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新世界（37）

  燭龍在他意識里急叫：「沒用的，這是洪荒異種龍蛛網，你現在根本破壞不了它，還是躲開好了！」

  永不放棄是烏笑天在軍營里學會的的信念，而且，除非死了，絕不可能丟棄同伴也是他接受的軍營教育，就算這人前一刻還是他的仇敵也一樣。

  死死抵受著巨網帶來的巨大壓力。手裡的倭刀已經倒彎成十五度角，發出難聽的咯吱擠壓。

  就在這時，天上，地下，飛出密密麻麻的黑影，粗略看過去也有至少有數百人，這些人好像是天生的捕獵者，他們游移的軌跡在夜空是如此模糊，仿佛前一刻還在百米開外，下一刻卻出現在了眼前。

  烏笑天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了他們的身份，華夏宗門各派子弟組成、籍由入世為由而在華夏各大秘密部隊中打滾的龍組密諜。

  「玄姬，座位旁邊有把匕首，自己小心！」烏笑天憋著氣擠出一句話，玄姬當然看到了那些黑影，她放開烏笑天，抽出匕首，雖然她身體還很虛弱，可身為築基修士，堅韌的心性使她忘記了身體的疲憊。

  「邵謙！」烏笑天忽的發出一聲怒吼，驟然從車門那邊沖了出去，完全出乎了玄姬的意料。

  就在這時候，颼的一聲，一支綠色的符紙已經擦著烏笑天頭皮飛過，落在巨網上，嘭的炸出一大片綠色藤蔓，藤蔓以瘋狂的速度生長著，來自木行符的力量終於抵擋了怪網片刻。

  烏笑天趁此機會，拉掉了右手的袖子。充滿著炙熱氣息的火炎一下子瀰漫開，烏笑天的瞳孔瞬間被一團火雲取代，滾沸著，如同濃稠的血漿。

  紅色琉璃似的手，看到血管下的鮮血在流淌……一隻巨大的金色龍影在掙扎著，在不死不滅的幽冥火焰上烘烤的巨龍。

  

  不管怎麼樣，我要力量……！

  烏笑天仰天發出一聲尖嘯，這響亮的長嘶伴隨著呼嘯的聲波與驚人的殺氣，竟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悽厲氣勢……

  他高舉的右手，血紅色的火焰在燃燒，透過那隻手，握著的拳頭上，頓時有一團火焰吞吐出去，席捲了整隻手臂，原本古銅色的胳膊變得透明通紅。

  手指上一點一滴的紅色在滴落，落入空中的時候又瞬間消散成細小的光點……

  這就是龍神的力量嗎？

  無數的戰鬥本能像電腦上的龐大數據沖入烏笑天的腦海，巨大的力量盤旋在他體內噴薄欲出。

  綠色藤蔓終於承受不住天蛛網的切割，撲簌簌碎裂成渣。

  白網再次收縮，離烏笑天不足一米。

  「給我開！」烏笑天咆哮著揮下了拳頭，一條火龍沖了出去。火中似有戾魂不可一世，席捲而出的強大熱力與天蛛網劇烈碰撞，紅色的光焰四濺，白色在後退，砰的一聲，膨脹的網終於沖開了一道缺口。

  騰騰火光中，一個人沖了出來。

  烏笑天撕開了那個缺口，站到了網的另一面，手中的火龍終於也承受不住如此霸道的衝撞，紅色的龍靈之體作龜紋瀰漫擴散，從龍身開始，一點點化做齏粉隨風飄散。

  數十個張開法網的年輕人早就渾身抽搐著倒在地上，全身焦枯呲出鮮血亂射。

  烏笑天臉色忽白忽紅，手腳都在顫抖。

  發出的力量越大，他受到的傷害越大，火龍碎裂所帶來錐心噬骨的反噬痛苦，讓烏笑天大聲嚎叫起來。

  小薛和玄姬站在一起，兩個人身邊圍著十多名黑衣人，腳下已經躺著十多人，兩名築基修士，即便玄姬有傷在身，她對付這些黑衣人依然綽綽有餘。

  烏笑天心中震恐沒有消失，如同黑暗中，一頭足以吞噬他的惡獸在窺視著他。

  燭龍的警報絕不是在說這些不入眼的刺客。

  他強忍劇痛，腳尖一點，身若行雲飄回玄姬身邊，伴隨著鬼魅般的身影，卻是血腥的屠戮。

  紅色光團划過空氣，帶起無聲息的流炎……

  泛著金屬光澤的指甲划過喉嚨的皮膚，像切割一張張白紙，黑衣人不斷倒下，烏笑天已經遊蕩到玄姬和小薛的身後，忽的出掌，拍在她的肩頭，烏笑天的聲音傳來：「小薛，帶著玄姬趕快走。」

