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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驚魂記(2)

2024-06-18 12:39:03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嗯……既然在車上,我倒是想起了一個小故事。」

  李克在下鋪坐著,一邊喝著水,一邊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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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故事講的是在上月中的一個晚上。

  王川是一個剛剛高中畢業補習的學生,高考落榜後的他不甘心就這樣罷手,於是報了個十分有名的補習班,每日裡披星戴月奮戰在案牘之上。補習班本來在市文化宮,可在他報名後不久就因為房租問題搬到了城西一個舊的廠辦公樓里,因為每晚下課正好是21點45分,所以所有的同學大都會趕814公交10點那趟末班車時回家。

  這天晚上是王川最不擅長的語文課,他被那些拗口的古文搞混了腦子,一直到平時要好的幾個同學等不及來催他收拾東西的時候,他才愕然發現教室里只剩了他們幾個人和老師還在,其他人早就走了。

  「今天怎麼了?一個個回家這麼積極,連那對小情人走得都這麼利索了?」王川慢斯條理地收拾著書本,笑著問。

  「嘿!王川,你是不是出門不看月份牌呀?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傢伙兒可都是要趕緊回家過節的!」一個胖胖的同學怪聲怪調的答道。這個小子叫馮子濤,平時喜歡吹噓自己,時不時總要說些不咸不淡的冷笑話,實則是個膽小如鼠的傢伙,骨子裡就是個外強中乾的紙老虎。

  他和王川是一個院的鄰居,每天總會等著後者一起回家,一則可以聊天解悶,二則是結伴壯膽。老師看他們收拾得差不多了,於是就一起關燈鎖門出了大樓。老師住的不遠,安撫了他們兩個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幾句,就和其他人自顧自先回家去了。看看表,時間是21點55分,排氣管吐著黑煙發出突突的轟響,滿載著乘客的公交車就這麼從兩個人眼前開了過去。儘管王川和馮子濤兩個人連招手帶大叫,但司機師父愣是沒停,闖過他們的身邊就這麼消失在了遠處不見了。

  「咋辦?」馮子濤沒好氣地問。他把沒趕上車的問題都推在了李克的磨蹭上了。

  「涼拌唄,11路總是還有吧?」王川意思是走著回家,不就是七八公里路嗎?又不是沒走過!

  馮子濤一聽臉就皺成了一堆了,哭喪著臉指指路邊的站牌說:「這不還沒到22點嘛?說不定還有一趟……咱要不就再等等?」

  「邊玩兒去!萬一沒車不是更晚了?」

  「誰說的,那不是過來了……」黑漆漆的路上,路燈隔著老遠才有一個,昏暗的光線壓根就沒什麼用。倒是不遠處確實亮著一對車頭燈,白花花的晃人雙眼。慢悠悠地來到了跟前,是一輛中古老式巴士,大概是有年頭了,車身上斑駁的漆皮掉了不少,倒是車門是嚓的一聲就輕輕打開了,不像別的車上總是咣當咣當的。王川和馮子濤特意看看車頭玻璃左下角那個臨時車牌,雖然第一個八字不是很清楚,依稀少了一划,但是一和四是很明顯的。車上人基本都坐滿了,只是車尾最後還有兩個座位,兩個人連忙投了幣上車往後走。馮子濤照例拽了幾張車票,他老子是廠里的銷售經理,這種車票往往都走了公帳,但是讓小哥倆每個月省了不少。要知道長途公交車的票價是5塊一位,雖然他們只坐最後的幾站,可該掏的錢一分也不會少。司機師父冷冷看著門口,似乎沒有看到他們一樣面無表情,接著便很快關了車門,公交車無聲無息地又繼續向前開去。

  「你是不是又投的是三塊?怎麼那個司機看咱們的眼神不對啊。」王川低低地問。

  「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哥們這行事風格歷來如此的呀?」馮子濤湊到烏笑天耳朵上小聲說道。

