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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開倉放糧

2024-06-17 09:49:26 作者: 白衣不渡

  這般靜坐了許久,直到門外響起一陣參差不齊的腳步聲,葉天凌才稍稍抬了抬那雙涼意刺骨的眼睛。

  等得葉家眾人都入了座,葉天凌才冷清清道:「說罷,這是誰的主意。」

  這女眷間的爾虞我詐,本是多數時候都該與男子無關,可葉天凌這些叔伯兄弟卻不一樣,滿腹的腌臢並不比後宅內院乾淨多少。

  葉興武到底是宣平侯府的長子、是葉天凌的長輩,被他這般不留情面地一番質問,面子上終究是有些掛不住:「凌哥兒,你這是何意?都是自家人,有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說?非要擺出這般大陣仗?」

  

  葉興文卻是比葉興武世故圓滑得多,見狀便是三分笑:「凌哥兒,你且好生說說,今日讓我們走這一趟到底是所為何事?」

  葉天凌卻不買帳,仍是淡漠無比道:「我再問最後一次,今日之事到底是誰的主意?」

  屋中眾人被這話震得胸口一沉,跟著一行葉家人入了座的金玲哪裡見過這般氣勢,在回想起之前自己還以死相逼著要嫁入宣平侯府,不由芒刺在背般驚出了一身冷汗。

  金玲的目光匆匆掃過葉家兩房,見眾人皆是沉默不語、就連與她有過肌膚之親的葉冶也不敢往她這邊多瞧一眼,心頭不由一涼。

  嚴格說起來,這宣平侯府的前廳之中,就只有她這一個外人,那個俊美無儔的年輕男子若真是發起難來,葉家兩房怕是無人保得住她、也無人敢要保她。

  金玲這才驚覺梁氏給她畫的大餅已經成了一個陷阱,前程富貴沒有撈著,卻平白趟了一攤渾水。

  金玲正猶自心驚,耳邊卻聽到一個冷清的聲音直衝自己而來:「來,你同我說說,是誰找了你演這場戲?」

  金玲張皇失措的抬起頭,心裡還沒盤算好說辭,一道銀白的寒芒便貼著她的臉頰飛馳而過,一縷青絲晃晃悠悠著落在了金玲火紅的袖口上,而地上那柄匕首已深深釘進了她身後的椅背之上,發出「嗡嗡」的輕響。

  金玲的小臉豁然一白,卻聽那人宛如神明般高高在上道:「我這人耐性不好,話也不愛說第二遍。」

  金玲再也來不及多想,只倉惶道:「是三夫人!是她說要給我安排一件差事!辦成以後便能榮華富貴、滿門榮光!我是被鬼迷了心竅才會做出這等荒唐事來!」

  葉天凌淡淡應了一聲,轉頭朝梁氏道:「我猜也應該是你。」

  梁氏道:「不過一面之詞而已。」

  葉天凌淡漠地彎了彎唇角:「去年祁陵久旱無雨、餓殍遍野,大伯父奉旨開倉放糧、施粥賑災,私藏的一千斤糧食和祁陵官員進獻的兩千兩紋銀用得可還舒心?早些年嬌養在月影巷的揚州瘦馬如今可還安好?」

  葉天凌看著梁氏的臉上皸裂出一道醜陋的豁口、看著葉興文臉色巨變,依舊是神色淡然道:「三叔父的差事雖然當的不算太好,但好歹還是找到了陳道富這個替罪羊,比起大伯父捅下的簍子,便也顯得無傷大雅了。」

  偏廳裡頭一片死寂,仿佛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心跳聲與參差不齊的呼吸聲,人人似乎臉色各異,卻又好似都是同樣難堪。

  葉天凌站起身來,修長挺拔的身形如破空而出的利刃般鋒芒畢露:「內子如今已有身孕,大夫叮囑需得靜養,以後若是無事,各位就少往宣平侯府走動罷。」

  說完,便抬步進了裡屋。

  龐氏雖然也沒撈著好果子吃,但是一看到梁氏默然不語的樣子又不由有些幸災樂禍。龐氏原本以為葉家三兄弟之中,葉興文也與葉興修一般是一心一意的痴情人,唯有葉興武納了兩房妾室,誰曾想葉興文早就在外頭養了一個風塵女子,這麼些年來竟是瞞得滴水不漏,而貪污災糧、私受賄賂的銀錢,龐氏多半也不知情,至於這銀子往哪去了,那便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往揚州瘦馬那頭去了,想來梁氏這陣子也是有得忙了、三房也該是難有安寧了,這可比一頓板子、一箱銀子更能戳三房的心窩子。

  龐氏這般落井下石地想著,心裡又升起了幾分後怕,若今日這事是她出的主意,再無寧日的只怕就是他們長房了。

  一想起葉家兩房那些自以為能瞞天過海的把戲都被葉天凌明明白白看在眼裡,龐氏的心裡就生出了幾分控制不住的涼意,出府的步子也邁大了一些。

  等葉天凌再回裡間時,蘇鸞已經半坐起身子靠在墊枕上與秦氏說了好一會話,大抵是知道自己身懷有孕的消息,蘇鸞的左手隔著一層薄被輕輕放在肚子上頭,一雙明麗的桃花眼裡燃著一簇喜悅的光亮。

