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新世界（21）

  雖然不缺乏互相談論這種事情的人。不過卻一點意義也沒有，因為一天後馬上就發生了新的案子，而且還接續發生兩件，就發生在剛進入夜不久。

  請記住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妖鬼事件發生的報告傳到時還不到晚上八點。

  「玄姬急速趕往東城！由一小隊負責支援她！南城方面則由五小隊搭配笑天負責。」

  李煌吩咐了指示。

  由於兩邊的妖鬼都已經轉化的關係，沒有捕獲和交涉的餘地。東城方面的妖鬼由於出現在鄰近車站的繁華街，已有多數的目擊者和受害者存在。雖然轄區警察已進行避難和封鎖，但並不十分徹底。

  讓玄姬單獨先攻也是基於這個原因。

  正確來說的話，並不只有這兩起事件而已。昨天晚上和今早天末亮時各有一件發生，由當時當班的孫玉娥和鍾浪出動，正在處理中。

  就拿烏笑天來說，因為他在前天待機時間沒有出動，所以馬上又被抓進今天的行動。

  「要出動羅！我們這邊雖沒東城那麼熱鬧，也是個引人注意的場所。」

  現身於辦公室的鳳五招呼著。準備的人數眾多的緣故，獵人和一般特勤隊員在個別的房間準備中。

  「了解。」

  跟在站起身的烏笑天之後孫玉娥也接著動了起來。

  「注意安全。」

  坐在房間角落沙發上的邵謙發出聲音，他也一樣在值班。

  「嗯……你自己也是。不過再怎麼誇張也不至於一個晚上連續三起事件吧……」

  「的確我不是那麼可靠也說不定。可是……」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你還在拖拖拉拉什麼！動作快！」

  鳳五催促著嘴巴打結的烏笑天。

  「總、總而言之！你可別亂來唷！」

  像是大吼一般留下一句話後，烏笑天跑步離開了。

  「……我知道，不過……」

  被遺留下來的邵謙小聲地喃喃說著並撫摸肩膀。只剩些微的酸疼，傷口的痛楚幾乎完全消退了。

  烏笑天所在意的，不是邵謙的戰果而是生命。可是，為了復仇，即使說當初是自願加入九局的，這可無法逃避戰鬥。

  要賭博，就必須付出賭金。

  在這張賭桌上，最基本的參加費就是自己的性命。

  當邵謙陷入沉思時，房間的警報響了起來。

  「疑似三十一號的妖鬼被發現了。現在請獵人準備出動。」李煌的聲音也和平常不同，充滿了興奮的感覺。

  有名年輕男子在中城的加油站買了汽油。因為看他徒步拿著酒瓶，還穿著一身有些骯髒的衣服，懷疑他和一連串消費者金融縱火恐怖行動有關的店員便向警察報案。

  接獲報案的當地所轄刑警雖尾隨該名男子，卻被察覺然後逃走。據說現在仍在追蹤中。

  「就現狀而言並沒有對方就是妖鬼的確切證據。」

  李煌向集合在簡報室的成員說明。

  特勤隊員以外，還聚集了包含邵謙的三名獵人。這是剛才留在休息室的所有人員了。

  「但是，他除了容貌以外，還在一連串事件發生的同一時期離家出走、並且下落不明的十來歲男性。以及最近幾天妖鬼被害者的遺體被發現的場所，就是此名關係人物經常前往的區域。從這些符合的狀況來推測，判斷是妖鬼的可能性極高。」

  至此李煌一口氣不停地解說，然後稍微清了清嗓子。

  「因此，要和現在追蹤該關係人物的轄區警察會合，然後開始捕獲作戰。」

  這是把賭注。

  因為不管是不是會召集正在家的獵人，李煌把現在留在總部里的三名戰力全部投入行動了。

  「小隊長為劉彬。另外，這是判斷為目標的該名人物照片。」

  影像被展示在正面的銀幕上。

  那應該是證件大頭照，上頭的人穿著西裝式外套面朝正面，表情一臉正經，扳起的臉孔和眼鏡則流露出性格正直的感覺。

  李煌提供的資料只有臉部照片而已，但邵謙卻看穿了那名人物的身分。

  是田志文。

  他好一陣子沒有回家、也沒辦法取得聯絡，這段異常時期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為何自己之前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從沒想過他並非是被妖鬼所殺害，而是變成了妖鬼。

