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狐仙記(4)
2024-06-18 12:39:44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空空蕩蕩的小路上,一個三四歲大的小女孩正扛著著一大包零食邊吃邊走,從她身後哩哩啦啦扔了一地的零碎紙袋子和小木棍就可以知道,那個比她個子小不了多少的塑膠袋原本的體積絕不僅僅是現在的模樣。
「糖葫蘆還是山楂的正宗,草莓的味道有點怪?要不下一個吃香蕉的吧……雞排味道也不錯?再不吃就涼了……」這丫頭壓根就沒有看路,眼睛裡滿滿都是感動的小星星!
遠遠躲在草叢裡的烏笑天拍拍身邊的胡三爺,眼裡也是滿滿的感動:「胡三爺,要不說呢……您這長輩可真沒說的了!」
胡三爺抱著空空的錢袋子欲哭無淚,卻只能一個勁地點頭哈腰:「沒啥……嘿嘿!沒啥……這下可啥也沒了……」
「你嘀咕個啥呢?」烏笑天后一句沒聽清,湊過去問他。
「說這個算個啥!」胡三爺立刻義正詞嚴,拍著胸脯說道。
呼!
「怪事?怎麼颳起風來了!」烏笑天被迷了眼睛,一邊揉一邊問道。
胡三爺立刻鑽了過來,把手在褲腰上蹭了蹭:「道友!來……小老兒給您看看……呦呵!是進了沙子了……噓!」
「哎!疼……」烏笑天立刻讓過那張老臉——這股子臭烘烘的!
老臉一紅,胡三爺抹抹嘴躲到一邊乾笑。
猛地一驚,烏笑天心裡暗叫不好!趕緊眯著眼往遠處看去……
「阿九呢?」
「啊!」胡三爺也傻眼了。
「啊什麼啊?追呀!」烏笑天看著一路的散碎食物一直延伸向後山,立刻拔腳就跑!
胡三爺把身子一伏,煙霧繚繞里一隻搖頭擺尾的黑毛巨大狐狸現身出來,七條合抱粗的尾巴迎空甩動,四蹄如飛趕上烏笑天身邊:「道友!上來……」
一個縱身跳上去,耳朵里呼呼風響,整個人就像騰雲駕霧一樣飛速向前,眼前的景物瞬間化作一道道黑色虛影向後閃去……
兩隻手緊緊抓住它的後背,烏笑天的臉瞬間被狂風吹得直凹陷下去,不由慌的他大叫:「小心點兒!」
「噓……別做聲!」胡三爺身體頓時一頓,輕輕把他放下說道。
「追上了?」
胡三爺點點頭,無聲無息地又化作人形,矮身趴倒。
烏笑天向他看的地方瞄過去……果然,一隻頭戴骷髏串珠、小牛般大小的黑毛狐狸正虎視眈眈瞪著面前的阿九。在它身後,天色將暗,一輪明月剛剛升起,隨著月光緩緩移動,它由下至上從尾巴開始正慢慢變成了紫色!
「該死!這個孽障……果然是走了旁門左道!」胡三爺看他發愣,忙又悄悄解釋:「我們塗山一族行的是修丹鍊氣之術,雖然也拜月吞吐吸收星月精華,不過卻是毛色由黑轉白……百年待有小成,毛色漸黑,渡天劫一次尾巴一分為二……此後再百年為三……依次達千年直至九尾,毛色再度轉白方可入仙道渡九九大劫……直到化身天狐飛升。」
「那個孽障!毛色卻是變成了紫色……這就是它修煉魔道作惡的鐵證!」
烏笑天指了指它脖子上的串珠問:「那是……」
「是它吃掉的孩子頭蓋骨!」胡三爺的牙齒咬地格格作響!
「你再說一遍!」
烏笑天的眼睛立刻就紅了!
「狐妖天性兇殘,靠吃血食為生,那些骷髏骨就是它吃掉的小孩子的遺骸!」胡三爺把拳頭緊握狠狠砸在地上。
「妖狐!」烏笑天頓時感到一團怒火中燒,全身發熱,一團炙熱直衝頂梁……
「看!它要對阿九動手了?」
他立刻按耐不住了,馬上就想衝出去和它拼命!
