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共死

  在這種情況下，據算是換做父親大人，就算是換做伯父大人，只怕也已經是無計可施了吧。

  只是自己，真的是不想死在這裡啊。

  腦海中閃過孔悠依的影子，孔星曜心中的不甘，更是濃厚了幾分。然而就算是再怎麼不甘心，又有什麼辦法呢？

  認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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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想法突然在孔星曜的腦中閃過，孔星曜苦笑一聲，搖了搖頭。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落到這種地步啊。

  「唔！」不知為何，或許是血魔法的後遺症吧，孔星曜沒來由的，感到自己的雙瞳一陣疼痛。這種刺痛感，令孔星曜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然而孔星曜卻並沒有去在乎，甚至這種刺痛感越來越重，孔星曜也沒有怎麼理會。

  自己都快要死了，哪怕是疼痛感，只怕自己也感受不到了吧。

  只是自己死了以後，悠依又該怎麼辦呢？父親大人，惜音他們，又會不會傷心呢？

  一時間，腦海里布滿了各種各樣的思緒，但到頭來，最終換得的，是孔星曜的一聲苦嘆。

  頭頂上的槍統，慢慢凝聚起了自己再為熟悉不過的白光，或許這種顏色，就是自己最後所能見到的色彩吧。

  「星曜，不要放棄啊，現在放棄的話，就真的什麼都完了！」亡君焦躁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將孔星曜硬生生地給從他自己的思緒之中拖了回來，孔星曜愣了一下，看著亡君焦慮的樣子，眼中苦澀的韻味更加的濃厚了。

  「亡君，你走吧。」本是打算說些什麼的，但孔星曜思考了一下，最終變成了一聲苦嘆。

  亡君的臉上，幾乎在孔星曜話一出口的同時，閃過一絲詫異，不由得出聲道：「星曜，你在說些什麼？！」

  「我現在的這種狀態，你也應該看出來了，這一次，是我敗了，而且再也沒有任何的翻盤餘地了。」並不理會亡君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孔星曜低下了頭，似是自嘲，似是傷感。

  「亡君，如果是你的話，只要想逃，宿祭應該是攔不住你的吧？」

  「我說的不是這個！星曜，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我離開！」亡君有些焦躁的打斷了孔星曜的話語，眼中閃過一絲受傷的神情。

  星曜，就算到了現在，你難道就一點也信不過我嗎？難道你就覺得，我是那種可以扔下你不管的傢伙嗎？

  「陪著我，你只有死路一條。」孔星曜幽幽嘆了口氣，對著亡君笑道：「亡君，抱歉了啊，看起來我還真的是沒有福氣，成為你的契約者呢。」

  「……你就真的，這麼想要趕我走？」

  「不然你打算留下來陪我一起送死？我可沒有讓人殉葬的癖好啊。」孔星曜故作輕鬆地笑了，只是他的眼裡，流露出不容拒絕的斷然。

  「啊，是啊，確實，我也不想在這裡消失掉呢。」亡君也是輕輕笑了，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光芒，似是做出了什麼決定一般。

  「啊，這樣就好。」並沒有看到亡君眼中閃過的光芒，見亡君似是同意了自己的話語，孔星曜舒了口氣，強自笑道：「對了，如果可以的話，請告訴一下悠依，不要讓她為我勞神了。」

  就算不用認真去思考，孔星曜也能夠想像得出，若是孔悠依得知自己生死不明的消息，那麼她一定會在傷心過後，陷入某種偏執的狀態吧。既然這樣的話，倒不如讓孔悠依徹底死了這條心，這樣一來，對於她反倒是件好事。

  呵呵，悠依，抱歉了啊，哥哥最終，還是違背了和你的約定呢。

  「Ｂｒｉａｈ——至頌以，無盡炮火。」宛如死刑宣告一般，宿祭淡淡道出了最後的殺招，早已準備就緒的槍統，在同一時間，再一次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那是宛如白晝一般的光輝，那是充滿著破壞力量的光芒，在炮火傾瀉下來之際，孔星曜看到了，亡君高高躍起的身姿。

  啊，這樣就好，亡君，我實在沒有理由讓你陪著我一起送死，希望你能夠找到一個比我幸運的主人啊。

  帶著許些的眷念，帶著許些的不舍，孔星曜緩緩閉上了雙眼，靜靜的，等待著死亡的臨近。

  悠依，對不起……哥哥不能夠在陪在你身邊了。惜音，抱歉了，以後你的負擔，又要加重許多了呢。

  也許自己的死亡，會有很多人為之傷心，迷迷糊糊中，孔星曜甚至是已經預想到了，自己珍視的人，珍視自己的人，他們那悲傷的表情，只是自己現在，真的已經是無能為力了啊。

  原本蓄勢待發的一擊，被宿祭強行打斷，造成的反噬，幾乎使孔星曜在此時此刻徹徹底底的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不僅如此，身上各處的傷口，若是不及時加以醫治的話，也是會要了自己的命。而上方，又是有著虎視眈眈，看起來並沒有多大損耗的宿祭。在這種情況下，除了認命之外，又能做什麼呢？

