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新世界（29）

  寒氣迫近，李煌感到有些不適，下意識移開玄姬幾步，他暗暗詫舌，單從真元靈力來看，這個玄姬便足以傲視群雄，只是她的氣息外放似乎有些過度了。

  阿璃惶恐地跪到地上。她頭一次見到玄姬大姐如此生氣。

  「玄姬大姐，烏笑天目無軍紀，我看不過去，抽了他一鞭子，結果他就帶人和我們打起來了。」

  「他怎麼目無軍紀了？」

  「我傳達了您的命令，他不肯執行！」

  烏笑天只是冷笑，他不需要解釋，什麼命令，什麼目無長官，若玄姬真是此事主謀，他無論怎樣也是一個死字。

  玄姬的眉毛一跳，半天沒有吭聲，阿璃更不安了，當她偷瞥到不遠處一名女兵臉色發白時，頓時渾身戰慄。

  因為那名女兵正是剛才長街血戰的倖存者之一。難道，玄姬已經知道了什麼？

  果然，玄姬的聲音突然沒了任何感情：「士兵烏雲出列！」

  

  那名臉色發白的女兵立刻站了出來：「是！」

  「說吧，為什麼撒謊？」

  「我……她們……姐妹們死得好慘，我……我……」烏雲哽咽起來。

  「所以你就撒謊，說烏笑天調戲女兵，所以就被抽了一鞭子，然後不忿之下殺了你們七個人？」玄姬厲喝。

  阿璃臉色瞬間慘白，她怎也沒料到玄姬會如此認真，按以前的慣例，玄姬只要一聽到手下被人欺負，早就暴怒三丈，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會發作。而如今這言行間，流露出的卻是對下面人的不滿，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阿璃，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是怎麼回事？」玄姬的眼裡再無一分感情色彩，仿佛面前是一個死人一樣。

  阿璃一咬牙道：「玄姬大姐，鞭子是我先抽的，然後他們罵了我，我就和他們打了起來，原本我只是想將他們拿下，可是誰也不知道烏笑天這群人怎麼回事，一個個突然發了狂，屬下等人一時大意，被他們殺了七個人。」

  「這麼說，是你先動的手？」

  玄姬語氣中有一絲解脫，又有一絲哀傷。

  「是！」

  阿璃剛顫巍巍的說出這句話，玄姬已經轉過了頭，「帶下去吧，按照軍規處置，槍斃！」

  玄姬的聲音雖輕，卻如同炸雷般在阿璃耳朵響起。她不可置信的抬頭，眼裡充滿絕望和不理解。

  「玄姬姐，阿璃罪不致死呀，看在我們的份上，你就饒了她吧。」女兵大驚失色，同時出聲哀求：「懇請您高抬貴手！」

  連李煌都咳了一下，輕聲道：「玄姬……」

  玄姬一抬手制止了李煌繼續說下去，她的目光落在烏笑天身上，平靜之中卻潛伏著太多感情，複雜到連玄姬自己都無法把握。

  你不說話嗎？

  用你的沉默來抗議我？

  來指責我？

  玄姬心中恨意越來越強烈。

  高傲的心一再的被戳傷，她實在恨極了這個讓自己心緒不寧的男人。玄姬，你不會輸給他。

  你才不是他說的那種人！

  你是這國家最尊崇的軍人家庭出身，現在也擁有最崇高的榮耀和最公正的審判權利。

  「動手，難道要我親自下手嗎？」她突然大喝一聲。

  所有人都哭了。

  阿璃顫抖的拔出腰裡短槍，淒涼絕望的環視了四周一眼。再望向玄姬時，她的淚不由自主的流下……

  她用力鞠躬，然後將槍口擱在自己太陽穴上，悲叫一聲：「玄姬姐，阿璃先走了……」

  嘭！

  聲音戛然而止。

  一抹鮮紅順著額角很快染紅了阿璃的白衣，她的身體緩緩軟倒。

  三日後。

  被關押在站籠里，已經奄奄一息的烏笑天被兩個壯漢放了出來，一人一邊扛住他手臂，將他拖進了指揮部旁一個空房。

  一盆冷水嘩的潑在他身上，烏笑天呻吟了一聲，睜開千斤重的眼皮。腦袋一陣天旋地轉，疼得仿佛要裂開，被暴曬了三天三夜，又水米未進，烏笑天的生理機能全部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已經分不清眼前是不是現實，視野內白晃晃的一片，整個人在地上蠕動著。