  玄姬發出驚呼：「烏笑天。」

  她要躍下馬，卻被小薛一把抓住，這個小女孩兒表現出了足夠的冷靜，她搖搖頭：「你在這裡，反而會拖累他的，我們快走，他會趕上來的。」

  兩人坐上車飛快駛離現場，終於在黑衣人將石頭推下陡坡，車子咯吱停在當場，而黑衣人似乎對她們也不感興趣，見已經截住兩人，只留了幾個監視，其餘人便前赴後繼向烏笑天衝去。

  果然還是主要衝著我來。

  烏笑天心中冷冷一笑，包含殺虐之氣的龍靈力使他的身體像被一團無形之火包容著。

  右手已經是最強的武器，以速度見長的黑衣人左右逃竄，仍然無法逃脫烈焰之手的追殺，每殺一個人，烏笑天右手上的血色光芒就濃厚一分，在流光的肌膚下，封印的火龍貪婪的吸收著血液，金色愈發灼亮。

  烏笑天幾乎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了，他的手在自動尋找著生命，切割，蠶食。

  腦海中混混沌沌的，像是血海中的驚濤駭浪在狠命拍擊著礁石。雙眼被血瞳取代，惡魔在咆哮。

  殺！

  鮮血混合著雨水，在山路上滾滾流淌，破碎的屍體在雨水的沖刷下露出血液流盡的慘白肌膚。

  夜雨狂風，掩不住驚人的激烈廝殺。

  啪……轟！

  霹靂一聲炸響，肆虐的雷光仿佛也被這血肉屠場所感染，要湊上一腳，一道雷電呼嘯衝下，恰巧落在山道邊的一棵巨木上，火光霹靂中，這兩人合抱粗的大樹竟被雷電擊得焦黑斷裂。

  燃燒著的巨木轟隆倒下。

  幾名避之不及的黑衣人壓得骨肉成泥，燃燒里傳來屍體的焦臭味。

  烏笑天身處不遠，被震得一抖，隨即他眼裡血光大盛，整個人像鷂子一樣斜移出去，血光陡現，一道銀白的亮光堪堪擦著他的胳膊划過，剛才烏笑天手臂在衣服炸裂開，一道火光飛也似鑽出來，毫無停頓，如跗骨之蛆籠罩住烏笑天。

  澎湃的龍靈氣聚合壓縮，烏笑天頓時像陷入泥潭般，連呼吸都不自在起來。

  又是妖鬼充滿邪惡眼睛！

  黑暗中天狗妖鬼再次出現，邪異殘暴的冷笑掛在他的嘴角，月牙般風刃陡然射出，隨即化做繽紛的銀花，飄飄灑灑間，烏笑天身上的衣服撲簌簌爆裂，鮮血也隨之滲出。

  快如閃電的騰挪，不斷傳來金鐵交擊聲，紅色與黑色的流炎穿梭飛舞，激烈碰撞，最後砰的炸開。

  一縷電光閃過烏笑天的腦袋，削掉了散發，滿頭髮絲披灑下來。

  幾片破碎的布片掛在烏笑天身上，血順著他的手一滴一滴的淌著，烏笑天看起來很是狼狽。

  但是他的神色卻更加的冷，仿佛已不再是一個人。抬起右手，將流淌鮮血的手指放到嘴邊，烏笑天伸出舌頭一卷，鮮血的腥臊衝進他的嘴巴，烏笑天嘴角牽動著，無聲詭異的笑，讓人心中發寒。

