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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驚魂記(1)

2024-06-18 12:39:01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次日,瞿陽給烏笑天打過了電話,當得知他隨後自己會直接過來這家時光咖啡屋時,他便決定先到那裡去預先等候,順便也好看看那家店現在的情況。

  這間時光咖啡屋是在他辦公樓下的二層,剛剛換了一批人手,還重新裝修了一番。說起來,這裡也是瞿陽和楊鳴自從退伍以後,又機緣巧合再次見面的地方,同時也是因為這裡發生的那起案子,讓瞿陽和楊鳴所在的分局聯繫愈加多了起來,後來還掛了一個所謂顧問的身份。

  有空在咖啡館坐坐,這是瞿陽的老習慣,用一杯紅茶佐著午後的陽光,這確實是一種愜意的消遣。作為一名私家偵探,他可以這樣靜靜享受時光的機會不是很多。尤其是在剛剛解決了一宗婚外戀的調查之後,又一次對所謂七年之癢有了深刻認識,從而再次下定決心不會踏進這種糾葛里的時候,他需要用短暫的獨處來安靜思考。

  瞿陽是個理性的專業人士,所以在他的生活中沒有過任何激情,冷靜地判斷和縝密的觀察幾乎占據了他大部分時間,對於這些被感情沖昏頭腦的男女,他更多的只是在惋惜,也僅此而已。他的性格導致他在行業里的口碑良好,工作當中儘量避免介入客戶的隱私,確保了他的委託總是絡繹不絕。當然,在辦案方面他也有自己獨有的方式,這有助於節省時間提高效率。

  今天下午的客人不多,瞿陽幸運地找到了靠窗的空位,對於一個酷愛在喝茶之餘瀏覽風景的人來說,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咖啡廳只有兩個落地窗戶,導致窗前位置只有四張台面。作為熟客,瞿陽坐到窗前的機會也沒有過幾次,所以當一個陌生女人在他對面坐下的時候,他並沒有表示不滿,反而主動把茶具往自己這邊挪了挪。

  「謝謝!」對面的女人含笑表示對他紳士風度的讚賞。

  這是一個年屆三十的婦人,一身黑色高級女裝,長褲和貼身上衣修剪得十分得體,坐姿優雅雙腿斜斜併攏,表現出一副成熟女性的獨有魅力。她的嘴唇薄薄的,顴骨高聳,眼角眉梢已不可避免地掛上了魚尾紋,但經過了細心修飾,這也讓人輕易地斷定出她對於自己的外表肯定十分的重視。

  她的眼睛不時瞟向牆上的掛鍾看樣子有些心不在焉。在她目光掃過對面正要說話時,她突然發現對面的男人也在看著她,一臉嚴肅的模樣。這種注視讓她有些尷尬,她輕輕咳嗽了一聲,把前者猛地從思考中驚醒了。

  「對不起,請問您是在等人嗎?」瞿陽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舉止很不禮貌,客氣地說道。

  女人不好意思地點點頭,低聲問道:「是的,我是和愛人約好了的。今天是我和愛人的結婚紀念日,當初他就是在這裡向我求婚的,這張桌子對於我們有些特別的意義,所以我過來就是來想和您商量一下的,您看可以嗎?」

  

  「當然可以,那裡還有空位,我過去就好了。」

  瞿陽本來就對剛才的失態有些難為情,聞言立刻站了起來把茶具和杯子挪到了背後一個靠近窗戶的角落裡。看到對方依舊一臉歉意,他微笑著舉起了茶杯沖她點點頭。

  女人臉一紅,也把頭輕輕點了點。

  看來瞿陽剛才的行為讓她有些誤會,但既然已經給對方讓出了座位,他就表示了充分的歉意,也就無謂在過多解釋了。

  女人向前台要了一杯果汁,可是就在服務生把飲料端到了她跟前的時候,女人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愣了半晌突然站了起來,抬手一把打翻了托盤,上面的杯子摔在地上裂成幾塊,而果汁則不可避免地潑了對方一身!

  女服務員叫曉曉,常來這裡的熟客都知道她,這是個五官秀美脾氣溫和的女孩子,以一慣瞿陽對她的了解,似乎她應該不會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可以導致眼前這種明顯是報復性的舉動?

  通常意義下,兩個女人之間會有這樣的局面,多數和第三者插足有關。但是就曉曉而言,瞿陽一直沒有聽到過她的身上有什麼緋聞發生?

