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其他類型> 罪連環(全4冊)> 第八章 竊聽(二)

第八章 竊聽(二)

2024-06-17 18:27:44 作者: 天下無侯

  這天一早,秦向陽手機收到兩個轉帳信息。一個是蘇曼寧發的,市局丁誠帶頭的捐款。一個是李天峰發的,棲鳳分局的捐款。「收下,別矯情。這總比網上籌款靠譜。」蘇曼寧在微信上打字。「好!」秦向陽回復。

  

  「不夠,哥們再幫你想辦法。多了,甭退還,沒有明細記錄。」李天峰打字。

  「太感謝了!夠了!」這個男人很要面子。母親生病以來,他找到以前的戰友借了些錢,但從未跟同事開口。這時突然收到兩筆捐款,而且這兩筆捐款進行得悄無聲息,沒有設置惹眼的捐款箱之類,這令他非常感動。

  他撥通電話,跟江海潮打了個招呼,隨後趕往醫院。跟往常一樣,還是韓楓給他開車。這一陣,他走到哪兒,韓楓就跟到哪兒。

  他對這個黏人的徒弟,一點辦法沒有。

  他趕到時,李文璧已經離開。劉保傑的床空出來不到半小時,就有了新的主人。

  「李文璧熬了一夜,才走!你成天忙什麼?」當著母親的面,秦向華強忍怨氣。

  秦向陽無話可說。他默默走到床邊。母親的手抬了起來,他趕緊握住。

  「去忙吧,別擔心,有小華照看著呢。」母親說。

  「媽!你這不是慣他嗎?連李文璧都來值夜了,就他個別?」秦向華不滿道。

  「別這麼說!」秦母對小兒子說,「人活著啊,各有各的處境,各有各的難處。記著啊,孝字論心不論事。」

  秦向陽輕嘆一聲,拿出手機,把錢都轉給秦向華。他才操作完,江海潮來電,叫他回去開會。「明晚手術,我過來!」他拍了拍秦向華的肩膀,轉身離開。謝饕饕的搜捕令早發下去了,人還沒抓到。盧平安殺人證據確鑿,動機卻軟弱無力,盧平安本人也矢口否認,警方根本拿不到口供。案子突然停滯不前,江海潮不得不開會,重新梳理案情。這不是他想要的。

  作為專案組執行組長,他本想給別人形成那樣的印象——他很從容,他有能力掌控一切,順利破案。剛拿到案情報告時,相關信息不少,他覺得沒太多難度。他想大刀闊斧,讓案子結在自己名下。然而事與願違,他很快發現這活兒沒那麼簡單。

  市局會議室。江海潮上來先公布了一條信息,那使他看起來仍牢牢占據主動。信息來自三方面。

  一個是汽車站、火車站、機場方面的信息。查詢證實,沒有謝饕饕的外出記錄。但仍不能排除謝饕饕乘坐計程車、順風車等其他交通工具,離開本市的可能。可是,他根本沒理由出遠門,他的全部家當都在出租房。電信方面顯示,案發後第二天,他從謝斌斌那兒離開後,給鄉下的母親打過一個問候電話,但並未回家。而那個電話也是近幾天謝饕饕的唯一通話記錄。由此分析,謝饕饕大概率仍在本市。

  另外,江海潮還查詢了謝饕饕名下的銀行卡及電子支付帳戶,那上面的錢在近幾天內沒有支取記錄。這有些異常。當今社會,大部分人每天都難免有電子支付記錄,為什麼謝饕饕沒有?除非他身上有現金。不管怎樣,這條信息遠不能證明謝饕饕發生了意外。再就是住宿登記系統,也沒查到謝饕饕入住記錄。這能說明什麼?要麼他持有假證,住在暗巷的小旅館,那些地方入住登記管理鬆懈;要麼他在朋友家。

  第三條信息來自謝饕饕出租房附近的路面監控。捕捉到的影像里,謝饕饕抽著煙,很悠閒的樣子,拐進了路旁一家網咖,深夜後才出來,隨後不知去向。

  分享完信息,江海潮直接給出結論:「謝饕饕太重要了!搜捕動員已經發動到最大限度,不管他是死是活,四十八小時內總該有消息才是!」

  「死?謝饕饕沒理由出事吧?」臥虎分局隊長霍大彪說,「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盧平安。退一萬步,就算兇手另有其人,也談不上殺人滅口!案發時謝饕饕躲在現場,這個信息外人不可能知道的!」