「慢著……不急!」胡三爺這時候倒穩了下來,一隻手按住了烏笑天的後背。
「你!」烏笑天剛要瞪眼,眼角餘光卻瞄見阿九已經恢復了原型少女模樣,雙手虛空揮舞,仿佛是正在用無形之絲牢牢把狐妖困了起來!
胡三爺滿意地只是點頭:「阿九這孩子天賦異稟,天狐絲威力不小,我看是不用咱們出手了!」
「哼!」烏笑天冷冷沖他哼了一聲——這個老傢伙,也實在太滑頭了!
言猶未盡,無數咯嘣聲像爆豆一樣傳了過來,那隻雜毛護理渾身血光飛濺,硬生生掙斷了束縛,高高跳了起來!
「不好!」烏笑天顧不上和胡三爺打招呼,一個縱身跳出隱蔽的地方,使出全身之力跑了過去!
即使是這樣,還是晚了一步……
「啊呀!」阿九躲閃不及,被狐妖凌空一撞,後背著地翻倒,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大灘黑血!
「……你給我死!」烏笑天半路看到阿九吐血,登時心裡一涼,幾乎嚇地心臟停跳!
他腦袋嗡嗡直響,抬手就甩出了瞿陽交給他護身用,隨身帶來的匕首,筆直朝它脖子甩了出去……
嚓的一聲,匕首扎偏釘到了那妖怪背上!
「不好!」胡三爺一搖腦袋現出原形,原來也是一隻牛犢大小的白頸七尾黑狐,他嗷一聲撲了過去就叼住了狐妖后頸,血光里妖狐望天嘶吼,一個轉身甩脫胡三爺,一邊呲著牙呼喝一邊慢慢後退。
兩隻巨型狐狸,一黑一紫,都露出了滿臉的兇相,互相凝視著,皮毛皆乍了起來,眼看就又是一場兇狠的惡鬥!
嗚嗷一聲,胡三高高躍起,右爪甩動出五道勁風直取妖狐,帶起砂石漫天飛舞,竟深深在地上刻出了五道如刀砍斧鑿一般的溝壑出來!
烏笑天見此也不敢怠慢,連忙招呼出震天符印帶著一道白光,瞬間漲大數倍狠狠擊出……半空蕩起層層漩渦波紋,一圈圈如同潮水一般,浪頭似的亦朝著那個妖狐撞了過去!
嗚……嗚嗷……嗷!
妖狐渾身的長毛如同尖刺一樣高高炸起,周身上下無不在劇烈顫動,一條尾巴風車一樣來回揮舞。
在皎潔月色之中,它的兩隻細眼驟然圓睜,紫色迅速渲染至後腦,那張巨口獠牙里吞吐著裊裊煙火,隱隱間綠色光芒閃爍其間,把張巨大狐臉映得青白莫辨!
只見那一圈圈漣漪震盪波混雜著勁風繚繞瞬間而至,妖狐已是躲閃不及,嗷得哀鳴一聲遠遠撞飛起半空之中。
胡三眼見有機可趁,四蹄划動五條巨尾隨風飄擺向上,在天上一個旋身竟然帶起滾滾黑雲,張著獠牙惡狠狠對著妖狐就是一口!
哪知妖狐在半空里接連打了幾個滾,竟無巧不巧地避過了這一擊!
