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墓碑下的手

  「小傢伙，你叫什麼名字來著？」卓平凡盯著小鋼男問道。

  「鋼男。」此時的小鋼男傷心欲絕，雙眼含滿了淚花，但卻死死的忍著，他可不想在殺父仇人面前示弱。

  「看你的眼神，是想為父報仇吧？那就要好好記住老子的容貌了，」卓平凡的手壓在鋼男孩稚嫩的肩膀上，重逾山嶽，小小性命，隨時可能被扼殺，但小鋼男的神情竟然可那麼冷靜，不驚、不動。就連卓平凡也暗嘆鋼男小小年紀，已有這份定力，真是一塊練武的好料子。

  「我不會看走眼的，你將來定是老子的好對手，現在放你一條生路，回去好好修煉，十年後，再和辣子決勝敗吧！」卓平凡抬起鋼雄遺物殘劍，道：「還你的家傳『殘劍』，若有本事的話，將來就用它來刺殺我好了。」

  小鋼男雙手緊握『殘劍』感到那份重量逐漸擴大，凝聚於心頭之上，這宿命的擔子由這一刻起就要由自己扶起來了。

  「十年的時間，並不算短了，以你的資質，只要不忘仇恨，成就實在無法估量，期滿之日，我回來找你，你可不要叫老子失望！」十年前卓平凡以這樣一句話來道別，十年光陰轉眼過，十年後的今天卓平凡又會以怎樣的話作為自己的遺言？

  

  爹臨終前那個肖榮生會那麼無奈，他太執著於恩義仇怨了，生命的意義不只這些的。

  爹的墳墓就在這附近，但現在被落葉野草遮掩了，要花點時間精神找出來了……鋼男一邊清除雜草，一邊尋找父親的墳墓。

  彈指間，終於找到了，孩兒俗務纏身，許久沒來拜你，想來爹也不會怪孩兒吧？時間過得好快，轉眼間已經十年了，已到了域兵器之王相約之期，可是孩兒的武功是否比的上當年的爹呢？

  沙……沙，忽然鋼男跪著的地上發出了一陣異樣的響動，一直手居然從地底下衝著鋼男伸了出來，難道是爹對自己不滿，顯靈了？

  「哇靠！也不是很久沒來拜祭您老人家呀，怎麼著也是一場父子，不用屍變來嚇唬我吧！」鋼男被嚇得連忙往後跳，可那隻手來的好快，居然一把捉住了鋼男的手。鋼男順勢將那東西拉了出來，當然並非是什麼屍變啦，但地底下那東西居然是兵器之王卓平凡，卻實在出人意料，他潛伏在此，有何詭計？

  「世侄，別來無恙嗎？」十年後的再遇，卓平凡以這樣的一句話來作為開場。

  而鋼男則以這樣的一句話來回應他：「死撲街無眉佬！嚇死我了，你發什麼神經？埋自己在我老爹墳里圖個啥？」

  「你父親慘死在我手上沒錯，但咱們以武會結友，惺惺相惜，每有空閒，我總會來此陪他一會。」卓平凡的價值觀，鋼男一點也不理解，也不想理解。

  「省省吧，別在這裡和我爹扮死黨了，也不嫌害羞麼？」

  「回憶十年前那痛快一戰，真是叫人回味陶醉不已，老子來此，除了憑弔故人之外，主要原因，還是等你。我知道你定會來拜祭父親的。」來了，來了卓平凡那貨是想鋼家絕後！

  「當年家父與你一戰，原是在公平情況下進行，並無任何詭計成份，強者敗，更強者勝。這只是武者的路，我還沒有復仇的打算。」鋼男道。

  「你喜歡何時復仇，老子都無任歡迎。此來，尚有一件事要托你代辦。」被鋼男決絕， 卓平凡倒沒所謂，可殺父仇人要鋼男辦事，這……究竟辦的是何事？

  「你身為兵器之王，下海黑道『酒色財氣』的盟主，世上還有什麼事難得到你？竟要找我這個捕快？」鋼男奇怪道。

  「十五年前，老子登上『酒色財氣』盟主之位，按規矩，每隔五年他們要將收入所得，分紅利予我。可是他們一直違反諾言，未有付諸行動。現在，第二次分紅期到了，我要你去將第三期紅利一併收取回來。」

  「切！叫本少爺去做催債佬？錢是你的，你自己不會去收咩？」好歹也是本書的男豬腳，這必須有損形象吧！鋼男愛惜羽毛，自然不會答應。

  「我既為盟主，又肩負兵器之王的稱譽，親自去催債，你不覺得有失老子身份麼？」好吧，你有身份，那俺鋼男的身份……好吧，鋼男也沒啥只得失去的身份。

  卓平凡頓了頓，接著道：「你現在想推辭已有所不能了，因為我已通知『酒色財氣』，將會有你代老子收帳，因此就算你不去，他們也會找你。事先聲明，前兩次我派去的人全部都沒命回來，那是他們解決的方法。你可要小心點。」

  「嘖嘖，你這是擺明將我擺上神台啦！難度這麼高，俺不想橫死，不干！」

  「何須衝動，且聽我慢慢道來，」說著卓平凡從衣服里掏出了一本子，拋給鋼男，接著道：「這是『酒色財氣』十多年來進帳的帳簿，你看過後會改變主意的。」

  「什麼玩意？最討厭數字了！」說是這樣說，鋼男還是翻開帳簿，看了一下，哪知道這一翻，讓他大感吃驚！帳簿上所列，全是『酒色財氣』各項正行、偏門生意的收入，那數目之巨大，鋼男看見也不禁愕然失聲。