  「你比傳說中有所進步嘛，桀桀！」天狗收縮成一束，隱沒在烏笑天身前不遠的暗影中。

  沙啞難聽的笑聲震得人耳鼓發麻。音律包含著奇異的魔力，可以使人心浮氣躁。

  只可惜，烏笑天看起來沒有任何觸動。他的眼睛有些茫然，像是望著無窮盡的遠處，又像是在發呆。

  沒有人知道，烏笑天已經進入了一個奇異的境界。

  無聲無息的精神波紋已經密布在烏笑天的身周，以他為中心方圓數十米內都好像陷入了一個古怪的氣場當中。

  一個個看不見的渦流在空氣中不斷遊走，像有生命的個體將身周上百刺客纏繞。

  在一次次幾乎殞命的廝殺中，烏笑天漸漸對殺戮有了一種機械般的反映，那是人殺到多時，領悟出的一種「道」，殺戮之境――這根本不是什麼招式和本身能力上的變化，而是純粹的一種感受，一種對死亡的奇特理解。

  攻擊距離、肌肉動作、呼吸間隔與血流速度，都是一種節奏韻律。

  對陣時刻，與其說是見招拆招，不如說是對敵人攻防技法和節奏的一種解讀和干擾破壞，能夠正確破解敵人節奏與保持自身節奏之人就是勝利者。

  烏笑天的腦海在不斷的殺戮中像條件反射般映像出刺客們的路線，他們殺人的方式和步驟。

  在場的數百名刺客如同棋盤上的棋子，分布變化完全體現在他的思路中。這種把握全局的感覺簡直讓人迷醉。

  雖然是靠著右手的火龍之力才進入這個境界，但這一刻的烏笑天，強者無敵。

  隱藏在陰影里的天狗沒來由的感覺到難受，一股莫名的危險感讓他沒有妄動，而是命令所有黑衣人一起衝上。

  上百名黑衣人瞬間將烏笑天圍得鐵桶一般。

  如果將刺客們的合擊當做一個整體，要破壞這個整體，就要找到最弱的地方。

  烏笑天一瞬間就把握了這個整體最弱的一處，他身後的兩名刺客。

  身體急速扭轉，在刺客的視野里，烏笑天好像突然消失了。

  在殺戮之境中，烏笑天可以隨意的控制那些細小的精神力流影響敵人的判斷。而他本身對殺戮之境的領悟，同樣使他隱藏自己的攻擊節奏，呈現給敵人的是一片虛無。烏笑天身後兩名刺客在他消失的剎那，就驚恐的發現一片紅光閃現在面前。沒有聲響、沒有預先的準備動作、沒有氣流的變化，冰冷的感覺充斥著兩人全身的毛孔，這是不安、恐懼與震驚交織在一起的寒氣。紅色流炎一閃而過，兩顆頭顱噴射到空中。

  烏笑天鬼魅般的身影在血霧中穿梭，下一刻，已經到了另一名刺客眼前。白森森的牙齒在血霧裡一閃而過的寒光，那人絕望舉劍，揮舞出來的卻是一片空氣，他的四肢關節處湧出四條血線，接著整個人像積木被小孩推倒一樣，分裂出數塊倒在地上。

  詭異的廝殺並沒有持續多久，如同鐵桶般的刺客殺陣在連續幾個點被突破後，潰散得比決堤的壩還快。

  紅色已經流淌到了黑色的邊緣。烏笑天刺穿了最後一名擋路刺客的胸膛，腳步不停，竟然很沒風度的順著山坡狂奔，眨眼消逝在黑暗中。

  天狗怒喝一聲，整個人飛速閃出。他沒想到烏笑天竟然逃跑，這是他奉了嚴令刺殺烏笑天，如果失手，將無法存在於式神中，只要殺了他，巫女第一護法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天狗暴閃而出，幾個躍動，已經出現在百米開外。就在此時，刺耳的箭嘯讓他渾身汗毛都倒豎起來。頭也不回的連續幻出兩個身影，一名分身瞬間就被利箭動穿，綠色箭光砰的化做一片綠色藤蔓，飛速的纏向天狗的本體。

  溫和動聽的聲音追隨而來：「妖鬼，你的對手是我。」天狗轉過身，長刀幻出一片光影，絞碎了那些惱人的植物，他的眼睛裡邪光大作，怨毒的咆哮道：「小子，你別以為掌握了一些自然之力我就怕你，趕快滾開。」

  邵謙風度翩翩的浮在半空中，腳下是一株巨大的巨藤。渾身發著淡光的他身上連一滴雨都沒有，長發垂在耳際，看起來瀟灑自如。

  望著天狗扭曲的面容，邵謙淡淡道：「只要你乖乖退走，並發誓永不涉入鬼道宗半步，我就放過你。」

  「退，退你媽個頭，你們華夏人還不給我殺了他，別忘了我們的協議。」天狗眼裡閃過嫉恨的光芒，大聲咆哮。

  黑衣人湧上來，邵謙臉色不變，而是不停的念誦著古怪的音節，一聲輕喝，大地震動，山道上瘋狂生長出大片的綠色植物，將黑衣人纏繞住，天狗欺身上前，長刀用力劈下，空氣都仿佛被撕裂成了兩半。

