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新世界（24）

  四周的敵兵湧來，烏笑天將刀猛的一揮，劃出一個半圓，數聲「喀嚓」，幾把長槍的槍管齊齊被削斷。

  這把長刀的鋼口極佳，能連斷幾根以堅硬的鋼製槍管，不僅數名敵兵同時大駭，烏笑天也不禁為之咋舌不已。看到敵人後退，他連忙趁機撞進他們人堆，一邊躲避背後妖鬼的暗襲，一邊在人堆里大肆砍殺，瞬間又有三名敵兵被剁翻。

  烏笑天的手臂被劃出兩道數寸長的傷口，鮮血染紅了半截身體，看上去殊為猙獰可怖。

  本書首發𝐛𝐚𝐧𝐱𝐢𝐚𝐛𝐚.𝐜𝐨𝐦,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兩邊部隊都是派出了最為精銳的敢死隊，華夏本國這邊人數雖少，卻難得的不露敗勢，幾輪對射後，能活下來的士兵都是戰爭淘選出來的優秀老兵，衝鋒之後砍殺在一起，基本能以一敵三把倭國人砍到在地，甚至連普通妖鬼也可以抵擋幾十個來回。

  倭國士兵紛紛散開，被妖鬼們重點照顧的烏笑天在砍殺了十多名妖鬼後，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手裡刀雖好，也因為連續強烈的砍殺而開始卷刃。全身上下十來個傷口在冒血，體力臨近極點，呼吸也變得異常困難。不過四周的倭國人也被駭得不輕，面前男人渾身浴血如殺神降世，看著十多個仿佛惡鬼一樣的妖鬼倒在他的刀下，無論是誰，心底都會泛起一股寒意。

  雖然累得夠嗆，烏笑天還是作勢大吼，表情說不出的殘酷凌厲……

  四周敵兵果被他的氣勢震懾，烏笑天正想找個空隙突圍。哪知敵兵里一個年輕人突然拔尖嗓子喊了一聲：「這傢伙肯定是高手，不，應該是異能者，大家上呀，砍了他，回去就能提升到正規部隊，再也不用像在敢死隊這麼心驚膽戰的過日子。」

  聽到這樣的話，四周敵兵立刻蠢蠢欲動，一起湧上來，而那名年輕人竟然縮到後面去。

  烏笑天見到這一幕，不由暗自大罵一聲「小人」！

  他此刻已是油盡燈枯，眼看四周如此多敵兵衝來，情知可能要喪命在這裡，心中沒有多大的悲哀，歷盡多次戰鬥，他早已見慣生死。

  如果說，莫名其妙的死在沒有任何意義的戰場上，恐怕心中還是會有一點不甘吧。

  他的目光透過數名敵兵，落在縮躲後面的年輕人身上，眼中寒芒一閃。烏笑天毫不猶豫地舉著刀朝那個方向衝去，心裡想著既然死亡不可避免，那麼也要拖這個傢伙墊背。

  喉嚨里發出一陣低吼，他加快腳步，猛得跳到空中，一刀力劈華山，將當先一人劈成兩半，借著那股氣勢，又用肩膀頂翻一人，年輕人似乎發現烏笑天的意圖，不斷後退。

  一支刺刀刺入烏笑天肋部，巨痛讓他猛然清醒，一個斜身，避免了洞穿之危，肋下一塊肉被挑飛。烏笑天卻失足半跪在地，渾身肌肉都陷入麻木的境地，眼看五，六把槍一起把子彈掃向他，烏笑天腦袋裡像被什麼刺激了一下，胸口紅光一閃，像乾涸的枯井迎接久違的春雨。

  他不可思議的拔高身形，如豹子一樣衝過五米距離，一大排士兵攔腰斬斷，血四處噴濺。雖因此付出十個大小傷口的代價。他卻終於到了年輕人面前時，望著他驚恐的眼神，烏笑天冷笑一聲，猛的一刀砍下……

