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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第五個人

2024-06-17 18:27:31 作者: 天下無侯

  闖空門的一走,侯三就戴上手套,衝下樓,打開了1102室的門。這次開鎖沒有意外。

  這時天色已黑,1102室對門的鄰居可能已經回來了,要麼就在下班途中。考慮到這一點,這兩位偷拍者越發謹慎了。

  林小寶實在不敢單獨進屋,侯三隻好跟進去。屋裡很暗,林小寶同樣被那個行李箱絆了一跤。侯三稍作猶豫,打開了玄關壁燈。

  哪兒來的行李箱?他倆顧不上琢磨,同時看到沙發上躺著個男人,嚇得轉身就跑。

  男人滿臉是血,仍在昏迷。「等等!盧平安?」侯三認出來了,那人是戶主。「他……死了?」林小寶這才看清那人一臉是血。盧平安不是出差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而且生死不知!他倆渾身是汗,一肚子問號。

  「幹活!」侯三知道不能再耽誤,把林小寶推進主臥。林小寶來不及多想,戴上手套,打開臥室的燈,然後取出工具,小心避開地上的血,慢慢挪到床頭。

  兩名死者就在他身旁,他就像站在跳舞機上,渾身抖個不停。他感覺,床上的人隨時可能伸出冰冷的手,死死抓住他的胳膊。「媽的,操!慌毛啊!」侯三給他打氣。林小寶咬著牙忙完,撒腿就跑。侯三順手關燈,走到門口,看到了牆邊的拖把。他撓撓頭,抄起了它。打掃完,侯三躥上樓梯,1102室的門在他身後關閉。

  門框上方那個特殊符號隱在黑暗裡,顯得孤單、突兀——侯三把它給忘了。2035,棲鳳區刑警大隊的人控制了現場。

  報警的是1102室戶主盧平安。他沒死,但是失血過多,醒來後差點再次暈倒。他強忍著找到止血紗布,把傷口包起來,然後打了110。秦向陽隊長站在1102室門口,一言不發。最近他想戒菸,來到案發現場,他又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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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留著短髮,胡茬稀疏,臉色平靜,腰板挺直,像一把標槍。他從未掩飾過自己的小動作,還是時不時摸一摸鼻頭。

  痕檢中心主任蘇曼寧曾說,他那個小動作,是強迫思考的肢體反應,很可能源於小時候的多動症、思維不集中。此外,還能看出他性格倔強。倔強,很多時候往往表現為固執,而固執似乎又是大男子主義者的通病。對此,他不以為然。

  蘇曼寧向來高傲,可是在他跟前就連一點脾氣也沒有。她曾想給他找個專有名詞。暴君?他性格並不壞。石頭?他性格很硬氣,可又絕不冰冷。他還年輕,但不是稚嫩的小鮮肉。她知道,他是天生的獵犬,但很難成為牧羊人,他欠缺領導者必要的手腕。蘇曼寧找不到合適的詞形容他,也許是那傢伙把自己隱藏得太深。她明白,體制內的人面具更厚,要想真實,就得脫掉那身制服。

  處理完「東亞叢林」的案子後,秦向陽很想休息。他知道那不可能。但是,他很希望能有那麼一段日子,每天醒來所見是傳說中的歲月靜好,沒有謀殺,沒有連環兇手,沒有野草一樣的仇恨。

  他做不到電視上那樣——跟一群手下安心坐在辦公室里,然後有隊員闖進鏡頭,或緊張或興奮地來一句:頭兒!有案子了!警員們隨之出動。那樣的生活,像一群殭屍,每天時時待命,只為等待案發、等待死亡的來臨。

  他越來越覺得,那樣的工作模式缺乏意義,哪怕之前的所有案子都難不倒他。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失業,換取這個城市減少一樁命案。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幼稚,刑警的工作,就是懲戒罪惡鏈條的一環。預防犯罪,那不是某個人的責任。可是,人性為什麼就不能恆定向善呢?

