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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仕途順遂

2024-06-17 09:50:27 作者: 白衣不渡

  蘇鸞的生辰就在中秋後的第二天,這日天朗氣清、惠風和暢,又正逢百官休沐,是以蘇闕早早就到了侯府,那時蘇、葉兩家的閒人還未趕到府上,蘇闕與葉天凌夫婦難得空閒地坐在外院的涼亭中喝茶聊天。

  葉天凌與蘇闕同朝為官,不時便能碰上一面,反倒是蘇鸞已經挺久未見兄長,一見蘇闕便笑彎了唇角。

  蘇闕記掛她的身子,處處問得詳盡,蘇鸞也笑著一一說得詳細,葉天凌便捧著一盞熱茶聽著兩人聊得熱絡,插得上話時也笑談幾句。

  待得蘇闕問完話了,蘇鸞又問起了他與花錦月的事:「早先時,雲景曾說起你與花家小姐交好,現下如何了?可有多多走動、時時來往?」

  蘇闕到底是男子,被自己的胞妹追問這些男女之事,多少是有些不自在,聞言不由失笑道:「你這丫頭,有了身子也不知道好生調養,倒是成日裡惦記著這些瑣事。」

  「你是我兄長,怎的就問不得?」蘇鸞噘了噘嘴,「花家小姐與我年歲相近,怕是沒有多餘時間讓你耽擱,你若真是心裡有她,便趕緊著些。」

  葉天凌笑著搖了搖頭:「這事她都惦記許久了,平日也總掛在嘴邊,這次你要不跟她說出個子丑寅卯,怕是她今晚都要睡不安生了。」

  蘇鸞對蘇闕與花錦月之間的愧疚與期盼,葉天凌都看得分明,聞言也就替她當了回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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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鸞低頭淺淺笑著,被桌沿遮擋的左手卻悄悄塞進了葉天凌的掌心,那人的手掌溫潤又炙熱,恰好能將她裹住,總能讓她格外心安。

  蘇闕推辭不得,只好笑得無奈:「如今蘇家還是一灘渾水、入冬之後又生變端,何苦將她亂進這紛紛擾擾之中?待得一切塵埃落定再說罷。」

  「如此說來,大哥倒是早有計較了。」蘇鸞這才放下心來,笑道,「等離了蘇府,你可得把宅子安在侯府跟前,日後也好時常走動。」

  「想來雲景也是待你極好,這脾性倒愈發孩子氣了。」蘇闕虛點了點蘇鸞尚且平平的肚皮,調侃道,「等你腹中那個出來,指不定是誰皮實些!」

  蘇鸞笑著望了葉天凌一眼:「肚裡這個怕是不敢造次,這還沒出世,就日日耳提面命著被雲景教規矩。」

  說來也是好笑,這個在世人跟前冷漠疏離得近乎不食人間煙火的葉家世子,也會給腹中那個肉糰子立規矩,便是她食慾稍有不振、夜裡多翻個身,他盡數都賴在這個將滿三月的孩子身上,怪他規矩不好、靜不下來。

  葉天凌也由著蘇鸞打趣,臉不紅心不跳地用左手端著茶盞抿了一口:「規矩自然是要從小抓起,若這時候就由著他鬧騰,日後怕是愈加難管。」

  言辭振振,倒似頗有道理。

  蘇鸞笑道:「那便都聽你的。」

  葉天凌笑她:「就怕到了那時候,你就又捨不得了。」

  蘇鸞聞見好大一股醋味,眉開眼笑道:「你是他老子,就是單論先來後到也該排在他的前頭,自然是捨得。」

  葉天凌便彎了唇角。

  正好傳信的丫鬟也進了院子,站在涼亭外輕聲通稟說蘇家人已經到了正門口,片刻便過影壁。

  三人聞言起了身,蘇闕隨葉天凌一道去了外院招待賓客,蘇鸞也領著幾個丫鬟回了內院。

  蘇鸞到花廳時,秦氏已經端坐於主位之上,見她便盈盈笑道:「可與你兄長說上話了?聊得可還高興?」

  蘇鸞點點頭,斂了衣裙坐到了秦氏身側:「能與兄長相見自然是歡喜,話也說得盡興。」

  秦氏拍著她的手背道:「侯府離蘇家也不算遠,你若是惦念子玄,便常回娘家看看,我這個當婆母的不說多話、旁人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溫熱的觸感沿著手背一路傳到了蘇鸞心底,她抬頭笑道:「侯府比娘家好,您與父親都好,世子爺待我也好,可蘇家就只余兄長一個了,能與我親近的姊妹也已嫁做人婦,再加上明年又是科舉、武舉重開,翰林院中事忙,就是回去也多是碰不著兄長。」

  蘇豫寵妾滅妻的行徑在坊間多有傳聞,秦氏也聽過一些,加之李書憶在世時常帶著庶女蘇阮遊走於官家女眷之中,而蘇鸞這個正經的嫡女卻甚少露面、甚至是鮮為人知,其中曲折秦氏也多少能猜到一些,聽蘇鸞說得坦誠,心中不免疼惜:「那就不回去了,多讓子玄往侯府走動便是。」