  江海潮點點頭,說:「審訊時,我倒是對盧平安說過。」「那沒事!」霍大彪說。「秦隊,你的看法呢?」江海潮問。

  「謝饕饕的確很重要,搜捕正在最大化進行,咱們先把他放一邊。」秦向陽道,「霍隊的『退一萬步,就算兇手另有其人』,這個提法很現實!」

  他點上煙,緩緩地說起來。「如果兇手是盧平安,他的殺人動機到底是什麼?這點不解決,將來庭審,指不定會怎樣。基於盧平安是兇手的前提,我想提個假設——如果案發前,跟樊琳上床的是鄧利群,那會怎樣?」

  「這種假設沒意義吧!」霍大彪說。「不。霍隊你也提過一個細節,曾緯的面具被兇手掀開了。」「如果兇手是盧平安,那個細節就很好理解。他也會好奇,跟他老婆上床的男人到底什麼樣。」「上次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針對這一點,上次我的確說過,曾緯的死會不會是個意外。」霍大彪點上煙,說,「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縱觀案子全過程,我覺得當時的提法有點神經過敏了。」

  「不至於!」秦向陽說,「我總覺得案發當天,鄧利群的行動軌跡有點怪。怎麼說?明明他應邀去了大魏豪庭,結果卻在車庫發生意外,用車門撞倒個孩子。那個孩子的母親叫魏芸麗,她之所以把車停到鄧利群的車旁,是因為有個人的車屁股停歪了,擠壓了她的入口空間,導致她沒信心倒車入位。她孩子之所以被鄧利群的車前門撞倒,也跟她把孩子放到前座有關。巧的是,那天孩子喝飲料,把后座弄濕了。更巧的是,那個魏芸麗當時提著一堆東西,裡面有一盒跳棋摔到地上,彈珠滾落到鄧利群的車門前,小孩子便跟上去撿。至於那個把車屁股停歪的傢伙,叫侯三,就租住在五號樓1302室,跟謝饕饕一樣,也有前科,出來半年了,沒工作,給一個叫林小寶的看網店維持生計。這一連串的事,裡面有幾個巧合?」

  「你是說,兇手的目標是鄧利群?」江海潮忙問。「不!我更在意那些巧合!」「這……」江海潮皺起眉頭。

  「我覺得你想多了!」霍大彪說,「某種程度上,所有的必然都可以視為巧合;所有的巧合,也可以視為必然!」

  「你說的是哲學層面。」秦向陽說,「好吧,我個人暫且稱之為巧合吧!不管這個假設是否有意義,都不能否認一連串巧合的發生,促成了樊琳的約會對象,由鄧利群變為曾緯。現在無法斷言,那一連串巧合跟樊琳、曾緯被害,兩者是否有因果關係。但是,侯三把車停歪;魏芸麗放棄倒車;魏芸麗孩子弄濕車后座,從前座下車;魏芸麗摔了跳棋;彈珠滾落到鄧利群車門前;孩子撿彈珠;再加上案發現場衣櫃裡還有個謝饕饕……這七個點,真的就是巧合?還是說,不僅僅是巧合?如果是後者,那又意味著什麼?」

  會議室里出奇地安靜。

  江海潮第一次當面領教秦向陽的分析能力,他不得不承認,那些巧合的存在,此前他從未留意。那些問題,誰也無法回答。不管怎樣,秦向陽的分析為本案提供了更多的偵破思路,同時,凸顯了案件的複雜性。好在他並非輕易服輸之人。相反,秦向陽的設問更激起了他非破案不可的決心。

  秦向陽見沒人發言,繼續說:「我們再假設,兇手不是盧平安,那又將得出什麼推論?」

  「這點我考慮過,尤其在審過盧平安之後!」江海潮說,「他的自辯,幾乎導致我對那幾項指向性證據的懷疑。我沒忽略案發前後,出入五號樓的神秘連帽衫男子!這個人極度可疑,這不單指他包裹嚴密的裝扮。從時間上說,他1552進入小區,1555進入五號樓,1645離開小區,那個時間段,跟案發時段高度契合!可惜除了身材,我們沒有那傢伙的任何體貌特徵。行蹤上,他離開小區後,右拐。可是,離小區最近的路面監控,小區附近的店面監控,都沒拍到他的影像。為什麼?只有兩個可能:一、那傢伙離開小區後,換了裝;二、在小區與最近的路面監控之間,他有個落腳點!」