烏笑天看胡三失手,顧不上遲疑連忙指揮法器又是連連打了過去……奈何狐妖此時警惕地狠,左躲右閃,他空耗了不少力氣卻再不能傷到它了。
「且慢動手!」
遠遠一個柔媚的聲音飄了過來,烏笑天等眾人一愣。
稍稍一停當的功夫,那紫色魔狐已經咻地闖過了一道山澗,化作一點虛影,轉眼就消失了。
「小友手下留情,那孽障尚且罪不至死,還望眾位高抬貴手,奴家在這裡謝過了!」
只感覺一道清風拂面而來,淡淡幽香縈繞於鼻端,黑影一閃,一個俏麗華貴的黑衣宮裝麗人已經出現在了三個人面前,屈膝頷首,盈盈側身道了一個萬福。
烏笑天凝神仔細觀看,面前這個女人還真箇是裊裊婷婷的一個絕代佳人——只見她烏黑地雲鬢,斜插一對金絲盤扭的珍珠鸞鳳釵,不寬的排珠翠玉腰帶緊緊扎住了窄窄腰身,上面繡著雲紋,正中間嵌了一塊光毫四射的玲瓏美玉。
黛眉新畫,宜嗔宜笑的眸子黑白分明,水靈靈一雙杏眼,微翹鼻尖相襯著稜角分明塗朱似的一張櫻桃小口。
黑色披風裡,石榴紅衫三山式罩住了羅裙兒,雲肩佩穗子翠袖過肘,雪白的玉腕,纖纖細指拈了把團扇輕搖慢移。
當面前的女子亭亭玉立站在面前時,幾乎把個烏笑天看直了眼。
他心裡暗暗納悶:「什麼時候,這畫裡的人也成精了?」
只聽旁邊胡三爺和阿九突然啊了一聲,一起喊出聲來:「玉夫人(太奶奶),您怎麼來了?」
被稱作玉夫人的女子溫婉一笑,說道:「我若不來,那孽畜雖則是難逃一死,你們也恐怕是從此麻煩纏身了!」
烏笑天聽了,心裡卻不禁有了些芥蒂,當下拱了拱手說道:「玉夫人,小子烏笑天有禮了!」
玉夫人連忙單手虛扶,道:「小友不需多禮,老身來得魯莽,還請不要見怪啊。」
「玉夫人是我們塗山氏一脈碩果僅存的幾位大能之一,烏道友,她可和貴派師祖邱真人也是舊識呢?」胡三爺連忙替烏笑天旁邊引薦說道。
胡阿九也湊過來說道:「小哥哥,我太奶奶可是天狐嫡傳,已經八百歲了呢!」
烏笑天看了看眼前這玉夫人,臉上不禁露出了詫異之色,看起來對方不過雙十妙齡,卻沒想到其壽數竟然可以追溯於宋元年間,也就無怪乎自稱和祖師有故舊之誼了?
不過他心裡依然對剛剛逃走的妖狐耿耿於懷,於是努了努勁,他再次向玉夫人問道:「玉夫人,為什麼你要替那個妖孽求情?咱遠的不說,它身上可是還掛著那些孩子的骷髏呢!這種惡獸害人無數,你又何必為它出頭……」
「小友,你誤會了!紫狐雖然可惡,但它卻尚未傷了那幾個小童,你來看……」玉夫人把手一指,只見不遠處小樹林裡幾個青衣女子牽著七八個小孩子,一路走了出來。
「這就是丟了的那些小孩子?可是那個妖狐脖子上……?」說著話,烏笑天轉頭看向胡三爺。
胡三爺老臉一紅,沒想到自己判斷失誤竟出了這麼大的誤會。他連忙向著玉夫人作了個揖,問道:「此事是老朽魯莽,但問玉夫人可知道那紫狐項下孩童骷髏骨的來歷?」
「那卻是紫狐遣胡翠仙盜取童屍所得……它攝去那些孩兒應是為了挾為人質,趕巧我消息得的早了些,提前命侍婢從它掩身穴中將小童救出,不然讓它轉回身,難保不會害了這些無辜性命。」玉夫人微笑揮了揮手,那幾個青衣婢女點頭,隨即哄著孩子們遊山玩水似的,一路向山下走了下去。
「即便如此,那個狐妖也是罪不可恕!」烏笑天氣哼哼仍有些不甘心,他雖然對面前三個異類靈仙還算客氣,但卻不代表他可以容忍妖孽造次,荼毒生靈。