  他抽著煙,一眼就看到了門框上方那個新鮮的記號。他看過現場了,入室殺人,兩條命,家中財物正在清點。盧平安被抬走前,他簡單問了幾句。盧平安年紀跟秦向陽相仿,臉形硬朗,只是膚色格外蒼白。儘管受了傷,他的眼神看起來卻依然很亮。他說他今天出差,中途返回,一進門就撞見了兇手,接下來被打暈了。「中途回家?為什麼?」「在高鐵站廣場,正打算進檢票口,發現口袋裡多出個信封。」「信封?」「裡面有個字條,寫著一句話:『盧平安,你老婆在家偷情。』」

  那是個普通信封,嶄新,右上角印著面值一元兩角的郵票,郵票中間有個「廉」字,郵票右邊豎著印了一行小字:「預防職務犯罪郵路。」

  信封裡面的字條,是普通A4紙對摺的一半,上面的字是列印的。秦向陽戴上手套,把信封和字條仔細看過,然後交給鑑定人員。「兇手什麼樣子?」

  「戴著頭套,很瘦,但很有力。」「多高?」

  「不知道。和我差不多?也許矮一點。我進門,剛放下行李箱,他就衝過來,扣住我脖子。我掙扎……我平時健身的,可是根本甩不開,直到被撞暈。」說到這兒,他已渾身無力,被人架入電梯。

  盧平安的確健身。他家三個臥室,其中一個被改造成簡單的健身室,裡面擺著好幾樣器材。看器材磨損程度,就知道經常使用。

  現場痕檢工作仍在進行。法醫吳鵬和痕檢人員對現場做了全面、細緻的搜索,只差拿放大鏡一寸一寸過濾了。他們戴著多波段光源眼鏡,從臥室,到洗手間,到客廳,逐一搜索,不放過任何邊邊角角。所有家具都須挪動檢查,然後再恢復原位。

  吳鵬熟練地做完本職工作,將屍體運下樓,又返回現場幫忙。他檢查了客廳里所有的瓷磚,然後小心地挪開了電視櫃。他期望看到有那麼一塊瓷磚,明顯虛浮、上凸,高出周圍的平面。

  他再次失望。電視櫃下面的瓷磚,平整無損。他的搜索目的性太強。

  他還不明白一個道理:真正的獵犬,在搜索時從不預設目標,它們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它們只是尋找,直到某樣東西突然出現,本能就會告訴它們,那東西就是目標。

  他擦了擦圓臉上的汗,皺著眉,巡視客廳,然後走到陽台,注意到一盆發財樹,哦,也許是榕樹,他分不清。

  那個花盆直徑,少說四十厘米,結結實實壓在一塊正方形白色瓷磚上。花盆表面,鋪著一層細小的五彩石子,裡面的植物枝葉茂盛,估計兩米多高,快接近屋頂了。

  他蹲下,試圖挪動花盆,沒想到那玩意兒太沉。他剛要叫人幫忙,無意中看到花盆內側的地面上,散落著少許石子,再細看時,那裡面還摻有泥土。

  他把土捏起來,感覺很潮濕,看來,這些土被剝離出花盆的時間不會太久。他丟落泥土,將指尖插進花盆的石子中間。他快速清理了大部分石子,捏了捏下面的泥土,裡面更潮濕。怔了片刻,他拿出鑰匙在盆里插來插去,突然,鑰匙被什麼東西卡了一下。片刻之後,有金屬的亮光從土裡露出來。他匆匆跑出去,跟秦向陽撞了個滿懷。

  「找到了兇器!」吳鵬語氣興奮。

  那是一把不鏽鋼剔骨刀,向下直直地插在花盆的土裡,刀柄和刀身都是鋼質,刀身細長,開了刃,上面還留有半乾的血跡。

  同事們常說吳鵬工作很踏實,但他自己認為是受了秦隊長的直接影響。在當年程功的借刀殺人案中,秦向陽對華晨公寓502房間的痕檢工作,他記憶猶新。要不是秦隊長從牆壁粉刷油漆上找到破綻,確認房間的一切都被替換過,那個案子說不定還擱淺在迷霧裡。