  「知道就是你小子!唉……老子的一世英名都毀在你手裡了。」

  「放你娘的屁,那叫勤儉持家。」

  「了解,不過你那個不是節儉的儉,應該是撿便宜的撿。」

  「你大方!下回報銷了票錢,你別要。」

  「一碼歸一碼,你還別威脅我,趕明兒就騎車子上學校,你小子自己單奔好了。」

  「別呀?不是開玩笑呢嘛,別上心啊……」兩個人一路鬥著嘴,興高采烈的。

  突然馮子濤皺著眉問道:「今天是不是又限電了,怎麼路上這一邊路燈都是黑的?」

  確實,沿路左邊路燈雖然昏暗,但是總還亮著,右邊乾脆就是黑燈瞎火的不見五指了。而他們所坐的這輛車正是在黑的這一邊默默行駛當中。呼呼的風聲不斷吹過,空氣異常沉重,車也好像是在粘稠的沼澤里艱難爬行一樣,慢的讓人心焦。這一路走來,一輛車也沒有遇到,無論是對面還是車前車後,空空蕩蕩的公路上不見一個車的影子,連往日裡竄來竄去的夜貓野狗也不見了。一車的人,誰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極其怪異。王川和馮子濤也感到自己這麼大呼小叫的有點討人厭,所以也就閉口不言了。左面的燈光斜斜映入車內,周圍的乘客一個個臉色被照的青黑一片,他們姿勢一直是保持著上身直立靜坐的,很久很久,他們甚至連中途下車的都沒有?

  隨著車行駛在那條半黑半白的路面,車窗里不斷晃過片片光影,他們終於發現了一個很不妙的問題——怎麼車一直沒停呀?

  「司機!嘿……嘿……停車!我們要下車!」司機依舊面無表情向前開著,仿佛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

  ……

  就這樣,這輛車不久之後便來到了公交公司的修理廠,司機師父長長伸了個懶腰對門衛說道:「這一路趕得,這破車可把我累了個夠嗆!一路上就擔心它在半截歇菜了,偏偏公司還讓見著站就得停……也不怕這老玩意兒給顛散架了?我可先回了啊!今天這日子口不對付,頭皮一個勁發乍,後邊絲絲直冒涼氣,估計八成是感冒了!」

  門衛也是一臉關心:「那你快趕緊回吧,這台舊車就交給我了,趕明兒我告上他們一聲就得了。」

  「那好,走了啊!」

  「噢!再見……再見……」

  說到這裡,李克瞅瞅瞿陽已經開始打起了呵欠,便自覺地閉上了嘴,乖乖爬回了上鋪睡覺去了。

  「哎?你……感情講故事都喜歡留半截的來啊?」

  出乎意外的是,烏笑天今天晚上睡得異常之好,李克的故事沒有影響到他,可能是太累了的緣故吧?

  大約是在凌晨三點鐘的時候,烏笑天被同行的兩個偵探推醒了。

  「烏笑天,快到了,收拾一下。咱們大概四點左右就要下車的?」瞿陽這樣說道。

  烏笑天對擾人清夢的人一向不會有好臉色,更何況他們還是這種遭遇的罪魁禍首。他大概用毛巾沾著冷水擦了擦臉,感覺好受了一些,但還是昏昏沉沉仿佛酒喝多了一樣。

  李克殷勤地送上了一杯濃茶,這正是烏笑天所需要的東西。當烏笑天滿懷感激地接過杯子,他便接著昨天的話題說了下來:

  「第二天的城市晚報兩則新聞是這樣說的。——昨夜晚間,我市西城區X廠辦公樓附近突發意外,兩名剛剛下課的學生被公交車碾壓當場身亡,司機駕車逃逸……西城新建的大型xxx墓園現已完工,附近通行公交車為814路,早班車6時始發,末班車晚22點發車……」

  下車以後,瞿陽和老楊通了電話。據說腿已經打上了石膏,除了出入不太方便以外,基本沒有什麼大礙。眼下,他住在市局招待所里,所以他們在車站找了一輛計程車直奔那裡。

  這個招待所是個五層樓的建築,主要以會議接待為主。老楊因為是因公負傷,局裡專門做了安排,所以住在了上下比較方便的一層105房。

  到的時候天還沒亮,住客大都還在睡覺,之前在前台已經預定了一個三人間,就在二樓的206。時間還早,瞿陽說明已經和對方約在上午晚些時見面,時間上完全可以先睡上幾個小時養養精神再去找老楊,於是他們三個人便先上樓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說實話,雖然是坐的火車軟臥席,但是一夜來回折騰已經是把他們困得眼睛發酸了。頭一挨枕頭便打起了呼嚕,再睜眼就是上午10點多了。

