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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孤軍(1)

2024-06-18 12:47:52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北都軍部,十多個頭髮花白卻神情肅穆的老人圍坐在一起。沉默了許久。一道沉沉的聲音打破了凝重的氣氛。

  

  「沈天機不知所蹤,他帶去的六萬軍隊死傷大半,如果沒有李煌救援,恐怕要全軍覆滅。」現任安全部長路北冥單調陳述著遠在千里之外東線的戰況。聽者也是波瀾不驚,因為早在一天前他們就驚訝過了,現在召集起來只是要面對這結果即將帶來的各種局面。

  粗大的指節輕輕扣著桌面,路北冥目光緩緩掃過眾人。繼續道:「沈天機敗的比想像的快,我原以為山本龍一那傢伙不行了,薑還是老的辣呀,當年他給我梳理了幾次。我一直不把他當回事,雖然有人提醒我說此人假以時日必成統帥之才,只可惜他當上元帥之後我也沒了和他交手的機會……沒想到他不聲不響把沈天機給梳理了。」

  「沈天機總是年輕氣盛,不成氣候。」

  「哼。我看還是那烏笑天攪的局,」坐在右下方一個面方粗正,蒜圓鼻子的老頭不滿地開口:「諸位,烏笑天做事太過偏鋒陰翳,沈天機做事再大逆不道,帶的畢竟是國家的兵,而且剛大挫倭寇,烏笑天卻與流寇勾結,中途偷襲強搶了重炮,導致沈天機防禦有了間隙,平白的給倭國人占了便宜,這樣的人,恕我直言,陰險詭狡,國難當頭沒有開放心胸,不堪大用。」

  眾老人竊竊點頭,只有申長雲在旁不屑一顧。他不是軍旅出身,沒那麼多講究,只知道烏笑天乾脆利落的掃除了沈天機和他六萬手下這個大障礙,雖說便宜了山本龍一,可相比讓沈天機幹掉山本龍一,坐大勝利果實,給以後的競選帶來更大地麻煩,兩相厲害取其輕,申長雲愈發覺得烏笑天對其胃口。

  路北冥站起來用堅定的語氣說:「目前,李煌控制的六萬人加上沈天機殘部兩萬餘人,是東北線現有的防守力量,東北線發展這麼多年,機關密道工事無數,我相信短期內倭寇絕對拿不下,所以我們也不用過於著急。」

  他的分析得到眾老將軍的贊同,他手指在地圖上一划:「我們這些老頭退下來前軍權自然是沒了,不過我們可以控制的地方部隊加起來也有三萬,別的不敢保證。說到戰鬥力和裝備,我自信這三萬人比正規軍只好不差,如果增援,加上地利,應該能阻擋倭國的腳步。」

  申長雲尖啞的聲音忽然響起:「我還能湊一萬人出來。」

  其他人流露出鄙夷的神態。他們顯然對這個把持了大權十數年的權柄人物並沒有好感,只有路北冥在思考一下後,朝申長雲點點頭:「有勞了。」

  「為國效勞,為百姓出力是我分內的事。」申長雲不張揚的說了一句,從他布滿皺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內心情緒……

  東線的戰事正如路北冥預測的一樣,李煌帶著沈天機兩萬殘部退縮回大雪山。無論山本龍一如何引誘試探,甚至每日派小股部隊在山下叫罵,也無法讓李煌探出一點腦袋。

  戰況又陷入漫無休止的膠著之中。

  倭國,大裂谷邊界常年有倭國的軍隊駐紮。人數並不多,約莫就一個中隊五百人左右。畢竟大裂谷就是一道天然屏障,在這裡駐守太多的兵力完全是浪費與往常一樣。五百人分成五個小隊,每隊一百人,隔五個小時換一輪班進行巡邏和勘察,巡邏小隊通常都是在十里外的大裂谷入口處把守。

  天色昏暗下來的時候,易卓帶領地第三小隊剛剛吃完晚餐,一邊剔著牙齒一邊整備行裝,準備和琢元一男帶領的第二小隊交接。但是一直等到太陽完全落山。琢元一男的人還沒回來。易卓感覺事情有些蹊蹺。找到了這裡的最高長官古山志中佐。古山志中佐今年已經快五十歲了。因為他出身平民,在軍中服役了三十年升到了中佐,這基本已經是平民將領能夠到達地極限,因為年紀大了,並不適合在戰場上衝殺,所以山本龍一把他派到這裡,手下士兵比正規中佐的千人編制要少一半,這裡常年沒有戰事,一般匪盜也不敢越界前來挑釁,實際上便是讓他在這裡養老,再過幾年,古山志中佐就可以退役了。

