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人至賤無敵

  看著鳳九君低頭之間，嘴角噙著的涼薄微笑，寧洛漓眨了眨眼，任由他將自己扶起，螓首毫不客氣地往他的肩膀上靠去，微弱無力地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不論今日鳳九君前來的最終目的是什麼，但至少，他在自己最為無助，最為危險的時刻出現，這份恩情，她必須感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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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我夫妻之間，何須言謝！」看著往日傲骨錚錚，氣勢如虹的她，此刻有若是一隻被拋棄的貓兒一般窩在自己的懷中，連說話的力氣，都幾近於無，鳳九君不覺微微皺了皺眉，袖袍輕拂之間，長指一彈，便將一顆仙露玉髓丹送入了她的口中。

  這個蠢女人，難道不知道此刻她沒多說一個字，就會多損耗一分元氣嗎？

  更別提，此時的她，身後還背負著一個與她一般身高的雲輕。

  這個女人，莫非當自己是鐵打的嗎？

  自刺三刀，刀刀見骨。她也真下的去手！愚不可及！

  「昭王殿下，您……剛剛說的是……小女她……」一旁，終於回過神來的寧尚書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看著他及他身後的老夫人，祁竹君等人不敢置信的面色，鳳九君邪魅一笑，長指輕輕地將寧洛漓落在臉頰旁的青絲勾至而後，眸光無盡微柔地開口說道：「寧尚書還不知道嗎？就在兩個時辰前，寧洛漓通過了本王選妃的條件，成了本王的唯一王妃候選人。本王已經將納妃的帖子遞給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賜婚的懿旨，剛剛到達，本王此番前來，正是要宣旨的。」

  「什……什麼？」寧尚書眸子猛然一縮，再次確定道：「殿下是說，皇后娘娘欽賜的婚？」

  「沒錯！原本皇爺爺是要親自下旨的，只是被皇祖母搶先了一步，當然，漓兒如果想要讓皇爺爺親自賜婚，本王也不介意去為你求一道聖旨來！」鳳九君說話之間，已然坐回了他那天下獨一無二的華貴座攆之中。

  一直候於座攆之上的花莫妖適時伸出手捏了捏她的皓腕，在探得脈搏之際，面色一動，便目光驚奇地打量了寧洛漓一眼，繼而眸光深深地打量了一番被她背負於身後的雲輕。

  「她無事！」以他的醫術，不過一探，便已然得知，如今的寧洛漓，雖然看著傷勢極重，但那自刺的三刀，卻皆是避開了要害，雖是刀刀見骨，卻只是皮肉傷，只需靜養，便可恢復。

  尤其是在服下那仙露玉髓丹之後，只需要休養半個月，便會連疤都不留一絲。

  「皇后娘娘能夠親下懿旨，已然是對小女極大的恩寵，殿下快進入府小坐！」雖然不明白皇后為什麼會下這麼一道懿旨，但若是寧洛漓能夠成為昭王妃，那對於寧家的好處，絕非是幾句話能夠說明的，寧尚書強忍著心底的狂喜，不讓自己失態，滿臉激動地開口說道。

  「噓！」聽得寧尚書的話，人群之中噓聲更盛。

  難怪常言人不要臉無敵，這寧尚書此言，儼然是將他方才和寧洛漓之間發生過的一切都當真沒有發生一般。

  或許對他們來說，收回方才的話，也不過是無關痛癢，但寧洛漓身上血淋淋的三道傷疤，她背上背著的雲輕屍首，又豈是說忽視就可以忽視的？

  自從鳳九君出現之後，就靜默無聲的寧雲過，亦是在聽到寧尚書的話之後，驀然抬了抬眼，卻在看到寧尚書臉上的笑意之後，微微動了動唇，繼而再次低頭不語。

  「寧尚書真是貴人多忘事！」不愧是慣以邪肆著稱的鳳九君，在聽到寧尚書這般無恥的話之後，面上的笑容竟是絲毫不變，只是淡淡挑了挑鳳眸，若有所指地開口說道。

  寧尚書眸光一斂，隱晦地朝著祁竹君打了個眼色，後者見狀，便噙著完美的笑意走上前道：「殿下快請府里落座，臣婦已然命人備好了香茗和果品。」

  鳳九君目光戲謔地打量了祁竹君須臾，直至對方神色不自然地收回了微笑後，這才轉頭，寵溺地看了寧洛漓一眼，道：「本王還是不進去了，否則只怕會惹得王妃不悅，畢竟，本王的王妃，和你們府里的人，可是極不和睦的！」

  「殿下說笑了，漓兒乃是臣的女兒，又怎會……」寧尚書尷尬地一笑，有些拿捏不定鳳九君的意圖。

  「尚書大人說笑了，方才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和你寧府再無任何關係！」一旁的寧洛漓在仙露玉髓丹入口之後，身上的傷口已然不再流血，流失的力氣，亦是開始恢復，雖然面色依舊蒼白，但言語之間，卻是已然無礙。

  「你這孩子，做兒女的，和父母之間哪裡有隔夜仇，你父親方才說的話雖然重了些，但也是因為雲姨娘之死傷心所致，你又何必記恨於心呢？」一旁的祁竹君聞言，頓時淺淺一笑，神情責備的說道。

  「寧夫人的話，倒是讓我明白了一些以往不認同的道理。」寧洛漓微微挪了挪身子，以免自己壓著雲輕，轉而眸光冷厲地看了祁竹君一眼，勾了勾唇角，譏諷地說道。

  一旁的鳳九君便是極為配合地靠了過來，一臉笑意地問道：「愛妃明悟了什麼道理，不若說來與本王聽聽。」

  聽得對方一句一個愛妃，寧洛漓冷眼掃了他一眼，卻也「許久以前聽人說過，當時找不到人印證，直到今日見到了寧夫人，才明白了那句話，水至清則無魚，人之賤則無敵！」

  「哈哈哈哈！」看著她清冷無波的神色說出這樣一句讓人愕然的話，鳳九君不覺快意地笑出聲來，魅惑無雙的容顏，因為笑容而越發顯得恣意張揚，奪人心魄。

  「愛妃說的極是，這寧夫人，果真是完美地詮釋了這句話！」

  身為太師府嫡女，祁竹君何嘗受過這樣的屈辱，當下面色一變，冷聲喝道：「寧洛漓！你太放肆了！」

  雖然早就知道寧洛漓不會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但祁竹君卻沒有聊到，她竟是毒舌到了這般境界，若是言語可以傷人，只怕她如今早已經遍體鱗傷。

  「沒錯，昭王殿下，你也看到了，這寧洛漓如此目無尊長，肆意言辱嫡母，有失德行，著實不配為妃，還請昭王殿下三思！」一旁的老夫人見狀，立即上前一步，言之灼灼地開口說道。

  「有失德行？」鳳九君聞言一怔，轉眸看了寧洛漓一眼，這才緩緩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