  當然不是說沒有人騷擾過她。

  和大多數漂亮女孩一樣,她之前遇到過的壞傢伙都遭到了殘酷的報復——不是斷手斷腳就是重傷待斃。一系列作案手法驚人相似,突然麻袋套頭,然後鈍器擊打直至昏迷再迅速離開。警察的最終結論是黑社會分子相互之間的報復,和女孩無關。當然,就辦案人員而言也不願意過於追究,畢竟受害者大都是些劣跡斑斑的下三濫。

  難道有什麼其他的原因嗎?

  正在大廳里的人都手足無措的時候,一個中年男人跑了進來,低頭看看地上一地狼藉,又瞟了一眼曉曉,粗重的眉毛擰成了一個死結,嘴角抽動了幾下似乎猶豫片刻,但最終還是惡狠狠地一巴掌扇到了女人的臉上……

  啪!

  非常響亮的一聲,緊跟著就是咆哮般的怒吼:「程秋桂!你是不是有病?」

  女人——程秋桂有些意外地捂住了自己的臉,紅紅的掌印高高隆起,看得出那個男人用力不小,她的嘴裡甚至掛上血絲。

  「陳廣生……你竟……竟然為了她打我?」

  陳廣生沒有理會她,反而到了曉曉面前地遞過去一條雪白的手帕,溫和地說道:「小肖,擦擦吧。對於我妻子剛才的做法,我在此鄭重向你道歉,對不起!」

  「不……沒什麼……」曉曉被陳廣生嚇壞了,她一邊搖頭一邊向後躲,一直退到了聞訊趕來的值班經理路琳背後。

  路琳是個高大的女人,碎削短髮畫著淡妝,眉梢高高挑起斜插入鬢,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又稍稍鼓起和眼眶形成平面,眼神顯得非常強硬。

  她死死盯著陳廣生,勉強扯開嘴角露出一口整齊雪亮的牙齒,慢慢說道:「陳先生,您現在似乎應該先照顧您的太太吧!」

  「路經理?」陳廣生也是這裡的常客,他和這裡的工作人員都很熟悉。路琳和曉曉是住在一起的室友,關係十分親密。眼下好朋友受了委屈,她在言語上的強硬應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我……我只是想表達一些歉意,請你讓開好嗎?」陳廣生執著地繞過路琳把手帕遞了過去。

  曉曉看到陳廣生表現一反常態地執拗,只好輕輕接過手帕,但她沒有用它擦拭身上的污漬,只是塞進了口袋裡。

  程秋桂現在的臉色很難看,不光是因為那個大大的掌印,而且看到自己的丈夫在恬不知恥地向別的女人獻殷勤,面色更慘白到沒有了血色。

  當看到陳廣生陰著臉走回來的時候,她淒聲叫道:「陳廣生,你這個偽君子……你是個混蛋!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你……你……你給我走開!」說完程秋桂像是抽乾了全身力氣似的,踉踉蹌蹌地向拐角的衛生間走了過去,大概是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

  陳廣生仿佛沒有看到周圍鄙視的目光,施施然走到了窗口坐下來,甚至過了一會兒還到前台取了幾片麵包和一杯摩卡品嘗起來,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路琳扶著曉曉到拐角另一側的更衣室去換衣服,許久沒有出來,只隱隱傳出來曉曉低低的啜泣聲。

  瞿陽的大腿一熱,這才發現手裡的紅茶杯子被自己無意中傾倒而灑到了身上。

  搖搖頭,他自嘲地笑著離開桌子往男廁走過去。幾分鐘後,當他走出衛生間卻意外地和陳廣生打了個對頭,他向左側身避讓單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陳廣生摸了摸鼻子,似乎對瞿陽這個舉動有些意外,不好意思地笑笑先走了進去。

  瞿陽繼續往自己的桌子走過去,接著又幾乎撞上了迎面而來路琳,他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一直是靠左邊走的。按照一般人的習慣,靠右走通常是占大多數的選擇,所以一路靠左的瞿陽這才會造成屢屢和人打碰面的結果。