  蘇鸞依舊是點頭,身子又朝秦氏挨近了兩分,也不知為何,每次看著秦氏,蘇鸞總會覺得如若許如梅還在世,也該是這般模樣,事事替她想得周到、處處百般體恤,兩人便是沒有言語,只是枯坐著也覺得親近。

  說話間,周元珊領著蘇家幾個女兒一個不落地進了花廳。

  周元珊到底不是正經的妻室、出身也不算高,即使特意挑了身紫棠色四喜如意雲紋錦鍛,也比不過秦氏舉手投足間的端莊優雅。周元珊在蘇家再得臉,也不過是個貴妾,就是見了蘇鸞這個二品誥命也要曲身見禮,更何況是侯夫人秦氏?

  周元珊領著幾個晚輩一道行了禮,這才滿臉是笑地讓丫鬟呈上了精心準備的賀禮,蘇家這些個女兒之中,除了蘇綰已經嫁為人婦,其餘幾個都是待字閨中的姑娘,本是無需準備其他賀禮,只是兩個未及笄的還想著要借侯府的榮光來抬高身價,自然是小氣不得的,而蘇綰已為人婦、又與蘇鸞素來親近,自然也少不得要備份厚禮,唯有蘇阮兩手空空、自進門開始便神色淡漠。

  今日本也是蘇阮的生辰,李氏還在時,多是替她辦得風風光光,便是蘇鸞兄妹也與她相比不得,那時李家還是樹大根深、蘇豫需借著李家的蔭蔽才得仕途順遂,是以對蘇阮也是格外疼惜幾分,庫房裡的新奇玩意也多半是緊著她先選。

  可如今卻是物是人非了,甚至都少有人願意記起今日亦是她的生辰。

  倒是蘇鸞得了樁好姻緣、嫁了個好人家,水漲船高般身價倍增,原先對她置若罔聞的蘇豫要遷就著她、曾經對她不屑一顧的三房要逢迎著她,便是連四房那棵昔日裡隨風搖擺的牆頭草,如今也要討好著她,就連蘇闕這個嫡長子也願意將光輝讓與她、將本該在蘇府置辦的席面挪到侯府,非主非賓也甘之如飴。

  可蘇闕好歹還是師出有名、能受盡恭賀,而她呢?便是連個陪襯也算不得,既無賀禮、又無恭祝,只是默默無聞著,甚至不會被提起名字。

  蘇阮抬眼去看坐在高位上的蘇鸞,她今日穿著一身緋色的鏤金絲鈕牡丹花紋蜀錦長裙,外頭罩著一件刻絲泥金銀雲紋緞裳,滿頭青絲梳成正統的十字髻,無論是髮髻上的七寶明珠金步搖、還是鬢間的赤金纏絲珍珠釵,一看便知皆非凡品,更遑論脖頸間的赤金盤螭瓔珞圈與腕間的金鑲玉手鐲,明明是一身俗不可耐的金銀玉器、明明一個曾被二房打壓得不能動彈的喪母嫡女,如今卻能壓住這通身的華貴,非但不落俗套、還襯得她本就精雕細刻的眉眼愈發光彩照人。

  蘇柔站在蘇阮的左邊,扭頭便瞧見蘇阮眼神忽明忽暗般盯著蘇鸞怔怔出神,再想起蘇阮與李氏對付三房時的手段,不由便覺得一陣爽快:「怎麼?三姐也羨慕二姐這神仙般的日子?只怕你是沒有這個命數。」

  蘇阮別過頭去,冷冷道:「都是說不準的事,八妹怎的就這般篤定?不過我瞧你倒不像有福氣的。」

  蘇柔哼了一聲,橫著眼睛道:「有沒有二姐這個福氣,我是不知道,但我定然沒有三姐這個福氣、能在閨中熬成個沒人相看的老姑娘。」

  周元珊聽著兩人在身後咕咕囔囔,便擰著眉輕聲喝道:「這裡可是宣平侯府,侯夫人還在前頭坐著,吵吵嚷嚷地像什麼樣子?」

  說完,又朝秦氏和蘇鸞賠著笑道:「這些都是在蘇家庫房裡存了許久的寶貝,是老爺精心挑選過的,闕哥兒那也有一份,只是閒麻煩沒有帶過來罷了,都是自家人,便懶得走一個過場了,反正東西就在梅合院裡放著,大少爺回去就能見著。」

  秦氏笑著擺了擺手,道:「你與蘇副使有心了,我瞧著樣樣都是好的。」

  周元珊忙道:「侯夫人客氣了。」

  幾人坐著喝了會茶,秦氏見蘇家女眷多少有些拘謹,又想著葉家兩房還得晚些才到,便尋了個由頭回了秋闌院去,只余滿屋子蘇家女眷。

  待秦氏走了,周元珊也就松乏了一些,到底是身份上差了不止一截,就算秦氏再溫柔端莊,周元珊也不敢再她跟前造次,蘇府那些家長里短的內宅之事,多也是不方便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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