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醫鬧or命案？

  報案人是王成材，剛才醫鬧頭頭的弟弟，也就是死者王建國的小兒子。

  紀淼和老張立刻給王成材做了個筆錄。

  王成材穿著黑色運動衫，戴著黑框眼鏡，大概三十多歲，長相還算中上。他的眼睛紅腫，看起來有點傷心過度，「我叫王成材，剛才鬧事的是我的哥哥，我替他給你們道歉了，剛才麻煩你們了。」說著，他還站起來彎腰鞠了一下躬。

  「沒事，沒事，我們的責任就是維護治安嘛！不過，你們這麼鬧真的不太合適，有事走法律途徑啊。」紀淼忍不住感慨，同是一個爹生出來的，差距怎麼就那麼大呢？

  「警察同志，我……我要舉報……」王成材似乎猶豫了很久，才下定決心，「我懷疑，我哥哥姐姐為了一筆三百萬的拆遷費毒死了我父親！」

  「毒殺？」紀淼愕然。

  「我爸喝了我姐姐送來的米粥後，就發病了，」王成材半掩著臉，哽咽地哭訴道，「他們還想訛醫院一筆，真是畜牲不如！」

  

  「會不會只是巧合？」老張追問道。

  「就是他們幹的。我有證據！」誰知王成材斬釘截鐵地說道，「我有錄音。」他打開手機的錄音，裡面傳來王成剛粗獷的聲音：那個老不死的，竟然想把所有遺產都留給那個小的，改天我弄點毒藥，毒死他！後面還夾雜著女聲，不知道在嘀咕什麼。

  這醫鬧要變命案了？

  因為王成材的報案，原本的疑似醫療事故，瞬間變成了一起命案，警方立即進行立案偵查。

  王建國住在四樓的重症病房，鄰床的病人昨天剛出院，所以這間病房暫時只住著他一個人。據查房的護士反映，她是在上午十點查房時，發現王建國去世的，而今天上午只有王建國的女兒王曉梅來病房看望過他。

  王成材帶著紀淼等人進了病房。王建國死的那天的值班護士李佳穎也趕了過來。

  「我哥打你沒有？」王成材見到李護士，立刻走到她身邊，目光有些急切，「對不起，真對不起，我沒攔住我哥。」

  「我沒事，」李護士臉色微變，把頭撇到一邊，「他是沒打我，可是他老是打電話恐嚇我，這樣下去……」說著，李佳穎看向紀淼他們，「警察同志，你們一定要把那群醫鬧的流氓給抓起來啊！」

  老張點頭道：「我們會調查清楚死因，幫你解決糾紛的！」

  「呵呵，也就是不管我的死活了？」李護士冷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警察同志，就是那碗白粥，」王成材安撫完李護士後，指了指桌上的一個白瓷碗，旁邊還放著個保溫瓶，「我爸本來還好好的，早上喝了我姐送來的粥，沒過多久就死了。嗚嗚，我姐怎麼就那麼狠心啊……」

  紀淼嘆了口氣，案子還沒開始查，這人怎麼就一口咬定是他姐姐殺人呢？

  林小白戴上手套，端起那碗殘粥聞了聞，並沒什麼異味。粥的顏色也很正常，就是有點粘稠了，不太適合王建國這種重病病患食用。

  小陳忍不住吐槽，「在醫院裡給病人下毒就夠傻了，連下毒工具也不帶走，還故意通過醫鬧把事情鬧大，如果是謀殺，那兇手簡直傻到家了吧？」說著，小陳把粥取樣，然後裝進一個玻璃器皿里。

  「這是個疑點，」紀淼附和道，「不過，王成剛他們幾個看起來就沒文化，估計不會想那麼多吧！」

  「……」

  「啊，還有可能是這樣，」紀淼分析道，「王成剛他們下毒毒死死者，然後反咬一口醫院，醫院為了自保，就不敢公布真正的死因，然後雙方暗中斡旋。太狡猾了！不過，他們還是算漏了王成材這個豬隊友……」

  王成材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有點道理啊！」老張瞬間對紀淼刮目相看。

  「是吧，我上次看都市風雲的時候，就看到類似的報導……」紀淼打開筆錄本，打算給李護士做個筆錄。

  都市風雲，江州市的一檔社會類新聞節目，主打收視群體是愛好八卦的中老年人群體，所以節目風格就是怎麼狗血怎麼編……沒錯，新聞也是能編的，而且看著比電視劇還帶勁。

  「……」眾人無語，聽到前半部分時，還想夸紀淼不錯啊，想問題深刻了，但聽到後半部分時，一個個都搖頭干自己的事了。

  林小白檢查了王建國的病床，發現上面有不少嘔吐物。她用棉簽收集了嘔吐物樣本，放進一個圓柱形的玻璃器皿里。

  李護士立刻走過來解釋道：「有嘔吐物很正常，13床的患者已經偏癱了，進食困難，而且我們懷疑他是腦溢血去世的，這本來就會伴隨著抽搐性嘔吐……」

  「屍體呢？」林小白扭頭看向李護士，打斷她的解釋。

  「這個……」李護士的面色有些為難，「院長說，醫療事故鑑定委員會很快就會派專家組來調查死者的死因，在那之前，任何人不准碰屍體，包括……你們。請見諒。」

  「這已經立案了。」林小白挑眉，冷冷地提醒道。

  李護士揚了揚下巴，語氣傲慢起來，「這裡是醫院，醫院也有醫院的規定。抱歉！」

  林小白眼睛微眯，轉身對身後正在勘察現場的老張等人道，「你們幫我把這些樣本帶回局裡讓小劉做毒物檢測。小陳，你跟我走！」

  「你們去哪啊？」紀淼好奇地問道，就差說帶我去唄。

  「搶屍體！」

  紀淼驚呆了，「屍體還需要搶？」

  「當然！我不喜歡撿別人解剖過的屍體。」林小白不太相信別人做的屍檢。

  「那你需要人撐場子嗎？就是那種站在那裡，對方就乖乖繳械投降的那種，」紀淼的手指戳著自己的胸口，毛遂自薦道，「比如……」

  林小白一愣，覺得紀淼說得有點道理，這裡是醫院的地盤，的確需要多帶點人去和他們協商。至少氣勢上得和他們持平。於是，她帶上了除紀淼外的所有人。

  「我呢，我呢？」紀淼氣急敗壞地質問道。

  為什麼搶屍體這麼拉風的事情不帶她去？

  太浪費人才了！

  「紀淼。」林小白的表情很嚴肅。

  「啊？」

  「你媽媽在你身後。」林小白道。

  「……我媽？完了！」紀淼拔腿就跑，像陣龍捲風一樣，拎著樣本一溜煙地消失在走廊盡頭。

  眾人頓時石化了。

  「臥槽，這速度堪比劉翔啊！」

  「她的腿沒事了嗎？」

  「逆境總能創造奇蹟！」林小白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章鋒忍不住感慨道：「當年的格鬥比賽，紀淼就是這麼輸給我的啊，我吼了一句，你媽媽在你身後，紀淼就蔫了吧唧地抱頭蹲地上了……」

  「這麼慫？」

  「屢試不爽！」

  於是乎，紀淼懼母的原因成為了市局十大未解之謎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