  「是的!我同意江隊的分析!可是就算大海撈針,我們至少知道針的樣子,而我們對那傢伙一無所知,怎麼撈?這種情形下,我贊同江隊把注意力放到盧平安和謝饕饕身上。」霍大彪無奈道。

  「該撈還是要撈的!」江海潮替霍大彪補充。實際上,那項搜索工作早就有人做了。連日來,警方

  對小區附近的走訪和搜索並未放鬆,只是未見成效。「我的意思是,假設兇手不是盧平安,而是神秘連帽衫男子,那他為什麼要

  嫁禍盧平安?」秦向陽說。「是!這個假設之下,嫁禍就顯而易見了。要找此人,只能從盧平安的社會

  關係入手,可是盧平安的社會關係似乎非常簡單。」霍大彪說。秦向陽點點頭,說:「我只是陳述本案的多種可能性,供大家參考,暫時給

  不出具體的偵查意見,一切看江隊。」

  江海潮沉吟片刻,說:「多管齊下。陸濤全力督促對謝饕饕的搜捕;盧平安的社會關係交給霍隊;我安排人繼續走訪街區群眾,查找神秘連帽衫男子蹤跡;鄧利群身上仍有疑點,就交給秦隊吧!希望大家齊心協力,早日破案!多少雙眼睛在背後盯著咱們,滋味不好受!」

  直覺上,秦向陽不想在鄧利群身上過多糾纏,他寧願把功夫下到盧平安身上。

  他對一連串巧合的提法,不是為了讓人關注鄧利群,而是為了讓人關注那些「巧合」。鄧利群能有什麼疑點?他知道,當前形勢下,像鄧利群這種官員,其實最謹慎,頂多有男女作風問題,再加上利用手中的權力,給樊琳之流謀取點利益,幾乎不可能牽扯進刑事犯罪當中,那太傻。可是,江海潮卻安排他查鄧利群。他感覺,江海潮那樣做似乎是不想讓他接近盧平安。

  沈傲的竊聽計劃成功了。只要劉駐把那個打火機帶在身上,就能通過手機,聽到劉駐跟所有人的日常

  對話。有一點他很放心,劉駐是老菸民。老菸民的打火機不是在身上,就是在觸手可及之處。

  李文璧第一時間找到他。

  他扔掉論文,選了一間無人的階梯教室,戴上線形耳機,打開李文璧的手機,開始了全新的監聽生活。

  第一天上午的監聽內容,極為瑣碎、無趣。回到家後,劉駐把劉保傑安頓好,跟老人說了一堆暖心話,才回房補覺。之後,耳機里除了劉駐打呼嚕的聲音,就是女人細碎的說話聲。女人們說話遠離臥室,沈傲聽不清談話內容。可是,他生怕錯過有可能的重要信息,就只好一直戴著耳機。最後,他徹底煩了,把耳機交給李文璧。

  李文璧又堅持了一下午,也沒聽到異常信息。他們這才意識到,監聽不是個好活兒。

  好在那天晚上,情況出現了。晚飯後,耳機里突然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劉駐一根接一根點菸的聲音。

  過了一陣,劉駐說話了:「曹經理,快請進!等你一天了!」聽到這兒,李文璧驚呼:「曹節去劉駐家了!」沈傲趕緊從李文璧頭上扯下一個耳塞,戴上。

  劉駐家客廳。「哎呀!老劉你辛苦了!今天休息得如何?」曹節的聲音非常熱情。「睡不踏實!」

  「放寬心。把合同簽了,保你睡個踏實覺!」「合同帶了嗎?」「必須的!」曹節把文件包放到茶几上,伸手拍了拍。劉駐沏茶,點菸,隨後把打火機放到桌邊。

  「呦!打火機不錯嘛。」曹節拿起打火機看了看,點上煙,隨手丟落。「唉!」劉駐嘆道,「曹經理,你說真心話,我這麼做,到底對不對?」「真心話?」曹節說,「跟你講,要是我爸也得了癌症,我也會這麼做!」「虛話!你可比我有錢得多!我就一普通工人!」曹節笑了笑,說:「錢不錢的,兩說。單說這病,能治好不?我早跟你交過