  「楚小姐?你好……曉曉沒什麼吧?」瞿陽善意的問道。

  「啊……陳先生?您是說小暢嗎?她……她沒事,就是需要補補妝,我這不是給她送化妝盒去嗎?」路琳一臉焦急的樣子,說著就要往衛生間那裡走。

  「怎麼,她不是在更衣室嗎?」

  「不!她在女廁門口等我,我不放心她一個人進去……」

  「廁所而已,一個人去有什麼……噢!對了……那個凌女士還在裡面,怪不得……」瞿陽自言自語地繼續往前,可在他馬上就要轉過拐角走回大廳的時候,一聲悽厲的叫聲響了起來。

  「啊!殺人了……」

  瞿陽一愣:「什麼?」

  接著立刻轉身往回跑去,聲音是從女廁傳來的……

  面前的場面十分驚人,女廁里滿地是水,程秋桂濕噠噠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面色鐵青眼睛突出眶外,十分可怖。在她身邊,陳廣生半跪著兀自單手探向她的脖頸,另一隻手正捂在她的臉上……

  慘叫是門口的曉曉發出來的,這個女孩子被嚇壞了。她的頭緊緊縮在路琳的懷裡,根本不敢露出來。路琳的臉上滿是潮紅色,對於眼前的慘狀,她表現得要比曉曉冷靜許多,但是從她不停顫抖的雙手可以看出來,她的心裡遠不如她表現得那樣平靜。

  陳廣生好像也被嚇壞了,他觸電一樣縮回了雙手,滿臉驚慌地說道:「不……不是,這……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我沒有殺她!相信我……」

  他激動地衝到了三個人面前,高舉著雙手不停晃動,努力地尋求著她們的認可。從他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來,他的解釋主要是對曉曉說的。

  「陳先生,請你冷靜一下!」瞿陽馬上採取了有效的措施來保護自己和兩個女性,他迅速把陳廣生的雙手抓住倒扣在了背後,並使勁把他頂在了牆上。

  「不……我沒有殺人!我沒有……」陳廣生沒有多加反抗,只是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我去報警!」路琳的反應也很快,她立刻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一改往日的拖拉,五分鐘以後,市局刑偵二隊的楊鳴隊長帶著兩個警員趕到了。

  他們是趕來打前站和保護現場的,匆匆忙忙先把陳廣生控制了起來——就目前來說,他是主要的犯罪嫌疑人。

  功夫不大,一大幫子民警和現場勘察人員跑了進來,簡單交流了一下情況,楊鳴就在咖啡室的一角開始了現場詢問。

  頭一個就叫到了瞿陽,當他低著頭走到夏隊長面前的時候,老楊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古怪,他滿臉驚異地問道:「瞿……瞿陽?」

  「對……是我。老楊,咱們好久不見了。」

  瞿陽被老楊一把抱了起來,他激動地說道:「老瞿,可算是找到你了……好傢夥,這一別就是十來年不見,都快不認識了!」

  「嗨!快把我放下,快……別轉了,頭暈……」瞿陽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和老楊碰面。他們是第四野戰師157團的戰友,都是偵查連長出身,當初一個班的好兄弟。

  「唉?我說你怎麼一直沒聯繫老戰友啊?這麼多年,你就和失蹤了一樣,神出鬼沒的……」

  「沒什麼,家裡老人去世以後,就開始當起了私家偵探實際上和狗仔隊幹得差不多,敗興的很,就不願意和過去的熟人多聯繫了。」

  「屁話!咱們團轉業的時候不是給你分配到民政局了嗎?怎麼,難道你不幹了——那可是鐵飯碗,不錯的單位呀?」

  「陰錯陽差,不提了!」

  看瞿陽的興致不高,老楊就識趣地轉移了話題。

  「說說,今天下午這案子是怎麼回事?居然還搞出人命來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體上是女死者和那個男人叫陳廣生的是兩口子……」瞿陽開始和老楊講起來自己了解的情況,老楊聽得很細心,一邊聽還一邊在筆記本上做著記錄。

  「這麼說,看表面證據,這個陳廣生就是殺害程秋桂的主要嫌疑人了?」老楊合上了本子,然後嚴肅的問。

  「我倒是感覺還有些疑點。」

  「噢?說說看。」

  瞿陽略微調整了一下思路,一條一條講了下來:「首先是陳廣生的矢口否認,要知道我是親眼看到他的手就在女死者的脖子和臉上,但是他一直堅決不承認他就是兇手。其二,他出現在女廁是否過於巧合?當時我是在從男廁里出來時遇到他的,他是我看著進到男廁的,他為什麼會突然跑到女廁去呢?是臨時動念殺人嗎?其三,我感覺如果是陳廣生作案的話,為什麼連門都沒有反鎖,這不是明顯會隨時被人抓個正著嗎?另外,地上的水和死者身上的水又如何解釋?死者的真正死因……」