  古山志中佐的年紀雖然大了,衝鋒陷陣的本事也差了,但是他能從平民士兵升到中佐,指揮應變地經驗在倭國軍隊中卻是出類拔萃的。一聽到易卓的報告,他就感覺事情不太對勁。往常這個時候,出去巡邏地小隊早就應該回來了,長年地站崗放哨使得這裡地士兵通常都把巡邏當作不得不做的任務,誰都巴不得早點完成任務,而現在離交接地時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就算遇上一點小麻煩,也不可能過這麼久沒個訊息。

  難道是遇上了大股的盜匪?

  大裂谷對面的荒原上巨盜橫行,這是最有可能發生的事。可一百人的正規軍隊編制,即使遇上大股的盜匪也絕對能抵抗一陣,何況一有情況肯定會反饋到這裡。古山志中佐走上高十米的哨塔,遙望著邊界的方向。太陽已經完全下山,天色很昏暗,極遠處便是灰沉沉的一片,哪裡有一點聲息。

  古山志中佐走下哨塔後,馬上讓親兵去叫來了四個小隊長,讓易卓和另一名隊長帶領兩百人先去邊界看看,剩下的士兵則全部警戒起來。很快的,兩百人衝出了營門,剩下的兩百士兵則全副武裝把守在營地四周的哨塔上,空氣中流淌著沉悶壓抑的氣息……

  易卓帶領著兩百人沿著一條泥濘的小路朝馬其頓大裂谷的入口前進。往日這條小路有許許多多的商隊來回,道路也被踩踏得相當平整,但是戰事開始之後,已經數個月的時間沒有商隊通過,雖然每日裡有軍營里的騎兵來回走動。都只是百人小隊,路面因為長期缺乏修整顯得崎嶇不平,道路兩旁灌木雜草叢生。路面不平拖緩了兩百騎兵的速度。當這群騎兵趕到大裂谷入口附近時,他們看到了一群騎兵正在那裡嚴陣以待,夜色下那群騎兵看不清面貌,他們身上的盔甲制式和武器卻顯示了他們的身份。

  斥候揮舞著手中火把,朝那群騎兵大吼道:「琢元一男,你這個該死的。沒事怎麼不早點回去換班,害得老子還要從床上爬起來找你。」

  離騎兵越來越近,易卓卻感覺到空氣中有古怪地味道。那群騎兵見到自己人來到,依然無聲無息的站在那裡,沒有人點火把,沒有人接應。心頭不安的感覺越來越盛,在接近到五十米左右時,他拉住了身邊的人,低聲說了句:「等等,有古怪!」

  斥候隊長回頭看著他易卓,臉上滿是疑惑。

  易卓搖搖頭,拔高聲音朝遠處那群騎兵喊了一句:「荒原!」

  「荒原,八方!」是他們營地里的口令,無論任何時候,只要有一方說出口令的一句,另一方必須對出下一句。否則即使是自己人也可以隨時射殺。

  那群騎兵依然沒有一點動靜,這時候,連斥候們都感覺到,事情真的古怪了。

  易卓拔出槍沉聲喝道:「琢元一男,你在不在,快對口令。」

  就在這時候。大裂谷附近的一座小丘上傳出一聲銳利地哨聲。

  騎兵們突然動了,空氣中響起一連串槍聲。

  易卓大感不妙。馬上揮舞著手中槍大吼:「準備戰鬥。」迎接他們的是下雨一樣的子彈。

  子彈入肉地聲音在黑夜裡不斷響起,伴隨著的是士兵們的慘叫。易卓感覺一陣勁風撲面,戰士的直覺讓他整個人後仰,避過了迎面一槍,他身後地一名斥候卻倒霉被洞穿喉嚨倒地。從始至終,易卓連對面的模樣都沒看見。

  易卓心神大震下,他朝身後損失慘重地士兵大吼道:「快撤,快撤,撤出他們的射程。」

  倭國軍隊雖亂不慌,顯示了良好的士兵素質,所有士兵迅速地掉轉頭,不斷地後撤。但是對方槍的射程遠遠超出了易卓的想像,那群騎兵根本沒有追趕,只是站在原地,子彈卻不斷從擊中自己的人,道路地狹窄崎嶇,嚴重影響了倭國軍隊的後撤,在退出百米開外時,子彈才漸漸稀疏,倭國軍隊卻留下不少屍體。

