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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狐仙記(5)

2024-06-18 12:39:45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烏雅圖夫婦這次過來其實並不僅僅是看兒子,他們也打算趁清明假期帶烏笑天回趟家裡。畢竟為先人掃墓是國人都要進行的習俗,他們也不希望落下眼前這個唯一還在身邊的子嗣,難得兒子回到身邊,總是要向祖先們報告這個好消息的。

  見烏笑天安然無恙,幾個同學包括楊鳴一眾人聊了一會天便各自散去,瞿陽卻是獨自留了下來……

  「笑天,一起到我房間坐坐,有些事我們應該好好聊聊了!」瞿陽也在招待所臨時開了間房,計劃明天一早送他們一家三口回家,而他也看得出來,烏笑天今天一直情緒低落,大概是受到了什麼打擊的樣子。

  「嗯。」

  和父母打了招呼,兩個人一起到了旁邊不遠瞿陽的房間裡。瞿陽給他們各自倒了一杯茶,放到了茶几上面,然後坐在了烏笑天對面,看來是一副打算要長談的態度。

  烏笑天無奈地笑了笑,端起杯子說道:「瞿陽,你想知道什麼,儘管問……我一定把事情詳細和你說清楚。」

  「你的同學剛剛出院就急匆匆過來找你,究竟你們之間有什麼秘密?還有阿九突然離開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和狐族那些異類有了接觸……」瞿陽問完便目光如炬盯在烏笑天的臉上,他感覺這個小兄弟應該隱瞞了不少事情。

  「其實我也沒打算要瞞著你,這個事要從咱們那天從醫院回來說起……」

  烏笑天一邊喝著水,一邊把最近所見所聞講述了一遍,包括自己遇到苗蘭和程國棟的經過,還有夜走鬼的事情,以及今晚和妖狐的惡戰還有和玉夫人她們的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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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我就是感覺有些不服氣,為什麼我就要放過那隻狐妖,總歸是她們狐族人沒有約束好自己家裡的子弟,不求她們大義滅親,但也不應該阻止我除惡務盡吧?」

  「要我說,她應該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盤……你說那個妖狐也和他們有關聯?」瞿陽皺著眉頭說道。

  烏笑天點了點頭,忽然又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總覺得你根本不像是一個特工,反倒像我們這種江湖人更多一些。」烏笑天歪著腦袋看著瞿陽,臉上帶著調侃的笑容。

  「原本我們四局特勤組的人就屬於是官方的異類……而且像你這種怪胎我也不多見嘛。」瞿陽也不自禁笑了起來。和烏笑天相處越久,他就越覺得這個小孩子其實為人熱忱純良,那種憤世嫉俗和孤僻的性格不過是他的掩飾罷了……

  隔日,瞿陽和烏笑天一家三口一早就起來,驅車直奔銅縣老宅。

  這天是清明節的正日子口,雖然說縣裡人口比不得北都,但是戶戶舉家同行,浩浩蕩蕩一起往鄰近紅楓嶺上走過去時,還是頗有些謂為壯觀的氣勢顯露出來的。

  烏家的墳茵是在紅楓嶺的後山,山路崎嶇即便是有車代步也不當用,四個人只能順著山路慢慢前行,好在此時正當舊曆二月上旬時節,花紅柳綠似錦含煙,映照些蒼松翠柏中裊裊輕煙,一邊遊山玩水一邊說笑著倒是不覺得其路漫漫而修遠。

  然而造化弄人,世間快樂總難完滿,在這時間卻已經有那麼個不知趣的,暗地裡悄悄跟了上來。

  說到這裡,要先講一講那個逃走的紫色狐妖。

  自打從烏笑天手裡僥倖逃走,又發現自己家的洞穴中那些小孩子被玉夫人命人帶走,而且留言警告了一番之後。紫狐惶惶如驚弓之鳥,懷疑被胡姓族人和道家玄門聯合追剿,它也不敢在報復當地的村民,只能小心地躲在了人跡罕至的廢棄礦洞裡,小心隱藏了起來。

  卻說在東極山的黑雲峽藏音洞,有靈仙大能九尾地狐黑夫人盤踞在此,座下供養了數百專修野狐禪的靈狐野仙,卻是諸多勢力里最龐大的一個族群。

  黑夫人出身原是東海青丘山上的玄狐,因此便依例為自家族人取姓為玄,而她手下諸多的靈仙大多盤踞在東北一帶,其中為首是只五尾紅狐,因為體態優美法力高深,位列玄家第二代群狐之冠故而被黑夫人親自授名叫做華陽。

