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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回心轉意

2024-06-17 09:49:24 作者: 白衣不渡

  金玲看著那張美好到模糊了認識的容顏和那雙凝著冰霜的桃花眼,手上忽然泄了勁道,那病鋒利的匕首也「叮」地一聲掉落在地。

  龐氏看著眼前急轉而下的情勢、聽著金玲沉著嗓子說要嫁進葉家,只覺得眼前天旋地轉,好似下一秒就要分崩離析一般,險些栽倒身子。

  只是在龐氏搖搖欲墜之前,方才從容不迫、氣勢逼人的蘇鸞卻是猛然間皺緊了眉頭,纖長的身子微微晃了幾下,撐著手邊的方幾才站穩身子。

  秦氏連忙去扶蘇鸞,卻見她原本嫣紅的雙唇幾乎褪盡了血色,掌心之中更是一片冰涼的潮濕,不由急聲道:「快請大夫!再派人去吏部給世子爺送個口信,讓他即刻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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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家兩房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震住了心神,看著偏廳之中亂成一片,也無法提出辭行一事。

  可是葉天凌對蘇鸞的寵愛與袒護,葉家人有目共睹,若是等葉天凌回了侯府,瞧見葉家兩房以下般下作的手段逼著蘇鸞答應合府,必然是要掀起一陣滔天巨浪。

  龐氏正是心焦如焚,撇過腦袋想跟梁氏商量對策,卻見一慣不動聲色的梁氏也繃不住麵皮,破碎的縫隙中有難得一見的震動與失措。

  本該是樁算無遺策的好計謀,如今卻被蘇鸞輕而易舉就化解得乾乾淨淨,還讓葉家兩房當著京兆府的面落了個裡外不是,這些便也罷了,要真是將蘇鸞折騰出個好歹,他們想重回侯府怕是此生無望。

  秦氏扶著蘇鸞到了裡間,坐在床頭朝著一個小丫鬟連聲問道:「請的大夫怎麼還沒來?世子爺現在到哪了?瞿槡可在府中?」

  那丫鬟滿臉為難道:「夫人,派去的人才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

  秦氏有些坐不住,忽而想到什麼似的,又吩咐那丫鬟道:「快些去請老爺回府!」

  那丫鬟得了令,急急忙忙出了外間,連帕子掉了都沒敢彎腰去撿。

  那時葉天凌正在吏部與一眾屬下議事,眉心卻是攏得很緊。

  他一手抵著桌沿,背後靠著椅背,聽著耳邊的議論紛紛,卻是連半個字都沒有聽進去,心頭浮浮沉沉著,是多年未有過的心緒不寧。

  報信的小廝氣喘吁吁地被人領進了吏部的議事廳,方才說出「少夫人」三字,葉天凌已然快步出了大廳,只剩半片衣角划過門檻。

  葉天凌來得極快,便是七月的陽光落滿一身,也能消退凝在他眼角眉梢上的逼人寒意,此時府中還是一片兵荒馬亂,葉家兩房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地立在外間,京兆尹蔣元亮帶著一干衙役守在門外,一身紅衣的陌生女子的腳邊還躺著一把來不及收拾的鋥亮匕首,凜凜寒光照得葉天凌眉目如霜,周遭氣勢更是攝人心魄。

  守在門外的夕月一見葉天凌便急忙迎了上去,通紅的眼裡滿是淚水:「世子爺,您可算是回來了!我家小姐都被她們給氣倒了!」

  龐氏聞言心中一急,橫著眼睛就要去剜夕月一眼,可是她的眼神才觸到澤天的半根頭髮絲,這氣勢便弱了下來:「這丫頭簡直滿嘴胡話……」

  葉天凌也懶得同她多話,往前兩步朝蔣元亮冷聲道:「如今府中混亂,還勞蔣大人代為照看,若是有人想要擅自離府,你只管替我綁了。」

  葉家兩房的女眷聞聲不由心口一緊,葉天凌這是要留著她們算帳。

  蔣元亮應聲稱是,吩咐一干衙役將偏廳的入口圍了個嚴嚴實實。

  得了風聲趕回府中、又在門口與大夫碰個正著的葉興修也被府中的景象擰住了眉頭。

  連藥箱都沒來得及背穩的大夫才剛剛歇了步子,天旋地轉間又被人連拖帶拽地拉進了裡間,屋裡秦氏滿面焦急、葉天凌面若寒霜,床榻間的層層紗幔之中,好似躺著一個女子,隱隱約約般瞧不真切。