  遠處忽傳來「嗚嗚」的號聲，這是通知所有前鋒隊伍後退的命令。

  兩邊士兵像是潮水一般快速退去，剛才還拼個你死我活的雙方，馬上自覺的停止戰鬥，往己方的陣地撤去。

  這並不奇怪，處於邊境的拉鋸戰本就如此。雙方都沒有一定要拼命的理由，對於把自己推上如此殘酷舞台的國家，久戰餘生的士兵已經喪失了僅有的一絲榮譽感。

  能夠保住性命已是萬幸，所以久而久之，收兵號一響，剛才還殺得你死我活的雙方，馬上會變得和氣無比。有一些相熟的老兵，甚至會和敵兵打聲招呼。

  烏笑天也一樣，他也習慣了這種怪異的戰鬥。刀在對方的脖子毫米處「刷」的停下。嘿的朝嚇得臉色發青的敵兵咧嘴一笑，眼神中的意思更明顯——「小子，算你走運！」

  哼了一聲，轉過身，把刀往自己肩膀上一擱，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己方陣地走去。死裡逃生的倭人望著那個渾身浴血的背影漸漸遠去，久久不能出聲……

  團政委一邊詢問著眼前排成長龍的士兵，一邊安排文書記錄著戰鬥情況。

  士兵長龍不斷的向前進，記錄過功勳，還有將繳獲戰利品檢查上交後，士兵們會走到附近的軍隊醫官旁，檢查受傷狀況，領取一些簡單的藥品。

  文書滿頭大汗的記錄著，每到一場戰爭結束，就是他最忙的時候，經常要寫得手腫。

  眼前一黑，一把卷了刃的刀擱在桌上。文書抬頭，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愕然的神態，他當然認識這個自願加入敢死隊的人。

  「烏笑天，你今天回來……」話未完，書記官的眼睛落在那把刀上，驚呼一聲：「紅毛倭刀！」

  士兵群一陣騷動，後面幾個老兵都湊上來，發出一連串驚嘆聲。

  「這可是倭國也不多見的寶貝呀！」一個識貨的上前，想摸一下那把刀，被站在書記官身後的憲兵瞪住。

  「有什麼了不起，摸一下都不肯，又不是你們奪回來的……」那名士兵嘀咕著，最終還是縮回了手，和這些油鹽不進的憲兵起衝突，吃虧的肯定是自己，老油條們當然不會幹這種傻事。

  「笑天，你可又立了大功呀。」

  「我說誰呢，原來是你，哈哈……」

  「配刀的肯定是隊長級別，笑天，你這次發達了，說不定會被提升軍階……」

  數道熟悉的聲音在烏笑天身邊響起，原本有些沉悶麻木的戰後氣氛突然熱鬧起來。烏笑天難得的笑了一下，漠然的眼睛裡帶上一絲溫暖，說話起鬨的這些都是這段時間來共同作戰而沒有掛掉的老戰友，即使是在這樣無意義的，高死亡率的戰鬥中，總是有一些人能夠生存下來。

  本來被安排進入前鋒先頭部隊中，大家都抱著必死的心，所以營里人際關係異常冷漠，沒有一個將死之人還會有興趣交朋友的。

  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推移，總會有一些特別優秀的人凸顯出來，他們的能力越來越出眾，總能在每場拉鋸戰中活下來，而這些人，或因為惺惺相吸，或因為長久寂寞，有時候就湊到一起，聊天打屁，漸漸熟悉起來。

  烏笑天雖然不擅長交際，但這群老兵卻發現他的與眾不同，比如他從來不爭軍功，比如他是營里現存活得最久的人，其他人要麼已經死亡，要麼被提升調走，又比如他獨特的笑容，讓這些心死的人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溫暖。

  正因為這麼多獨特之處，勾起了這群老兵的好奇心，忽略了其漠然的態度，主動來和烏笑天接觸。

  久而久之，烏笑天雖然不和他們廝混在一起，但見面也會難得的笑一下。這或就是人性的力量，誰都無法拒絕友情，即使是心死如灰的人。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雖然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但是，依然活著，烏笑天心中感嘆了一聲，只要活著，無論多麼艱難，都是值得的，這也是烏笑天在戰場上那麼拼命的緣故，事實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活下去究竟為何，沒有了過去，喪失了目標，只為簡單的……活著。

  軍需官親自上來詢問刀的由來，殺死敵軍大隊長可不是普通的榮耀。

  烏笑天正要回答。

  營門口突然騷動起來……

  一陣整齊有力的步伐聲傳來。

  一些身穿迷彩軍服，頭戴綠色鋼盔，胳膊上有狼頭臂章的人走進營，沉冷肅殺的氣息瞬間瀰漫在空中，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狼牙特戰旅。