  可是為什麼，心中的某一處，卻是有著強烈的不甘？

  「唔！」就算是閉上了眼睛，但之前就存在著的淡淡疼痛，此刻更是劇烈。不知為何，此時此刻，孔星曜竟是感到自己的雙瞳火辣辣的疼痛，這份疼痛，幾乎使自己忘記了此刻所處的環境。

  「呵呵，到了這種時候，就連我的身體，也開始慢慢崩潰了嗎？」

  雖然並沒有聽父親大人講過，使用血魔法會造成眼睛疼痛之類的事情，但反正，自己身體各處都已經是痛的不行了，孔星曜也就沒有去多想些什麼。

  可是，為什麼總覺得，自己身體裡面，似乎是有什麼東西要一下子迸發出來呢？

  然而，就在孔星曜胡思亂想之際，預想中的死亡並沒有來臨。與之相對的，是孔星曜聽到宿祭的怒吼聲。

  「你這傢伙！我本來還準備放過你的，你倒是自己送上來找死啊！」

  「到底是誰去死，現在還說不準呢！」

  然後，耳邊傳來一陣轟鳴聲，似是宿祭的炮火砸到了什麼東西上面一樣，爆發出來的巨響。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情？

  心中閃過一抹困惑，孔星曜忍著雙瞳的刺痛，睜開眼，看到的，是亡君正以他那看上去無比瘦弱的身軀，護在了自己的上方。

  在亡君的身前，似乎形成了一道類似於光壁一樣的東西，藉由著巨坑的地形，徹底的抵擋住了宿祭的炮火。

  或許這就是因為地形上的優勢吧。由於躲避的地方小了，與之相對的，宿祭的攻擊範圍一小，所需一次性承受的炮火攻擊威力，也是有所得減小。

  但是，現在重要的並不是這個啊。有些愕然的抬頭看著護在自己上方的亡君，孔星曜忍不住叫道：「亡君！你到底是在幹什麼啊！我不是讓你走了嗎！」

  「星曜，走不走是我的事情吧，似乎還輪不到你來命令我，不是嗎？」

  並沒有回頭看向孔星曜，亡君的語氣，如同之前一般隨意，就像是在聊家常一般。

  「但是你剛剛明明同意了，不留下來陪我一起送死的啊！」

  「是啊，我是沒興趣和你一起陪葬，不過既然那樣，而我又想要留下來的話，最好的方法，就是解決掉上面的那個傢伙了啊。」

  「解決掉我？呵呵，呵哈哈哈！這還真的是一個讓人笑不出來的笑話啊！」聽著亡君幾乎可以算作是狂妄的話語，再看著他臉上的那一副坦然微笑的表情，宿祭終究又是忍不住大笑起來：「你這傢伙，小心牛皮吹破了啊！嘛，不過要說起來，小鬼頭愛吹牛皮這種事情，倒也還算是正常的。」

  「是不是在吹牛皮，不是要試試看才知道的嗎？」亡君微微笑著，抵擋著宿祭的攻擊，同時毫不退讓的回瞪了過去。

  「嘛，要說到底，你現在所做的，無非就是利用我製造出來的這個大坑的優勢，縮小了防禦面積，進而增強了防禦力度。」並不理會亡君的話語，宿祭只是自顧自的說著，手指又是輕輕一扣，立刻，所有的槍統微微調轉了一下方向。

  「既然你能夠合力的話，那我同樣也可以這麼做，不是嗎？」

  話音一落，所有的槍統又是再一次齊齊射擊。不過與之前有所不同的是，這一次，槍統所射出來的炮火，竟是自動融為了一體，形成了一個無比巨大，又是蘊含著極大破壞力的光球，衝著坑底直接砸下！

  「嘛，本來我是不準備這麼做的。」宿祭很是愜意的笑道：「原本是想著最後補上一刀然後就離開的，不過既然你要留下來殉葬的話，我也不介意多用一點力道。」

  「雖然說你們現在的地形在一定程度上來說，對你們進行防守是有那麼一點的優勢的，不過你們可別忘了啊，優勢更大的，可是我啊。」

  宿祭輕輕笑著，此時此刻，或是因為即將除掉眼前的人吧，原本斷斷續續的咳嗽，此刻也是好了許多，果然這就該叫做，人逢喜事精神爽嗎？

  嘛，不管怎樣，至少是收拾掉了一批，接下來，就是去收拾下一批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