  前文紫狐便是這個華陽和一隻五尾玄狐所生,華陽本身心驕氣傲,終日裡沉迷修行,故此除了這個嫡子之外再無所出,再加上玄狐渡劫不成被雷擊而死,以至於紫狐從小就缺了管束,空長了一副天生靈骨,卻是不思進取,白白浪費了百多年光陰,尚還沒有化身成人,每天只知道縱情山野,呼朋引伴地終日玩耍。

  然而日子久了,身邊眾狐都一個個修煉有成,都知道了修行的好處,漸漸在他身邊的逐次減少,最後當代一輩竟是只留了紫狐一個沒有化形,落了個形單影隻的下場。

  紫狐心裡發急,不覺就動了邪念。偏偏事有湊巧,早年它在山裡一個被廢棄的狐穴中拾到了一本先輩魔狐的修行要訣,上面記載了用魔道血煉祭魂的方法,披骨拜月可以速成。原本他總是忌諱著魔道中人有傷天和,恐怕被族人所忌,但是眼看著旁個兄弟們都有了成就,唯獨剩下了自己孤孤單單難免被人恥笑,於是便把心一橫,趁著母親不防,一路逃下山來,遠遠到了這數百里外的北都附近隱藏起來,私下裡悄悄修行。

  某一日,他一時不慎路過山林中了幾個村民的圈套,恰好被隨林業局巡林隊進山遊玩的胡翠仙當面撞見,出錢把它買下。

  後來兩個惡人一拍即合,暗中締結了血契,由胡翠仙借著權貴勢力暗中收購新死嬰兒幼童屍體,終於湊夠了十三顆骷髏骨之數。

  哪知道偏偏半路殺出了個烏笑天,接連壞了他的大事,最後居然差點死在了對方手裡,這叫他怎麼能不把烏笑天恨入骨髓?

  卻說紫狐躲在廢礦洞裡,越想越氣,不禁雙目垂淚,嘴裡一邊大罵烏笑天幾個多事,一邊拿著爪子在洞壁亂抓,只把一雙爪子磨得血肉模糊,又疼得不住哀嚎了起來。

  「沒用的東西!你就只知道拿著自己撒氣,就不能有點志氣嗎?」

  紫狐正在那裡發著脾氣,突然聽到了洞口外面有人說他,馬上就是心裡冒火,一個縱身,偌大的身體從礦洞裡闖了出來,也不管對面站著的是哪個,一張嘴一團海碗大的火球就吐了出去,噗一聲漲了數倍,就燒在了對面那個人身上。

  「蠢東西,這種不疼不癢的火苗也能用來傷人……當你老娘是怕冷,來給我取暖的嗎?」

  「嗷嗚……嗚嗚!」

  紫狐一聽話音熟悉,連忙抬頭細細觀看。這才發現對面站著一個身材豐腴穿著入時的紅衣女人,正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只見她晧腕輕舉,那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火球立刻被她抓在了手裡,只一捏就變成了無聲無息的一縷青煙。

  紫狐不相信地猛搖了搖頭,用爪子使勁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對面果然是自己親親的老娘,不由自主悲從中來,立刻跑了過來用身子一下子圍住了那女人,哀嚎著大顆大顆眼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華陽恨地咬牙,卻又不忍下手責罰這個唯一的子嗣,才氣呼呼地用拳頭作勢打了紫狐身上兩拳,忽然見得他周身是傷,這第三拳就再也打不下來,一把攬住了紫狐的脖頸,母子兩個痛哭了起來。

  「你這不肖子,到底是哪一個敢傷了你,告訴老娘,待我去找他算帳!」

  這就是歷來這種護短者的嘴臉,他們這一類人,只看不得自己人受委屈,卻從來不問是非曲直,自認為道理都在自家這裡,便要氣勢洶洶上門來追究責任。所以說自古來多少冤讎都是因此而生,皆都為不懂得將心比心,卻是總以己度人的道理。

  紫狐連忙唧唧叫了幾聲,人有人言、獸有獸語,華陽聽兒子說打傷他除了胡家的本族,還有個俗家小道士叫做烏笑天的,立刻就是火冒三丈了起來——她礙於同宗同族又顧忌玉夫人法力精深不方便馬上向胡家討公道,卻是一股腦幹脆把所有帳都算在了烏笑天身上。

  「臭道士,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這麼毆打我的家人?哼哼!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如此的囂張跋扈!」