  底了,你家老爺子在醫院待下去,你只能人財兩空!」「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你這才一期化療。再來幾期,你家老爺子根本扛不住!怎麼辦?化療期間,無非給你配上些垃圾中藥,增強所謂免疫力,叫人死撐!」

  「別說了,我想明白了。」「明白什麼?當初我第一次找上你時,你還對我愛搭不理!我問你,化療前

  醫生給你推薦靶向藥沒?」「推薦了,就算醫保報銷,我們那點錢,也吃不了多久。」「這就是你的命,你父親的命!你認不認?」

  「認了!」「何止是你!我客戶多了去了。認命,才能改命!在醫院,你父親的結局是

  什麼?疼死!或者餓死!你呢?人財兩空,另欠一屁股債!跟我們合作,一切就

  不同了。在賭局範圍內,你能拿到獎池的百分之十,同時,我們還給患者提供最恰當的中藥!」

  「最恰當的?」「別多問。到時拿藥來,你熬給病人吃就是。」「能治好病嗎?」

  「不知道。你記住一點就行,不管能否治好,你都能拿到那筆錢。對你來說,這算不算改命?」

  「不說了!合同呢?老子簽!」劉駐拍著桌子大聲說。劉駐簽完字,曹節從包里拿出個盒子。「這是一套監控設備。」曹節說。「監控?幹什麼?」劉駐納悶極了。

  「當然是安在你爸臥室里。一來,實時監控病人的身體狀況;二來,用以保證除了我們提供的藥物,家屬不能給病人提供其他任何治療措施!」

  「這……」劉駐撓著頭,說,「你也沒事先告訴我啊。」「這是合同細節,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曹節又點上煙,逼近了劉駐,

  說,「我們的運作程序相當成熟,不然哪有人出錢玩遊戲?凡是遊戲,就有規矩。這個賭局要求實時監控病人的動態。賭局的每個客人通過手機就能隨時查看監控。還有問題嗎?」

  「原來這樣。」劉駐嘆了口氣,小聲問,「能透露不,這次的獎池一共多少?」

  曹節笑著說:「目前五百多萬。你現在簽完合同,過了今晚十二點,獎池停止蓄水,不再接受投注。」

  「停止?早知道我晚兩天簽!」劉駐狠狠地掐滅煙屁股。

  「由不得你!另有一個合同早簽了,就等你簽完,遊戲才能開始!別人等不了!」

  「什麼意思?」「這次是新玩法,賭的是兩個病人,看誰先死。」曹節說。

  「還有個病人?我以為就我爸自己……」「一個人那是基本玩法,賭的是病人的死亡時限。」「死亡時限?」

  「也可以理解成賭病人的意志力!通常二選一:一個月以內死亡,一個月以上、三個月以內死亡。」

  「要是病人活三個月以上呢?」「那就沒有贏家!」「沒有贏家?那誰還玩?」

  「每個病人都經過了精挑細選,沒人比我們更清楚他們的大概率生存期。沒有任何治療措施,你以為有幾人能創造奇蹟?」

  「你們提供的中藥,不算治療措施?」劉駐不解。「我們的藥,對你爸無害。別多問。」劉駐沉默了。

  「要不要投注玩一局?」曹節笑問。劉駐搖頭,說:「說實話,你們這賭期有點長,一局最少個把月見輸贏,很

  耗耐心!我很好奇,都是什麼人在玩。」曹節輕蔑地笑了笑,說:「賭局多著呢,流水盤。假如上個月開十個盤,那

  麼這個月,你每隔幾天就得查驗勝負,就怕你不玩。耐心?什麼玩意兒?」「流水盤?」劉駐咬牙道,「投注真能發財?」「勝負概率對半,公平合理,童叟無欺。」曹節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今