  強烈的銀光布滿了邵謙的視野，刺得他閉起眼睛。

  「去死吧！」

  ……

  呼哧，呼哧。

  不停的飛奔，奔下山坡，沿著車輪印不斷的奔跑。

  雨水將烏笑天淋得透心涼，身上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修復，烏笑天眼裡的血雲在逐漸變淡。

  有燭龍在他體內幫忙，右手的火龍力量又被壓下，烏笑天的意識逐漸恢復。可恐懼並沒有消失。

  總有看不見，摸不著的氣息纏繞著他，讓他迫不及待的想逃離戰場，這種像被獵人追趕的感覺真不好受。

  就像兔子一樣，再不甘心，對獵人的恐懼感卻始終無法消散，那種無聲無息的恐懼感連進入殺戮之境的他都沒辦法壓下。

  到底是誰在窺探他。讓他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烏笑天跑著跑著，突然發覺前面的路消失了，仿佛被獵人追趕的兔子，拼命的跑，拼命的跑，卻發覺前面是一片萬丈深淵一樣。

  他茫然的停下來，轉著身體，環顧四周。天地間靜悄悄黑洞洞。

  烏笑天仰天咆哮：「誰，給我滾出來。」回答他的是若有若無的風聲，風裡夾著笑……

  烏笑天討厭自己像被調戲的獵物一樣。他寧可對方站出來一刀砍了自己。

  冷靜，要冷靜。

  他知道那種感覺，自己越焦躁，越憤怒，獵人就會越有快感。

  王八蛋，他在心中憤怒吶喊。

  但是臉上卻絕不願意再流露出一分情緒，可以殺死他，但絕不願意當做被調戲的獵物。

  烏笑天站直了身體，目光炯炯的望著無窮的黑暗處。

  他知道，肯定有一雙眼睛在望著他。

  咦……

  風裡傳來一聲輕咦，似乎對烏笑天的行為感到一絲詫異。

  風鈴般的笑，輕輕忽忽，能直透進人的心底……

  雨似乎停了，銀月鑽出了雲，四周萬籟俱寂。

  夜風輕送，是一抹淡淡的香氣。明月光芒傾灑而下，說不出的寧靜逸人，連烏笑天鋒芒般外露的銳氣都減弱幾分。

  烏笑天倏然側頭，瞳孔急速收縮，就見無盡的黑暗處，一個人影漸漸的清晰起來，如同靈魅般優美的身影呀，身上的光芒漸漸綻放……

  淺黑色的裙衫鋪灑在地上，黑紗間，露出的是一抹雪也似的白。

  然而這都不是讓烏笑天驚訝的。這女人似輕煙般看不真切，但是她一頭柔順的黑髮卻刺進了烏笑天的內心，斜掛在女人鬢角的一綹黑髮風情萬種，幾根髮絲被微風吹拂，夜色里，憑的多出幾分迷離。

  黑色的發，黑色的眼勾起烏笑天隱埋最深處的追思，剎那間他竟恍惚了，殺氣早已消失無蹤，琉璃紅色的右手低垂著，邪氣也被驅散，他的目光時而溫柔，時而迷茫，落在黑霧中那若隱若現的女人身上。

  幾乎是毫無意識的，他一步步朝著女人走去。

  女人唇角掛著微笑，黑色的眼眸里綻放兩朵迷人的光芒，濃郁的體香鑽進烏笑天的鼻子。

  近了，越來越近了。

  微風吹散了女人臉上的迷霧，這是絕代的妖媚呀。這世上竟還有這樣的尤物，沒有一個男人能抗拒的誘惑……

  一指青蔥緩緩抬起，即將落在烏笑天的額頭，女人嘴角似譏似諷的笑……

  就在那冰涼的手指點在烏笑天額頭的剎那。

  一聲暴喝平地而起。

  「妖狐，找死！」烏笑天嘴角突然彎起，他霍然怒睜雙眼，一股淡淡血霧在他眼中出現，凜冽的殺氣似乎要將夜風的黑暗吞沒，烏笑天握手處，琉璃火焰像靈蛇般瀰漫開，前後吞吐，已經化成實質的殺氣渦流爆轉，颳得女子黑紗亂舞，露出黑紗下曼妙雪白的身子，女子緩緩抬過頭來，眼中是充滿無盡哀戚的神色。