  「那麼、出動吧！」

  在命令的驅策下，邵謙只有身體自己動了起來。

  就這樣一路在周圍移動人潮的帶動下，來到地下停車場，搭上了廂型車。

  在疾駛而出的車上，李煌的報告仍然持續進行著。

  目標甩開了追蹤，躲進附近的廢棄大廈里。當地警察只有將出入口封鎖住，並未做更多的干涉。

  等九局到達，進入建築物內確認是為妖鬼之後，再進行交涉亦或捕獲。

  指示十分明確。

  冷靜下來——邵謙緊握著十指相扣的雙手禱告著。

  就算田志文是妖鬼好了，這回的任務也不是破壞。有進行對話的餘地。確認他為何、又是藉著什麼樣的手段變成妖鬼，才是最優先重要的。

  視場合甚至警察會對他提示的條件作出讓步也是有可能。但當然不可能用在普通的犯罪者身上，這是特殊機關九局所特有的權限。

  當邵謙宛如在祈求般地不停思考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廂型車的後門大開，特勤隊員們紛紛躍下。

  眼前是一棟掛著房地產公司寫著「管理物件」的看板，並且被帶刺鐵絲給封鎖起來的老舊辦公室大廈。可能是因為地段的條件不好，鄰棟也是等著出讓的大廈。

  獵人除了邵謙外，另有名叫呂樂的少年和石雪的少女。總共是三名獵人…加上特勤隊員總共十二人的大規模編制。是以往小隊多出五成人數的數字。

  另有三個人裝備著不同於以往的散彈槍及衝鋒鎗的武器。

  那是將美軍目前所採用的個人攜帶型榴彈發射槍拿來改造後的改良武器。具備有巨大的旋轉式彈匣，和尺寸短小的形狀。是一把會讓人覺得彷佛是為了巨人的小孩所製作的玩具手槍之類的奇妙武器。

  雖然讓人覺得奇妙，但並不是異樣。

  不論大小、構造，都是基於合理的必然性。和靈符槍所帶有的不自然變形不能相提並論。

  「再跟大家確認一次。徹徹底底交涉為第一優先。但是，當危險逼迫到獵人生命的時候，要確實地破壞目標。」

  「了解。」

  特勤隊員向劉彬小隊長的說明答聲道。

  封住大門的鐵條和大鎖被蠻力強行扯斷。表面雖長滿了鐵銹，但鋸齒狀的斷面只有染上一點髒污而已。

  「目標雖保持著人類的形態和理性，可是也很積極地使用身為妖鬼的能力。謹記好這個念頭來行動。現場的封鎖交給一般的警察來負責。」

  劉彬做出指示，令一名特勤隊員領頭先行，九局小隊邁入了大廈。

  在昏暗的空間中，踩著步伐前進。確實地探索每一間房間，確認田志文不在裡頭後便深入大廈裡頭，然後往上一個樓層爬。

  「田志文！我們是警察！」

  劉彬的聲音在陰暗的建築物里繚繞。為了進行說服，特勤隊員們除了目標的臉部照片外，本名和經歷也被事先告知，只有獵人並未被知會。

  「我們知道你身陷於『特殊的狀況』，想和你進行對話。視情況，聽聽你的條件也無所謂。」

  沒有回應。

  劉彬稍微咋了聲舌頭，命令部下檢查房間。

  「這間房間也沒人。」

  從背後看著特勤的肖平檢查的模樣，邵謙感到些微的不對勁。

  當房門開啟關閉的時候，形成的風壓會捲起塵埃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裡是荒廢已久的廢棄大廈。