  天說多了!回了!」

  「咱是老鄉,我記你的情。往後,說不定還得靠你照顧!」劉駐也跟著站起,一手捏著煙盒,一手拿著打火機。

  「行了!明天我請你吃個飯,放鬆一下。」曹節收起合同。「別!我請你!」「我請吧!這次新玩法,我看好對方,買了你爸先死!哦,這麼說你別不高

  興。」說完,曹節夾著包離開了,剩下劉駐一個人,傻站了半天。

  這一通監聽,刷新了李文璧的三觀。「太可怕了!」她想不到,沈傲最初的判斷是對的,真的有人有組織地拿癌

  症患者設置死亡賭局,牟取暴利。這是大新聞。

  李文璧興奮得不能自已,拉著沈傲去吃飯。沈傲遠沒有李文璧激動。

  他把監聽內容轉錄到手機上,然後在筆記上豐富此前那幾個關鍵詞:獎池、百分之十、合同、中藥、合同的一部分。

  到了餐廳,兩人邊吃邊聊。沈傲說:「你有沒有覺得奇怪?」李文璧說:「曹節所說的中藥,我想不通。」

  「是的!」沈傲說,「他們的賭局,全靠兩個基本點支撐:一是不許對病人施加任何治療,二是對病人實時監控,便於賭客隨時收看。那麼,為什麼又提供中藥呢?那不是打破了賭局的基本點嗎?」

  「曹節說了,那是最恰當的藥。」「那他媽等於沒說!」沈傲道,「看來,我奶奶臨終前吃的藥,就是曹節提

  供的!屁用沒有!」「難道是加速病人死亡的藥物?」

  「不可能!」沈傲說,「他們不可能破壞賭局規則。」「那會是什麼?」李文璧皺起鼻頭,「要弄清真相,只能靠警察。可是目前

  還不能報警,很多疑問沒搞清楚,會打草驚蛇的!」「總算聰明一回!」沈傲說,「監聽內容不能作為法庭證據。當前來說,劉

  駐這樣的病患家屬是最好的人證,得想法多找幾個!」「還找?還得我去醫院守株待兔,對吧?」沈傲點點頭。

  「你爸媽不就是現成的人證?」沈傲聞言一怔。

  「賭局牽連到你父母,你是不是後悔了?」李文璧定定地看著對方。「有一點!」沈傲捏著手關節,噼里啪啦響了一陣,說,「可我更想弄清真

  相,做該做的事。」「事實上,你父母屬於非法獲利,但不會涉及刑事責任。」李文璧出言

  安慰。

  「那樣最好!」沈傲狠狠嚼著食物,哼道,「可惜竊聽器在劉駐身上。要是也給曹節安一個,就省事了!」

  「有辦法嗎?」「明天曹節請劉駐吃飯,我們監聽完再說。」第二天中午,劉駐按時趕到跟曹節約定的飯店。包間裡除了曹節,還坐著一個中年人。曹節從中介紹。

  那個中年人叫王紅星,他父親就是曹節所說的另一位患者。就是說,王紅星的父親跟劉駐的父親,要在這次賭局中一決高下,看誰先死。他們各自的親人,以及買對了賭注的賭客,將從中受益。

  這是卑微的命運,還是命運的卑微?劉駐和王紅星都很尷尬。

  但是,他們很快就生出了同病相憐之感。他們有著共同的命運,他們的人生在走入低谷後,又因為曹節的出現,發生了轉折。

  「合作愉快!」曹節舉杯。從沉默到痛飲。

  對監聽者沈傲來說,這場飯局枯燥而漫長。可他又不得不繼續聽下去,生怕漏掉有用的信息。

  「啪!」王紅星第N次點上煙,隨後把劉駐的打火機丟到了桌面。這次,他忘了扣蓋。

  也許是他過於用力,也許是沈傲抹在打火機外殼和內膽之間的膠不牢靠,在王紅星一摔之下,內膽從外殼中脫落,滑到了桌面上。

  「不好意思!」王紅星把內膽裝回了外殼。劉駐完全不在意,猛喝了一大杯。「我看看!」曹節沒來由地抓過了ZIPPO。他眼力不錯,就在內膽滑出來時,他掃了一眼,注意到一個細節:內膽的上

  下長度,比外殼短很多。他點了根煙,隨後摳出內膽,翻來覆去看了看,然後把外殼的口朝下,用力

  一甩。

  緊接著,一個小物件被甩到了桌面上。曹節皺起眉頭,捏起它一看,頓時大驚失色。「他媽的!」他渾身一顫,把那玩意兒丟進酒杯。

  與此同時,沈傲耳機中爆出一陣耳鳴,監聽中斷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