  烏笑天只覺腦中嗡的一下，手竟然想收回。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一口咬住舌尖，刺痛鑽進他的腦海，鮮血的味道瀰漫在他口腔里。

  烏笑天厲喝一聲，奮力的將右手刺出。

  那女子眼中流露出一點驚異，倒不相信烏笑天竟還能下手。幾乎就在血手即將絞碎她喉嚨的剎那，女人已如一抹輕煙盪了出去，輕描淡寫的化解了烏笑天的暴起一擊。

  「烏笑天，你好狠的心呀……」那女子竟似沒有一絲重量般，輕悠悠飄在空中，發出一聲戲噱似的輕笑。

  月光忽然消失了，轟隆的雷電再次震響，大雨傾盆而下，澆了烏笑天一頭一臉的水，他抖了抖身上的水珠，抬頭望向天空。

  他沒殺死那女人。不過從那迷離的幻境中解脫了出來，他回到了現實世界。那個妖狐總算不再那麼勾魂懾魄。雖說依舊很美，卻不是那種令人屏息的誘惑，而且他從女人身上，找到一種熟悉的感覺。

  「你認識我？」烏笑天冷靜的問道，臉上甚至有些溫柔的神色，完全看不出剛才他曾下死手。

  她嫵媚柔美的臉龐凝望著烏笑天，發出一聲讓人心魂神顫的幽嘆：「我當然認識你，才幾年不見，你已經忘了我嗎？」

  就在她話音剛落之際，烏笑天的眼皮一跳，驟然感到一股兇橫的殺氣從下腹傳來，幾乎是下意識的微微一收腹部肌肉，一抹森寒之氣已經鑽入烏笑天下腹，烏笑天就在這時，用力的控制肌肉，微阻了一下那透體寒氣，右手用力橫拉。

  一連串孳孳聲，就像塑料泡沫在玻璃上摩擦著，令人難受得想吐血.烏笑天拼死才滾了出去，沾了一地的污泥，爬起來的時候差點要破口大罵。

  妖狐，夠無恥下流。

  實力比自己強這麼多，竟然還偷襲？

  他右手上割了條嘴巴大的血口子，腹部更是差點來了個十字切。

  有些狼狽的烏笑天狠狠的盯著浮在空中，利爪伸出的女人，女人兩隻晶瑩剔透的手指間閃爍著寒光，卻正是剛才讓烏笑天差點掛掉的罪魁禍首。

  不過很快，烏笑天眼裡的狠厲神色就消失了，他不在意的抹了抹右手的血跡，又伸手到下腹的傷口處整理著，過了一會，他甚至將身上本就破碎的衣服都扯了下來，一塊一塊的扔到地上，又小心翼翼走向浮在空中的女人。

  最後他手裡似乎抓著什麼東西。

  「能給我點時間嗎？」烏笑天忽的輕聲問道。

  「哦，你要做什麼？」女人微笑的看著烏笑天，輕彈一指，那利爪發出金鐵之聲，看起來毫不經意像在耍玩，可是烏笑天知道利爪早就鎖住了他的身體，只要自己稍有不慎，那可愛的小手絕對會在自己身上扎出十七八個窟窿。

  「讓我在看看這世界吧，我不想帶著遺憾死去。」

  烏笑天似乎真的喪氣了，面對這樣一個鬼神莫測的女人，他甚至連反抗的資格都沒有。

  女人思考了一下，咯咯笑起來：「好的，我滿足你的要求。」烏笑天蹲下身去，微微側著身，狼狽樣子總是不想被人看見的，所以浮在空中的女人也並不在意，何況烏笑天上身已經赤裸了，就算想耍什麼花招也辦不到。

  烏笑天調整著臉上的肌肉，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雪白的牙齒露出來，讓他年輕的臉龐很容易獲得人的好感。

  雖然知道眼前的妖女絕不可能靠這些迷惑。年輕健康的男人總是比老頭子更讓人舒服，人的心理是很微妙的，也許一點點的影響就可以改變結局，至少……也可以讓女人下手猶豫一點吧？

  烏笑天不無僥倖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