  「另外,還發現一組腳印,它們好像不該出現在那個地方。「哪裡?」「主臥衣櫃。」吳鵬接過隊長的煙,狠狠抽了一口。

  四個多小時後,凌晨一點,棲鳳區刑警大隊會議室坐滿了人。與會者,包括法醫吳鵬、中隊長李天峰等十幾名警員。

  現場提取信息和場外調查信息,看起來很豐富,隊員們士氣很高。中隊長李天峰介紹了既有情況,他看起來成熟了很多。

  基本情況:

  1.死者樊琳,女,二十六歲,老家在濱海下轄的清河縣,濱海醫學院畢業,某醫療器械公司銷售代表。死者曾緯,男,二十七歲,濱海扶生集團老闆曾扶生的小兒子,他留學國外,剛回國三個月。

  2.樊琳老公叫盧平安,二十九歲,經營藥店,中西藥兼營,上過本市中醫藥大學,讀了兩年,休學三年,後來不知怎麼弄到了畢業證,還考取了行醫資格證。他還有個哥哥,叫盧永麟,是個賣健身器材的小老闆,比他大五歲。他父親叫盧占山,是個小有名氣的中醫,早些年開過中醫館,後來在別人的藥店坐診,前幾年不知何故,洗手不幹了。

  3.樊琳和曾緯,都是被一刀貫穿頸部大動脈。兇手出刀狠辣,下刀部位精準,沒有多餘動作,應該是個老手,至少對人體結構非常熟悉。

  4.盧平安身上發現的信封,叫《預防職務犯罪郵路》普通郵資信封,發行於2017年9月15日,發行量一百零九萬枚,銷售點遍布各地郵局、新華書店,以及網絡。通過對列印字跡的形貌特徵及其微結構和所含成分的比對分析,能確定那句「盧平安,你老婆在家偷情」來自愛普生黑白噴墨一體機,但無法確定具體型號。信封和字條上,除了盧平安的指紋,再無其他痕跡。

  5.對現場所有財物拍照取證,跟盧平安核對後確認無財務丟失。兩名死者的手機完好,衣物和錢包內都留有現金。

  6.現場臥室、客廳、玄關的地面非常乾淨,無異常腳印和指紋,門邊立著拖把。1102室的門鎖沒有被破壞痕跡。

  7.拿到了大魏豪庭門衛(南北兩個大門)監控的備份。小區每棟樓外都有一個監控。這個監控裝在每棟樓的一單元外側,能照顧到五個單元出入口。相應地,五號樓的監控也拿到了。地下停車場出入口及小區主幹道還有幾個監控,錄像也拿到了。遺憾的是,小區電梯內未設監控。

  8.調查了1102室的對門。很可惜,案發日恰逢清明放假,1101室的小兩口下班後直接開車去老家上墳,根本沒回家。案發時,樓上也沒人在家,倒是樓下1002的馮婆婆反映了一個情況。她說下午出門倒垃圾順便接孫子放學,等電梯時,聽到頭頂的步行樓梯上有人走動,但是直到她進了電梯,也沒見有人從樓梯上下來。當時不到1600。

  重要情況:

  1.案發當日中午,樊琳打出三個電話,接到一個電話。接到的電話,來自某醫療器械公司銷售總監陳某。陳某告訴警方,樊琳的確是其公司銷售代表,她不拿底薪,沒有考勤,只有提成。陳某給她打電話,核對了2018年第一季度的銷售額。他說,聽起來,樊琳的心情很不錯。樊琳打出的三個電話,兩個打給鄧利群(四十八歲,臥虎區衛生局副局長),另一個打給曾緯,也就是被害人。

  2.現場找到的剔骨刀,確認為作案工具。經檢驗,刀上的血跡來自被害人。另外,刀把上還提取到了若干指紋。

  3.衣櫃裡提取的腳印很清晰。它告訴我們兩個很有意思的可能,要麼是兇手提前藏在衣櫃中,要麼是兇手之外的另一人所留。但是,現場內外的地面又特別乾淨,說明兇手進行了很徹底的打掃,門口的拖把就是最好的證明。兇手

  如此從容、縝密,又怎會忽略掉柜子里的腳印呢?所以,柜子里的腳印大概率不是兇手所留,它應該來自第四個人。這是個很意外的發現。那個人是誰?闖空門的?昨天1600前,1002室的馮婆婆聽到的可疑走動聲,會不會就是他製造的?他先於兇手進入1102室,意外發現家裡有人,無奈躲到了衣櫃裡?他目睹了案發過程?