  所有人的眼球都收縮了一下。

  這裡的作戰部隊分預備役前鋒獨立營，狼牙特戰旅，大規模主戰部隊三部分。狼牙特戰旅屬於軍部直屬的特種作戰部隊，正是用來對抗妖鬼和精銳倭國敵軍的王牌部隊——問題是他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答案很快揭曉。

  兩隊人在一個立定之後，左右兩邊迅速散開，動作整體劃一，毫不拖泥帶水。

  的確令人嘆而觀止。

  這才是真正的軍隊呀，烏笑天點了點頭，相比之下，自己所在的獨立營完全是一群烏合之眾。

  特戰旅散成兩排後，面對面站立，刷的舉槍，一副迎接大人物的儀仗。

  片刻後，一個男人昂首挺胸走了過來，正是曾就職國安局，現任聯軍參謀長的李煌。

  看到許久未曾謀面的李煌，烏笑天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就在幾個月之前，妖鬼聯合倭國軍隊的數次大規模襲擊讓九局特勤隊伍損失慘重，除了邵謙和鳳五、孫玉娥、還有李不同，袁鼎山等能力較強的行動組成員趁亂逃走，其他普通特勤隊員和大批平民都被屠殺殆盡。而也正是因為如此，烏笑天毫不猶豫地脫離了九局，獨自加入了前鋒獨立營，用自己過人的戰鬥力自由地擊殺倭人以及妖鬼，以抹平自己心頭難以平復的憤怒。

  在李煌身後，還有幾個穿著制服、身材婀娜的女孩子，最前面是曾經見過面的玄姬。而最讓人出乎意料的，卻是她的肩頭上軍銜赫然是少將的標誌，而這代表著，她已經是這裡職位最高的官員。畢竟，即便是李煌本人，眼下也不過是一個大校而已。

  站在烏笑天身邊的老兵吹了聲口哨，聽到口哨聲，玄姬凌厲的眼神盯來，烏笑天暗叫一聲「糟糕！」

  果真，她背後的一名女兵嬌叱一聲，隨手就朝烏笑天開了槍。

  事情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李煌剛張開嘴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驚愕還凝固在臉上。

  子彈破空刺耳，兩人距離不過二十米，眨眼即至……

  「嗤」一聲怪響，烏笑天沒有倒下，子彈離他的喉嚨堪堪數厘米，駭得他冷汗直流。別以為他不怕死，在戰場上那是沒辦法，何況像他這樣的異能者，即使在戰場上也能保證自己活下來，自然不會想這麼窩囊的死掉，特別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一個女兵手裡。

  子彈被烏笑天單手抓住，強勁的力道在他手心滑行尺許，若不是龍焰及時融化了子彈，從而護住了烏笑天的手，這一次只怕他也難逃一死。

  血一滴滴從烏笑天手心滑落，染紅了腳邊的地面。

  玄姬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變得有些意外。

  熟悉的黑髮，明亮的雙眸，這就是曾共同戰鬥的那個人吧。

  李煌這時候微微踏前一步，朝身邊兩名憲兵喝了一聲：「違反列隊紀律，帶走！」

  兩人得令，氣勢洶洶的走到發呆的老兵面前，將其拖往禁閉室去了。

  烏笑天扔掉融化的殘餘鐵渣，任烈炎在他掌心流淌。

  遠遠望了李煌一眼，看得出，他是故意懲罰那個老兵，免得那些女人再次發難。

  李煌微笑著對烏笑天點點頭，「前鋒獨立營，全體集合。」

  在連排長的呼喝下，預備役隊員們稀稀拉拉集合起來，和狼牙特戰旅整齊劃一的軍姿相比，簡直慘不忍睹。

  玄姬的眉頭皺得更深，她的目光掃射過後依然落在烏笑天身上。在憊懶的人群中，他是最顯眼的一個。已經高常人半頭的雄偉身材，還有落寞的神色。現在從他的眼裡看不出任何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帶給人強烈的孤獨感。更讓玄姬不忿的是，在自己眼神的示意下，他的眼波依然清淡若水，竟毫無想要跟自己搭話的意思。

  即便是心靜如水，玄姬心中的惱怒還是被成功激了起來。

  李煌提了口氣，渾厚若洪鐘的聲音響徹全場：「大家好，這位就是我們聯軍新任的司令官。」

  下面的人一片譁然，難怪來者氣勢高貴，容貌如此出眾，連參謀長李煌也要敬陪末座。揭開身份，知道她是被新委任的最高長官，所有的疑問迎刃而解。同時眾士兵都暗自為剛才抹一把冷汗，那個該死的傢伙忒大膽，司令都敢挑釁，這樣能活著就算他命大。

