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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七章寵妾滅妻

2024-06-17 09:49:32 作者: 白衣不渡

  聞言,蘇鸞臉上的嬌艷又濃郁了幾分:「這便是你要同我說的事情?」

  「自然不是。」葉天凌鬆了她的腰肢,將人往懷裡帶了些許,「你先前不總是念叨著子玄與花家小姐的姻緣麼?如今便不用憂心許多了,等到子玄脫離了蘇家,他們兩個自然也就能水到渠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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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鸞虧欠了蘇闕太多,對他戰死漠北、終身無嗣一事更是耿耿於懷,她耽誤了蘇闕與花錦月的一段姻緣,自然就記掛著這樁緣分,只是蘇闕與花錦月這一世的相識卻不似上一世般順遂,兩人兜兜轉轉著浪費了不少時光,如今聽著葉天凌說起蘇闕與花錦月有情人終成眷屬,心裡那塊大石自然是穩穩落了地。

  這樣的記掛與慰藉,想來也只有葉天凌一人能懂了罷。

  片刻之後,葉天凌又道:「再過兩日便是蘇五小姐出閣的日子,你如今的身子不宜過多操勞,去蘇家相送也不合規矩,索性待得蘇五小姐三朝回門時,我再騰些空閒陪你回蘇家走走,如此可好?」

  蘇綰出嫁是入謝府為妾,沒有三媒六聘、八抬大轎,只能趁著天光微亮時雇一頂不起眼的小轎送進謝家的側門,蘇鸞一個出了閣、又身份尊貴的世子夫人,確是不適合去蘇府送蘇綰一程,蘇鸞想起上一次回蘇家時,她才剛剛知曉蘇綰要與謝意為妾的笑意,蘇綰被拘在玉清院裡繡嫁衣,見她多看了那不夠紅艷的嫁裳一眼,便用布帕蓋了個嚴嚴實實。

  蘇綰大抵也是不想蘇鸞瞧見她與人為妾時的卑微模樣罷。

  思及此,蘇鸞便垂了眼睛,笑著道了一聲:「好,都聽你的。」

  七月十八這日謝府眾人也都起了個大早,尤其是謝意的正妻姜氏。

  伺候洗漱的丫鬟名喚柳兒,倒是生得眉眼清秀,她一面用香粉替姜氏遮蓋著倦容,一面不解道:「少夫人,尋常女子多是不願夫君納妾收房,您怎的還要把蘇家那個放進府來?」

  姜氏嫌她手藝不夠細緻,便接過香粉自己上起妝來:「我若不允,她便不會進門為妾了?」

  柳兒還是不懂:「您與姑爺情深義重,您若不允,姑爺自是……」

  姜氏看著鏡中的自己,展唇一笑:「我不允、他不娶?這話也就能糊弄你們這些未經人事的丫頭片子!我是相公的枕邊人,他心裡有她還是沒她,我可是比誰都清楚。」

  柳兒道:「如此,您就更不該放蘇家姑娘進府才是,怎麼……」

  「我不設法放她進府,難道還等著相公迎她過門不成?當日與相公約在古月軒見面的人是蘇綰,撞破她與相公私相授受的人是蘇家的小廝,相公不知蘇家姊妹不睦,自然想不到這是蘇家三姑娘的手段,只會以為蘇綰此人城府頗深、並不如他設想那般溫和無害,便是納她為妾也是迫於流言蜚語,一來二去興致自然就要淡了一些。這事本就是相公有負於我,我此時越是寬宏大度、他對我的愧疚越是深厚,若是日後我與蘇綰起了衝突,你覺得他是會信我這個溫婉賢良的正室、還是信那個滿腹詭計的妾室?」姜氏彎唇一笑,「你說我是不是該想方設法地放她進府?」

  柳兒這才明白過來,連連笑道:「還是少夫人高瞻遠矚。」

  姜氏又捻了螺黛描著眉:「如今相公雖是對蘇綰有了誤會,可蘇綰那個笨丫頭怕是連自己錯在哪裡都不曉得,這會子正是滿心歡喜地等著嫁人!相公這人外冷內熱,蘇綰那丫頭要是一個勁地逆流而上,指不定能博得相公回心轉意,可得想個法子讓她也寒了心才行,否則這死灰復燃才是真正叫人頭疼。」

  柳兒滴溜溜轉著眼睛,湊到姜氏耳邊道:「少夫人,眼下可不就是個好機會麼?若是蘇姨娘進門頭一天就守了空房,那顆火熱的心怕是要涼了一半。」

  姜氏想了想,捂著嘴笑出聲:「你這法子雖不厚道,但也可行!」

  柳兒得了誇讚,臉上笑意更重,手裡的活計也麻利了許多,可是片刻之後柳兒又憂心道:「奴婢倒是覺得,蘇姨娘就是再不頂用,那也有一個嫁進宣平侯府的姐姐!聽人說那可是個頂厲害的狠角色哩!整個侯府都被她治得服服帖帖!蘇姨娘在咱們謝家受了輕待,要是被世子夫人知道了,怕是連老爺和夫人都不好交代!」