  「你說的不錯,是有些奇怪,好像是故意安排好的一樣,未免太巧了一點……」老楊和瞿陽陷入沉思當中。

  瞿陽決定再到現場去看看。

  老楊陪著瞿陽來到女廁,現場勘察人員依舊在忙碌著。一個年輕的警員向老楊匯報導:「隊長,現場勘察還在進行當中,死者死因是遇溺身亡,第一作案現場初步懷疑是那裡!」說著他指了指旁邊的第三個廁位里。

  打開隔斷門,瞿陽看到還在汩汩流水的坐便池邊掛著幾縷長發,應該是死者留下的。探過頭仔細看看,坐便里塞著一團白色的東西,找鉤子取出來再看,原來是水箱的浮球——看來兇手是用它達到了讓坐便一直跑水的目的。

  瞿陽和老楊互相看看,在他們的心裡都都同時冒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兇手另有其人?」

  老楊和瞿陽在女廁呆了很久,當他們出來,瞿陽突然在證物堆里看到了一條白手帕?

  瞿陽心裡一動,對老楊說了幾句。老楊也是一愣,於是他們接著開始了詢問曉曉和路琳。

  「小肖,你好!我是刑偵處的楊鳴,關於下午的這件案子我有些事情需要諮詢一下你,請你積極配合我們的工作。」問詢工作是由夏隊長來負責的,瞿陽則一言不發地坐在角落裡,靜靜觀察著曉曉的一舉一動。

  「曉曉,你和死者以前見過嗎?」

  「沒有,不過她的丈夫經常來,和我們這裡的人都很熟。」

  「下午你和死者有過爭執,並且陳廣生還打了她?」

  「是的。」

  「起因是什麼?」

  「我……我不清楚。」曉曉有些惶恐不安,她求助般地望向了不遠處的路琳。

  「看來在這個女孩子心裡,這個路琳占有很重的分量。」瞿陽暗暗忖度。

  路琳現在表現得十分平靜,一臉事不關己的態度,對於曉曉投注過來的眼神也視若無睹。

  「同樣目睹了一起兇案的發生,她的表現怎麼這麼鎮靜?」老楊和瞿陽一樣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曉曉,發現死者時你和路琳在一起?」

  「是的,我們是一起過去的。」

  「你們一直在一起……中間沒有分開過?」當老楊問到這裡時,瞿陽和老楊一起把目光轉向了路琳。

  這個女人可以說是面無表情,只是當她留意到自己成為了焦點時,微微低下了頭,但依舊沒什麼反應。

  老楊忍不住瞟了瞿陽一眼,他的眼神帶著一絲無奈,看來他也意識到那個女人是個不好對付的角色。

  基本可以確定,路琳和程秋桂的死亡有關,至少她對死者的遭遇是提前就知道的。看她對曉曉的關心就可以知道,她不是一個冷血的人,可是對於死者和陳廣生,她表現得太過於冷靜了……

  瞿陽默默盤算著,眼下欠缺的是證據,物證暫時是沒有辦法拿出來的,但絕不能讓她從警方的掌握中脫離。幾乎百分百斷定,一旦她離開,就不用想再輕易找到這個女人的影子。她已經知道自己暴露了馬腳,所以必須要儘快打破她的自信,讓她在驚慌失措里徹底認輸才行……

  老楊的詢問沒有停下,仍在繼續。

  「你們是一直在一起嗎?」

  曉曉在路琳那裡沒有得到支持,有些悵然若失,沉默了很久……然後說道:「沒有……我在更衣室的時候是一個人的。」

  路琳冷冷的目光像電一樣射了過來,那種徹骨的恨意讓曉曉渾身一抖,她的臉立刻變得像雪一樣白,下意識把凳子往暗處挪了挪,她在刻意和路琳保持距離……

  「她知道……曉曉知道路琳有嫌疑!」瞿陽眼睛一亮,瞬間有了辦法。

  他向老楊使了個眼色,站起來附在了他的耳邊低語一陣,然後對曉曉說道:「小肖,可以單獨談談嗎?」

  「陳先生?您的意思是……」

  「沒什麼,我不過想確定你是否隱瞞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例如你和陳廣生的關係?還有……」瞿陽刻意地看看路琳,接著說道:「恐怕你和小楚之間也有什麼事沒有說吧?」

  「不!不……我們沒什麼……不……不是,我把知道的都說了!」

  路琳突然笑了,笑得徹斯底里,甚至滿眼都是淚水……

  「好了,我的寶貝兒。為什麼還要替我們遮掩下去?這根本沒有意義。」

  老楊長長吐出了一口氣,接口道:「楚小姐,你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你們這種男人就只會欺負曉曉這樣的老實人……」