  華陽氣哼哼發著脾氣,,一邊痛罵烏笑天,一邊卻是囑咐紫狐說道:「乖兒,這逆行倒施的魔功不練也罷,還是早點回山去的妥當。」

  紫狐搖了搖頭,又是唧唧叫了幾聲,意似不太情願,華陽連勸了半晌,直到佯作怒色,這才好容易讓他點頭答應,不過他比比劃劃仍然提出要母親為他找烏笑天去尋仇出氣。

  華陽沉吟片刻,對紫狐說道:「乖兒,我先去看看再說,畢竟這小道士出身何門,有什麼背景我們尚不知曉,即便尋仇也當穩妥為重。」

  紫狐又苦求了一陣,華陽只是要他先回山避禍,無奈之下只得委委屈屈往東北方一路去了。

  眼望著兒子不見蹤影,華陽自己則望天嘶鳴幾聲,其聲高亢傳遍四野。不大工夫,就只見十幾隻老鼠鬼頭鬼腦從地下竄了出來,為首一個通體黑亮體大如斗,眼睛滴溜溜轉著,伏在華陽面前吱吱叫了幾聲。

  「你我都是靈仙一脈,倒是不用如此客氣。」華陽一笑,伸手虛扶道:「請幾位來,是想打聽那個傷了我兒的小道士去向,還請道友費心尋找則個。」

  那個大老鼠倒是痛快,隨即把爪一揮,後邊幾隻老鼠分做四面八方散去,等了不到一盞茶時間,便有兩隻飛快地竄了回來,對著首領吱吱亂叫。

  大老鼠尾巴一卷,把兩隻徒子徒孫撥到了一邊,自己人立而起,對著華陽把爪子拱了拱,吱吱叫了幾聲,又向著山下指了指,然後又是一通比比劃劃的吱吱怪叫。

  華陽聽了一會兒,心裡已經瞭然,不禁臉上露出釋然。她對著大老鼠作了個揖,從口袋裡拿出了幾顆山參作為謝禮,隨即把身子一晃飄散而去。

  那大老鼠和小老鼠面面相覷,愣了片刻,忽然對著遠處一陣吱吱亂叫。

  「行了行了,叫什麼?不過是普通的遁術而已,你們幾個小崽子叫什麼?好……好……我知道了,我們不過是替她打探一些消息,那出頭的是玄家的長房狐女,你們不過是沒成型的靈鼠,當然不可能得罪與她,即便道門追究,也自有我來答對,你們怕個什麼?」說話的聲音尖細,本人卻是隱在山坡後面不肯露頭,只是說話間透著有些滿不在乎的模樣。

  幾隻老鼠大眼瞪小眼看了看,聚在一起吱吱叫了一陣,隨即又各自用爪子在胸前比了比,似乎是做了什麼約定,接著便四散而去……

  「哼!即便是你們不說,難道人家還猜不出來?自作聰明……」

  坡後的那個聲音冷冷笑了一聲,自說自話著斥了一句,便又不再言語了。

  呼呼的夜風嗚咽,山間枯枝被吹得咔啦作響,卻是再沒了人來打擾這荒涼之地的安寧,唯有不遠處那個廢棄礦洞張著黑乎乎的大口,仿佛在發出無聲的吶喊一樣……

  再說華陽打聽到烏笑天一干人準備前往紅楓嶺去祭掃,便第二天早早先到山道必經之路上匿藏了行跡耐心等候。果不其然,日頭才剛掛樹梢,就已經看到烏笑天瞿陽等四個人一句說說笑笑地走了過來。

  華陽躲在樹後細細觀看烏笑天,只見他今天換了一身藍色的運動衫,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身體單薄,平頭正臉的五官倒是端正,只是稍顯黑了一點。他在前面一路走,一邊隨手摘下幾根枯草莖來回在左右撥打,嘴裡還打趣著後邊那個高高瘦瘦的瞿陽,笑他被石階絆的跌跌撞撞模樣。

  他們身後是一對四十多歲的中年夫婦,正是烏雅圖夫妻兩個,他們也是一臉的安詳,正跟著前面烏笑天瞿陽兩個,一路緩緩走了過來。

  華陽心裡奇怪——看起來這個半大小子不過才剛剛十幾歲年紀,也沒什麼特殊的樣子,怎麼就能把自己那個孩兒打得如許悽慘……難道說是真人不露相?

  要知道紫狐雖然沒有化形,本身卻已經有了百年的修為,又粗通術法,像烏笑天這種普通角色,應該遠遠不是他的對手才對。但是華陽自己已經看到了孩兒被揍得那副淒悽慘慘的模樣,分明也不是在裝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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