  「就是要她跟娘家人訴苦、將世子夫人招來府上才好!」姜氏往鬢間戴了支鑲金珍珠步搖,「相公的性子我最清楚,他最不屑的就是官官相護、強權鎮壓,這也是他不願繼承父親衣缽、更不願科舉入仕的原因,若世子夫人仗著家世來插手謝府的內院家事,相公對蘇綰才是徹徹底底對蘇綰失望至極。只是蘇綰這丫頭是個實心眼的悶葫蘆,這些房中不睦的事情大抵是說不出口的,我還得想個法子替她張嘴才是。」

  「少夫人,這法子哪還要想?三朝回門不就是個現成的機會麼?您只管使盡渾身解數留著姑爺就是。」柳兒笑得幾分諂媚,小心扶著姜氏站起了身子,「這頭一天蘇姨娘就是獨守空房,三朝回門時又是獨身一身,還怕她不張嘴跟娘家人倒苦水?就算她當真是打落牙齒和血吞,可蘇家人也不是傻子,看著新婦隻身回門還猜不到她在婆家受盡冷落麼?」

  「你這話只說對了一半,蘇綰三朝回門時我是得使點絆子,可這絆子不能使給相公、得使給蘇綰才是。」姜氏腳下走得悠然,左手輕輕托著髮髻,「你別看相公平日裡對府上的一幹事宜不大上心,可他心裡到底還是有一桿秤,頭一次使了法子在蘇綰入門這日讓她獨守空房,相公也能體諒我是心有不甘,只當這是小打小鬧的閨房情趣,畢竟這事也是相公有愧於我,但我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給蘇綰下套子、又變著法子讓相公留在府里不隨蘇綰回門,那這就是我這個當正室的拈酸吃醋、有失體統了,屆時別說相公這關過不了,就是一雙公婆也會怪我心眼小、不懂事。蘇綰三朝回門是得獨自回去,可也得她心甘情願的自個回去,只有這樣才能讓相公寒了她的心、又能讓相公誤以為是蘇綰恣意妄為、不懂規矩。」

  柳兒聽姜氏這般說道,便知她是心中有了計較,殷殷笑道:「還是少夫人心有溝壑,那奴婢就等只管等著少夫人的差遣便是。」

  姜氏笑著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就快到卯時了,蘇家那個要來了。」

  柳兒笑容一凜,仿佛是嗅到了山雨欲來前的陰謀詭計。

  柳兒雖不是自幼就伺候在姜氏身旁,但跟在梁氏身邊的年頭也不淺了,深知姜氏不如人前那般端莊得體、深明大義,反倒是處處算計、心思百轉,當年跟著姜氏一道陪嫁進謝府的三個丫鬟,如今也就剩下柳兒這麼一個了,另外兩個模樣水靈些的丫鬟都沒落個好下場,萍兒是擅作主張陪在謝意身邊研了半個時辰的墨,後來就被姜氏栽贓說與府中下人穢亂內院、挨了一頓板子之後就賣到了窯子裡,也不知萍兒是在那魔窟里受不住煎熬、還是姜氏不肯就此作罷,這好端端的一個人便是說沒了就沒了,府中好口舌的婆子曾經說過,萍兒死狀可怖、走得並不安生。而另一個丫鬟則是不經意間在季氏跟前多了句嘴,那時正值隆冬,天寒地凍,姜氏染了風寒久久不愈,日日只能遣丫鬟去同季氏傳信,謝家祖代行醫,季氏耳濡目染著總也知道一些,不過是個風寒而已,哪能累得姜氏一連數十日無法起身問安?便當姜氏是倚著謝意的疼愛、恃寵而驕,不將她這個婆婆放在眼裡,護主心切的香兒生怕季氏對姜氏有了偏見、生了嫌隙,便多嘴解釋說姜氏體寒,每每入冬總是氣虛乏力、手腳冰涼,風寒一事於旁人事小、可於姜氏卻是事大。

  就是這樣一句辯駁,徹底將香兒推上了一條不歸路。

  姜氏的母親懦弱無能、父親寵妾滅妻,由著一個妾室在姜家呼風喚雨、興風作浪,以至姜氏這個嫡女還要被庶子庶女欺壓,不但在嚴寒時節落了水,還落了一個體寒的病根,姜氏這副身子,早已是懷生無望了。

  只是香兒不知其中曲折,臨死都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正是花一樣的年紀、也如花一般沉浸在了池塘裡頭,再也沒有起過身了。

  雖然府中眾人都說香兒時運不濟,是夜黑風高時踩著道上的冰凌子才掉落池塘隕了性命,但柳兒心裡卻是門兒清。

  想起這深宅後院中的鬼影重重和姜氏皮囊下的心狠手辣,柳兒不由打了個寒顫,臉上的笑容卻是愈發殷勤周到,柳兒自知論容貌她及不上香兒與萍兒,論起聰慧機靈更是望塵莫及,可是在姜氏身邊當差卻恰恰不需要這些,能保她周全妥帖的正是她的資質平平與任勞任怨,姜氏是個有心眼、又手段的主,自是不需要身邊的丫鬟自作主張、樣樣出挑,更何況姜氏心裡藏了秘密、手上沾著血腥,柳兒更得處處謹慎、時時警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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