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追查

  沈樂妍和陸氏一行到了鎮上就徑直去找了那個賣娟花的婆子。這婆子雖然嘴碎，倒也算有幾分良知，見人家正主兒找來了，連羞帶臊的就把當時她從哪裡聽來的話，是誰說起的，竹筒倒豆子般告訴了陸氏和沈樂妍。

  於是母女兩個並李寶山媳婦又順著這婆子的話找到了當街賣茶的那對夫妻倆，再由這夫妻倆，摸到了個賣香燭紙馬的婆子家裡。

  這婆子原是不肯說，沈樂妍懶得跟她多費口舌，掏出五兩銀子扔給她，那婆子得了財，再不瞞一絲，原原本本地把知道的都倒給陸氏母女。

  從那婆子家出來，沈樂妍望著西北方向的韓家大宅冷笑，「我就知道這事兒和她們脫不了干係！」

  

  那婆子只說，是聽人說起，這話似乎是從韓家傳出來的，但具體韓家的哪一個，是誰指使的，並不清楚。

  而且，沈樂妍還從這婆子嘴裡聽到了幾乎是原版的話，比衛氏丁氏嘴裡的那些噁心的字眼兒又多了一兩個更噁心的，諸如「不是黃花了」等語。

  這讓先前還沒出離憤怒的沈樂妍，出離的憤怒了。

  先前那話，是個虛詞，便是指向，也是指向她的性子，可後面這話兒，卻是實詞，指向的卻是動作和事實。

  媽的！

  沈樂妍在心裡爆了一聲粗口，這會兒她幾乎氣炸了肺。

  冷著和氣得臉白氣短，靠著李寶山的媳婦的才能強強站立的陸氏道，「娘，咱們不再往下打聽了，韓家和咱們家有過節的就那麼幾個人，在瑤兒姐的事上都該死！」

  李寶山媳婦看著眼前面罩寒霜，眼眸冷冽到極致的沈樂妍，大氣不敢出。

  陸氏好一會兒回了神，幽深深地望著深秋正午格外悠閒的街市，緩緩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是，她們都該死！」

  「那成！」沈樂妍掉頭回了那婆子家，又扔給她五兩銀子，「幫我往外散個話兒！」

  她簡短的說完，轉身走了。

  婆子看著手中的銀子，再看看大步流星出了院子的女孩子，呆滯的神情里緩緩染上幾絲興奮。

  有熱鬧可瞧了！

  夏氏從方氏那裡回去沒多久，就聽到了一個讓她幾乎暈厥的消息：沈家放出話來，懸賞一千兩銀子，追查沈樂瑤的死因。

  整個河陽鎮已經因沈家這一大筆的銀子，還有沉寂了一年多之久的沈家竟然突然跳了出來和韓家硬碰硬而沸騰了。

  韓老太太在聽到這消息時，腳下打了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韓大太太連忙扶住她，滿臉的怒容，「沈家這是要幹什麼？這是打咱們府上的臉，打咱們的臉！」

  韓三少奶奶方氏聽到這個消息，先是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一千兩銀子而已，好大的手筆！」話音一落，臉卻僵住了。

  論家財，沈家比不上方家的一根小指，可是沈家能夠正大光明的懸賞放話，她卻不能！

  韓三少奶奶方氏面色頹敗地跌坐在椅子上，過了好一會子才問，「當時的事兒，還有別的人知道麼？」

  青桔忙上前道，「回少奶奶，除了平嫂子，再沒有別人了！」

  韓三少奶奶方氏緩緩轉過頭，瞅了瞅青桔，眼眶微不可察的一縮，又若無其事地轉開，「嗯，我知道了。」

  青桔被她看得膽顫心驚，知道這件事兒的，除了平嫂子，還有她。

  青桔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硬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虛軟著腳步離開正房的。一出院子，匆匆拐到院旁的夾道里，身子一軟，就癱坐在地上，呆滯著眼兒，大口大口的喘氣。

  沈樂妍和陸氏回到家，一刻不停地叫來跟車過來的喬安，簡短地把這件事和他說了說，道，「你現在就回府城，把這件事告訴劉大管事，還有請我哥哥轉告楊五少爺。就說，韓家有人欺我如此，我不容！這一仗，韓家不理會就罷了，咱們去找那該算的人算帳，若是韓家出面硬壓，請他們出面幫襯著些。楊五少爺那裡就說，過了這件事，我沈家，我哥哥那裡肝腦塗地報答他。」

  這是喬安自到沈樂妍這裡，除了酒鋪子開張那回，領的第二個重要的差事。明明該是憤怒的事兒，他心裡卻隱隱升騰起一股子興奮。

  摩拳擦掌地道，「大小姐就放心吧，韓家嘛……在河陽鎮獨大，到了府城，在咱們家面前還是要矮身子的！」

  沈樂妍因他的話就笑了，「什麼咱們家，那是你們家！」

  喬安嘿嘿地笑了兩聲，突地想到一事，小心地問，「那三少爺那裡要不要去個信兒？」

  他若在府城，沈樂妍肯定不會撇開她的。

  和韓家這一硬碰硬，她雖然做了最壞的打算，也不希望自家被壓著打，當然能用的關係都要動用上。楊五少爺那裡就是這麼個意思。

  不過眼下嘛……沈樂妍搖了搖頭，「遠水解不了近渴。不用去信了。再有，你們老太太那裡，也先不要告訴，只把這件事告訴劉大管事等人，讓他們做個準備。韓家……或許會出壓，或許不會出面。」

  若韓家自認理虧，息事寧人的話，這件事也沒她想的那麼難辦。

  喬安聽明白了，當下就趕著車飛快的往府城去了。

  喬安走了後沒多久，韓老太太身邊的張嬤嬤和韓大太太身邊的朱嬤嬤就趕著車到了。

  沈樂妍打發走喬安，哪兒也沒去，就大刀金馬的坐在自家破舊的院子裡，等著人上門兒。

  見兩人進來，她身子動也沒動，只冷冷地瞅著她們。

  張嬤嬤和朱嬤嬤也沒好臉色。特別是張嬤嬤，看見沈樂妍，冷著臉怒氣沖沖地質問，「沈三姑娘，你們這是什麼意思，沈姨娘是難產死的，你們不都知道？如今你們往外散這樣的話兒，可是打我們府上的臉！」

  沈樂妍嗤了一聲，「這個嬤嬤，我看你年歲雖大，也算是眼清目明的，不該睜眼說瞎話！我大堂姐真箇兒是難產死的？那從她口脂里查出的催產的藥，又是怎麼回事？」

  張嬤嬤臉色變了一變，飛快地否認，「我不知道這是沈三姑娘從哪裡聽來的話，這是沒有的事兒！」

  沈樂妍冷冷地起身，「有沒有，你們自己心裡清楚。我也不要你們承認，也不用你們韓家給我們沈家一個交待，我們求不起你們，所以才自己查！」

  說著，她朝吳媽媽擺手，「送客！」越過張嬤嬤和喬嬤嬤大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