  短短的十分鐘,百名手下丟掉了性命,而易卓甚至都沒看清那群掩藏在夜色下的對方面目。一種無力感和悲憤感湧上易卓的心頭,身為戰士的天性使他很想回過頭和那群可怕的騎士決一死戰,理智卻告訴他,能夠無聲無息的解決琢元一男的百人騎兵,又能用齊射瞬間讓自己失去百名手下的襲擊者絕對不會是普通的荒原巨盜。

  他嗅到了空氣中的陰謀味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給古山志中佐報信,然後通過邊哨營地,給數十里開外的西線大營報信。

  剛想到這兒,前方突然發出一聲慘叫。易卓的心猛的沉了下去,幾乎同一時間,無數隱隱綽綽的人影在高丘上,灌木叢里閃現出來。看到這一幕,易卓完全絕望了,敵人的數量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原來剛才射箭的那股騎兵不過是敵人很小的一股力量,真正的大部隊早已潛匿在了附近的山林灌木里,他嘶聲狂吼:「快速突圍,不要戀戰,快回去報信。」

  倭國軍隊在黑夜裡慌亂的往來路狂沖。只是前方的道路上早已經布滿了無數黑影,從山林灌木叢里鑽出來的「敵人」已經封鎖了倭國軍隊一切可能逃跑的路線。還沒有衝出幾米,鋪天蓋地的子彈已經從前後左右射來。這次才是真正的齊射,和布滿天空的彈幕相比,剛才那齊射不過開胃小菜罷了。

  易卓絕望的望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子彈,將自己的身體撕裂得粉碎。一輪齊射過後,四周恢復了沉寂……

  「長官,他們回來了!」哨兵們發現黑暗的道路盡頭,出現了一支騎兵。當看清這支騎兵穿著倭國軍隊的軍服,而走在最前面的兩名將領身上穿著易卓隊長的衣服之後,哨塔上的士兵連忙向焦急的守候在下面的古山志中佐報告。

  古山志聞言爬上哨塔,瞭望了一下那支騎兵。確實是倭國軍隊,他一直提著的心稍稍放鬆了一點。騎兵越來越靠近,古山志突然發現這群騎兵的衣服相當殘破,好像經歷了一場大仗。

  這群倭國軍隊看樣子正經歷過一場艱苦的戰鬥。

  「快開門,讓他們進來!」下面的士兵剛剛打開大門,那群騎兵就沖了大營。士兵們驅馬狂沖,因為在黑夜裡,營地里的士兵紛紛倒退,一時間灰塵滿天,整個營地混亂成一片。古山志在高處吼道:「別亂跑,受傷的下馬,易卓快整合隊伍!「

  他並沒有發現,在灰塵漫天中,有一個黑影已經掠了出來,借著混亂飛快的向營地一側的小山跑去,小山上面就是通訊所。黑影的速度快愈閃電,躲避過眾人的視線後,幾個轉折就已經躍了上去。就在這時候,衝進營地里的騎兵突然扔出了一個個並不算大的玻璃瓶,一落地就碎裂開流出一些液體。

  古山志看到這幕才發覺事情的蹊蹺,他高嚷一聲:「易卓,你搞什麼鬼!」回答他的是營地里瞬間燃燒起來的大火。

  那些瓶子裡面流淌的,正是汽油。

  古山志終於發覺了,這群騎兵絕對不是倭國軍隊。殘殺已經開始,騎兵們策馬狂沖,弩箭四處亂飛,在照亮了整個大營的火海中,每一個倭國軍隊士兵都無所遁形。火光中,古山志看清了那一張張塗滿油彩的猙獰之臉。火光,慘叫,鮮血,構成了黑夜裡最華美的圖卷。一場一面倒的大屠殺,訓練有素的倭國軍隊在這群人的手下,根本就是毫無反抗之力。

  古山志在哨塔上看得手足發冷。這群可怕的偷襲者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從他們整齊的陣列和完美的配合上,這些人明顯是正軌軍出身,可是又有哪支正規軍有如此可怕的身手,古山志以前曾經是精銳部隊的一員,可他幾乎可以肯定,即使特種部隊在此,在同等人數的情況下,局面絕對不會比現在好上多少。