  烏笑天微感詫異，將目光放在玄姬身上，想不到這女人竟是新任司令官。

  他們來做什麼？

  這裡可都是一些桀驁不馴的問題人物匯集而成，一些高傲的官員連看一眼都怕污了自己眼睛。

  「我來，是帶著上級最高密令，要從你們中間挑選出一些出眾的士兵，組成潛龍特戰隊，選中者將直接脫離獨立營，執行特殊使命！」

  聽到這個消息，人群幾乎爆炸了，連矗立兩旁的狼牙特戰旅士兵都流露出愕然神態。

  特戰隊員一般是精銳的狼牙特戰旅士兵，成才者也僅百中有一。能脫離預備役身份，依靠軍功直接晉入高級軍官階層，即便他們也感到十分眼紅，何況是獨立營的這群人。

  狼牙特戰旅嫉妒的目光落在獨立營的士兵身上，這些人，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當官的也真是，即使要挑選特別行動小隊，也應該從我們這群精英中選擇呀，難道我們還比不上這群老百姓嗎？

  似乎感受到特戰旅散發出的強烈怨念。

  李煌哼了一聲，深邃的眼睛左右一掃，頓時一個個士兵都低下頭去，噤若寒蟬。他看起來很不引人注意，可是作為他的指導過的隊伍，特戰旅早就領教過他強悍殘酷的一面，即使號稱軍中意志最堅韌的士兵，也曾因見識他的手段，弄得兩天吃不下飯。

  激動的人群稍稍平靜，烏笑天四下一望，果然，不僅新兵興奮不已，幾個身經百戰的老油條，此刻也難掩內心的激動。本來能脫離獨立營這種危險的境地已是天大的好事，而晉入軍官階層更是他們這輩子夢寐以求的事，有此表現也是應該。

  那自己呢，烏笑天嘴角撇出一絲苦笑。

  他現在反而留戀起不斷的廝殺，麻木的活著，只有鮮血從敵人身體噴涌的有一刻，才體會到生命的存在。

  今日的晚餐特別豐富，每個人都分到半斤牛肉，吃飽喝足的幾個老油子擠在烏笑天的營房，揉著肚子打屁聊天，這已是他們一天最為幸福的時光，只有領略過戰爭的殘酷，才會更珍惜生命的美好。

  和帳篷主人關係最好的邵謙瞥了一眼床上，問默然坐在一邊的烏笑天。「明天就要選拔特別行動隊員了，笑天，你要參加嗎？」

  趴在床上的王虎卻極為鬱悶，「我是幾天下不了床了，還得罪了那幾個死丫頭，虧死了。」

  「你還有臉說，今天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笑天沒有幫你擋住，你早被打死了……」

  「啐……」

  聽到邵謙的話，冷著臉的鳳五吐了口唾沫：「就是幾個沒見過世面的丫頭片子，你當她們還真能動得了咱們？」

  「媽的，你沒看到她們那兇巴巴的樣？你別當她們是簡單貨色。」

  一談到女人，邵謙也開始變得臉紅脖子粗。

  營房裡頓時紛亂嘈雜，起鬨聲一片。烏笑天眉毛一跳，霍的站了起來，緩緩的向門口走去。

  「笑天！」

  邵謙一眾人面面相覷，有人想跟上，被年紀最大的李不同一把拉住，他搖搖頭，低聲道：「別打擾他！」

  營地靠山，找到那塊熟悉的巨大凸岩，烏笑天爬了上去，半躺下來，營地里的紛雜聲漸漸遠去……

  夜空澄澈毫無雜質，星月在天空中遙相呼應。只有望著夜空的時候，烏笑天才能感覺到了內心的平靜，一切的痛苦和煩惱隨風飄散。

  燭龍雖然還在沉睡中，但是身體上的封印已經有了解除跡象，靈力逐漸改變著他的體質，讓他的力量變得更大，五官如野獸般靈敏，更重要的是他的身體自愈能力也變得遠超常人。

  想起今日戰場上又是「燭龍」發威，將他從死亡邊緣拉回來。烏笑天不由苦笑：「燭龍老爺子，我知道你聽得到，你告訴我好不好，到底把我帶到這兒來做什麼，啊，你是否覺得這樣很有趣？」