  「是你殺了程秋桂,然後嫁禍給陳廣生吧!」瞿陽淡淡的說道。

  「是!就是我,因為他對我的寶貝兒不懷好意!還有……那個賤女人,居然敢用果汁潑曉曉?那麼,我就要她付出應有的代價!」不像瞿陽和老楊一臉凝重,路琳反而面色輕鬆了不少,她擔起了一隻腳,從口袋裡掏出煙來點著,長吸了一口吐了個濃濃的煙圈出來。

  「你們是什麼關係?」老楊一臉嚴肅的問。

  「你說呢,我的警察叔叔?」

  「你給我老實點兒!現在是我在問你!」老楊簡直是火冒三丈,這個女人的態度實在太惡劣了,即使以他辦案多年也沒有見過這種敢蔑視自己這身警服的傢伙,尤其這還是個女人?

  「我們是朋友,很親密的那種,就是可以……」路琳嘟起嘴做了個曖昧的表情,眨眨眼。

  「無恥!」老楊幾乎要火燒頂梁,他猛地站起來,指著面前這個怪癖的女人大聲呵斥道。

  「求求你,別……別說了。」曉曉癱軟在椅子上,無力地阻止著女友的放肆。

  路琳不屑地看看她,撇著嘴說道:「膽小鬼!怕了不做,我既然做了就不會怕!」

  老楊把手銬戴在了她的手上,重重哼了一聲。

  「跟我走!」

  路琳翻著白眼撇了他一眼,然後走到了曉曉那裡低聲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沒有……」聲音益發低了下去,但是曉曉卻猛地抬起了頭!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

  路琳被刑警隊帶走了,老楊和瞿陽聊了幾句,交換了聯繫方式也離開了,陳廣生作為人證和死者家屬在警方的催促下,也陪著程秋桂的屍體一同離開了這個傷心地。

  客人一個個地減少,當最後一個客人離開的時候,瞿陽猛然發現時間已經是夜裡10點多了。

  他看看默默不語的曉曉,問了一句:「需要我送你嗎?」

  「不用了,我想我要去的地方很安全。」

  「我想也是……」

  「你已經知道了?」

  「開始不知道,但是路琳實在不是一個好演員?」

  「呵呵……我也覺得她有些過火了……」

  瞿陽最後一個離開了咖啡廳,當路過衛生間的時候,他的腦海里浮現了一系列畫面:

  程秋桂躲在衛生間裡一邊哭泣一邊咒罵著曉曉,接著曉曉沖了進來,兩個女人開始了廝打;然後路琳也跑了進來,把水箱打開,拿出了浮球塞進馬桶,水溢滿了;她們合力把程秋桂按了下去,不管她如何掙扎,她們都沒有鬆手,直到……程秋桂完全沒有了聲息。

  路琳突然想到陳廣生,她擔心陳廣生會突然來找程秋桂,於是她急忙往大廳走去。

  曉曉嚇壞了,用手帕捂著鼻子,哭著跑回了更衣室換衣服,慌亂中她把手帕遺失在了外面。當她撿起手帕,正好看到陳廣生走進了衛生間……

  曉曉突然有了主意。

  她快步跑到了男廁門口,用力敲敲門,然後把手帕塞在了女廁門縫裡露出大半,然後立刻躲在了角落裡;接著陳廣生走了出來,看到了手帕,開始驚慌失措地衝進女廁。

  他在女廁意外看到程秋桂癱倒在衛生間,於是立刻開始急救,一邊掐人中,一邊捶打她的前胸,當他手忙腳亂救人的時候,曉曉沖了進來開始大叫,而隨後而來的路琳把曉曉緊緊摟在懷裡,不讓她那副得意的表情露出來……