「小友,老身這裡卻是要向你求個人情,只因這紫狐乃是老身故友侄孫,看在我的薄面上,還請小友放過則個。」
「玉夫人!你這可是沒道理了……我敬你們胡家多興善舉,可你卻不能袒護自家人而罔顧公義吧?」烏笑天一急,一時間也忘了面前這個是多年修煉的老狐,臉紅脖子粗地竟和她爭辯了起來。
玉夫人面色一沉,她是看在全真教的面子上對烏笑天諸多客氣,可她本人在靈修界卻是身份頗高,哪裡容得對面一個黃口孺子對自己不敬。
她娥眉微蹙,言語間已經變得嚴厲:「小友!老身是看在你那個師祖份上好言相勸,你卻莫要自誤……想那紫狐出自地狐黑夫人門下,豈是那麼容易許你自說自話就打殺得了的?」
「哼哼!你們靈仙一脈同修,肯定是同氣連枝,自然不可能向著俗家凡人,可惜我烏笑天卻是受教於師門嚴訓,自當秉承正道仗義執法,眼下這樁閒事卻是非管不可了!」烏笑天被玉夫人一激,頓時本身倔強脾氣發作,也不管不顧的立刻反駁回去。
「兀那小子無禮……爾安敢造次!」
「我偏偏就是這麼個脾氣,哼哼?」烏笑天衝著胡三爺和胡阿九一拱手,氣沖沖說道:「話不投機,我們各自別過!再見無期。」
說完了,也不搭理那個所謂玉夫人,轉身向著來路就向山下走去。
「哎!烏……道友?」胡三爺這裡卻是極為尷尬,他轉回頭對玉夫人埋怨道:「老姐姐,你這是為何?此子天賦秉異,又有那官面諸多便利和全真敎道門頗多徒眾為其撐腰,我拉攏他尚且不及,你卻剛剛怎麼就故意要激起來他的火氣?眼下就數我們胡氏一脈人才凋零,不過是因為一隻孽畜而已,你怎麼可以因小失大,自斷這個得力的膀臂?」
「唉!」玉夫人長嘆了一聲,伸手摸了摸旁邊左右為難而眼中帶淚的胡阿九說道:「三弟不知,這紫狐原本是那地狐門下最有靈根的子孫,又深得黑夫人喜愛,你們貿貿然和它結怨,總是不免我狐族自相殘殺惹人笑柄,我只能故意激走那個玄門子弟,讓他知難而退,也就是了。旦望他肯就此罷手,要不然玄門和我狐族起了爭端,你們兩個卻是更加為難了……」
「只怕他未必肯罷休呢?」
胡三爺本人是見多識廣,他看得出烏笑天初生牛犢不怕虎,心裡卻是不像玉夫人這樣安穩。
「黑夫人已然傳了話來,她座下的華陽已經出山前來接這紫狐,那妮子向來任性護短,只怕免不了要和那青頭小子做上一場,我們卻是不便再參與其中了……」
胡阿九旁邊拉了拉玉夫人的衣袖,有些擔心問道:「怕是小哥哥要吃虧,阿九不如去看著些?」
「不可!你若與這小子糾葛過多隻怕要連累於我胡家一脈,不如正好借這個由頭罷手,至於你和他結的那血契……我日後自會為你想法解除,你和你太爺爺都乖乖隨我回去再說!」玉夫人眼眉一立,左手一把拉住了阿九,右手扯住了胡三爺,身子一晃隨即消失不見。
再說烏笑天,氣呼呼獨自下了山到了大路,心裡只覺得憋屈得難受,恨不能大叫幾聲才能暢快。
遠處市區燈光閃爍,隱隱車來車往,人群熙熙攘攘,而自己卻是在這荒野里月下孑然孤影。
心下里只覺這世間惶惶眾生之地,都是些自私自利之徒,就連那些所謂世外高人也不過都在自掃門前雪,修行道路艱難,他只感覺前途渺茫,一股怨氣無處發泄,於是黑著臉也不看路,急匆匆只顧蒙著頭向前跑了下來。
「笑天!」
他這裡柔腸百結,卻不提防身後遠遠兩道雪亮的車燈照住,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呼……咔嚓……吱!
