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媽媽的味道

  「大哥，你這臉……不影響拍攝吧？」陳陽看著六道那張被劉老闆擰腫的臉「關心」道！

  六道一邊打電話叫攝像一邊笑：「老弟，都是為了生活。」

  陳陽聽到這話都快吐了，心說你們這些借著探店的名義，敲詐勒索商家的行為，這錢拿到手難道良心不會痛嗎？

  六道的良心會不會痛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不需要多久，六道就會乖乖得祈求陳家的原諒，到那會兒，這也是為了生活。

  

  終於攝影師到了。

  說是攝影師，其實就是個拿著手機，提溜著三腳架的社會小青年。

  青年長得普普通通，氣質卻和那六道很像，一看就是混地面的主兒，神色輕佻，嘴上沒個把門的。

  「哥，怎麼又來這家小店？我不是說你，這種窮街陋巷能整出什麼油水來，虧得你大早上高興！」青年頂著雞窩頭，黑眼圈嚴重，顯然還沒睡醒就被六道電話拖了出來，剛見面就一肚子怨氣。

  六道聞言有些尷尬，輕咳兩聲，用眼神示意陳陽站在一旁。

  這時，青年這才發現陳陽，顯然，他也感覺剛剛那些話在陌生人面前說出來不好，但木已成舟，他只能假裝沒看見陳陽，神色有些尷尬。

  六道這時候對青年道：「是這樣，這家店的小陳老闆覺得咱們很有影響力，想讓我們幫他們宣傳宣傳，重拍一段視頻。」

  青年腦子沒轉過來：「這店老闆不是一老頭嗎？」

  六道哈哈一笑，拉過陳陽介紹道：「這是利群早餐店的少東家！」

  青年看了一眼陳陽，不管是心裡還是臉上，不由顯露出一副瞧窩囊廢的樣子。

  陳陽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把定金六千掃碼給了六道。

  那青年看六道瞬間到帳六千多，眼睛頓時亮了，他擠眉弄眼地朝六道使眼色。

  六道暗罵一聲，當著陳陽面又不好多說什麼：「回去再說！」

  青年秒懂，臉上也沒了睡意，笑嘻嘻地支好三腳架，就等著開拍。

  要說這六道確實有點歪才，拍視頻也不寫劇本，也不研究分鏡，直接開拍。

  「聽說小羊圈胡同有家正宗金陵湯包？咱今天進去LOOK一LOOK！」

  「您給來一籠湯包！」

  「十塊錢一籠湯包，別說在咱大帝都了，擱哪您能吃到這麼經濟實惠的早點？」

  陳陽趕緊給端上剛蒸好的湯包，然後站到了一邊。

  「湯包來了，準備開吃，嗬！瞧這湯包，皮薄餡大，汁水充盈。」

  說到這時，六道晃了晃籠屜，眼見籠里的湯包晃晃悠悠，饞人無比。

  他夾起湯包，放在鏡頭前笑道：「吃湯包講究的是先開窗，後喝湯，一掃光，滿口香。」

  說完他輕咬了一口，吃到這他的眼睛一亮，心想這湯包怎麼比之前吃的那個還美味。

  他從心底發出一聲讚嘆：「該說不說，形容這湯包……兩個字，絕了！」

  接著他又吃了一口湯包的肉：「肉餡鮮嫩多汁，這家店開了十多年，食客都是街坊鄰居，那豬肉能用的差嗎？嚯！真香這個！」

  轉眼間一籠包子被他一掃而空。

  這時，六道轉戰利群早餐的門口，也不顧及早上上班的人群，面對著鏡頭，在陳家早餐店的牌匾下驕傲地豎起大拇指：「這家良心早餐店的湯包，那叫一個地道，那叫一個美，這家湯包，媽媽的味道！」

  一萬一，十分鐘拍完。

  陳陽感嘆他這錢可真好賺。

  就這熟練度，一看訛人不是他們一家了。

  六道拿著手機來到陳陽這笑道：「回去就剪輯上傳，老弟你這……」

  陳陽看他在那尬笑就知道是想要剩下的五千塊。

  陳陽捂著口袋故作驚訝道：「大哥，你能不能少點，就拍了十分鐘都不到，一萬一太貴了！」

  六道聞言大怒：「小子，你耍我？我承認你們家湯包確實不錯，哥哥拍視頻跟你們開店一樣，就是個生意，既然談好了價錢，你少一個試試？」

  陳陽聽到這話故意囁嚅道：「上次你們誣陷我們家湯包肉不好，搞得現在沒生意了，現在你一下子要一萬多，我們實在拿不出啊！」

  六道冷哼一聲：「湯包再好，沒了我們宣傳，你們算個屁，我六道能讓你們小店死，自然也有本事讓你們生，麻溜的，快把錢給我！」

  陳陽這才不情不願道：「那要等你剪輯完上傳才行，不然你拿著錢跑了我找誰去！」

  六道聞言這才笑道：「這是自然，我們都是這行的老麻雀了，一手上傳視頻，一手拿錢，童叟無欺。」

  接下來，六道朝青年使了個眼色，青年一臉不情願地坐在小店凳子上，拿著手機就剪輯了起來。

  這時，陳陽看到六道拿起自己的手機正在刪除之前的視頻，他連忙問道：「之前看到這條視頻的人會不會以為你是托啊？」

  六道嗤笑起來：「一看你就是個菜鳥，網際網路是沒有記憶的，懂嗎？再說了，兩條截然不同的視頻一發布，粉絲們的好奇心不就來了嘛？以你們家湯包的口味……我六道拍胸脯實話實說，帝都獨此一家，口味登峰造極。客人們來了你們家小店，就沖這味道，以後肯定是你們家鐵粉！」

  陳陽狀若憨憨地憧憬著這一切，心裡卻在冷笑：「顛倒黑白，無中生有，這人缺了大德了。」

  這時一旁剪視頻的攝影看到陳陽和六道聊天也插了一句：「小子，賣你個好兒，粉絲就是韭菜，我六道哥割完一波還有一波，咱賺的就是這個錢，你不懂！」

  說到這，他和六道全都哈哈大笑起來，那模樣要多囂張有多囂張。

  有一說一，六道和那青年人雖然渣，但視頻段子拍得確實不錯，攝影技術也到位。

  陳陽看著剪出來的成片，六道在視頻里小段子一串一串的，難怪他在顫音上有那點人氣。

  再看攝影，六道最後說「媽媽的味道」時，攝像青年還特意給了個特寫，瓜皮小帽下的六道眼睛瞪得溜圓，大拇哥翹得賊賣力。

  隨著六道將這條新視頻上傳，陳陽也老老實實交出了剩下的五千塊。

  六道和那青年看錢到帳，立馬整個人都變輕鬆了起來。

  尤其是六道很有江湖大哥的氣派，拍了拍陳陽的肩頭：「兄弟，咱也算不打不相識，以後有這種好活兒記得哥哥我！」

  說完領著攝影轉身走了。

  陳陽看著兩人背景心裡冷笑：「這錢你收了就好，我就擔心你不收呢！」

  朝陽下，他兩勾肩搭背的影子拉得老長，活像小時候陳陽看過的一則成語故事的插圖。

  狼狽為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