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表態

  沈樂文自打搬到老宅後，確實和沈樂秀天天去坊子裡做工。雖然不怎麼和這些婦人們調笑說話，做工倒也肯下力，再有婦人們還聽說她不但記掛著自己，日常衣裳鞋襪的，也知道替秀丫頭張羅著，早對她有所改觀。今兒聽陸氏一說，她還要帶著妹妹出門子，大家是意外又憐惜。

  都痛痛快快地應了陸氏的托請。

  末了，沈長生家的斜著一身素色石青褙子的陸氏笑，「我瞅著你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這愛操心的命再也掰不回來了。再大的福，也不會享，你說說你這叫人說你什麼好呢。」

  陸氏就道，「沒餘力是不說了。自家有餘力，又是自家的子侄，她又有一絲可人疼可人憐的，哪能忍心坐視不管？再說，我這也不全是為了她，多還是為了妍兒她爺爺……」

  府城發生的事兒，有馬氏和沈陳氏那悄不吭聲的一跟，大家也都知道了。這回回來，陸氏也沒瞞大傢伙兒。

  聽她這麼說，李寶山媳婦就嘆，「我沈三叔對自家的孫男弟女是沒得說的。」這個沈三叔是指老沈頭。

  陸氏嘆，「可不是，就這不落好呢。」

  大家又趁機說了一回馬氏，近鄰婦人們吃了茶歇了一會子，仍舊去坊子裡做工。

  趙氏張氏還有杜氏和姜鳳丫都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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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氏朝陸氏道，「才剛人多，也不好多說。這會兒都是咱們家人了，我先表個態吧，文丫頭的親事，我們算一份子。」

  陸氏擺手，「日常花用，你們出就出了。這個嫁妝不叫你們出。」她在說那話時早就想過了，這個銀子，自已一家出了。

  趙氏就道，「咋著，這個好兒，二嫂兒想一個人落了？」

  姜鳳丫更是捂著臉道，「哎呀，真箇要這麼辦了，往後我是沒臉見人了。」

  惹得陸氏瞪了她一眼。

  杜氏也先跟著陸氏瞪了她一眼，接著又朝陸氏笑，「二嬸兒，鳳丫說得對，我們是親哥嫂，是正主兒呢，叫你們一家全出了，那算是怎麼回子事？」

  老四媳婦張氏也道，「便是二嫂現在是個財主，可身上還擔著四門的親事呢。」

  「就是說呀。」趙氏接話，「妍丫頭也只比文丫頭小一歲而已……」

  陸氏就笑，「要說有事啊，誰家不是一攤子的事兒？你們也都一樣！可是要論財，你們可比不過我！」

  姜鳳丫就道，「要說幾千兩的銀子，咱是沒底氣和你均攤，可這不過三五十兩，就是我和大嫂占個便宜，和你們均攤，分到一家頭上，也才多不過十兩銀子……呃，不對，要是把二哥也算上，咱們就是六家，一家才八兩多的銀子。這些銀子我們靠著二叔的坊子，一年也能賺出來了。」

  杜氏則道，「林小子還是別算了，他自己還沒成家呢。」

  陸氏是知道沈樂林如今得用，錢財上也不缺，就擺手道，「那不成，得算。不管成沒成家，他也是正經的親哥哥呢。」

  當初老沈頭攆沈樂林那件事兒，沈樂林似乎已當作不存在了一樣。那他就還是老沈家的人。

  弟兄三個，兩個哥哥出力，一個哥哥不出的，那可不像話。

  陸氏雖然是自做主張，卻忖著以沈樂林如今的心性，應該是沒有意見的。

  說過這話，陸氏又正色看著四人道，「十兩八兩的聽著不算多，可真要細算起來，那可是你們一年干到頭才得的工錢。雖說是親侄女親妹子，可也沒有可著自己的家底往外拿的道理。這事兒也不再商量了，不管是給她出三十兩，還是五十兩，我這裡都出了。」

  見趙氏幾個嘴一張就要說話，陸氏便道，「你們若是過意不去，添箱的時候，添得厚厚的，也就什麼都有了。」頓了下，又笑，「要說嫁女添箱這事兒，才是你們正正經經該出的呢。」

  聽陸氏這麼說，趙氏默了下，就朝另三個人笑道，「即然二嫂都這麼說了，咱們再爭就顯得矯情了。反正咱們幾家的家財就是攏起來合一塊，也頂不上二哥手裡一個鋪子半個月的利錢。」

  陸氏接話笑，「這是上趕著要出錢的時候，我也不就自謙了。」

  姜鳳丫就笑，「二嬸兒你自謙也得有人信啊。」

  大家說笑了一回，姜鳳丫和張氏還要回去做工，陸氏送兩人走時，張氏嘴張幾張，想要說話。

  陸氏就笑，「老四媳婦這事兒不說了，你們要真箇過意不去，趕明兒等家境上來了，再遇著什麼事兒，叫我家少出些就完了。」

  張氏就舒了一口氣笑，「那成，二嫂，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回去就告訴老四，讓他加緊的干。」

  她是願意替沈樂文出份銀子不假，可是十兩銀子，對於只是在坊子裡做工的沈老四夫妻倆來說，還是有些太架手了。

  家財不足，自然的，情願就變成了有些不情願。但大家都願意，她就覺得陸氏一開口往自己身上攬，她鬆了口氣，有些心虛似的，所以，才想和陸氏再說上兩句。

  其實陸氏哪能不知道她家的情形？就連姜鳳丫應承這或是十兩或是八兩的銀子，大概也是咬著牙，轉身還要出去借銀子應下的。

  她和沈樂材年初的時候，也算是光溜溜的分出來的，哪有什麼積蓄？

  趙氏和杜氏，一個是因沈老三管著坊子外頭的一攤子事，工錢也厚，做工不像其他婦人那麼趕趟兒。杜氏也是因沈樂松管著坊子裡裡頭的一攤子事，也不趕趟了，再者兩人也想趁今兒提起來了，想問一問沈樂妍身上的那樁事兒，就坐著沒走。

  等陸氏送張氏回來，坐著說了不幾句閒話，趙氏就切入了正題，「二嫂，妍丫頭的那樁事兒，你和二哥到底是咋盤的呀？」

  見陸氏望過來，趙氏先是伸頭隔著竹帘子瞅了瞅院子，這才做賊似的小聲朝陸氏道，「這事兒啊，我和老三在家說過不知道多少回了，那個裴家那樣的人家，要錯過實在太可惜了。」

  見陸氏眼中湧出點點笑意，趙氏就直起身子道，「二嫂，你也別笑。我聽怡丫頭說了，那個裴三少爺主動去找過妍丫頭兩回呢，還是在外頭傳出那怪話兒之後，你說，那樣一個世家大戶的公子，要是半點不正眼看妍丫頭，他能主動去找妍丫頭？不該避嫌才對？還有那個裴老太太，我不信，連咱們鄉莊人家都知道，外頭即然出了閒言，要是沒心，就該避諱著，那樣的世家老太太，人精一樣的人，會不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