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私交甚篤
2024-06-17 09:50:52
作者: 白衣不渡
「三弟妹說的我怎能不知?可咱家兩個哥兒還在大理寺中關著、每日變著法子地受人磋磨,便是知道此路難行,那也只能放手一搏。」說起蘇鸞,龐氏圓潤的臉上閃過了一抹複雜,「本以為蘇家那丫頭生了一副傾城絕艷的皮囊、左右不過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卻不曾想她竟有這等本事,將雲景惑得五迷三道不說,就連二弟妹那般賢淑端莊的人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早早就交出了侯府的掌家大權,二弟對此也無半句多話,如今的侯府早已不是原來的侯府了。」
梁氏平淡地掀了掀眼皮,臉上的笑容又輕又淡:「這事說來也怪不得雲景,普天之下哪個男子不愛美人、哪個女子不慕英雄?」
龐氏面色一僵,翻動著嘴唇卻是接不上話,葉家兩兄弟的面色也有些難堪,梁氏的話顯然是意有所指。
男子三妻四妾原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尋常的官宦人家哪個不是姬妾成群?更甚者舞姬美人一個不落,葉家兩兄弟這點嗜好又算得了什麼?便是這事傳到坊間,旁人也只會笑話梁氏心胸狹隘、容不下人。
可葉興文招惹的卻偏偏是最上不得台面的風塵女子,還自知理虧地不敢將人領進門、只能當作外室養在別院裡。如若東窗事發之後,葉興文能將那揚州瘦馬交到梁氏手裡,再讓那女子低頭服個軟、認個錯,屆時便是入了葉家當個賤妾也是無事。偏生葉興文在漏了餡的那日,遣人送了口信與那揚州瘦馬,待得梁氏找上門時,別院之中早已人去樓空,哪裡還看得見半個人影?
葉興文冒著後院起火的風險放走了揚州瘦馬,要麼是他對那女子動了真情、要麼就是在外頭留了後,亦或者兩者皆有,如此一來梁氏心中自然就打了個結,即便眼下是日復一日地拖沓著,但只要心結不解,她與葉興文之間總歸是隔了道牆。
葉興武見廳中氣氛有些凝滯,只得摸著鼻子打著圓場道:「三弟妹,今日咱們聚於一處是為了身陷牢獄的兩個哥兒,怎麼好端端又扯遠了?」
梁氏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簌哥兒是我唯一的指望了,自然得救。」
「這便是了。」龐氏接過話頭道,「三弟妹先前說得不錯,咱們就是求到宣平侯府去,怕也是得排在蘇家大公子後頭了,只是大理寺的日子不好過,不知兩個哥兒熬不熬得住。」
梁氏低頭瞧著腕上的手串,伸手捻著一顆玉珠輕輕打轉:「排在蘇大公子後頭並不可怕,至少也是侯府那幾個應承了這樁差事、咱們兩房也能有個指望,怕就怕蘇鸞那丫頭是個心腸冷硬的,為了保全自己在侯府的地位、不肯跟雲景開這個口,屆時蘇府那位還在大獄裡關著,哪裡還還輪得著咱家兩個哥兒?就算咱們死皮賴臉地求上侯府,人家蘇闕還未脫身,一句話就把我們給打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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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是她一母同胞的兄長,怕是不能這般冷血無情吧?」龐氏這般說著,心裡卻有些打起鼓來,他們與葉興修雖不是一母同胞,但也算是嫡親的手足,如今不也落到了如此境地麼?更何況向來偏心的老侯爺對葉興修這個親兒子都算計頗多、最後一戰時還刻意將葉興修留在戰場,就是怕他會妨礙伍氏母子承襲爵位、繼承侯府。這般想著,龐氏的心口又冷了幾分,「縱使蘇鸞不替蘇闕求情,但云景與蘇大公子本也有多年同窗情誼、私交甚篤,總歸是要設法為他奔波周旋的,屆時雲景既替一個外人盡了心,自然不能放任自家兄弟不管。」
話雖是這麼說,可龐氏心裡卻有些沒底,畢竟葉天凌的脾性就擺在那裡,世俗的枷鎖多半是束縛不住他。
而他們與宣平侯府嫌隙叢生,也僅有這一息尚存的血脈親情能勉強維繫彼此之間的聯繫。
除此之外,似乎再無其他。
「廢太子在位時,上趕著阿諛奉承的人不計其數,認真算起來咱們兩個哥兒怕是連邊都沒挨著,再加上廢太子貶為庶人時、朝堂中已經肅清過兩次,本以為這次清查不過是小打小鬧、受受皮肉之苦也就過了,總歸是求不到宣平侯府頭上。」葉興武濃密粗獷的眉頭擰得很深,沉聲嘆道,「奈何時運不濟,正趕上康王裴獻頂著狂風巨浪站到了辰王裴瑜對面,這下可好,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咱家這兩個哥兒倒成了受禍害的池魚。」
葉興文道:「辰王裴瑜對宣平侯府的拉攏之意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先前對咱們兩房也算照拂,如今說翻臉,就翻臉,便是半點情面也不留了,這心思倒教人揣摩不透。」
葉興武略一沉思道:「辰王之前讓咱們替他傳話時,籠絡侯府之心甚重,明里暗裡也對宣平侯府示好多次,蘇副使亦是辰王府的幕僚,如今辰王這頭忽然變了天,也不知是不是拉攏不成、反倒惱羞成怒了。」
龐氏不過是內宅婦人,聽葉興武兄弟說得雲橘波詭,一顆心也跟著緊緊揪了起來:「如此說來,倒是不該讓雲景設法救人了?宣平侯府是腰杆筆直、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可若是再次惹惱辰王殿下,受累的只怕還是咱們這些好拿捏的軟柿子。」
「大嫂這話就是婦人之見了。」葉興文不大讚同地搖了搖頭,「辰王殿下惱了侯府是因為雲景不肯歸順、這才觸了辰王的逆鱗,累得咱們這些叔伯兄弟飽受牽連,可如若是雲景順了辰王的意,這事便就截然不同了,屆時辰王怒意能消不說,怕是咱們兩個哥兒還能借著風動扶搖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