  葉興修也來不及多問,只催著大夫快些問診,秦氏見了自家夫君,這顆七上八下的心才稍稍安穩了一些,雙眼微紅著道:「簡直欺人太甚!」

  葉興修最是了解秦氏的性情,便是被人踩了痛腳時也多半是一笑置之的軟和性子,連她都說欺人太甚,那必然是被葉家兩房氣得不輕。

  葉興修替將人攬在懷裡,輕輕拍打著秦氏的背脊。

  那大夫替蘇鸞診了脈,一面收著迎枕一面搖頭嘆道:「婦人懷胎的頭三月最是要仔細照料,這位夫人的身子還只有月余,怎能讓她心緒起伏不定?這可是要出大事的!」

  葉天凌微怔:「您是說內子有了身孕?」

  那大夫也怔了片刻:「敢情諸位還不知這位夫人已經身懷有孕?」

  隨後又兀自道:「日後可得當心著些,今日之事斷斷不能再有第二次了,便是子嗣無虞,那也會傷及母體的根本,要是落了病根可不得了。」

  「是是是,之前是我們疏忽,之後定然是好生護著。」秦氏抹了抹眼角,萬般關切道,「那現在可該如何是好?有沒有傷著她的身子?怎的到昏昏沉沉了這麼久也不見清醒?」

  「諸位不必憂心,這位夫人底子不差,今日之事看似來勢洶洶,倒也無甚要緊,一會自會醒來。」那老大夫又叮囑道,「以後可得仔細周全著些,切莫在撩撥她的心緒。」

  「無事便好!無事便好!」秦氏朝著問夏道,「快帶大夫去開方子,一會將湯藥煎好了送過來。」

  問夏連連點頭,一手拿著藥箱一手比著門口道:「大夫,您這邊請。」

  葉天凌掀了床幔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看著蘇鸞蒼白的臉頰上,一雙桃花眼閉得又重又緊,像一鍋熱油淋在心尖般痛楚難當。

  葉興修扶著秦氏坐穩,這才道:「你與我說說,府中發生了何事?」

  秦氏長長舒了口氣,將今日之事原原本本講了一遍。

  葉興修聽完,怒極反笑道:「好!好!好!這法子當真是好!」

  秦氏曉得他已然是震怒至極。

  只是葉興修還未多說,葉天凌便已寒聲朝門外的一抹身影道:「不歸,帶人去將葉家人盡數請到侯府。」

  葉不歸領命而去,葉興修只是看著,也未多加阻攔,只朝秦氏道:「一會你就在房裡照料阿鸞,不論聽見什麼動靜都不要出來。」

  秦氏柔順地點了點頭,目送著葉興修父子出了裡間。

  屋外一眾女眷雖不知蘇鸞到底如何不適,但看著葉天凌的臉色便知情況不妙,再聽著葉興修藉由送蔣元亮出府而出了偏廳,便不難猜到葉興修這次也不準備再幫襯葉家兩房。

  龐氏看著葉天凌陰沉沉的臉色,心裡又懼又怕、又悔又恨,早先時若是沒跟梁氏合計這樁陰謀、任由三房獨自鬧騰,如今也不會是這般結果。

  葉天凌坐在圈椅上,神色淡漠著不發一言,一雙眼睛又深又沉,直教人望而生畏、心驚膽戰。

  梁氏估量著形勢,試探著關切了一句道:「侄媳現下如何了?」

  葉天凌目不斜視著置若罔聞,既不答是,也不說否。

  整個宣平侯府之中,梁氏最顧忌的便是眼前這個滿身冷冽、偏又生得眉目如畫的年輕男子,他既不像秦氏那般脾性柔軟,又不像葉興修般飽受手足血脈的羈絆,反倒是在尚且年幼時被葉家兩房合力趕出了侯府,對這些個叔伯兄弟也是冷淡至極,如今他們傷了葉天凌心尖上的人,秦氏與葉興修又紛紛避開了此事,怕是這次當真不得善了。

  今日之事梁氏本是算計得十拿九穩,即便是遇著了萬一,她也能將龐氏這個蠢貨推出去頂罪,畢竟惹上桃花債的是葉冶、金玲也嫁進了長房,如何也賴不到三房頭上,即使龐氏不頂用、將此事吐了個乾乾淨淨,也還有高氏能主動承擔一個自作主張的罪名,等到風頭過了,她還是能哄得秦氏回心轉意。

  只可惜她千算萬算,卻沒算到蘇鸞竟是這般聰穎又強硬,心思之縝密、手段之利落,全然不像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子該有的模樣。

  更不湊巧的是,蘇鸞卻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了差錯,而葉家兩房剛好在場,這便是誰也逃不脫了。

  可龐氏看得卻沒有梁氏這般清楚,仍是心存僥倖地苦苦遮掩道:「凌哥兒,你可別聽那些丫鬟嚼舌根子,侄媳哪裡是被我們氣倒了?先前還與咱們聊得眉開眼笑,想來是近日打理家業累著了,好生將養著總歸是沒什麼大礙的!」

  龐氏小心翼翼看著葉天凌:「侄媳的身子骨弱,需得好生補補,正好我庫房裡還存了一支老參,明日就遣了下人給侄媳送來!」

  葉天凌依舊沒有聲響,只是神色冰涼地坐於高位之上,冷峻的眉眼瞧著卻有幾分虛無縹緲。

  龐氏久久沒有得到回應,便也知道自己是討了個沒趣,惺惺地收了聲音,絞著帕子等著葉天凌的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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