  李天峰留下的那幾個疑問,讓氣氛熱烈起來。秦向陽把他的手機連上投影儀,找出一幅圖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那

  是1102室門框上方的特殊記號,他一早就拍了下來。「各位,這是現場門外找到的。」他知道在命案現場時,他的手下誰也沒注

  意到那個記號,對此,他沒表現出任何不快。「經反扒隊確認,這記號意思很明顯,提示1102室為盜竊目標。」他接著

  說,「那麼,衣櫃的腳印會不會是案發前早就存在?如果是,它為何一直沒被女主人發現?同樣,盧平安家應該有財物被盜才對。正常來說,一個賊,不管因為什麼原因躲進衣櫃,臨走都不走空,除非極其特殊的情況,比如他目睹了殺人現場。我詢問過派出所,案發前,盧家沒有報失記錄。因此,李天峰的分析有道理,就在案發前不久,一個闖空門的進了盧平安家,因意外躲進了衣櫃。那小子一定目睹了案發過程。理由很簡單,現場內外很乾淨,臨走時,他也打掃了腳印,那不是一個賊應有的素質,他只是重複了殺手的打掃過程,但他太緊張,所以忘了衣櫃裡的腳印。這樣一來,就有了疑問,賊為什麼非要在門框上方做記號呢?反扒隊的兄弟說,那種記號,早些年還多,現在也不是沒有,但不常見。」

  吳鵬說:「那小子神經很抗壓,他要是尿在柜子里,咱就省事了!」李天峰說:「有監控,他也飛不了吧。」秦向陽沒說話,他散了一圈煙,從李天峰手裡接過調查報告。他把報告又看了一遍,注意力停在樊琳打出的電話上。

  盧平安大概是12:30離開家的,這個從門衛監控上一眼便知。樊琳第一次打給鄧利群的時間,是1240。1415,她又打給鄧利群。1430,樊琳才打給曾緯。

  監控顯示,曾緯的車,1540由北門進入小區。另外,他們早就發現,鄧利群的車也去過案發小區,時間是下午兩點整,大

  約半小時後,鄧利群的車又駛出地下車庫,從北門離開小區。這裡有個細節,大魏豪庭大門出入,是一車一桿,自動掃描。案發當天,是

  清明節前一天下午,學生及一些單位放假,小區出入車輛非常頻繁,門衛乾脆升杆,但本小區以外的車輛,還是一一做過登記。

  這些是初步提取的監控信息。五號樓的監控,因時間關係,甄別工作還沒進行。

  案發後,秦向陽還沒給案子定性。表面看,樊琳和曾緯屬於偷情。但是這個偷情,跟他們被殺有無關係,現在根本沒法確定。

  看完報告,秦向陽叫李天峰連夜辦手續,然後去鄧利群家門口守著,天一亮就把人請來協助調查。

  李天峰剛走,有個人快步走進會議室。那人提著一大堆方便麵,跑到秦向陽面前,語氣興奮:「師父!重大發現,

  盧平安袖口上有少量可疑血跡!」來人叫韓楓,分配到分局不久。

  這是個時時微笑的年輕人,他體形瘦弱,眼睛小小的,門牙很大,嘴巴很甜。來報到的第一天,就對秦向陽一口一個「師父」。

  他說在警校時,就久仰秦向陽的大名,一心想到棲鳳分局跟著秦隊長干,今年實習結束後終於夢想成真。

  秦向陽很反感「師父」二字,卻又不能堵上人家的嘴。處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韓楓雖然長得醜了點,記性卻尤其好,對很多中外案例如數家珍,頭腦也靈活,是塊好料,索性就由著他叫了。

