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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一章 琴瑟和鳴

2024-06-17 09:50:32 作者: 白衣不渡

  蘇豫與葉家兩兄弟也不是木疙瘩,見狀便知葉天凌今日是有心遷就,話頭自然也就活絡了幾分,再加上葉冶與葉簌皆已入仕,雖算不上官高位重,但是對朝中之事多少有些了解,兩人有意在一旁推波助瀾,外院之中竟還有幾分熱鬧景象。

  蘇闕只是作陪般坐於一側,靜默地聽著話中的試探與揣摩,葉天凌如今身居高位、日後又要執掌侯府,這樣求到跟前來的事自然少不了,尤其是蘇、葉兩家紛擾不斷,又貪心不足,若是不能將他們置於無法翻身之地,這兩家怕是心猿意馬、難得安寧。

  蘇闕尚且靜默,素來怯懦的蘇遠便更插不上話了,只是儘量陪著笑臉、將單薄的身子縮在圈椅之中,就連目光也努力蜷在腳尖前的方寸之內,靜默得像是一抹極淡的殘影。

  至於年長些的蘇秦,自打傷夫子入獄之後,混帳事接二連三地犯了不少,在坊間名聲一直不佳,再加之出府之前蘇豫曾特意敲打過讓他少言少語,因此也只是大咧咧地坐著、目光肆意地穿過侯府之中的假山流水、涼亭迴廊,反正那些黨派之爭、朝堂紛擾,他也摸不著半點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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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蘇墨正欲參加明年的武舉,對這些朝野之事自然多了幾分興致,再加上沈凝之曾再三叮囑、故而葉天凌點到過的事,他都格外留心一些,畢竟如葉天凌一般年紀輕輕就於朝堂之中遊刃有餘的曠世英才,便是尋遍古今也不過鳳毛麟角。

  蘇豫有心栽培嫡次子,見蘇墨肯學也頗感慰藉,當下便笑著拍了拍蘇墨的肩膀道:「你二姐夫是文可三元及第、武可平定西厥的不世之材,你日後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多多問問你二姐夫,保准讓你受益匪淺。」

  蘇墨拱了拱手,笑道:「日後若有機會,還勞世子爺不吝賜教。」

  蘇豫亦笑道:「傻小子,這是自家的姑爺,叫得這般生疏作甚?」

  蘇墨不知蘇豫與蘇鸞之間還隔著許如梅一條性命、隔世之仇,只知長房與五房向來交好,蘇綰與蘇鸞又十分親近,對葉天凌這個姐夫自然也就多了幾分感激,聽蘇豫如此說道,便笑著連聲稱是。

  葉天凌的眸光淡淡掠過蘇墨還算挺括的輪廓,隨即又不准痕跡地移向了別處,蘇墨上一世的結局,他也從蘇鸞口中聽說過些許,那時蘇家正借著李家的幫扶一路青雲直上,蘇墨尚且三次參考才得功名,最後也是因為李家的趕盡殺絕而被蘇豫摒棄、以至落得一個攜子流放三千里、一別京城無歸期的悽苦下場,更何況這一世的蘇家已現頹勢、傾敗已是必然,蘇墨的武舉之路自然愈加艱難,沈凝之更不會讓蘇墨在蘇家敗落之後再掙功名、使其成為蘇豫手中的最後籌碼,蘇墨註定無法入仕。

  如此想著,葉天凌便淡聲道:「賜教倒是說不上,不過多聽多看,總歸還是能學到些的。」

  蘇豫面上一喜,推搡著蘇墨道:「你這孩子,傻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謝過你二姐夫的提點?」

  蘇墨拱手行了禮,恭恭敬敬地道了聲謝。

  葉家父子幾人對視了一眼,紛紛從對方眼中瞧出了一抹驚駭。

  蘇豫的引薦之意他們尚且看得清楚,更何況是葉天凌呢?葉天凌的性子他們幾個叔伯兄弟歷來是知道的,最是冷漠疏離、也最是不假顏色,旁人看不穿他的情緒、葉天凌亦無需顧及旁人的情緒,正是這樣一個高高佇立於雪山之巔的男子,如今卻因為對蘇鸞的顧惜而優待於蘇家之人。

  想來坊間盛傳葉天凌疼妻入骨、寵妻無度,並非是空穴來風。

  葉家幾房的恩怨是早年間就結下了的,其中樁樁件件更是多如牛毛般數不勝數,葉興修義薄雲天、對手足仍有幾分顧恤之意,可葉天凌的性子卻偏生不像葉興修一般忠厚、也不像秦氏那般溫良,反而對葉家兩房疏遠防備至極,葉興文、葉興武父子在他跟前也難擺起身段架子,更不難從他手裡討著丁點便宜。