  隨便洗漱了一下,他們一起到了105那裡。

  房間裡只有老楊半躺在床,右腿裹上了厚厚的石膏架在一摞被子上,他正眯著眼睛看著一沓厚厚的資料。

  瞿陽帶著李克和烏笑天一進來,他就把手上的東西甩到了一邊,高興地說道:「總算是把你盼來了!」

  請注意,是你而不是你們。

  在這個忠誠的警員心裡,瞿陽才是真正他所要找的。烏笑天不過是來看熱鬧的隨員,和圍成一圈看打架的觀眾一樣,除了品頭論足毫無意義可言。

  在所有人沒有留意的時候,李克悄悄地退出了房間,也許是有些不自在的原因,他沒有向他們打招呼。

  但烏笑天還是厚著臉皮留了下來,原因不言而喻,他是個好奇心很重的人,某種意義上和那些到處奔波找尋新聞線索的記者一樣,區別只是他眼下還沒有靠這個手藝賺到一毛錢。

  但好像瞿陽不是這樣看烏笑天的,他極為鄭重地向楊鳴同志介紹了他,原話是這樣說的:「老楊,這就是我提到過的烏笑天,因為這次的案子十分特殊,所以我專門邀請了他一起過來,請你不要介意才好。」話里話外為他爭取了必要的尊重不說,還隱隱含有他也必須了解一切的意思在裡面。

  詫異地看了烏笑天一眼,似乎是帶著些驚訝和出乎意料,老楊沉吟了片刻接著開始講述了這個案子的始末。

  這件事是因為一份全國通緝令引起的。犯人叫嚴慶,紅旗汽修廠的工人出身,曾因聚眾鬥毆被判刑三年入獄,沒想到他不但沒有就此浪子回頭,卻在出獄後做了榮行的佛爺——就是手藝高超之慣盜的雅稱。

  他連續對各廠財務部門下手,尤其是對於保險柜的開啟專長,還因此在社會上闖出了「賽李三」的綽號。傳說其當初服刑三年在監獄裡得到了高人傳授,可以趟千家越百戶,空手開得了三十二柱的萬字鎖,更是在一夜連續端掉了十幾家工廠的小金庫,然後全部散入各廠困難職工家裡,硬生生給自己闖出了一個現代版李三神偷俠盜的名號。

  原本他只是個有名的大盜,卻不料在某廠公安處辦公室行竊時,順手牽羊帶走了一支寄存保險柜里的手槍,因此被市局下了嚴令抓捕。他在逃亡過程里更失手打死了追蹤而至的女警,並且焚屍潛逃出省藏匿了起來,所以鑑於此事,居然驚動了部委領導下令全國各地協同嚴查此案。

  一張一號通緝令遍布大江南北,在全國當時被稱為了第一大案。

  幾天前,老楊得到了上級指派,根據沁陽地區的線報,代表市局刑偵聯合當地執法和武警組成了一支精幹的小分隊,一路追蹤到了行山腳下的風門村。

  帶路的是移民小區一個五十多歲的鰥夫,這人姓王,無兒無女是個老絕戶,他的老娘老爹和老婆都埋在了村里。八幾年村里缺水少地生活困難加上一些隱晦的原因,響應鄉里的號召跟著村里人一起搬到了縣裡。因為他經常回去村里給老人祭奠,所以無意中在村里竟見到了一個披頭散髮的陌生人遊蕩,他當時起了疑心於是回來報告了街道上和派出所。結果一查之下才發現,這人和眼下全國通緝的要犯嚴慶長得差不多,幾經周折之下兩地很快商定了搜捕計劃,也就有了老楊帶隊進山的這一出。

  鬼村,處在沁陽郊外深山裡,雖有幾處村莊,但早已荒廢空無一人。鬼村卻陰深獨立,上百間明清年代建築風格的房屋坐落於深山老林之中。當地天藍如洗,山巒疊嶂,逍遙河水庫碧波蕩漾,建於神秘古怪的鬼村山下,順山谷由下而上,一路山石疊嶂,兩側紅葉隨處可見,泉水不斷。到那裡需要經過與孟良寨遙遙相對的焦贊城,相傳焦贊、孟良兩員猛將曾經屯兵與此,近年來卻不斷傳出靈異事件……

  作為一個警察,老楊從來沒有相信過什麼鬼神之類的說法。他堅信著一個信念——世界上沒有鬼神作亂,只有以訛傳訛。謊言說上千遍就是真理!對於鬼村那些詭異傳說,他是一百個不相信。在他看來,不過是個荒廢了的小村莊,日子久了,山貓野兔多了,自然就會有人疑神疑鬼。倒是嚴慶出現在那裡的消息很值得懷疑,一個走投無路的罪犯,很有可能在慌不擇路的情況下依靠這個荒僻的地方來隱藏的。