  李天峰起初也很厭煩韓楓,在他看來,那麼做,有溜須拍馬之嫌。可是韓楓也對他很尊敬,天天「李隊李隊」的,為人又大方,不管是發煙還是請客吃飯,都很積極。慢慢地,李天峰也對他改變了態度。

  「袖口可疑血跡?盧平安頭部受傷,身上肯定有血,當然,他的嫌疑還沒排

  除。」吳鵬在一旁說。「是的!他外套前襟和領口上都有血。但袖口不一樣,某些情況下,那是最

  容易噴濺血跡的地方。」韓楓眨著小眼說。

  「某些情況?噴濺血跡?你懷疑盧平安是兇手?」吳鵬皺眉道,「他懂醫術,他頭上的紗布是自己包的,袖口難免沾血吧?」

  秦向陽抱臂而立,仔細聽著他們的對話。「可是,他就在案發現場,哦,也是偷情現場。師父讓我送他上醫院,難道

  我不該對他留點心?」秦向陽點點頭,問:「血液樣本呢?」

  「他身上有血的地方,袖口、領口、前襟、褲子等多處,我分別做了提取,分組標號,給蘇主任送去了。當然了,我是背著盧平安乾的。」韓楓說完嘿嘿一笑。

  秦向陽拍了拍韓楓的肩膀,以示鼓勵。韓楓深受鼓舞,把方便麵分給眾人。

  大家正吃喝時,蘇曼寧疾步走進會議室。她留著一頭齊肩短髮,身姿挺拔,行走間甚是爽利。

  韓楓見蘇曼寧進來,急忙迎上去:「蘇姐,怎麼樣?」

  蘇曼寧直走到秦向陽跟前:「盧平安袖口有少量血跡來自被害人,確切地說,來自曾緯。那部分血跡,跟他自己的血混合了。我不得不懷疑,盧平安就是……」

  「哦?」秦向陽放下方便麵,接過血檢報告。「還有,那把剔骨尖刀上的指紋,都是盧平安的,是右手!」蘇曼寧補充道。

  「我就說……」韓楓挺了挺腰板。聽到蘇曼寧的結論,大家都安靜下來。證據似乎來得太快。

  「真是他?」

  吳鵬撓了撓頭:「這麼說,盧平安撒謊了?他頭上的傷是自己撞的,根本就不存在他闖入現場被人打暈。那所謂信封和字條,也是他早備好的!」

  「對!加上那個闖空門的,現場也只有四個人。那個所謂的兇手,也就是所謂的第五個人,只是他想脫罪的說辭而已!」韓楓說。

  「要是這樣,那他早就知道樊琳給他戴綠帽子……」吳鵬說。「邏輯上沒錯!只不過無法確定,他殺人是蓄謀已久,還是激情為之。」蘇曼寧說。

  「不可能激情殺人,那個信封和字條,顯然是故意為之!」韓楓說。秦向陽沒下結論。兇器被精心藏在現場花盆裡,非常隱蔽,盧平安袖口的少

  量血跡,也混合了他自己的血液——這兩份證據,來得並不突然。他知道一切以證據說話,只是,他沒忘記當年的多米諾骨牌案,張啟發被嫁禍時,那些證據同樣客觀。

  他一貫謹慎,當然,他也巴不得當晚就結案。他想了想,問韓楓:「盧平安狀態如何?」「縫了二十多針,在那兒躺著呢,小劉盯著他。」韓楓說的小劉,是同他一起分配來的年輕人。「去辦好手續,立刻回醫院,天亮後,把人帶到局裡。」韓楓剛要走,秦向陽又補充道:「是拘捕手續。」說完他看了看表,凌晨三點多了,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他估計,李天峰應該到鄧利群家門口了。

  鄧利群?他念叨了幾遍,隨後打開了大魏豪庭五號樓的監控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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