  他強忍住心中的驚恐,朝通訊所的方向大吼:「報警!」

  任他喊破了喉嚨,通訊所上是死一般的靜寂。這時候,他看到通訊所最高處,一個身影突然鑽了出來,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即使在黑夜裡,古山志也能感覺到那人的目光幽邃得像是令人窒息的黑洞,幾乎只是對上一眼,古山志就覺得自己的靈魂快從身體裡抽拉出來。倭國軍隊與襲擊者的人數基本相當,但戰鬥卻以匪夷所思的速度結束了。從最初的混亂砍殺,到零零星星的交火,到最後只剩下熊熊火焰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古山志在負隅頑抗了一陣後,被幾名偷襲者砍掉了一隻手,壓倒在地上。也許是見到他高級軍官的衣著,偷襲者並沒有當場了結他的生命。一身黑衣的高大人影終於從通訊所上下來。古山志努力的抬起頭,他想看看這個帶領偷襲者進入的人到底是誰。

  山本龍一帶領著大部隊侵入東線戰場,留守大本營的倭國軍隊不足兩萬人,且都是年老體衰的殘兵。西線雖然空門大露,但是山本龍一相當放心,因為侵入西線除了走東部一條路,就是通過荒原,穿過大裂谷。

  第一條路因為有山本龍一大軍在,絕無可能,而第二條路,僅僅是大裂谷就構成了一條天然屏障。大裂谷地域崎嶇,使輜重糧草的運送變成了非常嚴峻的問題。如果有大軍企圖通過大裂谷進攻西線,糧草問題就足以讓入侵者頭痛萬分,如果短時間內不能拿下西線,讓山本龍一回援包抄,任何偷襲者都會成為瓮中之鱉。還有令倭國放心的是,西線襄接的只有華夏和高麗兩國。

  華夏自不消說,高麗蠻夷之國,根本沒入過他們的法眼,百多年來,高麗未曾主動進攻過一次。所以山本龍一才能這麼放心的帶著倭國軍隊入侵華夏。

  後半夜,突然變天了。「轟」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漆黑的天空被耀眼的閃電劃得四分五裂,天地為白。白光中,西北方向黑沉沉的雲幕天席地壓過來,剎那,電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合為一體,重歸於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烏雲席捲過天空,瞬間將高掛當空的紅月遮蓋。

  狂風肆虐灰塵亂卷,營地大旗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粗大的旗杆在狂風中左右搖擺,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守衛在大營哨塔,門邊的士兵呼喊著,奔走著,提前給大營做好防雨措施。風越卷越大了,一些小帳篷竟然被狂風卷到了空中。當值的中佐連忙指揮著士兵趕快去固定大旗幟,數名士兵跑上旗台。將粗如大腿的固定木支撐在大旗的四周。

  便在這時,一道無比粗大的電蛇從天空中竄下。驚天動地的霹靂當場就將幾名士兵震得氣血狂涌,七竅中流出鮮血,而電蛇恰好擊中了那面狂舞亂飛的大旗。

  剎那間,旗面冒出了一團劇烈的火焰,火焰中,大旗從中分裂。

  暴雨就在這時候來臨了。折裂成兩半的旗杆和旗杆下的人成了一團團漆黑地焦體,空氣散發令人作嘔的焦臭。看到這一幕的士兵臉色發白。無論哪個時代,哪支軍隊,主旗折斷都是不詳中的不詳。

  劈里啪啦地雨滴初時像天空中傾倒下的黃豆。砸在人臉上生疼。一大群士兵被這突如其來的雷電震傻了,僵立在那裡,任粗大的雨滴砸在他們臉上。身上。驚雷陣陣。閃電如巨蛇劃裂天空。雨越下越大,瞬間將天地連接成白茫茫地一片。雨珠刷刷地打在身上。水順著衣帽的下擺不住地流淌。電光影映中,還是當值的人最先反映過來,他朝那些嚇傻地士兵大吼道:「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收拾收拾,做好防雨措施,馬廄,輜重全都檢查一下,看看有什麼遺漏地地方沒有。吩咐完士兵,小隊長飛快地跑去向西線大營留守的最高長官,山本太郎副司令匯報主旗被雷劈斷地情況。

  山本太郎聽說主旗被斷,馬上從睡帳穿好衣服跑出來。此刻的雨已經下得密不透風,大校場上的士兵冒雨搬運著校場上容易損壞的東西,那面大旗和被劈死的士兵也被搬運到了乾燥的地方。山本太郎望著幾團焦木樣的大旗和屍體,漠無表情。