  他們迅速按照嚮導的指引從逍遙河水庫背後翻到了一個荒涼了無人煙的山谷里——這裡是到村裡的必經之路,沿河兩側大山到處是怪石嶙峋枯藤死樹,除了呼嘯而過的瑟瑟秋風,既沒有鳥鳴也不見蛇蟲鼠蟻的蹤影。

  嚮導老王頭指指面前曲曲彎彎僅僅堪可一人通行的碎石盤山路說道:「夏隊長,要進村得從這裡過去,你們可一定要小心點,這山坷拉陡得很,一不小心掉下去可了不得嘞!」

  老楊眯著眼睛看看那條小路,扭頭招呼道:「馬上把繩子拿出來!都系上……」

  潮濕的山石滑膩膩地長滿了青苔,走上去幾乎是一步一滑。一行十幾人除了嚮導都算是訓練有素的年輕幹警,唯一年齡大些的老楊也不過三十多歲,還是部隊偵查員出身。可真走起來,還不如老王頭的身手敏捷,只見他緊了緊腰帶,幾個箭步就跨了上去,腳下輕快如風沒兩分鐘就過了這段窄道,遠遠的站在上邊一個勁地招手。

  反之看看他們一行人,雖說不上是一步一挪,可也是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攀爬而上,沒走了多久,大部分都出了一身透汗。

  嘩啦一聲,幾粒碎石滑落……

  一名武警幾乎失足閃落崖下,老楊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沉聲喝道:「小心!」

  「該死!」這名武警擦了擦頭上的冷汗說道。

  不到幾百米的距離,他們足足用了半個多小時才算勉強通過。看看前面,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錯落有致地排布下來,面前正是村口。一顆幾人合抱粗的古槐靜靜佇立,張牙舞爪地探出枯瘦的枝椏,似乎在擇人而噬的樣子。

  時值百木繁茂的季節,這裡卻是虎木狼林一片狼藉的樣子。村左河道還有淺淺的水平靜流過,可以看到大大小小的卵石散落溝底,被陽光和河水映照出怪異的光弧,竟連一隻魚蝦的影子都沒有!岸邊疾風吹動荒草荊棘捲成一團團的滾來滾去,不時發出刷刷輕響,滿眼都是破敗和殘舊。沿著碎石路一路向西,穿行於眾多石屋之間,除了一行人咔咔的走路聲,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

  嘎……吱……吱吱!

  當他們路過一座高大陰森的石屋時,屋門無風自動地打開了……

  陰暗廳堂里只有一張灰蓬蓬的圈椅,剩下就只是些枯萎的荒草雜亂無章地掩住了門檻石階,嘲笑似的微微顫抖著。

  「什麼人?」幾名戰士不由緊張地拉動了槍栓,剎那間咔啦咔啦地響成一片。

  「別緊張!這門本來就沒關……」老王頭趕忙跑過來說道。「這些門窗都殘舊了,有時候自己掉下來也不奇怪!」仿佛是為了驗證他的話,另一邊的屋檐突然發出了咣當嘩啦啦地巨響,磚石瓦片灑落了一地……

  老楊皺著眉向屋裡瞄了一眼,又拿手電晃了晃。「裡面沒人,繼續向前走!」

  老王頭熟門熟路地帶著他們繞到了村子的後面,這裡是在全村的最高處,和那些密集的屋群比起來,這裡反倒顯得正常得多。山崖間峰巒疊翠,鬱鬱蔥蔥的灌木和低矮的苗木長得很茂密,一棟兩層的石樓半隱半現地漏出一角,可以看得出,因為經常有人來維護,這裡明顯要比剛才路過的那些建築整齊許多。

  「這就是我家。」老王的臉上一副溫暖的笑意。「村里各戶都把祖先靈位供在堂屋裡,為的是保佑子孫多福多壽。所以這些年為了給他們上祭可沒有少往回跑。有時候太累了,就在家裡睡一覺再回縣裡。除了臨近老宅下葬之外,實際上我們這裡和別的地方沒啥不一樣的。你們都進來歇著吧,一會兒我帶你們到我看見通緝犯的地方去。來……」