  可是走廊上卻幾乎沒什麼灰塵飄起。

  「小隊長——」

  「肅靜！要往前進了。」

  邵謙想要表示意見，卻被劉彬制止了發言。

  二樓、三樓、四樓——已爬升了大廈的一半高度。

  特勤隊員打開房門，踏入室內。

  「這裡還留有家俱器材。」

  肖平說道，打算一同調查被安置在房間內的置物櫃和長桌。在小隊長的指示下留下兩名特勤隊員，其餘的人也一同進入房間裡。

  「這裡也是沒任何人……」

  當特勤隊員正要打開裡頭的置物櫃的那個時候——有某個東西從房間裡頭跳了出來。

  玻璃破碎的聲音以及一股異臭頓時進出。

  「嗚哇！」

  「快散開！」

  在確認肖平的安危前劉彬先行發出指示。邵謙等獵人們於左右散開，特勤隊員則像是在庇護他們似的站著握穩了槍。

  從裡頭跳出的人影用手上的刀械朝著被某種強酸淋上而痛苦難耐的肖平一舉揮下。

  是劈柴刀。

  「嗄啊啊啊！」

  沉重的鋼刀砍進頭盔與防護服的隙縫間、那片完全沒被遮覆住的部分上。

  肖平的身體只有抖動了一下，接著鮮紅色的鮮血噴灑而出。

  幾乎是同一時間，下一瓶瓶子被拋了出來。投擲的軌跡畫出了一道光痕，瓶口上有一道火。

  「嗚哇！」

  呂樂所撥開的瓶子掉下來砸碎，火焰開始蔓燒。

  即使說戰鬥服在耐燃性、耐熱性上十分出色，但也並非完全防火，特別是經驗不足的獵人更是害怕危險。

  石雪和呂樂慌忙地跑進去房間裡頭。

  事情果如邵謙所預測。

  田志文並非逃進了這棟大廈。

  而是把警察一夥人給誘騙進自己的根據地。

  田志文從肖平的屍體上搶下散彈槍，把槍口對著石雪。

  「危險！」

  彈丸命中護住石雪的劉彬腹部。

  雖是擁有高度防衝擊性的戰鬥服，但不表示能完全擋下對妖鬼用的重彈。劉彬彎起身軀倒趴在地。

  「捕、捕獲！把他抓起來……！」

  劉彬以痛苦的喘息做出指示。特勤隊員的翟剛舉起了衝鋒鎗。從不到兩公尺的距離所射出的彈體破裂了開來，網子四散張開。

  由金屬纖維與聚合纖維結合，能承載數噸重量、也耐得住刀械攻擊的複合網纏上了田志文。

  「乖、乖乖束手就擒吧！和我們一起離開的話，就不會對你施加傷害！」

  沒有理會翟剛的呼籲，田志文在網子底下一面掙扎，一面從垂掛在肩膀的提袋中又取出一罐玻璃瓶，像是要淋在自己身上般地將其折斷。

  強酸的刺激味飄散而出，冒起了白煙。

  九局的對策還不夠充分。

  對手可是積極活用妖鬼的能力來反覆進行了縱火案件，十分熟知自己肉體的能力。因為酸性和灼熱都傷不了妖鬼，所以就算被拘束住還是能使用這種手段。當然，也能當作攻擊我方的武器來使用。

  尚未轉化的妖鬼頂多只有怪力這種特殊能力。但是要殺人的話犯不著用上那種能力，因為只要使用刀械和藥物就足以殺人了。

  既然是可以交涉的對手，也就表示對方擁有知性與判斷力，也能擬定戰略。

  既能準備好武器，又能部署好陷阱。

  邵謙依舊把槍口朝著下方緊咬牙根。

  要怎麼做才好——實在難以判斷。

  就在這段時間，田志文扯開因為腐蝕而使拘束力變弱的網子，將第二瓶火焰瓶的液體倒在自己身上引火自焚。

  「唔！」

  另一名特勤隊員發射了粘著彈。高分子鋁熱劑雖然發散了開來，可是因為高熱產生變質無法抓住對手。

  被火焰所焚身的田志文站起身子。

  用著渾身是火的身體抱住不知如何是好的石雪。

  「呀啊！好燙！好燙啊！」

  田志文從背後緊抱著拼命掙扎的石雪當做肉盾，退往房間裡頭。

  「王八蛋！」

  呂樂以兩手持穩了靈符槍。

  槍口部分貌似龍顎的奇妙形狀，是一把大型的手槍，拳頭大的光球代替子彈一舉被放射出來。

  著彈點就在田志文的腳下。

  光球並未貫穿地板，一面緩慢地旋轉一面如電動工具般鑽挖著建材。

  「怎樣？我這發是給你警告。下一發可不會打偏喔！把手舉高過來！」

  以低速持續發威的破壞力——這就是呂樂的能力。

  呂樂一面上下鼓動著肩膀呼吸一面探問。

  衣服被火燒盡的關係，包覆著田志文的火勢已熄。因為他之前也使用了酸液，所以現在是全棵的。還纏附在身體上的只有變得破破爛爛的衣服碎片而已。石雪仍被他用單手擒抱住無法動彈。

