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意
2024-05-02 05:00:33
作者: 西南花
第一百八十九章 生意
雖然顧雲在三保證不會讓羅二有事,但阮恬恬還是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她夢見她在原野里拼命奔跑,耳邊風聲赫赫,身後的猛獸帶著血腥氣味咆哮而來,似乎一口便能將她吞噬。她跑呀跑呀,一個不慎跌倒在地,麥田裡粗糙的枝莖劃傷她的腳踝,眼看自己就要被猛獸一口吞掉,羅二突然冒了出來,一刀將猛獸劈成兩半。
英俊的傻子綁著紫色的額帶,那額帶很長很長,從背後要將羅二整個人纏繞起來。突然之間,羅二眼裡閃過一絲狡黠,然後沖阮恬恬伸手,想要將她拉起來。
他的嘴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下一秒,那被劈成兩半的猛獸猛然復活,一口咬住羅二!
阮恬恬尖叫一聲,醒了過來。
身旁的顧雲也猛然驚醒,用胳膊肘撐起身子緊張問:「怎麼了?」
阮恬恬眼裡的驚恐未退,喘著深深的粗氣,身上一層冷汗。
「做噩夢了?」顧雲點燃了床邊的燭台,暖黃色的光似乎驅逐了陰寒。阮恬恬眼裡的驚恐漸滅,點了點頭。
顧雲起身要去給她倒水,阮恬恬卻一把拉住他不讓人走。顧雲便重新躺下來將她圈在懷裡,一下一下輕拍著她的背:「沒事的,夫君在呢。」
「不怕。」
阮恬恬便將腦袋埋在顧雲懷裡,顧雲身上暖暖的。她在這輕哄下,又陷入了沉睡。
這一覺再醒來已經日上三竿,身邊早已沒了顧雲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長條形抱枕。阮恬恬先是哭笑不得,又昨晚的夢而深深嘆了口氣。
她緩慢坐起來,彈了兩下床頭掛著的布老虎,這才下床向窗邊走去。屋外傳來滴滴答答的聲音,竟是下雨了。
白寰聽到她推窗的動靜,趕緊湊過腦袋:「夫人醒了?快別在窗口站著了,外面冷。」
一月底的昭通城其實是不冷的,這場不知是冬還是春的雨只帶來了絲絲涼意。阮恬恬換好衣服,在白寰的伺候下洗漱完,在房裡用了早膳。
許是見阮恬恬情緒不高,白寰憋了勁的找話題,說著說著,便說到了趙昭身上。
「小趙哥雖未給我們通信,卻找人給阿莎帶了東西呢。」
「阿莎?」
白寰捂嘴笑:「就是那個小苗女,出城那日咱們還見過呢。」
阮恬恬想起來了,也是一笑。能有閒情送東西,看來趙昭那裡還算順利。
歸梧城中,趙昭坐在最好的酒樓里,給新認識的商人斟酒。
「我說老弟,你那法真好使!我家那母老虎啊這兩日別提多高興了!連帶著哥哥我也輕鬆了不少!」
說話的姓文,爹娘給取了個文縐縐的名字,他自己卻是個大肚便便的土財主。土財主沒什麼本事,娶得娘子卻在歸梧城中赫赫有名,這城裡一半的商鋪,都要給這鐵娘子交租子。
除了有錢,就是有錢。
趙昭能搭上他實屬意外。
那日天降暴雨,鐵娘子將土財主趕出了家。整個歸梧城的人都見怪不怪,也沒人敢伸手幫襯文文一把。可憐趙昭初來乍到什麼也不懂,收留文文在驛館待了一晚。
第二日文文回家,鐵娘子卻到了驛站。這位夫人脾氣火爆,本想破口大罵,看到趙昭嫩生生一張臉後,嘴裡的話被堵住了,冷哼一聲回了家。
自此之後,文文便時不時來趙昭這打打牙祭,抱怨抱怨家裡的母老虎不給吃喝。
趙昭也隨他說,末了還給他支招討鐵娘子歡心。幾次之後,文文便把他當成了親弟弟。
「我聽底下的人說你這幾日在找鋪子,可有滿意的?我家裡城南鬧市還有一間屋,若你不嫌棄,便在那落個腳。」
歸梧城屬城南地貴,裡面一間鋪子價格不菲。趙昭聞言卻是一笑:「尚未找到,那城南的鋪子太金貴。若是哥哥有北市旁的鋪子,一定要介紹給弟弟。」
文文哈哈大笑:「我就喜歡你這直來直往的性子!和那些虛里吧唧的旁人不同!」
說完,他想了想:「北市的鋪子不值錢,咱家恐怕還真沒有……不過這兩天從南邊來了個弟弟,你不是要賣糖?明晚一起吃個飯!」
趙昭已經拿著自己的紅糖在歸梧城轉悠了一圈,歸梧現在的糖都是從南邊運過來的,價格高達五百文一斤。然趙昭賣得糖只用四百文,品質也絲毫不差,很快便在歸梧城占據了一席之地。
有很多鋪子想將趙昭手裡的糖買完,趙昭卻搖了搖頭,只出了一小部分。他雖未明說,但話里話外,是想等個大主顧。
歸梧城中的一切動向,都是瞞不了文家的。
包括這趙昭一個月前從上京而來時曾路過歸梧城,包括他住進驛館拿的是西南總督的牌子。
而趙昭在文文面前沒有提及,但也從未隱瞞過,自己是來賣糖的。
文文想到前幾日他拿著胭脂回家,家裡母老虎狠狠捏了他的耳朵,嚇得他差點跪地求饒,保證再也不去見趙昭。誰知娘子卻冷哼一聲,鬆開了手,意味不明道:「你那些酒肉朋友……一屋子也比不上一個趙昭。」
說完,便拂袖回了屋。文文琢磨半天,一拍大腿,覺得娘子這意思八成是自己可以繼續去趙小弟那裡喝酒!
喝著喝著,也便喝出了幾分感情。
趙昭結識文文也是無心,這胖子雖是歸梧金主,但心思單純得很。前半生有爹娘護著,後面爹娘又給娶了個鐵娘子,家財萬貫卻不用自己操心,只能說明命好。
命好,為人也就真誠。
第二日晚上,趙昭便被文文帶去吃飯。到了文府,才知道那所謂的「弟弟」,竟是鐵娘子的族弟。文文只顧得傻吃,鐵娘子卻敬了趙昭酒。
鐵娘子颯颯英姿,面上滿是雷厲。若說阮恬恬是倦人幽香,讓人神魂不知不覺間顛倒,那鐵娘子便是雕花的利刃,從不掩飾自己身上的鋒芒。
「早聽郎君說過,趙公子待他極好。有趙公子在,這文府啊,他都不想回。」
「郎君很少有此等朋友,既然是郎君的摯友,那也便是妾身的朋友。」
「不知趙公子,可否和我家,做一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