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罪連環(全4冊)> 第二十七章 跟死者交易(二)

第二十七章 跟死者交易(二)

2024-06-17 18:28:22 作者: 天下無侯

  曾帆這兩天沒上班,躲在家中以淚洗面。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打擊,讓她難以承受。

  這天一早,陸文通帶著營養早餐敲開了曾帆的房門。他的判斷沒錯。

  曾帆穿著睡衣,蓬頭垢面,把早餐隨手一丟,連一眼也不多看。她回到沙發上,繼續喝她的純黑咖啡,對陸文通的到來無動於衷。

  陸文通很好地詮釋了男人的尊嚴,沒多說一句話,扭頭就走。來到門外,他點上煙。他對曾帆的狀態很滿意,簡直滿意極了。

  他早就在曾帆的咖啡粉、茶葉以及飲水機里,投上了少量的甲卡西酮類毒品。也就是說,從生日那晚之後,曾帆在家中喝的所有飲品都有毒素。她一直處於吸毒狀態,不曾中斷。

  在陸文通心裡,這種女人簡直蠢到家了。她也不想想,既然已經吸了毒,那後續毒癮跑哪裡去了?毒癮上來怎麼辦?在毒癮面前,高貴?傲嬌?公主病?這些統統沒用,能給予其切實幫助的,只有他陸文通。

  有你求老子的時候!陸文通的笑容在煙霧中綻放。棲鳳分局。

  本書首發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秦向陽擺弄著那架紙飛機,聽李文璧述說了事情經過。誰跟李文璧有仇?

  這點不言自明。在沈傲幫助下,李文璧揭開了忘川公司的賭局黑幕,直接導致試驗場覆滅。

  秦向陽連呼大意。這段日子,他完全沒考慮到李文璧的安全問題。現在危險來了,那令他非常自責。

  可是,又是誰在背後提醒李文璧呢?這實在太奇怪了。如果說,是曾扶生在打李文璧的主意,那給李文璧送紙飛機的,也只能是曾扶生身邊的人。否則,誰還能獲知如此隱秘的意圖?曾扶生身邊的人?會是誰呢?那是秦向陽不曾觸及的範圍。李文璧告訴他,她發現飛機後,就向附近吃早餐的客人打聽。結果二嬸包子鋪的老闆娘說,她看到一個牽著狗的小男孩,在早餐店附近投擲過紙飛機。

  他叫李文璧請假,哪兒也別去,就在辦公室待著,隨後拿起紙飛機去了技術科。

  通過對字體結構的分析,秦向陽很快確認,飛機上的鉛筆字是左手寫的,上面沒有提取到指紋。他拿上紙飛機,又帶了一沓A4紙,跟蘇曼寧直奔李文璧所住的小區。

  到了目的地,他先找到包子鋪的老闆娘確認了情況,隨後叫蘇曼寧照葫蘆畫瓢,用攜帶的紙張疊了十幾架飛機,但並未在上面寫字。

  他到小區所在派出所,把飛機分發給片警,叫人以李文璧所在小區為中心,挨家挨戶尋找。目標是一個小男孩,年齡不確定,男孩家中養了一隻小金毛。

  中午之前,警方找到了那個孩子,他家跟李文璧同一個小區。男孩的家人很吃驚,不明白警方找一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幹什麼。經過解釋,他們才知道了事情經過。

  那個孩子叫方方。他爺爺說,今天一早,方方交給他一百塊錢,說是拿去買狗糧。當時他就問錢哪兒來的。孩子說是一個叔叔獎給他的。再細問,孩子只說那個叔叔叫他折飛

  機。他爺爺聽了半天,不明所以,但是也沒當回事。蘇曼寧面帶微笑,上前跟方方套了半天近乎,隨後追問那個男人的樣子。實際上,她心裡沒抱多大希望。這麼大點的孩子,怎麼可能描述清楚一個陌生人的樣貌?

  方方想也沒想,就說:「那個叔叔戴著口罩,我不知道他長什麼樣。」這個回答同樣讓人失望。她放棄了對孩子的詢問,把那一百塊錢放進物證袋。這時孩子突然說:「那個叔叔的身上有一種味道。」「味道?什麼味道?」蘇曼寧趕緊問。

  「一種好香的味道。」「香味?香水、花香,還是食物的香味?」蘇曼寧給了幾個提示。孩子忽閃著大眼睛,想了半天,最後緊緊閉上嘴不吭聲了。他這個年紀,實在無法給出準確的描述。蘇曼寧提取了方方和爺爺的指紋,帶著紙幣回分局做鑑定,中途把秦向陽放到了人民醫院。

  他已經很多天沒來醫院了。李文璧暫時不能來,他必須做點什麼。他知道秦向華的煎熬,更知道母親的痛苦。他不得不承認,在病魔面前,堅強、勇敢、智慧……任何高貴的品質,都一文不值。他知道母親的命早已不屬於她自己。也許,他該早做好迎接那一天的心理準備。

  走在醫院走廊里,他覺得自己像個白痴。也許,在經歷親人亡故之前,所有人都是孩子,所有孩子都是白痴。只有親人的離去,才能讓孩子從白痴走向成熟,真正明白生命的內涵。蘇曼寧很快把檢驗結果發給了他。那張紙幣上只有方方爺倆的指紋。對此,蘇曼寧想不通。紙幣的主人既然有心做好事,通知李文璧注意安全,為何還要保密自己的身份呢?晚上九點,曾扶生醫院地下室。曾扶生在喝茶,面前放著那部黑色手機。