  玄姬望著他，快意和痛苦同時交雜。雖然她掌握著他的生死，望著他倒在自己面前，但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快意盎然。

  阿璃被逼自殺後，烏笑天也因為涉嫌違抗軍令被處以站籠示眾。

  邵謙，李不同，鳳五各自禁閉三天，而作為主犯的烏笑天遭受了最嚴重的懲處，站籠三日。

  這幾乎等於死刑，軍營里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地暴曬三天。

  玄姬在做出這個決定時，已經決心讓自己徹底忘記這個男人，即使將來內心會因此痛苦後悔，但玄姬的驕傲讓她拼命要狠下心來。

  若他死了！

  自己從此解脫。

  若他能活下來，面對烏笑天的將是一場更殘酷的挑戰。

  三日期滿。

  烏笑天活下來了，即使一隻腳已經踏入鬼門關，但他依然活著，他的體內燃燒著一股不屈的鬥志，即使死亡，對他來說，亦只是一種生命的體驗。

  掙扎，扭動。

  烏笑天喉嚨里發出難明的聲音，是對命運的抗爭，還是痛苦的發泄。

  一次次的支撐，倒地，再支撐，再倒地。

  玄姬靜靜的望著他，屋裡的人都在望著他，這個不屈的男人，被曬了三天，意識都已經模糊了，卻仍然機械般的想要站起，他從來沒有屈從過任何人。

  女兵們都恨他，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可是面對如此不屈的生命，她們的眼眶微微濕潤了，對這樣堅強的戰士，任何的侮辱都是褻瀆，你可以一刀了結他的生命，但你不能踐踏他的人格與尊嚴。

  潛移默化間，阿璃的死變得並非無法接受。

  她們依然狠他，卻不是恨這個男人的殘忍，而是狠他的冷酷，他的心是鐵做的，高傲得令人髮指。

  一聲嘶啞的低吼，烏笑天終於撐起身體。他渾身顫抖，視野內模糊著無數的人影。搖搖晃晃之中，他的瞳孔在慢慢聚合，落在玄姬身上，沙啞憔悴的聲音仿佛磨砂：「玄姬……」

  那一刻，玄姬差點流淚。

  心幾乎要軟了。

  烏笑天啊烏笑天！你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似乎再不願面對自己內心的軟弱，似乎要挑戰自己承受痛苦的極限。玄姬一揮手：「去叫李煌！」

  李煌很快來了。他看到站立著的烏笑天，發出一聲驚呼，連忙過去扶住了烏笑天。

  他被玄姬軟禁，直到今天才被放出來，他幾乎以為烏笑天已經完了，卻沒想到這個學生現在卻仍活著，而且還站了起來，這傢伙到底是什麼做的？

  李煌眼中掠過複雜神色，走到玄姬身邊，沒有說話。玄姬看了他一眼，平靜道：「你密令說於他吧。」

  李煌點點頭。

  「烏笑天，現任命你為特別行動小隊「潛龍組」組長，晉升少校軍銜。密令一號任務，刺殺倭國現任東線四軍團參謀長，中川正雄……」

  傳入耳朵中的聲音越來越輕，支撐了三天三夜到現在的烏笑天只覺眼前白光越來越亮，終於整個世界顛倒……

  中川正雄——倭國東線四軍團參謀長，倭國軍人皆尊稱其為智聖的一個軍級將領。

  幾年前，李煌率特戰隊攻破倭國東線防禦，刺殺當時倭國官員小泉冬月，曾讓一時間讓倭國舉國皆驚。

  當時李煌風頭無二，倭國官場人心惶惶。

  倭國中川正雄當時以平民身份成為外務省帳下幕僚。而就是這一平民幕僚，在其後的反擊戰中大放異彩，先是用計策反了李煌手下最得力的幾個干將，又使謠言散播，用疑兵之計，只500間諜就讓華夏重要幾個軍工廠完全癱瘓，更使用金融手段令周邊幾國包括華夏幾乎面臨了一次嚴重經濟危機。

