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銀錠

  第一百八十二章 銀錠

  新年以來昭通的天氣都很好，未見雨水天朗氣清，天色藍到透亮，呼吸之間仿佛都是負氧離子的味道。

  

  阮恬恬聽顧雲這麼說，哈哈大笑：「怎麼，還怕我吃虧不成？」

  兩人走得很慢，十指緊握著，像是在散步。顧雲無奈看著阮恬恬：「可不是？」

  「沒事，破產了也有你養。」

  顧雲沒聽過「破產」這兩個字，但這並不妨礙他理解這個詞的意思。如玉般端莊優雅的公子微微笑著，俊朗的面孔上滿是溫柔：「好呀。」

  阮恬恬忍不住捏緊他的手，顧雲回捏，兩個人走走玩玩，也是快樂。

  出了總督府，阮恬恬稍稍縱了一下，顧雲卻仍沒有放手的打算，阮恬恬便隨他去。正巧吃完飯沒多久，二人都不想坐馬車，便隨意走在昭通城內。

  他們來這幾個月，早已混了個眼熟，其中阮恬恬的名聲還要比顧雲更大一些。大家都知道總督府的這對神仙眷侶郎才女貌，可惜兩人在公眾面前合體的次數著實不多，算上年前的那次慰問，也才那麼三四次。

  此番他們走在路上，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顧大人！」

  「哇！顧夫人！」

  「大人夫人年好啊！」

  兩人沒帶侍衛丫鬟，就像平常人家的小夫妻一樣。有大膽的直接問候，顧雲也微微笑著回答：「新年吉祥。」

  眾人頓時興奮了，嘰嘰喳喳圍了過來。中間有冒頭的，墊著腳尖問阮恬恬：「夫人！聽官爺說總督衙改進了糖車，何為改進，咱們的糖車什麼時候能好啊？」

  「大家都盼著早點賺點銀兩呢。」

  聽到正事，阮恬恬停下腳步，側頭看向問話的。那是個苗人，他身邊卻站著個漢人，他們身上衣服帶著補丁，但看起來十分乾淨。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高大的漢人拄著一根拐杖，一根褲管里空空蕩蕩。

  阮恬恬立刻就想起了這人。

  這是左西軍的老兵，前幾年跟著左西大將軍打仗丟了條腿。本來營里已經在上京給他安排了個營生，可是這人卻硬生生把位置讓給了後輩，自己留在了左西。

  兩年前和一個昭通城的苗族姑娘結了親，姑娘秀氣又能幹，一張小臉總是紅彤彤的，只不過不會說話。

  姑娘無父無母，只有個弟弟，三人在一起湊了個家。他們日子過得雖然清貧，但卻夫妻恩愛兄友弟恭。這漢子為人仗義又良善，左西營的弟兄時不時接濟這小兩口，但每每送去了銀錢，第二日便會在營外收上一隻上好的烤雞或者肥美的兔子。

  久而久之，左西營的弟兄便只去幫幫忙打打下手，拎著好酒好菜找老兄弟吃一頓。糖車的消息還沒正式公布，不少人都往這位家裡跑。

  按理說，他應該排在前面啊？

  不過頃刻間，阮恬恬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定是這人又把前排名額讓出去了。看弟弟這猴急樣，大概率也沒怎麼和妻弟商量。

  阮恬恬想著之前報上來的數目，目光轉向苗郎：「若是不出岔子，今日便可制好十台。」

  眾人驚呼。

  那可是十台糖車，以前要做一個月，這才幾天？

  大家瞠目結舌，手裡沒正經事的，紛紛跟著阮恬恬和顧雲往總督衙走，都想目睹一下這神奇事呢！總督衙裡面，老葛苟三所在的院落已經堆滿了鴨嘴。他們互相配合的十分默契，最後一個齒輪磨好，老葛擦了把頭上的汗水：「總算完了！」

  「還差三台呢。」苟三樂呵呵道。

  如今，他們已經不把三台放在眼裡了，老葛害了一聲：「那不就一天的事嗎？三啊，我真沒想到，我們竟然不到五天便做了十台糖車出來！」

  苟三看著滿地的木屑，神情複雜道：「是啊，還是靠東家！」

  在動手之前，誰也不相信那勞什子「流水線」作用能這麼大。一開始他們還猶猶豫豫，不是一個人做出來的糖車，能好用嗎？可當第一台糖車在大半日的時間內誕生後，再沒人問這個問題了。

  沒人料到，他們分開來做，沒人負責自己最擅長的一塊內容，合起來的威力竟然有這麼大。

  而且專注於單獨一件的製作，他們越做越熟練，越做越快，到了最後，他和一個上午的功夫就能做出一個鴨嘴！

  老葛拍拍褲腿上的渣滓，把吃飯的工具放好，站起來道：「走，咱們去看看其他幾人做的怎樣了。」

  苟三點頭，他們剛出院門，便看見了相攜而來的阮恬恬和顧雲。

  「東家！」老葛興奮叫道。

  阮恬恬連顧雲的手也顧不上牽了，匆匆加快步伐走到二位師傅旁邊，張嘴先道謝：「辛苦哥哥們了！」

  「折煞我也！」老葛哈哈大笑，滿是興奮：「東家的法好，咱已經做好了十個部件，今天便能去給百姓們安上了。」

  阮恬恬便甜甜的笑，瞅了瞅一旁的顧雲。顧雲知道嬌妻是什麼意思，道：「已經給春明打過招呼了，他們的人過會就到。」

  有了勞力萬事好解決，幾人一起去旁邊院落看了看。分配下去的幾個人對顧雲和阮恬恬還帶著敬畏，看到總督大人及夫人到場，趕緊停下了手裡的活行禮。阮恬恬不讓他們客氣，認真打量著進度，那幾人心裡如同掉了塊石頭一樣，十分忐忑。

  他們有些是總督衙本就有的匠人，有些是左西營修兵器的，有些則是昭通城裡手藝極好的。每個人都很拼，夜裡實在看不清了才去休息幾個時辰，白日天一亮便趕緊爬起來繼續。

  眾人的進度都差不多，只剩下個別沒有差個收尾功夫。阮恬恬見他們在這眾人緊張，便帶著顧雲除了院落。走在總督衙，她忍不住低聲給顧雲說了幾句。顧雲點點頭，招來了衙役吩咐下去。

  兩人在總督衙轉了一圈，給當值的侍衛們發了賞錢。這麼轉悠一會，左西營來幫忙的勞力和府的下人同時趕到。

  阮恬恬讓將士們先按照順序把糖車零件送到各個人家，稍等再進行安裝。圍在總督衙門口的人見這幾十個孔武有力的漢子將糖車一塊一塊運出總督衙，都忍不住發出驚呼。

  竟然真制了這麼多！

  而總督衙內，阮恬恬則把這幾個師傅都叫了過來。

  她親自打開下人拿來的箱，裡面一個個閃閃發光的銀錠看得人眼都直了。阮恬恬抿唇一笑，拿了一個親手送到老葛手裡。

  一個銀錠，就有足足十兩銀子。

  老葛當即變了臉色，驚呼道：「使不得！東家，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