第一百九十一章 正軌

  第一百九十一章 正軌

  左西軍大營離昭通城只有幾里地，阮恬恬坐在馬車裡打了個盹的時間便到了。還未進軍營，她便聽到裡面的將士吼聲。營外的守將認識她，見阮恬恬下車，一溜煙便跑了過來。

  「阮娘子！」不知何時，大家都習慣稱呼她阮娘子而不是顧夫人，「劉將軍已經與我們說好了，您登記了照身帖隨我來便可。」

  阮恬恬點點頭，和白寰按規矩登記了照身帖。守將叫來了小兵，領著阮恬恬往伙頭兵的方向走。

  論起農具改革，老葛苟三可是鼻祖。賀春明大手批了銀兩，左西營里的農具改革便熱火朝天進行起來，進行的十分順利。過了二月二，昭通城一日比一日暖和，伙頭兵這邊在戶部官員的指導下已經開始浸種，等著過幾日的春播。

  阮恬恬此番前來，一是看看浸種秧苗，二是與大家商議一下甘蔗的事情。

  這些日子大家製糖，山裡的野甘蔗已被伐掉了不少。等再過兩三個月甘蔗老化，便不能用來榨糖。阮恬恬要趁這段時間選出最好的種苗，將它們種植下去。

  她選中可以種植的山林需要開墾，若不是左西軍人多力量大，這事還真不好辦。

  與伙頭軍的校尉談了半個下午，阮恬恬終於敲定了流程。第二天，左西軍帶著新式農具浩浩蕩蕩專程從城內走了一圈，才到了山中。阮恬恬盯了半天，見大家都沒出什麼錯，便汗流浹背回了府。

  天氣竟然已經從暖和飛速變成了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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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恬恬洗了個澡，清清爽爽躺在床上。原本只想休個腿，沒想到囫圇睡了一覺。等她醒來時，天邊夕陽正好，粉紅色的彩霞染了半個天際，將山野渲染成了一副濃墨重彩的畫卷。

  美不勝收。

  她懶洋洋在院裡餵了會孔雀，坐在鞦韆上晃著腿，等顧雲回來。

  顧雲這日卻好似被什麼事情耽誤了，遲了大半個時辰才歸府。似是想給娘子賠罪，他提了一壺上好的果酒。兩人吃飯一向不怎麼讓人伺候，白寰上了菜，便帶著眾人下去了。

  「今日怎麼拿了酒？」阮恬恬的聲音脆生生的，帶著股嬌美。

  顧雲嘴邊一抹笑，眼裡滿是溫柔：「有好消息。」

  阮恬恬顯示挑眉，然後猛然意識到了什麼，身子一下坐直了：「二哥？」

  顧雲點點頭。

  阮恬恬的眼睛都亮了，伸手拽著顧雲的袖子喃喃：「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顧雲斟酒，暖黃色的清透液體滾進玉杯中，整個杯子看上去晶瑩剔透。幽香傳來，兩人緩緩對飲，顧雲說了今日收到的密信。

  羅二的身份有太多謎題，然而富貴院隱秘的往東宮遞了話，小小的太子站在乾元殿的中央，對著聖上道：「爹爹，羅卿是我拜過禮的武藝師傅。」

  「以前很多次……他都救我性命。」

  「兒子的武藝，也是羅卿傳授的。」

  聖上受不了這個。

  羅二是把鋒利的刀，楚昶也需要這把刀。

  沒過幾日，羅二便從天牢被放了出來。英俊的殺手站在皇宮門口摸了摸鼻子，走到路邊買了串糖葫蘆吃了兩顆，幾個縱身不見身影，任盯梢的暗衛翻遍整個上京城也沒找出他的蹤跡。

  至此，天子才完全相信，羅二出現在宮中，並不是什麼陰謀。

  「羅二現在在富貴院裡，」顧雲給阮恬恬報平安：「以他的身手，不會出什麼事。母娘那邊，桑若羽也重新派了侍女去照應。」

  阮恬恬呼出一口氣，將玉杯里的佳釀一飲而盡，再一次重複：「太好了。」

  她眼角里都是笑。

  這一晚上，阮恬恬終於睡了個踏實覺。好消息總是一個接一個，趙昭從歸梧城也傳回了消息。第二批糖在鐵家的運輸下，已經完全售罄！趙昭和鐵家的交易糖價被控制在了三百八十文，如今福余堂現在雖是薄利，但多銷啊！

  總督衙前，侍衛們大聲念完了五十個名字，然後將榜書貼到了一邊的牆上，喊道：「咱們這五十個名額，皆是從鰥寡孤獨老弱病殘的困難戶里選擇的！此番公示出來，大家可以仔細瞧瞧。沒有選上的不要急，咱後面啊，還有名額呢！」

  眾人一咕嚕圍了過去議論紛紛，有些不忿的嘟囔道：「先給那些人造糖車，幹得動嗎！」

  「可不是？咱這有力氣的不選，選得都是什麼人？」

  「非也非也，沒看這叫做『幫扶』？咱們有手有腳，不急這一刻。我倒覺得啊，這顧大人的思量太妙了。」

  「總之，這期又沒戲咯。」

  「可不是，還是回家湊點錢吧！前幾日自己交了錢的，已經排上號了呢。」

  大家圍著討論一番，又紛紛搖頭散去。只有幾個錢不夠又眼紅的十分不滿，和守著的侍衛吵鬧幾句，怒氣沖沖走了。

  人群中有些人互相對視幾眼，暗自跟上了那些人。

  ……

  有了「流水線」之後，昭通城中糖車的製作速度提高了不是一兩點。但反正這些日子不急，大家也沒有不眠不休的造車。他們按著兩三日一輛的速度出車，拿到糖車的人家紛紛感恩戴德。

  雖然這事到了後期阮恬恬已經不參與了，但通判還是習慣性的將名單給了阮恬恬一份。

  「除了上面這些人外，咱們有二十來戶人家都自己交錢，想要製作糖車。」

  通判臉上全是笑出的褶子，他們昭通城什麼時候遇到過這種賺錢的好事？如今城裡人人都想著，多多幹活，多多賺錢！

  今年的稅收定然沒問題了！

  阮恬恬略有些詫異道：「這麼多人？」

  要知道，昭通城能拿出錢的人其實真不多。

  「可不是嘛，」通判也在感慨：「大家都沒料到！阮娘子，您可是昭通城的大恩人。」

  阮恬恬趕緊擺手，示意不敢這麼說，通判笑得一臉慈祥，正想繼續說什麼，便看見處理完公務的顧雲從殿內走了出來。

  那通判便極有眼色的不再多言，將空間留給了等候多時的總督夫人。

  昭通城誰不知道，總督與夫人神仙眷侶，一刻也不能分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