  他是山本龍一的族兄,跟隨山本龍一多年,才能雖不及山本龍一,卻勝在心思細膩,在倭國軍隊中呆了幾十年,無大功,也無大過。能夠爬到倭國軍隊副司令的位置,自然有山本龍一族兄的原因,另一方面他遇事沉穩的性格也一直是山本龍一最為讚賞的,所以山本龍一才會讓他留守大本營。主旗被毀是大事,但從山本太郎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安的情緒。

  「河原,吩咐下去,所有士兵不得卸甲而睡,同時值夜人數加到五千人,加強防守,做好防雨工作,還有,不得將主旗被雷劈斷的消息泄露出去,違令者就地正法!」

  說到最後一句,山本太郎臉上才現出一絲獰色。在短暫的布置後,山本太郎回到了大軍帳。接到了軍令的各營中佐又將命令傳達給每名士兵,兩萬留守倭國軍隊全都起床穿好衣服雖然沒有接到明確命令,但是天氣的反常和突如其來的「隨時待命」的軍令讓他們內心像這暴怒的天氣,顯得壓抑無比。

  山本太郎在大帳中一直睜著雙眼,右手握在腰間的刀把上,目光落在被大風吹得不時晃動的帳門。時間就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中不斷流淌過去。夏夜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在傾瀉了一個多時辰後,風漸漸小了,雨也漸漸小了,雷聲更是早已斷絕。山本太郎用雙手揉了揉太陽穴,繃緊了一夜的弦稍稍放鬆了些。他站了起來,伸了伸快變僵硬的腰肢,吩咐親兵幫自己燒了一大鍋薑湯,年紀大了,熬了一夜竟感覺頭也開始疼起來,山本太郎自嘲的笑了笑。雨終於停了,喝完薑湯的山本太郎走出大帳,看了看天色,月亮重新鑽出雲層。空氣中流動了清醒的泥土氣息,山本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後,完全放心下來,走回自己的睡帳,準備補充下睡眠。

  此正是黎明前最黑暗地時候。西線大營在月光照耀下,寬闊的校場由於一夜瘋狂的大雨顯得坑凹不平,大雨過去,形成無數大小不一的水窪,在月光照耀下粼粼閃動,仿佛是無數的繁星。在繁星之間,與柔和的水波不同,輜重在地面上堆積得亂七八糟,這些東西被大風從校場邊吹了滿地。

  值夜的士兵開始來來回回的穿梭在校場上。收拾起雨後地殘局。東方,募然間,一道火紅的霞光刺破了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士兵們抬起頭,望向刺破黑暗的那道霞光。這慌亂地一夜終於過去了,所有士兵俱感覺壓抑在胸口一塊沉甸甸的大石卸了下去。就在此刻。大校場上所有大大小小的「繁星」卻都輕微的震顫起來,水窪上,一圈圈細細地波紋在不斷的波盪。波紋由極細,不斷的加粗,加粗。士兵們茫然不已。

  直到一聲尖利滄絕的警報聲刺破了黎明地天空。

  「有騎兵!」山脈從身後的東南方向一直來,在此處與一望無際的大平原融匯在一處。形成陵。由於西線大營地勢較高,所以視野極其開闊。在平原上,一條黑線正不斷靠近。大地劇烈地震動。平原地風穿過高低起伏的丘陵。在耳邊發出嗚嗚之聲,坡上坡下地灌木和小樹一齊沙沙地響起來。衝鋒的騎兵遠遠的就發出一陣陣野狼似的嗥叫。與風聲混合在一起,傳入耳中顯得格外悽厲。騎兵以匪夷所思的向大營靠近。留守的兩萬倭國軍隊被壓抑了一夜的神經終於在此刻繃斷,所有士兵疲累的神經使他們的士氣降低到了最低點,恐懼在曼延。

  山本太郎剛剛衝出睡帳的時候,一向處變不驚的他在感受到地面的震動後,臉色瞬間變了變。他是久經沙場的老將,自然知道如此劇烈的震動代表著什麼,至少有上萬的騎兵在平原上衝鋒。

  天,不是剛剛在華夏東線取得一場大勝嗎,怎麼會有這麼多騎兵出現在這裡。

  山本太郎強壓下內心的震驚,邊走邊大力的高吼鼓舞留守倭國軍隊:「所有人準備戰鬥,不要慌張,身為戰士的你們,是戰無不勝的,為了國家而戰,讓所有敵人嘗嘗你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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