  「嘖嘖……原來撈偏門這麼好賺呀，早知道我就不干朝廷工作啦！老實說吧，幫你收帳，你打算分我多少？」

  「總數的三成，夠你一生享受不盡了。」卓平凡豎起三根手指頭，淡淡地到。

  鋼男此刻感到汗有點大，三成……總數的三成！尼瑪這是要發達的節奏啊！到時候可以建一間大房子，享受世界，又可以周遊列國，盡情泡妞……爽啊！

  「好！答應你！一言為定，百分之三十！」被美好願望感動的鋼男義無反顧的答應了！

  「我早料到你會答應，但有一件事你必須留心，」卓平凡淡淡一笑，站了起來，「『酒色財氣』那群傢伙，絕不會那麼聽話付錢，你要小心處理。」

  「我以前和他們交過手，有分寸啦。」鋼男不久前確實與這幫二貨有過摩擦。

  「你有分寸便好，千萬要保存生命，咱們還有舊帳要算呢。」卓平凡不動聲色，傳功入地，四處野草登時被催動激飛，漫天飛舞。勁力所指，正是鋼雄的墓碑，麻石所刻的墓碑，竟然禁不起他的一震，登時裂成千百石頭碎霄。

  碑裂石開，一陣煙塵過去，鋼雄昔年配劍『殘劍』倒插地上。原來自他死後，鋼男便將劍藏入墓碑之中，直到今天才再次出土。

  「你敢毀我父親墓碑！」鋼男的眼神變了，喝問的聲音帶著無匹怒氣。

  「將『殘劍』藏於墓碑內，是你一種逃避現實的心態，你父親泉下有知，想來也不願兒子是縮頭烏龜吧？拿起它，替我辦事以及為父親報仇的時候，你都用得到它。」卓平凡悠閒地背負雙手，展開絕世輕功離去的同時，丟下了一句：「提醒你，一股殺氣，由遠而近，目標是你。好自為之吧。」

  啥？啥玩意？鋼男忙轉頭一看，遠處塵煙大作，看起來顯然來者人數不少呢，而且個個輕功極其高明。

  「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咱們期節目也不會放過你！今天乖乖受死吧！」一行六人，怒氣沖沖而來，正是一直糾纏鋼男的『七公主』其中六名。又是這幾個紗布婆娘，麻了個煩，鋼男運勁雙腳準備開溜了。

  「姐妹們殺呀！」六名少女對鋼男亮出了兵器。

  「本少爺今日心情好，因為就要發財了，私底下送些好東西你們享受一下哈！」鋼男運腿如風，踢起六股塵煙，分擊七公主來襲的六人。去勢快絕，根本無法檔避，六公主全都中個正著，但鋼男只求脫身，下手甚輕，是以六人未有受傷，但想要再追他已來不及了。

  嘿嘿，想殺本少？也不秤秤自己多少斤兩！剛才七公主來了六人，卻一直沒見溫柔她……唉，溫柔她……鋼男想著突然一愣，納尼？

  「你想避開我避到什麼時候？」納了個尼啊？鋼男一愣再愣，怪不得不見溫柔了，原來埋伏在這裡等他呢！

  對溫柔這幽怨的問題，身為多情種的鋼男，怎麼回答？真的想不出該怎麼回答啊，只到了一句『溫柔』就接不下去了呀！

  「你既不愛我，為何又跟我成親？留下一番推卸責任的謊言，舍我而去！負心人啊！今天你若不跟我說清楚，就讓我死在你面前吧！」哇塞，這幽怨無比的話，加上楚楚動人，淚花打轉的模樣……簡直讓人不能直視啊親！

  溫柔以死相迫，他該如何處理？

  「溫柔，事情都已經過去大半年，你怎麼還苦苦記掛著？時間總可以令一切淡忘的啊。」這樣說好嗎？好像有點無情耶！但不這麼說，行嗎？

  「你、你何曾將我放在心上？我卻是一生一世刻骨銘心，至死不渝！」溫柔忍著的淚花划過她清麗的臉龐，哭了。

  糟了，如果她強迫亂來，他還可以硬著心腸推拒，現在以死相逼，真叫人為難啊！說點什麼，得趕緊說點什麼轉移她注意了，鋼男撇撇嘴，對溫柔道：「溫柔妹子，別這樣，你知道我很為難的嗎？」

  「你為難什麼？我只不過要你一句話……愛我，還是不愛？」

  鋼男撓撓頭，道：「說一句話又有何難？我只是不想騙你好吧，你應該了解我的性格的。」

  溫柔搖搖頭，道：「你肯騙我，我歡喜還來不及呢，可惜你連一句讓我快樂的謊言也不肯說！」

  「不願騙你是源於一份尊重啊親！也希望你尊重我愛好自由的本性，別要管我。」這樣說，應該比較得體吧？這可是他開動了久違運作的腦筋苦想而來的。

  「人生在世，有很多責任、義務是不能推卸的，我要用耐性和真愛來感動你、改變你！就是死也在所不惜！」溫柔妹子的死腦筋非常執著啊，可她難道不知道，這樣很自私咩？

  「別妄想改變我，我是一個自私的人，只為自己而生活！」鋼男有些生氣了，那好，你溫柔不覺自己自私，那咱就自私給你看，「你死心吧！真正的愛情，是發自靈魂深處的諒解與包容，並不是膚淺的占有欲望，溫柔，你何嘗明白我的心情？」

  說完鋼男自顧自地向前走去，然而溫柔卻攔住了他：「你的話多麼冠冕堂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