  雖然最後那500間諜被全部剿滅，但這事端卻是犧牲了近兩年時間，和上千人以及數間軍工企業倒閉為代價才被平息掉。

  中川正雄一時之間，成為了東亞大陸奇談，更被奉為現代國際上最經典的謀算計劃之一。

  此戰之後，中川正雄直接以平民出任倭國東線戰力最強的四軍團參謀長要職。其後數年間，李煌數次暗中和中川正雄交鋒，均討不了任何便宜。

  在野蠻尚武的倭軍中，中川正雄是第一個以文職身份贏得眾將士一致尊敬的，他在倭國東線的地位隱隱已在東線總指揮山本龍一之上，只要是他的命令，有時候比軍團長更管用。

  只要你說在他帳下效力，任何士兵都對你恭敬有加。以中川正雄的重要性，李煌這幾年不知收買了多少高手刺殺。

  但中川正雄此人心思縝密，平生除了好美食之外，再無其他興趣，連女色都不近，生活作風嚴謹到了極點。

  平素里，正常守衛在他身邊的士兵就有五十個，而且俱是軍中有素高手。

  而到了這次戰時，中川正雄身邊護衛達到驚人的兩百個，居住地又是在防禦森嚴的東線大營深處，還有專門鬼道宗神魔護衛把守。

  除非傳說中的各派不世出高手，或者大軍碾壓，尚有可能成功，因此李煌派出的刺客無不鎩羽而歸……

  面對眼前這份資料，烏笑天頭一次露出苦笑的神色。

  刺殺中川正雄，這些人還真是看得起自己啊。

  中川正雄的大名，他並非沒有耳聞，相反，聽多了他的傳奇，烏笑天都對此人相當佩服。

  若用一個人來比喻中川正雄，那就是三國諸葛，中川正雄此人用兵之詭，計謀之毒，絕對稱得上兵法大家。

  說李煌和中川正雄交鋒未討得便宜，還是留面子的說法，李煌哪次不被中川正雄折辱？

  真是令人敬佩的對手呀，可惜，若是讓自己去面對，那絕非一件愉快的事情。

  玄姬一直在觀察著烏笑天的神色，每一次顰眉，每一次眼神閃動。內心卻掀著巨大波瀾。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烏笑天，若你連這種非人的任務都能完成，將再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啟用你，即使舉國震動，即使你對我再冷漠，即使我放棄軍戎世家的高傲，死也要把你綁在自己的身邊。

  若你在這次任務中身死，玄姬我也就解脫了，以後再不用為任何男人苦惱。

  烏笑天自然不會知曉的玄姬的想法，他只知道這一次任務是勢在必行。

  若他只是一個人，絕對會在刺殺任務中途逃跑，永遠的離開。

  華夏之大，並非沒他烏笑天容身之處，他已經厭倦了這裡的一切，天生冒險者的血液沸騰後，他希望尋求更多的刺激。

  雖然任務完成後，李煌許諾所有潛龍組成員劃歸高級指揮層面，烏笑天更可被調任國防軍部高級職位。

  但烏笑天哪裡會對這些權利感興趣。

  在他心中，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逼得了他，什麼軍職權利，不過是人家的一條狗而已，主人不高興，要殺便殺了。

  然而這一次，接受任務的是整個小隊，烏笑天可以對任何人殘忍，但是幾個患難與共的兄弟，他狠不下心來，自己孤家寡人一個，是可以逃，但邵謙等人卻還有家，他們有父母兄弟，若不接受任務，第二天就會遭受非難。

  邵謙等人也並非沒勸過烏笑天，讓他在執行任務途中逃跑算了。

  但烏笑天絕不答應，他是個做了決斷就會一往無前的人，優柔寡斷絕不是他的性格。任務雖難比登天，卻絕非沒有完成的希望。在短暫的擔憂過後，烏笑天已經拋開一切，發動他所有腦細胞的智慧，投入到這場堅苦卓絕的戰鬥之中。

  放下那份資料，烏笑天重新抬起頭，目光炯炯的望著玄姬。

  玄姬的心一顫，她越來越發現烏笑天此人的特例獨行之處，似乎這世界上從來沒有任何困難可以令他皺眉。正是這種傲然的氣質，令玄姬飛蛾撲火般無法自拔的愛上他。

  「玄姬，我有一點不明白，中川正雄在東線大軍的聲望竟然遠超山本龍一，可他畢竟還是山本龍一下屬，我不知道玄姬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功高震主！」

  「功高震主，功高震主！」玄姬默默念了幾遍，眼睛發亮，烏笑天此人的智慧比他的勇武更令玄姬驚嘆，事實上逼死阿璃後，玄姬從憤怒中冷靜下來，細細回味烏笑天的一舉一動，甚至了解他在黃乾東的衝突始末，發現他很多時候並非一味粗蠻，言行間蘊涵著無窮的智慧。