  老王推開門,不像一般的農家院子,他家院門口沒有照壁影牆,只是在靠東面挖著一個神龕,裡面刻著兩個小神像,跟前壘著石台擺著香爐和燈碗,供果已經乾癟成了幾個黑色的硬塊。

  看見老楊他們在看神龕,老王頭介紹:「那是我們村里供奉的爺爺奶奶,我家離得遠,就在家裡請了個神位。」

  正堂屋裡左上角有供著祖宗牌位,旁邊照例放著三鮮果品元寶蠟燭,老王恭恭敬敬地上了三炷香,嘴裡不住念叨——大體是兒子不孝,平時沒有常回家照看一類的。

  十幾個人坐了滿滿一院子,老王給一個個都沏了一碗茶水。之前說過,這家和其他人家不同,有老王這個孝子時常回來招呼,基本上什麼都是現成的。聽老王說,最近常有些旅遊的人抱著好奇慕名而來,他便把這個家托給雲台村里相熟的人家來照看,免得給糟蹋了。

  「現在的人吶!就喜歡搞這些邪門的玩意兒。城裡人沒見過個山里習俗,據說還是那個什麼電視台給拍了個電影。這不,要不是鄉幹部怕出事給封了路,我們這個村子遲早得給人生生踏平了!」老王頭抽著煙鍋子吧嗒吧嗒地發著牢騷。

  「這裡真有鬼?」一個年輕的武警戰士好奇地問。

  「沒那事!都是老人們嚇唬孩子的。不過這山里據說有磁鐵礦或是什麼稀有金屬之類的;山里路又難走,通不了水電和電話,連手機都沒信號;所以這樹林子慢慢都枯了,石拉子裡連野草都蔫了,這人都得搬家,更不用說會有什麼飛禽走獸了!」老王打開話匣子就嘮叨沒完,看來也是一肚子怨氣。

  不知為什麼,所有人聽了這些話反而安心了不少,互相對視俱是會心一笑。

  老楊往山下看看,密密麻麻百十戶人家擠滿了不大的山坳里,座座石樓都有迴廊相通,整個村子仿佛是軍陣一樣安排有序。形如魚龍變幻,村口正在魚嘴處幾間石屋宛如古時營地的哨所;進到裡面,以那座四層石樓為中巧妙地布置成了三面拱衛的局勢;自己所在高處正占了整個地形最有利的制高點,舉目四顧,遠近一目了然。

  休息片刻,老楊對老王和隊友說道:「你是在什麼地方見到嚴慶的?咱們現在就去看看!」

  畢竟都是年輕人,體力恢復得很快,隊員們馬上帶好了武器跟著老王來到了村子南段一個平台周圍。

  這裡是村里往日集會的所在,臨近房屋都主動讓出了一塊地方,和村里擁擠的環境截然不同。

  老王指了一下石台南邊一幢低矮的石屋小聲說道:「就是那裡,原先是張家三小子的房子,我當時就是在台子上轉悠的時候看見他的。披頭散髮神頭鬼臉的,看見我跑得比兔子都快,倒是把我嚇了一跳!後來我專門清早回來了幾趟,又看見這小子鬼鬼祟祟地在台子附近繞圈子,嘴裡念念叨叨的,也不知是搞什麼鬼!」

  老楊聽了詫異地看了老王頭幾眼,心裡話:「這個老光棍還真是膽大包天?不說他神鬼不懼,單是在這鬼地方看到陌生人也敢探個究竟的膽色,就是百里挑一的漢子!」

  「走,看看去!」布置了兩個崗哨,老楊帶著老王頭個剩下的人快步走了過去。

  房子依然是荒廢的,但是相比其它建築要好得多,起碼門窗都還在,甚至院裡還有不少破破爛爛的農具在一個角落堆放著。

  「嗯?」老王不由驚訝地說道:「上次來可沒有這些傢伙式?怎麼……他還打算在這裡生根了?」

  「那也不一定,眼下這裡荒無人煙,他要想在這裡躲藏起來也是合理的推斷。

  「那他吃什麼?喝什麼?眼下這村子裡……這個樣子,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可是殺人焚屍滅跡的慣匪,有什麼他做不出來?」老楊一揮手:「圍起來!」

  還沒等眾人到達指定地點構成合圍,咣當一下大門打開,一條黑影飛快地從裡面閃了出來,像是猴子般瞬間跳過人高的土牆,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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