  秦氏見葉天凌進了裡屋,便笑著騰了地方,留著他兩說說話。

  葉天凌坐在床邊,伸手撫著她的臉頰道:「可還有哪不舒服?」

  蘇鸞搖搖頭,笑道:「沒有哪不舒服,就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葉天凌將她擁進懷裡,輕輕喚了一聲:「卿卿。」

  蘇鸞的額頭抵著他的下頜,聲音里有掩不住的喜悅:「我們有孩子了,他就在我肚子裡。」

  葉天凌輕笑道:「是是是。」

  蘇鸞倚著他的肩頭,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又拉著葉天凌說了許久的話,葉天凌一字一句都認真聽著,一手輕輕撫著她的後背,直到蘇鸞迷迷糊糊睡著了,唇角都還微微上揚。

  蘇鸞身懷有孕的消息傳到蘇府之後,蘇豫便差了周元珊去侯府探望,此時離蘇綰的婚期已經不足半月,蘇綰自是被拘在玉清院裡脫不開身,只能捎了好些東西讓周元珊帶去侯府,而蘇阮對蘇鸞又心懷怨恨,與周元珊一同去往侯府的也就只有蘇柔與蘇玥兩姐妹了。

  蘇柔與蘇玥並非是第一次到宣平侯府,卻還是被眼前的金碧輝煌、雕樑畫棟震得挪不開眼,更何況是頭一次邁進侯府大門的周元珊?周元珊本以為蘇家的那座三進三出的院子已是大手筆了,不僅假山林立,引了山間的一汪活泉,水裡養著各色的錦鯉,還有一座奼紫嫣紅的花園。如今到了宣平侯府才算明白,蘇家的宅子或許還比不上這裡的一個池塘。

  蘇家三人跟在丫鬟身後,腳步不停地穿梭在九曲迴廊之中,一路見到的丫鬟婆子便不下數十人。

  經過花園時,蘇柔瞧見花團錦簇之後掩著一個正在修葺的小樓,不由好奇問道:「這是在修什麼?」

  引路的丫鬟露齒一笑:「少夫人懷了身子不便四處走動,世子爺怕她悶在府中無聊,便想著將花園裡的小樓做些改動,以後這下頭兩層就是暖房,會養些罕見的花草,以供少夫人冬日賞花。上頭兩層是藏書樓,裡頭多是琴譜與孤本,都是少夫人的心頭好。至於最上頭那層就是觀星台了,聽管事的說,那上頭要以輕紗為牆,以琉璃為頂,日夜景色不同,是個賞月看星的好去處。」

  蘇柔一想起蘇鸞嫁了這麼個好人家、還被葉家人當寶似的捧在手心,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便小聲打聽道:「你家少夫人如今有了身子,自然是伺候不了葉家世子,葉家世子不納妾、不續弦便罷了,難不成還沒個貼身伺候的通房丫頭?」

  那丫鬟又是一笑:「倒還真是沒有!自打少夫人懷有身孕之後,世子爺便是連書房都去得少了,恨不能時時刻刻守著少夫人才好。」

  蘇柔訕訕地撇了撇嘴,轉過迴廊行至瀲灩池時,又禁不住好奇道:「侯府這池塘都快趕上半片湖了,怎麼儘是種些蓮花、再也不見其他?」

  「瀲灩池裡原先就種了好些荷花,後來世子爺曉得少夫人喜食蓮子,便將之前的睡蓮與水仙都換成了荷花。」小丫鬟一邊引路一邊細心解答,索性又指著前面一排形態與眾不同的樹苗道,「那是剛從嶺南運來的荔枝樹,少夫人喜食荔枝,世子爺就特意尋了奇貨商人弄了這些樹苗,說是好生養著,明年便能掛果。」

  蘇柔滿心艷羨,只道蘇鸞命好。

  蘇家唯一一個與蘇鸞親近的人正在玉清院裡等著婚嫁,前來侯府探望的這幾個卻與蘇鸞無甚多話,從前在蘇家便是如此,如今蘇鸞飛上枝頭變了鳳凰,幾人之間就更是如此。

  周元珊膝下一雙兒女在蘇家排行最麼,蘇柔的笄禮還在來年,蘇遠如今也是文不成武不就,即便是周元珊想替他謀個一官半差,蘇遠也無功名傍身,眼下就是想求、那也是無從開口,是故也沒挑起這個話頭。周元珊並不是個目光長遠之人,眼前無事相求,自然也就拉不下臉子說些阿諛奉承的恭維話。

  故此周元珊將禮送到了,蘇豫叮囑她的話也一一說了,又寒暄了幾句之後,周元珊便領著姐妹二人起身告辭了,蘇鸞也不多留她們,本也就是走個場面而已,淡薄一些反倒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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