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快手燜飯

  劉啟之長相一般，但聲音卻挺好聽。

  阮恬恬一愣，反問道：「昶兒呢？」

  小正太名叫顧昶，三年前由她那早死的丈夫抱回來。外面都傳言說是私生子，沒想到後來卻是顧老爺認了這個孩子，養在了顧母名下，成為了顧雲幼弟。

  劉啟之見阮恬恬這麼問，回答道：「小少爺喊著要去找老夫人，我便送了過去。」

  阮恬恬點點頭，隨意回答道：「會做啊，一會嘗嘗。」

  劉啟之聽到這話，不知為何帶了幾分不悅，問：「你時常這樣留人吃飯嗎？」

  阮恬恬沒聽出來，奇怪道：「你不是已經算我家的人了嗎？放心，不會虧待你。」

  劉啟之聞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可是那笑容卻有幾分僵硬，看起來怪異的很。

  

  阮恬恬看了片刻，小心翼翼道：「你是不是在戰場上受了傷？那個，笑不出來就不用笑了，我們家不講究這個。」

  劉啟之：「……」

  「你幫我在這看看火吧，我等會就來。」

  阮恬恬簡單安排了劉啟之的工作，便匆匆去找顧母。屋子裡，小正太正拿著一本書翻讀，而母娘則在一邊細聲教他。

  大啟朝開放，大戶人家的小姐，都是讀書識字的。

  「母娘，劉伯找到了合適的地方。明日讓啟之再去看看，合適的話我們便定下來！」

  顧雲帶走的商隊不小，出事之後人貨全無，他留下的鋪子都抵了債。原本這一家子吃喝就靠顧雲，如今顧雲沒了，她們在雲中城喪失了經濟來源。

  雖然還有幾百兩銀子，但阮恬恬心裡總是不安，覺得這雲中城待不了。

  萬一打起仗來，城裡的富戶可是外敵著重掠奪的對象。

  外面雖有兩撥人盯著，但官府那波人見他們是老弱病殘，只是松松垮垮看著。地痞流氓們就等著他們走，又或者找到什麼時機來搶一番。如今有了劉啟之幫忙，阮恬恬成功退出雲中城的把握便有了八成。

  她早已將這些利弊給顧母分析了，顧母也不是傻子，稍一思索便同意了。

  劉伯找的地方離雲中城半日路程，名喚東村。東村水土不好，只有小片土地能長出莊稼，因此人口並不旺盛。再加上連年軍役，村裡的青壯少了一半。在雲中城周圍的村落里，東村是最落魄的一個，但也是最特殊的一個。

  如今雲中城的知府是本地人，這東村正巧是他妻子娘家所在。之前有地痞驚擾過娘家，知府派了人過去治理。所以東村儘管經濟不行，治安可是好得很。

  阮恬恬覺得，有著這層關係，只要他們多關注一下知府娘家，就算真的打仗了也好逃跑。

  顧母聽後，犯起了愁：「可是我們要怎麼出去呢？」

  這一點阮恬恬也有想到，便回答道：「偷溜是行不通的，母娘，我們要走的光明正大。」

  顧母疑惑道：「光明正大，如今我們這個境地，如何光明正大？」

  阮恬恬一笑，安慰道：「母娘放心，我一定把這事辦妥了。不過母娘，這事還需您幫忙，這縣老爺夫人……您可相識？」

  顧家是顯赫人家，幾年前家裡光景好的時候，顧母與雲中城的貴夫人們關係都不錯。阮恬恬把自己的計劃說了，顧母帶著點忐忑問：「這……這能行嗎？」

  阮恬恬點頭，這可是一份大禮，怎麼不能行？

  兩人說著話，小正太顧昶忍不住揉肚子，小聲道：「嫂嫂，昶兒餓。」

  阮恬恬頓時心疼了，趕緊道：「嫂嫂這就去看飯好沒好。」

  飯是好了的，沒走進廚房，阮恬恬就聞到了香味。

  劉啟之在一邊好奇張望了許久，見阮恬恬總算回來，忍不住問：「這是什麼？為何如此香？」

  阮恬恬掀開木頭鍋蓋，滿意打量著自己的燜飯，謙虛道：「燜飯而已。」

  說著，她拿著鏟子攪拌，不一會，五顏六色的食材混合在一起，外加臘肉與調料的香氣，直叫人咽口水。

  這天中午，連最小的顧昶都吃了整整兩碗。劉啟之更不用說，打量阮恬恬的目光已經完全變了。

  顧宅沒什麼多餘的事可以做，阮恬恬飯後便與劉啟之敲定東村的事，順便讓他回家收拾行李。劉啟之是逃兵，自家是住不成的，只能跟著她們住。

  等劉啟之走後，阮恬恬閒來無事便做了幾個饢。

  饢可是好東西，干吃頂飽，稍微加工便會十分美味，而且這玩意易於保存不容易壞，很適合顧家如今的狀態。

  她在這邊進行著娛樂時光，另一邊，卸掉易容面具的貴公子正吟吟笑。

  「她不僅比我想像的要堅強，還要……更有趣。」

  一邊的友人忍俊不禁：「吃了人家的飯，便開始說人家的好。」

  貴公子是極為俊美的，一雙眼睛更是好看。他手上拆著信件，吩咐道：「去東村布置好田產，我想要看看，她們怎麼光明正大的走。」

  友人又問：「那之前的計劃？」

  「算了，她不需要。」

  貴公子看信，一目十行，先是嚴峻，而後又一松，顯出幾分輕快。

  「捷報。」

  他道。

  劉啟之當晚沒回顧家，而是翌日卯時出現在顧府後門。阮恬恬見他來了，趕緊將小叔託付過去，然後跟隨顧母出了門。

  顧母原本就有些憔悴，這幾日心裡想得事多，精神氣看上去不怎麼好。

  她們二人去了知府所在的府邸，通報之後等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見到了知府夫人。

  「茉妹妹。」

  知府夫人單名一個茉，顧母與她早前姐妹相稱。顧母是個柔弱的，這三個字喊完，眼圈便有點紅。

  顧家的事雲中城無人不知，好歹是做過幾天塑料姐妹，知府夫人趕緊挽上顧母的手，忙道：「姐姐這是怎麼了？快別哭。」

  顧母搖頭，拿出一物遞給知府夫人。

  「妹妹，我這日子實在是過不下去了，姐姐求妹妹，幫我們孤兒寡母尋條出路。」

  這話說完，顧母眼中的淚水便緩緩落下。

  阮恬恬在一邊看得目瞪口呆，她完全沒想到，這顧母竟然是個演技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