  「功高震主」，很有意思的詞，玄姬一下就領會了烏笑天的意思。

  「山本龍一此人行軍打仗本領一般，卻有一點好處，就是擅於用人，很有自知之明，從不忌諱屬下。另一點，一些能力高卻擁有強烈欲望的能人他也看不上眼，中川正雄恰恰是個生性比較淡泊的人。所以山本龍一對他信任得很，你想用反間計，恐怕不行。」

  對玄姬如此快能領會他的意圖，烏笑天眼中也出現微微讚賞的神色。看到烏笑天的眼神，玄姬的心沒來由的一甜，這可是他第一次這看自己。

  烏笑天心有有了計較，長身而起，行了一禮道：「我願意接受任務，但請多給我一些時間，屬下定會將中川正雄殺死的。」

  「好，我會和李煌說的，時間上並不會過於迫你。」

  「多謝，先行告退！」

  「起來，起來，還有你，在營里沒偷懶，現在來偷懶了，快給我起來！」

  「嗚……小政哥，外面黑漆麻糊的！這麼早就要起來呀！」一聲慘叫，說話的竟是王虎，自大劉死後，王虎也被挑到了「潛龍組」，

  而鍾浪幾個全被剔除「潛龍組」，這也是烏笑天的條件，一個機動的暗殺小組，必須做到團結緊密，合作無間，任何不安的因素都要排除在外。

  寧缺毋濫是烏笑天的原則，所以他只要了四個人，邵謙，李不同，鳳五，王虎。

  「啊……不要倒，馬上起來。」

  看到烏笑天端起一盆冷水，剛才還睡眼惺忪的一群人頓時從床上飛起來。

  烏笑天將一個鬧鐘放在桌上，厲目一掃四人，喝道：「十分鐘時間沒有穿戴整齊到操練場站好，快點！」

  聽到這句話，邵謙四個人臉色都白了，七手八腳的往身上套衣服。

  烏笑天已經走了出去。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四個人幾乎是搶著衝出營房門。王虎邊還邊跳著腳穿鞋。

  「五，四，三……」烏笑天倒計時。

  「到！」「到！」「到！」「到！」四個人抬頭挺胸報到。

  烏笑天手執皮鞭，一個個看過去，看到王虎的手還在動，臉色一沉，猛的就抽一鞭子過去。

  厲喝一聲：「中指貼褲中縫，站好！」

  王虎被打得又一聲慘叫，手臂印出一道血紅鞭痕，瞧見烏笑天猙獰的臉色，一陣哆嗦，再不敢有任何嬉笑，筆挺的站好。

  四個人中但有一點紕漏，烏笑天就狠抽一鞭子過去，絕不留情，直到他們站姿達到現代特種兵的標準。

  「從今天開始，你們要接受最嚴格的訓練，我要將你們打造最精銳的戰士，獅虎的利爪，毒蛇的獠牙！此次任務你們也明白，千分之一的機會，若抓住了，將來吃香喝辣，高官厚祿予取予求，若抓不住，你們過不了幾日就成為一胚黃土，什麼錦衣玉食，這輩子也沒你們的份了。我且問你們，你們是想活還是想死？」

  「活！」四人大吼。

  「好！」烏笑天一聲咆哮：「那就拿出精神來！繞場先跑50圈，快點！」

  天依然漆黑，掛在操練場邊高杆上的燈，在夜風中搖搖晃晃，平添了幾許淒涼和肅殺。暗夜裡不時有粗重的呼吸聲，踉蹌的腳步聲，皮鞭聲還有慘叫聲！

  體力只是第一課，接受過現代軍事訓練的烏笑天早已經備好一份魔鬼訓練計劃，地獄式的訓練才剛剛開始……

  「該死的！」烏笑天猛的一腳踢在鳳五的腰上，將他踢翻在地。

  「看著，看著，是這樣！」烏笑天的手指靈活的一拆一拉，精巧的狙擊槍就在他手中分成一堆零碎，接著又用眼花繚亂的速度將那堆零碎重新組合。

  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眼神望著他，鳳五苦著臉道：「我，這個我學不……」

  還沒說完，皮鞭已經抽到了他背上，烏笑天揪住他領子大吼：「不會不會，說的什麼狗屁，不會就學，誰他媽天生會的，啊？你這……要是當年我教官，早揍死你……」

  烏笑天想起自己在特種兵營受訓時的悽慘，練拆裝槍械練到手指頭腫成蘿蔔，一個星期拿不起筷子。

  眼神中落寞一閃而過，他用力一推鳳五，冷然道：「沒有學會拆裝，今天的飯你也不要吃的，還有你們幾個，都給我加快速度，一刻鐘時間不能拆裝10次，全都給我練，誰也別想吃飯！」

