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瘋婆子

  「貴人行行好，賞我口吃的吧！我已經三天沒有吃東西了，求求你了貴人。」

  瘋婆子扶著馬車起身，知道自己撞了有錢人家的馬車，也顧不得許多，抓住沈飛鸞的衣擺不肯鬆手。

  雖然柳翩然的眼睛瞎了，身上也破破爛爛，曾經自以為傲的美貌所剩無幾，臉上青青紫紫的全是斑駁。

  但是，沈飛鸞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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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貴人沒有說話，但是也沒有踢開自己，柳翩然覺得自己今天討到飯吃的機會很大，更加抓住沈飛鸞的衣服不鬆手了。

  「哧！」

  嗤笑聲十分刺耳，但又很耳熟。

  柳翩然下意識地鬆了一下手，沈飛鸞扯過自己的衣服，甩了甩裙擺上她的髒手印：「柳翩然，好久不見，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沈飛鸞！」

  柳翩然尖叫著叫出她的名字，身體快速向後退去。

  好不容易趁著裴或攻打京城，地牢無人值守時從慕容翟手裡逃出來，哪怕淪為乞丐，柳翩然也不想再被抓回去了。

  而且沈飛鸞……她那麼可怕，她還挖了她的眼睛，她會殺了她的。

  沈飛鸞看著柳翩然跌跌撞撞，卻沒有跑出三米遠的狼狽樣，反而被人路邊的攤販抓住要賠償。

  她從鼻子裡哼笑一聲，讓桑雨拿出幾錠碎銀子賠給商販們，然後又讓侍衛壓著她上了馬車。

  「你……你到底想做什麼？」

  由於眼睛看不見，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沈飛鸞的出現，讓柳翩然處於極度的恐懼中。

  「我能做什麼？」

  沈飛鸞離她遠遠地坐著，用帕子捂著鼻子，不想被她身上的臭氣熏暈。

  適應了半晌才道：「怎麼說你也是我三桿子打不著關係的表姐，看你這麼落魄，我得幫你一把，不然旁人該說我狠心了。」

  「我……我不需要你的幫忙。」

  柳翩然瘋狂拍打著車身：「讓我下去，你讓我下去。」

  沈飛鸞使了個眼色，伺候在兩旁的粗壯婆子就擼著袖子走過去，強行按壓住柳翩然，不讓她動彈。

  柳翩然掙扎了半天掙扎不開，也不費那勁了，喘著氣被按倒在沈飛鸞腳下，她臉上那兩個結痂的黑窟窿，冷幽幽地對著沈飛鸞的臉，看起來陰森又恐怖。

  「沈飛鸞，就算是死，你也讓我死個明白，是不是從我和我娘踏進京城的那一天，你就在策劃著名怎麼對付我和我娘了？」

  沈飛鸞「嘖」了一聲：「不能用對付這麼不友好的詞，我只是看你好像很想嫁給慕容翟，而慕容翟又剛好對你暗送秋波，所以想著成人之美才撮合你們的，這怎麼能叫對付呢？」

  「你早就知道裴或要奪皇位？」

  「知道。」

  「你早就不想要慕容翟了，才故意把他讓給我？」

  「不錯。」

  「為什麼？我和我娘初到京城，沒有任何得罪你的地方，你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們？現在我娘死了，我也成了這幅模樣，你滿意了嗎？」

  「啪！」

  她那一臉無辜憤怒的樣子，讓沈飛鸞的戾氣再也壓制不住。

  她掐住柳翩然的脖子，惡狠狠道：「少在這裡給我裝無辜博同情，你和你娘還沒來就已經想著怎麼殺死我，怎麼取代我的位置，怎麼把我爹變成你爹，你現在在這裡問我為什麼？柳翩然，你不要把我當傻子哄。」

  「讓我來告訴你，如果我沒有提前反擊，你們會怎麼對我……你們會哄著我嫁給慕容翟，讓我爹來助他登上帝位。你們會利用我，讓你娘嫁給我爹，一點點滲入我們榮國公府。你們私底下會和慕容翟暗度陳倉，把我們榮國公府利用殆盡再滅了滿門。」

  她哽咽了一瞬才接著說道：「你們會……會在我懷著身孕的時候，剖開我的肚子，取出我的孩子活活燒死。你說，這深仇大恨，我如何能不向你們討回來？」

  「我……這些……這些我都沒做過，你不能……你不能這樣對我。」

  「是你們想做卻沒做到吧！」

  所以，為什麼要怪她殘忍呢？

  沈飛鸞命人將馬車開到了曾經的燕王府。

  王府門前繁華已舊，破敗的大門外站著兩個侍衛，那是裴或派來看守燕王……哦不……是來看守罪人慕容翟的。

  而他們的結局，都是沈飛鸞一手安排的，她不可能不來看一看，擁有前世記憶的渣男，到底是怎麼每日懺悔懊惱的。

  畢竟如果不是他背信棄義在前，狼心狗肺在後，沈飛鸞也不會懷著沖天的恨意重生。

  門口的守衛看到沈飛鸞，趕緊將門打開，不敢怠慢半分。

  整個京城都知道新帝不肯選秀是在等著秦國公府的二小姐。

  是！

  榮國公如今是大鄴朝最高等級的國公爺了，這讓本就貴不可言的榮國公一躍成為了歷經三朝的權臣與近臣。

  昔日看不起沈飛鸞的那些人，現在可都要夾著尾巴做人。

  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燕王府，裡頭伺候的下人早就跑了個乾淨，只有新帝派來看守的高壯侍衛在。

  「啪！」

  一盤子狗食被扔在慕容翟面前，侍衛輕笑一聲：「慕容翟，吃飯。」

  「嘩啦！」

  瘦得皮包骨的慕容翟已經沒了往日的清俊，整個人籠罩在陰影中，顯得陰鷙又瘋魔。

  他抬手打掉那碗發臭的殘羹，扭頭對著侍衛大喝：「閉嘴，燕王是個人？朕不認識，你們這群土匪，竟敢綁架大鄴朝的皇帝，還不快點放了朕，不然朕誅你們九族。」

  他衣衫襤褸，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還是沈飛鸞最後一次見他時穿的那套，灰塵泥土在他身上都包漿了。

  侍衛聽了他的話，哈哈大笑：「瘋子，我看你是真瘋了，咱們皇上好好地在宮裡的龍椅上坐著呢！你算哪門子的皇帝？」

  慕容家執掌天下這幾十年，把好好的一個皇朝搞得烏煙瘴氣，冤假錯案頻發，百姓苦不堪言。

  現在換了前朝的皇太孫，可以還百姓一片清明了。

  「胡說八道！」

  慕容翟激動起來，雙手在空中亂打：「朕才是皇帝！朕才是皇帝！你們都該死，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