  接著瞿陽也跑了過來,再然後……

  當所有都理清了之後,瞿陽微微一笑,反手把咖啡廳門牢牢關了起來……

  烏笑天一邊聽瞿陽敘說著往事,一邊有滋有味地喝著為自己端過來的熱巧克力咖啡,雖然已經放了不少糖在裡面,可是他還是覺得有些苦,於是伸手又去拿面前的糖罐。

  「糖放多了沒什麼好處,加點牛奶吧?」瞿陽阻止了他的動作,細心地為他加了一點牛奶進去,接著又在點餐紙上寫了一行數字。

  「你表哥的那件案子老楊說基本算是結案了。回頭他有時間會幫打聽你姐姐的下落,這是他的電話。」

  「謝謝!」烏笑天小心地把那張紙揣進兜里,點了點頭:「如果你們有什麼事的話,也可以隨時找我,你知道的,我現在時間空餘得很。」

  「當然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不是?」

  一星期後,烏宅。

  烏雅圖和蕭閏去了蕭桂雲家裡暫住,烏笑天則藉口不熟一個人留在了家裡。一大早上,他還沒起床,瞿陽就已經打了電話過來,說是有事要他去一趟偵探社那裡。

  「餵?是你啊……我剛起來……嗯嗯……有急事……怎麼,已經快過來了?那好……嗯、嗯……我在家等你。」

  「嘭、嘭、嘭!」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哦……來了!」烏笑天一邊答應一邊跑去開門。

  「一定是瞿陽,這傢伙來的好……咦?」當烏笑天興沖沖地拉開門,站在門口地卻是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的個子不高,穿著灰色卡其布休閒夾克和牛仔褲、平底運動鞋,臉色黝黑泛紅,一張嘴便露出了白生生的整齊牙齒。

  「您好!我叫李克,是老闆派我來接您的,咱們現在可以出發嗎?」

  烏笑天有些詫異,什麼時候自己也有了被迎來送往那個待遇:「請問……你的老闆是哪一位?」

  「他姓瞿……你們不是好朋友嗎?對不起……您是烏笑天吧?我想我應該再確定一下。」李克顯然是對眼前這個小孩的身份有了懷疑,而烏笑天也算是了解了瞿陽會提前打電話的原因了。

  「對,你沒有找錯……我就是烏笑天本人,你是瞿陽的下屬?」烏笑天矜持地微微低下頭,以避免讓對方感覺自己有些魯莽和高傲。

  「我的工作是老闆的司機兼助手。對了……咱們可以走了嗎?」

  看樣子這是有急事,這已經是他第二次在催烏笑天出發了?

  低頭看看家常便服和拖鞋,烏笑天無奈地笑了一下說:「可以進來等一下嗎?你看,必須得換換衣服才出得了門的……」

  也許是他的言辭表示出了一些猶豫,李克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歉意說道:「其實我也可以在門外等的,沒關係的,真的……」

  「那怎麼好意思?先進來再說,來……」

  穿了件外套順手給父母留了紙條,說明約好了和瞿陽出門走走,假如有事就打電話聯繫。出來時,李克正在客廳里來回踱步,從他不時看著牆上的掛鍾就可以知道——他確實很急著走。

  「哎?小烏……咱們現在走?」

  「走、走。」烏笑天在他出去後,咣的一聲反手帶上了保險門……

  當烏笑天見到瞿陽的時候,他還在辦公室里翻騰著一大堆資料,不時把需要的東西掃描下來存了檔而且還在筆記本電腦裡面後備了一份復件下來。看他忙忙碌碌的樣子,烏笑天也不便打擾,想幫忙卻更不知如何下手,好在李克也在,已經迅速過去接手了一部分活兒過來。

  就當他以為需再等一會兒的時候,瞿陽倒是主動打起了招呼:「來了?」

  「忙什麼呢?有沒有什麼能幫你打下手的?」烏笑天覺得沒有看人幹活的道理,於是提出了幫忙的意圖。

  「差不多了,不說這些了,接你來是有個事商量——和我去一趟河南怎麼樣?」

  「怎麼了?」

  「這次的事情有些棘手,多個人也好有個接應。」

  說著瞿陽給他講起了事情的具體經過:

  就是在昨天晚上,瞿陽接到了一個來自外地的電話。

  電話是從河南焦作打來的,打電話的是當地的部隊醫院,內容是通知瞿陽,楊鳴眼下正左腿骨折受傷住院。打電話是老楊病房的值班護士,她是受老楊的囑託來電話,要求瞿陽本人一定要儘快趕到醫院的,據說是有個案子要委託他來辦理,所以當時瞿陽會急匆匆打電話過來,也是因為他需要儘快預定車票。

  烏笑天於是很奇怪的問他——這次的案子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他神秘一笑,用那種低沉暗啞的語調問他道:「聽說過……鬼村嗎?」

  不得不說,烏笑天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好奇心太重,以至於被這個瞿陽吃得死死的,結果就是由偵探社提供差旅和相關一切費用,而烏笑天則作為他的助手身份和李克一起踏上了前往焦縣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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