  烈日驕陽，烏笑天虎著一張臉在操練場上走來走去。手中拿著的卻是一條荊棘。

  四個只穿著一條小短褲的男人就在他的面前，渾身上下冒著汗，同時他們整個身體的肌肉都在甭緊，仿佛有極度的痛苦加諸在他們身上，臉已經通紅，有幾個下唇已經咬破了，血溢出唇角，卻仍不敢稍動。如果你往下看，就會明白他們此刻經歷著怎樣的悲慘。四人腳腕上塗滿了蜜糖，上面爬滿密密麻麻的螞蟻……

  ……

  三個月後，深秋，霜染大地。

  從東線向北穿過大森林，翻越過冰雪覆蓋的大山，便是高麗的邊界。

  高麗是大陸面積很小的國家，它的水土環境類似於中國東北高原。不僅地廣人稀，而且物產豐富無比。

  這一日，邊塞小鎮上出現了一個小商隊。

  八匹馱馬滿載著藥材，由六個男人驅趕著。

  為首一個一望可知是地道的高麗人，骨節粗大，面目滄桑，樹皮般粗糙的大手裡抓著一支鞭子，其後五名卻帶著大皮帽子，將整個臉都遮住了。

  連川是高原商道的第一站，這裡往來著大批的商隊，高麗國盛產的皮毛和武器，很大一部分都是往華夏國內傾銷，再由華夏的大商人轉賣往世界各地。而高麗極度缺少的糧食藥材，通常也是從這一條商道進入。

  正因此，高原盜匪橫行。

  來去如風的巨盜是各大商隊的噩夢。為了牟取巨大的利益，商隊們通常會聯合起來，組成商團，又或者不惜代價聘請傭兵團護送，商團人數至少會達到兩百人以上。

  像這樣只有六人的小商隊出現在連川，比數千人的大商團更引人注目。這意味著他們只靠六人之力就躲避了巨盜們的堵截。

  高麗是敬重勇士的風俗。

  小商隊在連川的鎮門口，只經過簡單的詢問，便被放行了。

  三個小時後，幾隻大商團也進入了連川，他們帶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荒木的巨盜團被屠滅在中心地帶，死者無不都是一槍斃命。

  據商團最富經驗的護衛長親自驗證，巨盜死亡時間不過數小時，商團發現巨盜們的屍體時，連血都還是溫熱的。

  消息傳來的同時，各大商隊無不歡欣鼓舞。

  荒木可是高麗最殘忍的巨盜，他們人數或許不是最多，實力也並不是最強，但手段卻最狠毒，只要被他們成功劫持的商隊全部都被殘忍的剖腹而死。

  並不是沒有實力強大的傭兵想剿滅他們，但是荒木行蹤隱秘，成員個個是馬術高手，來去真可謂快如閃電，圍剿者無不鎩羽而歸。

  如今，他們終被屠滅。

  怎能不令來往商隊大受鼓舞，只是，屠滅荒木的人到底是誰呢。

  商人們在連川的行肆間興奮的談論猜測著。門口的守兵們也被好奇心強烈的人們圍住了。

  他們想打聽最近半日進入連川的商團或者傭兵團。

  「厄……厄……」守兵隊長翻著記錄：「最近半日……最近半日呀，除了三個多小時前的一個六人小商隊外，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商隊或者傭兵。」

  「哦？」人們都失望的嘆了口氣。他們當然不會相信是六人小商隊幹掉了人數近百的盜匪，都紛紛猜測屠滅盜匪的人們從另外的道路離開了高原。

  在連川短暫的休整後。，六人小商隊以極低的價格將運送來的貨物賣給了連川的商行，他們的貨物數量並不大，並沒有引起什麼大的軒然。

  小商隊賣掉貨物後，住進了連川的一家旅館。

  六個人包下一個小院落，首領很快從小門離開旅館。剩下五人小心翼翼的檢查過四周環境後，門被迅速關上。

  大帽子掀下來，露出五張略帶疲憊，但神情無比堅毅的臉——赫然是烏笑天帶領的「潛龍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