  自言自語了一陣。烏笑天仰面朝天躺了下來……

  隔著獨立營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就是狼牙特戰旅的駐地，這邊和營預備役獨立營的嘈雜相比，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

  一個個全副武裝的士兵不斷的巡邏著。守護在中心附近的是一群英姿勃發的女兵，與特種兵們相比，她們的裝備更好，而且一個個雙目凌厲，精芒閃爍，顯然功夫都很不錯的模樣。

  和李煌商討過明日的事宜後，玄姬從行軍帳篷走了出來，身後跟著女兵們回到自己的臨時駐地。

  身後的一名女兵抱怨道：「玄姬姐，白天的時候我應該把那個好色的傢伙打死才對！」

  玄姬停下腳步，冷冷道：「不是和你說過了嗎，這是誤會！」

  「是……」

  女兵想不到一直待她們如姐妹的玄姬會突然發脾氣，有些不服地撅了撅嘴巴。

  玄姬現在很苦惱，她想不到烏笑天變化得如此大，幾個月，殺死高級妖鬼五名，普通妖鬼十二名，倭國士兵兩百名以上，這是怎樣的原因會讓他變化如此之大呀，如果放在一個普通士兵身上，恐怕晉升到副團級職位，給個少校都夠了。

  還有那把倭刀，今天他竟然把敵人武力值最強的妖鬼都給幹掉了。駐守倭國占領區沿線附近的倭國軍部里，武田一男可是赫赫有名的空手道世家，他的大名甚至連玄姬也有耳聞。

  那個傢伙的力氣堪比人熊，一直是讓我軍苦惱的對手，想不到今天無聲無息地栽在了烏笑天手上，只怕到死都不能瞑目吧。

  其實也怪武田倒霉，無緣無故多喝了點酒，頭腦發熱，要死不死地出現在戰場。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出現在這種無意義的炮灰戰中，真是閻王要你三更死，你絕活不過五更。

  看到這些記錄，玄姬又氣又恨，氣的是這個可惡的傢伙現在竟然這麼厲害，恨的是烏笑天看自己的眼光，完全是陌生人一樣。

  高傲的人總是不允許別人漠視自己的，特別是對方和自己熟悉到如此程度。玄姬領著人回到駐地，裡面備著熱騰騰的洗澡水。

  脫下衣服的她泡進熱水裡，舒服得呻吟一聲，在這片苦寒之地，泡澡是多麼奢侈和愉快的享受，因為烏笑天帶來的一點鬱悶也漸漸消散。

  她眯起眼睛，享受著溫熱的水溫，胳膊浮在水面上，水汽鑽進她的鼻子。

  募然間她睜開眼睛，耳邊飄揚著一種悲涼的歌聲，蒼涼的樂調，一點點沁入人的心脾，靜靜聽了片刻，被音樂感染，哀傷，彷徨瀰漫在自己的心間。

  誰在歌唱如此憂鬱的曲調？

  玄姬穿上衣服，走出帳後，勤務兵們想跟來，被她阻止了。

  歌聲是從山後傳來的，極輕微，也只有她這類修煉過的人才勉強聽得到。

  循著那個聲音，她輕巧翻過了高大的柵欄，沿著山上小路，如飛燕般掠過，不斷的靠近聲音的來源。

  很快她發現自己接近了獨立營的範圍。在喧鬧聲中，不斷追尋歌聲的來源。

  最後她終於在一塊巨岩上發現了落寞而坐的身影。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說不出的寂寥和憂傷。

  又是他！

  玄姬手指節捏白了，烏笑天健美的身形很容易辨認得出。

  又是這個傢伙！

  玄姬想掉頭走掉，腳步邁了邁，又停下來。烏笑天完全沒有發覺有一雙眼睛正注視著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外界所有的煩雜都與他隔絕。喃喃的聲音和風聲混雜在一起。

  她漸漸的被歌聲吸引了，然後，她突然覺得烏笑天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討厭。一個可以唱出出如此動聽歌聲的人，一個背影孤獨的男人，會是當初那個稚嫩的年輕人嗎?

  玄姬呆呆的望著，傾聽著直到音樂戛然而止……

  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烏笑天嘆了口氣，夜深了，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

  特別行動小隊？

  眼下他哪會在乎這個……？

  默默地將將手插到腰裡，縱身跳下山岩，烏笑天拖著腳步走回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