一輛黑色尼桑轎車從身邊迅速開過,急轉直接擋在了他面前,咔地前門一開,下來了兩個高大男人,正是瞿陽和市局刑警隊的楊鳴一起找了過來。
「你這孩子,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可真是讓我們好找!」楊鳴一見面就老實不客氣地數落起來。
瞿陽卻是心細,他看到烏笑天臉上表情隱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連忙走過來拉住了笑天的手臂問道:「笑天,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情了?」
「我……」烏笑天心裡一酸,差點掉下了眼淚,勉強搖搖腦袋,低著頭喃喃說道:「阿九家裡有事,我是送她過來的。」
「阿九?她……」瞿陽愣了一下,看了看楊鳴。心裡知道鬼靈精怪這種事不方便和這個不信鬼神的老刑偵多說,於是便剎住了話頭,轉口說道:「整一天沒見你人,我也是聽招待所的人說你們要來西山這裡,才一路叫著老楊趕過來,怎麼……阿九你送走了?」
「嗯,她家大人把她接回去了……我下來迷了路,正打算順著大路走下去的。」聽說瞿陽他們是一路追過來,烏笑天心裡頓時有了些暖意。這才感覺自己原來已經不是原本那個無人問津的小孤兒,身邊也有著像瞿陽楊鳴這樣,可以共患難的夥伴了。
「哪個阿九?是不是你和瞿陽前兩天收留的那個小丫頭?這家人怎麼回事……你一個孩子自己下山,也不知道送送,要是出點事情可怎麼辦?真是……好了,你這孩子就是太心實,今天你爸媽也來學校找你,整一天見不著你人……這不一著急給我和瞿陽都打了電話,眼下和你幾個同學都在招待所那裡等著呢!趕緊……上車,上車……對了……你吃飯了沒有?」楊鳴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旁邊一邊絮絮叨叨的埋怨,一邊推著烏笑天招呼瞿陽上車,一路順著公路往市區開了下來。
瞿陽在車上和烏笑天遞了一個眼色,烏笑天點了點頭,示意回頭有時間和他再詳談,隨即一句無話,幾十分鐘之後,總算趕到了招待所門口。
這會兒還是夜裡八點多華燈初上,諸多路人往來不斷的時間。才剛到門前,就看到烏雅圖夫婦和竇靖江,劉娜他們幾個同學都在路邊張望,意外地是路一航也赫然在列,倒是讓烏笑天訝然起來。
才剛一下車,烏雅圖就急匆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個遍,忽然眉頭一皺,作勢要抬手卻仿佛有些不忍,只好撓了撓後腦勺,粗聲粗氣地斥道:「你這不聽話的孩子,怎麼盡讓人擔心?看看,把你媽都快急死了!」
烏笑天一看他身後,果然老媽蕭閏一臉的擔心站在那裡,兩隻眼睛紅通通的,看來是哭過了的樣子。
「爸,媽!我……」
烏笑天眼睛一陣酸澀,這才知道父母是真的牽掛自己安危,不禁心裡一震,若不是顧忌身邊還有同學和瞿陽他們在側,不由險些掉下淚來。
「你這孩子,都怪我和你爸這幾天顧不上照看你……看看你,都瘦了幾圈了?」蕭閏過來給烏笑天拍了拍身上的土,臉上露出了釋然笑容,連忙拉著他走到幾個同學跟前:「多虧了靖江和一航他們幾個,要不然,我們還在你們學校那裡到處打聽呢?走,一起上房間裡說話。」
瞿陽和楊鳴這時也過來招呼大家,簇擁著烏笑天一起上了二樓,他自己定下的房間裡面。
瞿陽幫烏笑天定下的是個長期租用的商務套間,客廳頗大,他們十幾個人進來雖然略顯小了些,卻也不至於容納不下,一起動手把沙發挪動,又把床頭櫃和凳子加上,恰恰夠他們全都坐了下來。
「笑天,本來我這次過來其實是想謝謝你的。」
路一航正好坐在了烏笑天身邊,他有些不自然地搓了搓手,低聲說道。
「都是同學,說什麼謝不謝的,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事情,難道你和我還當不得朋友兩個字?」
烏笑天一笑,他此時心情極好,即使看著這個原本印象里尖酸刻薄的同班同學,也分外感到親熱。
「當然,我們幾個以後都是同進退的朋友!」路一航連忙用力點了點頭,他轉頭看向身邊幾個同學,才看到劉娜正吐著舌頭沖他做鬼臉,而竇靖江和皇甫雯她們也是一臉的笑容。
「看來你在學校里也是結交了幾個好夥伴了!」看到烏笑天和同學們相處融洽,烏雅圖夫婦心裡寬慰,於是拉住他的手說道。
「那是當然了,笑天對人實在,我們都是很談得來的。」劉娜旁邊接口,衝著幾個人眨了眨眼,一臉俏皮地故作安慰兩個大人的模樣,頓時讓一屋子人都會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