  見葉天凌對蘇家人留了幾分顏面,在他跟前素來說不上話、又同是姓葉的幾個人多少有些不忿,只是葉興文的心思比葉興武深了幾分,之前揚州瘦馬一事攪得三房翻天覆地,至今一直未曾消停,是以他對葉天凌的顧忌較往日亦深了幾分,有些事在心頭打轉也未曾宣之於口,可葉興武卻不曾想到這些計較,見葉天凌待蘇家人比自家人還松容兩分,便笑得古古怪怪道:「雲景這護妻的性子倒是像極了二弟,想當年二弟與二弟妹剛成親時,也是弟妹的手指往天邊輕輕一點,二弟便恨不得要替弟妹摘星奪月才好,如今的雲景比之彼時的二弟,只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興修雖是武將出身、又戍守邊疆多年,但也聽得懂這話並非是什麼誇讚,倒像是含沙射影地指責父子二人對待內子更勝手足。

  葉天凌往椅背上靠了靠,淡然道:「大伯父可莫要拿我打趣,我在殿前立誓終身只求鸞兒之事整個東璃人盡皆知,從今往後亦只有鸞兒能常伴我身側,我自然得好生哄著、寵著,多疼愛幾分也是理所當然,就是九重天攬月、五洋中捉鱉,也都是使得。」

  葉興武也未料想葉天凌會袒露得這般直白,怔了片刻才訕訕笑道:「自然是使得,自然是使得。」

  葉興文打量了葉天凌幾眼,眼前的男子丰神俊朗、氣度天成,面色淡然如凝在枝頭的第一抹冬雪、眼眸卻深邃似萬劫不復的無底深淵,他現如今是宣平侯府的葉家世子、是深得聖上倚重的肱股之臣,身影高大挺拔如一顆直指雲霄的參天大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輕而易舉就被他們掃地出門的小小孩童,甚至於這兩個叔伯日後還要仰仗他的蔭蔽。

  葉興文的唇角牽了牽,轉動著手裡的茶盞笑道:「這好與不好、親與不親都是後生晚輩自己的事,咱們這些當長輩的哪裡管得著這許多?只要家宅平靜、生活順遂就行。」

  葉興武瞧見了葉興文遞來的眼神,想起葉家兩房如今的處境,儼然已經不能再與宣平侯府交惡,當下便順著台階轉了話頭:「三弟說得是,只要咱們葉家諸事順遂、和睦興旺,這年輕人之間的事,便由著他們去了。」

  葉冶瞧見了葉興文的眼色,隨之也笑道:「父親有所不知,三弟與三弟妹琴瑟和鳴、伉儷情深,可是流傳於坊間的一樁美談,世人提及這對天造地設的璧人亦皆是讚不絕口。」

  「夫妻之間恩愛不疑本就是樁美事,縱使世人不艷羨,三弟與三弟妹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葉簌笑著抿了口茶,話音微微頓了片刻,復又道,「除了這件人人稱頌的美事之外,我還聽聞了另一件喜事……聽聞吏部尚書陶敏行三番兩次辦事不利,已然失了聖心,再加之先前陶敏行本就言行有失,只怕已是強弩之末、無力回天,聖上早早將三弟安排在吏部、官職僅次於尚書之下,想來也是早有安排、要將吏部交付於三弟手中。」

  吏部尚書陶敏行是先帝留下的老臣,昭惠帝待其也算厚重,可吏部這個錯綜複雜又尤為重要的虎狼窩格外考驗本事,如一面銅鏡般將人照得清晰分明,便是少了一分本事那也是瞞不過去,陶敏行便是如此這般。這些年來,陶敏行大錯小錯接連不斷,早早便已失了聖心,讓他留在吏部尚書之位的原因無非是陶敏行昏聵中庸正好能攪混朝堂之上的奪嫡紛爭、昭惠帝一時之間也找不到一個不參與黨派之爭的有能之人來接替陶敏行的位置,與其罷免陶敏行、以至吏部成為奪嫡的必爭之地,不如讓陶敏行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碌碌無為。可如今葉天凌已經入主吏部,對吏部的情形爛若披掌,行事周全、手段利落更是深得帝心,如此一來,原先能保全陶敏行暫居高位的庸碌無為便也成了他被罷下堂的最好緣由。

  而葉興武、葉興文父子,自跨出宣平侯府大門開始,官途素來淤塞、停滯不前,多年以來也無多少起色,今年的秋評春核又政績平平,料想日後想要平步青雲也無可能。可若是葉天凌徹底握住了吏部大權,便是葉家兩房與宣平侯府不能合府,那日後的仕途也要順遂不少。

  葉天凌看著那一張張藏著貪婪的嘴臉,淡淡道:「倒不知二哥是從哪聽來的這些捕風捉影之說,沒形沒影的事也能描繪得栩栩如生,要知道聖上最忌旁人揣摩心意、結黨營私,這話若是傳到他人耳中,只怕宣平侯府也替你擋不住這禍從口出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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