  「別過來！我是說真的！要開槍了！」

  「不可以！」

  田志文當然讓石雪站在自己的前面。

  光球命中了她的腹部，像是在鑽動似的旋轉。

  「啊嗄！呀啊啊啊啊！」

  包覆著大聲慘叫少女身體的黑色衣服破裂開了個大洞，白皙的肌膚顯露而出。光球緩緩地鑽開了柔嫩的肌肉，頓時血與肉片飛濺。

  不知是否因為射到同伴——人類為之震驚。或者是因為感到快樂的緣故……呂樂顫抖著腰部，在原地愣愣地呆站著。

  田志文仍抱著灑下腸子的石雪屍體不放，從倒在地上的肖平身旁撿起了榴彈發射槍。

  然後立即朝著呂樂扣下扳機。

  灰色的粘著劑擴散開來，動能的能量席捲了呂樂將他一把摔在背後的牆壁上。

  「咕、咕啊……！嗄啊……！」

  被瞬間凝固的粘著劑纏死的呂樂發出呻吟並且開始嘔吐。

  那可是拿來拘束妖鬼用的黏著彈。對一般血肉之身的人類而言，卻會帶來能將骨頭為之折斷的壓力。九局的戰鬥服雖能防護瞬間的打擊，但是卻無法持續吸收長時間放出的力量。

  「唔？這玩意還真難用哪。」

  重新拿起散彈槍，田志文開始向特勤隊員射擊。

  若同樣是拿槍互射的話，擁有不死之身肉體的妖鬼是壓倒性的有利。就算因為防護服的保護免於當場死亡，有的人肩膀挨槍昏倒，也有其他人腹部中彈而蜷起身子。

  「請、請住手啊，志文！」

  邵謙拉起面罩大叫。

  「是我！邵謙！」

  「邵謙……？」

  看了邵謙一眼也回應了一聲，但田志文還是沒有停止行動。

  他從特勤隊員手上奪下了槍，把槍口對著頭盔的面罩，淡淡地把手指扣上扳機。

  「住手！」

  砰！

  邵謙的大叫和槍聲同時響起。

  特勤隊員的頭盔發出了晃動。鮮紅的液體從碎裂的面罩裡頭噴灑而出，後腦部也流下大量的鮮血。

  兩次、三次。田志文重複著同樣的行為，確實地一一斷絕所有人的呼吸。最後，他在零距離之下以散彈槍將呂樂的頭顱給打爆。

  「邵謙！邵謙？現在是什麼情況？」頭盔裡頭，李煌的聲音就在耳朵旁刺激著耳膜。

  頭盔沒有能只關掉通訊機的開關?邵謙右手仍拿著槍，用左手將頭盔脫下，丟到腳跟旁。

  「田志文……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呢？你竟然會是……」

  「我才想問你這個問題呢。」

  田志文的臉上首次浮現出了表情。那是茫然與不解——

  「我……是一名特工，沒有公開發表過的特殊部隊。負責對你……也就是妖鬼進行拘束或破壞是我們的任務。」

  「果然如我所料。畢竟以妖鬼是存在的前提來開始調查新聞報導後，自然而然會冒出警察已擬好對策管制著報導的想法。最近又充斥著許許多多不自然的消息。只是從沒料到邵謙你也是其中的一員，你稍等我一下喔。因為我可不想在關係以外的場所引發火災。」

  田志文從房間裡面拖出滅火器，在還冒著煙的火焰瓶殘渣上噴灑藥劑。

  在沒有家俱用品，水泥又剝落露出的廢棄大廈很難發生往其他建築物延燒的情況。

  這裡是田志文的根據地，而他是個設想周到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