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兇手是誰？

  毒物檢測的報告第二天才出來。

  「我們在粥里檢測到了大量的……」理化檢驗員小劉嚴肅地看著紀淼，搞得紀淼的小心臟懸了起來，隨後又語氣一轉，吐出兩個字，「蔗糖。」

  「蔗……糖？不就是糖嗎，你咋呼什麼，」紀淼看了眼報告，上面的式子和數字壓根看不懂，只能焦急地追問道，「喝白粥肯定都加糖啊。還有呢？」

  「還有米和水啊，哦，還有一點點食用鹼。」小劉無奈地攤攤手。

  「食用鹼能不能毒死人？」紀淼猶豫了一會，還是問道。

  小劉正端著杯子喝水，紀淼的話差點把他嗆死，「小紀同志，如果能的話，請問為什麼要加上『食用』兩個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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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粥里真的沒有什麼毒鼠強、敵敵畏、百草枯嗎？」紀淼不敢置信地再問了一遍，「那兇手下的是什麼毒？」

  「沒有毒啊！粥里壓根就沒有檢測到毒物成分！」

  「會不會是那種檢測不出來的毒藥？」紀淼不死心地追問道，「不然死者怎麼會剛喝完粥，就去世了？」王成材一直強調，最近幾天他父親的情況明顯好轉，而且還能吃流體食物了，之前完全就靠吊瓶續命。所以他堅定地認為，他父親是被那碗粥給毒死的。

  「如果有那種毒藥，人家早就去申請諾貝爾獎去了，還會用它來殺個小老頭兒？」小劉又喝了口水，語氣一轉，「不過，還是得看屍檢的結果。」

  「那我去找小白！」

  小劉頓時鬆了口氣，終於把紀淼這個好奇寶寶給打發走了！

  紀淼拿著報告直奔法醫辦公室，還沒進門，小陳把就手指放在嘴唇上，示意她動靜小點。

  「阿喵，別出聲，林法醫正在思考問題。」

  紀淼走進去，便看到林小白坐在辦公桌前，面色嚴肅，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冷氣。

  「屍檢情況怎麼樣了？」紀淼走到小陳身邊，小聲問道。

  小陳壓低聲音解釋，「屍體我們沒搶回來，在醫院裡和幾個醫生一起做的屍檢，那群醫生一致認定死因是腦溢血。死者蛛網膜下腔的確有血管破裂的痕跡……不過，林法醫好像不贊同，但她也沒找到反駁的點。」

  「那碗粥里也沒有毒。我們被王成材給坑了，」紀淼把毒物檢測的報告遞給小陳，「他在報假案，擾亂視聽！」

  「蔗糖？臥槽，搞了半天，我們白查了！」小陳看完報告，有些哭笑不得，「我就說嘛，怎麼會有人敢在醫院下毒。」

  「未必。」林小白走過來，從小陳手中抽走那份報告，冷聲打斷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對啊，我怎麼沒考慮到這個呢？」小陳一拍腦門，瞬間恍然大悟，「如果死者有糖尿病什麼的，糖可就是劇毒了！糖尿病有很多急、慢性併發症，血糖過高會引起糖尿病酮症酸中毒、糖尿病高滲性昏迷等，如果本身就有心腦血管類疾病，那就更危險了……」

  「可王建國是因為腦溢血住院的，不是糖尿病。」紀淼強調道。

  「不，這類人一般都有三高（高血壓、高血糖、高血脂），同時患有糖尿病的概率很高……」小陳又瞄了一眼那份報告，「臥槽，這份粥的蔗糖濃度也太高了吧！送粥的人居心叵測啊！林法醫，死者血糖濃度高不高啊？」

  「血液分析結果還沒出來。」林小白目光微凜，「王建國的確患有糖尿病，但是……」

  「還真是用糖殺人？」紀淼和小陳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紀淼腦海里閃過王成剛和王曉梅那兩張市儈的臉，他們倆一直在逃避贍養老人的責任，而且據說王建國打算修改遺囑，把拆遷賠償金都給王成材一個人。他們會不會因此起了殺心？

  可是用糖殺人這種高端的下毒方式，沒文化的人能想出來嗎？

  小陳道：「阿喵，快讓老張他們審審那三個人，兇手肯定就在裡面！」

  「對哦，我馬上去找他們。」

  「血糖升高……這會是誘因嗎？」林小白卻嘆了口氣。她的電腦上有份匿名寄來的電子郵件，上面有一張屍體照片，而且是腹部的針孔特寫，還附帶著一行字：林法醫，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與此同時，一條名為「一筆三百萬巨款引發的血案：八旬老漢竟被親生女兒毒死」的新聞迅速占據社會版頭條。隨後被網友大量轉發，甚至上了微博熱搜，引發熱議。

  王成材在媒體面前聲淚俱下，控訴王成剛和王曉梅他們不僅不履行贍養老人的責任，還為了三百萬賠償金毒死親生父親，並把那份錄音公布了出去。同時，他還在採訪視頻里為紀淼打人一事澄清。因為「暴力執法反轉」這一熱點，這個視頻變得更加火爆。

  警方把王成材等人再次傳喚到局裡。

  「你個白眼狼，你上大學誰給你繳的學費？你竟然跟警察說我們害死咱爸的，」王成剛用手指戳著王成材的胸口，唾沫星子噴人家一臉，「還說我們下毒？你還有沒有良心？我看你就是想把我們關牢里，獨吞賠償款！」

  「就是，我每天給咱爸送飯，幫他擦澡，你還敢說我下毒？我要下毒早就下了，還會伺候他那麼多天？」王曉梅也在一旁撒潑，「你再敢在警察面前嚼舌根，我讓你哥縫上你的嘴！」

  王成剛和王曉梅都是初中畢業就外出務工，兩人感情也相對較好。而王成材卻讀到了碩士，目前是個工程師，收入頗高，所以王建國昂貴的醫藥費一直是他一個人承擔的。

  王成材看不慣他哥哥姐姐市儈的嘴臉，所以他們的關係一直不好。

  「我沒良心？咱爸住院一個多月了，住院費都是我掏的，你們一直不聞不問，醫藥費也不肯出，」王成材鼻青臉腫的，嘴角還帶著淤青。他梗著脖子，指著他們質問道，「一聽咱爸的老房子拆遷，有賠償款了，你們倒好，一個個都變成二十四孝兒女了，之前哪去了？你們出過一分錢嗎？」

  「這是警局，要吵回家去吵！」老張抹了把臉上的唾沫星子，不耐煩地制止道，「聚眾鬧事已經犯法了，你們還想在這裡再鬧一次嗎？」

  「警察同志，你得為我們作證啊，我沒下毒啊，粥里沒毒，真的沒毒！」

  王成剛扯著王成材的衣領，大聲威脅道，「王小三，快跟警察說，我們沒下毒，快說清楚！」

  「咳咳，」紀淼輕咳一聲，走進會客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