  陸文通在玩手機。章烈靠在牆上默默地抽菸,他面色過於蒼白,那是長久缺乏陽光的緣故。他很想早點離開這裡,他都快記不起陽光的味道了。黑色手機突然響了,曾扶生麻利地接起來。「對不起!李文璧我搞不定!」「為什麼?」曾扶生鼻翼翕動,一臉怒氣。「她一直住在棲鳳分局,根本沒機會!」

  「她住到公安局去了?」曾扶生顯然沒預料到這個情況。他知道李文璧的男朋友是刑警隊長,可是那又怎樣?他根本沒把秦向陽放在眼裡。

  他搓了搓下頜,站起來叉著腰走了兩圈,說:「我不管!我加錢!你一定要把那個女人帶到指定地點!」

  「對不起!我辦不到!」「別掛!」曾扶生急了,「那就給你個新活兒!」「什麼?」

  「盧占山、盧平安!」說著,曾扶生把相關資料傳給了對方,然後補充道,「還記得吧?他就是你這次來的目標!本月4日,你行動後嫁禍的人,就是他!」

  「哦?他不是應該在局子裡嗎?」曾扶生冷笑道:「他現在好好的!」「為什麼?」

  「不用多問!」曾扶生咬著牙說,「把他和盧占山帶到指定地點,他們是父子,目前就住一塊!」

  「明白!」對方掛斷電話。

  曾扶生長吁短嘆,不停地走來走去。他不想放過李文璧。他只是一直不知道,對忘川公司的秘密調查,除了李文璧,還有個叫沈傲的年輕人,否則,他也絕不會放過沈傲。可是,就算他知道又能怎樣?沈傲早進了看守所,現在李文璧更是躲進了公安局,他無奈極了,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

  罷了!處理完盧占山父子的正事,再理會那個女人。他打定了主意。就在這時,一直悶頭抽菸的章烈忽然抬頭,道:「我去!」曾扶生抬眼望著他,一時不明所以。「我去搞定李文璧!現在就去!」章烈堅定地說。曾扶生一聽連連搖頭,那太危險了。可是章烈已經打定了主意。他掏出槍,用心擦拭了一遍。那把槍是他兩年前在黑市買的。買來之後,他委託陸文通把槍藏到了這間地下室。他和章烈逃跑時要是有槍在,就不是現在這個局面了。

  他把槍上膛,頂到了自己頭上,瞪起眼說:「曾老闆,我章烈說到做到,就算失手,也絕不會出賣你!當年,你把我和猛子帶離絕境,過上了體面的日子,這份恩情,我一輩子也不敢忘!一切,壞就壞在那個女記者身上!要不是她,猛子不會落得自殺的下場,我也不會成天躲在這裡,暗無天日,像他媽的老鼠!我非弄死她不可!你等著!」

  曾扶生閉上眼,深深地嘆了口氣,聲音低沉憂傷:「唉!我老了!我苦心經營,精密算計,為的只是消滅癌症的理想!我錯了嗎?」

  「你沒錯!」章烈說。「或許,這是一條不歸路?」曾扶生自嘲地笑了笑。房內沉默下來。

  「不歸路?那是不可能的!」曾扶生用力哼了一聲,補充道,「去吧!別弄死她!」

  章烈點點頭,收起槍推門而去。八小時後。

  天剛蒙蒙亮,盧占山就起來了。像往常一樣,他收拾好鳥籠,準備出門遛彎。

  他很快出了小區,跨過馬路,向小公園走去。小公園有三個出入口,其中一個出入口就在他家小區對面。那個出入口外面有一塊空地,上面停了十幾輛車。小區里一些業主沒有停車位,就把那裡當成了臨時停車場。盧占山穿過汽車縫隙,來到出入口的繞行欄杆前。繞行欄杆是鋼質材料,空隙不大,剛好容一人通過,目的是阻擋電動車進公園。哄孩子的老人想進公園,只能從欄杆上方把嬰兒車搬進去。盧占山剛來到欄杆口前,突然被一個人擋住了。

  那人穿著黑色連帽衫,看身形很年輕。他戴著藍色的口罩,雙手抄在褲袋裡,正在欄杆前壓腿。

  盧占山走到那人身邊,咳嗽了一聲,示意對方讓路。那人突然轉身,右手從褲袋裡掏出來,亮出一把匕首。他緊跨一步,用匕首穩穩地抵住了盧占山的脖子。「別出聲!到車裡來!」他打開身邊的車門,一把將盧占山推進后座,隨後自己也坐了進去。「幹什麼你?我出來遛彎可沒帶錢!」盧占山一臉驚恐,以為對方要搶錢。「有你說話的時候!」對方一邊說,一邊麻利地搜出了盧占山的手機,同時把鳥籠丟出車外。「給你兒子打電話!」「啊?」

  「給盧平安打電話,就說你摔倒了!」對方說完,將匕首狠狠抵在盧占山喉頭。匕首很涼,嚇得盧占山一哆嗦,趕緊撥打電話。盧平安正睡得香,驚醒後一聽父親摔倒了,穿起衣服就跑。他跑出小區,穿過馬路,來到欄杆前張望。「在這裡!」連帽衫男子跨出車門半步,朝著盧平安招手。「咋回事?」盧平安來到車門前看到了盧占山。還沒等他開口,連帽衫男子從車內閃出,一腳把盧平安踹進了車裡。盧占山的四肢早被捆了起來,嘴上封著膠帶。盧平安從盧占山身上爬起來,想要掙扎,緊接著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他身子一軟,又趴了下去。男子把盧平安捆好,發動車子,很快駛出城區,朝著清河縣方向開去。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