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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眾星拱月

2024-06-17 09:48:32 作者: 白衣不渡

  若是蘇豫與長房之間可以一直相安無事,那自然是皆大歡喜,可若有朝一日真正反目成仇,屆時蘇鸞有宣平侯府、他有辰王裴瑜,這樣才算是尚可一搏的勢均力敵。

  所以現在的蘇豫可不能讓裴瑜失望,得如裴瑜所願,借著蘇鸞的婚事給辰王和宣平侯府之間築起一道橋才是,是故這樁婚事便是掏光蘇家的家底也勢在必行。

  前廳之中正是氣氛凝重,而兩個始作俑者正坐在梅合院的涼亭里煮酒觀雪,燒著銀絲碳的銅爐里煨著上好桂花釀,滾動的沸水輕輕推搡著酒瓶,溢出一陣馥郁芬芳的桂花香。

  葉天凌向來不許蘇鸞多喝,只有她被那誘人的香味勾得不能自已時,他才會遞過酒杯讓蘇鸞淺淺抿上一口,桌上更是尋不見第二隻酒杯。

  許若從前廳趕到梅合院時,蘇鸞正就著葉天凌的杯盞抿著桂花釀,兩人之間和諧得像一幅靜謐的畫卷,足以消融這滿天風雪。

  許若輕咳了一聲,這才走得近了一些:「前廳里都亂成一鍋粥了,也就你們還有心思風花雪月。」

  

  「有什麼可亂的?又不是真正掏空了蘇家的家底。」蘇鸞讓挽琴重新拿了酒盞,抬手替許若斟了半杯,「不過是傷了元氣而已。」

  「蘇家這匹瘦死的駱駝上哪去給你湊一隻大象?我瞧著周姨娘那模樣倒不似作假,想來這個家也當得為難。」許若捧著酒盞,輕輕嗅了嗅鼻尖濃郁的桂花香,嘗試著含了一口,只覺滿口馥郁、喉頭回甘,一股暖意直衝心肺,倒是教人通體舒爽。

  「狡兔姑且還有三窟,更何況是我爹?你可不要看低了你姑父。」蘇豫跟李家做的都是見不得人的勾當,即使李家轟然倒塌之後,蘇豫為了收拾這些爛攤子倒貼了不少銀子,但先前積攢的家底怎會敗得這般迅猛?不過是蘇豫在替自己留退路罷了,況且許家這棵搖錢樹不正是雪中送碳般將銀子送到了蘇豫手裡麼?蘇豫不知這看似從天而降的銀錢是蘇鸞放的鉤子,自是接受得心安理得,替自己留下的退路自然也藏得更深了。周元珊素來不知蘇豫與李家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三房更不是蘇豫的心頭好,急於跟李家擺脫關係的蘇豫又怎會主動跟周元珊說起自己還留有退路?本就不擅打理家業的周元珊只知府中的開銷如流水、進帳如沙礫,眼看著庫房日漸單薄自然著急上火,哪裡想得到蘇家的蕭條除了有蘇鸞的功勞之外還有蘇豫的一份功勞。

  之前蘇豫留有退路是因為失了李家的幫扶、擔心今後官途不順,可如今蘇豫找到了裴瑜這條退路,先前的退路自然就捨得拿出來替這條新路開道了,他要替辰王裴瑜拉攏宣平侯府,當然得先成全蘇鸞的婚事,無所不用其極也在所不惜。

  只是不知蘇豫要是知曉了蘇鸞兄妹從一開始就知道了許如梅之死、還將整個蘇家拿玩弄於鼓掌之中,該有多麼後悔當年沒有將兄妹二人扼殺在搖籃之中、又該如何悔恨今日的盡斷後路、自毀長城?

  「蘇家這些門道七拐八繞,霧裡看花般瞧不真切,我也懶得多問,你與雲景商量好就行了,有什麼能幫得上的只管知會我一聲就是。」許若說著砸了咂嘴,手裡的酒盞往蘇鸞跟前推了推,一副眼饞模樣。

  「這酒後勁太大,貪杯不得。」蘇鸞反倒是收了她的酒盞遞給了挽琴,「否則寧家姐夫得跟我算帳了。」

  話音一落,元香就笑眯眯地進了亭子,說是時日不早了,寧青見著許若還未回去,便來梅合院尋人來了。

  許若面上一紅,不待蘇鸞調侃幾句就一陣風似的跑開了。

  蘇鸞搖搖頭,笑道:「成了親的人,到底是不一樣了。」

  葉天凌笑著覷她:「過兩日我就讓母親遞帖子定好日子。」

  蘇鸞羞得面紅耳赤,撇開目光不去看他:「說得好似我催著你一般。」

  「是我等得太久了。」葉天凌摩挲著她柔軟的指腹,語中含笑,「好在我還是等到了。」

  蘇鸞垂下眼帘,臉頰上還未來得及消退的紅潮愈發鮮艷:「我看過日子了,你生辰後的第三天就是個宜嫁宜娶的黃道吉日。」

  說完也不敢再多看葉天凌一眼,抽了手就急急轉進了遊廊,只餘一抹窈窕的背影漸行漸遠。

  葉天凌望著那抹身影閃進裡屋,唇邊的笑容止不住地擴大,伸手熄了爐火,轉身也走進了風雪之中。

  日子定好之後,蘇鸞也著手縫製起了嫁衣,只是蘇鸞幼年喪母,蘇府也無人替她操持,鳳冠霞帔的樣式與布料都是秦氏替她拿的主意。

  蘇綰和許若倒是心有靈犀地都想為蘇鸞添些顏色,只是兩人的女紅都不出挑,蘇綰的繡活甚至算不上工整,無奈之下只得做起了穿針引線的活計,也算是略盡綿力了。

  有了這兩人常伴身側,梅合院裡也熱鬧了不少,加之年節越來越近,恰逢喜事的蘇府也早早就裝扮起來,倒是比去年的年節多了幾分味道。

  借了宣平侯府的光,往年都是冷冷清清的蘇家,今年倒是格外紅紅火火,便是周元珊娘家的兄弟姊妹都忙著往蘇家走動,攀談間還不忘感嘆韶光易逝,連蘇鸞都到了嫁人的年紀。

  這些不咸不淡的寒暄,蘇鸞也只是靜靜聽著,偶爾笑笑卻也懶得搭話,這些素昧相識的人不過是看她尋了門好親事,所以再牽強的話頭也要跟她沾點干係罷了。

  眾人閒談了一會,又湊桌抹起了葉子牌,去年時是三房姨娘少了人,所以拉著年紀最長的蘇鸞湊趣。今年屋中笑聲陣陣、好不熱鬧,蘇鸞卻還是眾星拱月般被送上了桌。

  許若倒是沒見過葉子牌,略懂皮毛的蘇綰便拉著許若一道坐在蘇鸞旁邊,似模似樣地跟許若說著玩法,毫無意外地將蘇鸞手裡牌說了個乾乾淨淨,這情景卻是與去年一般無二,蘇鸞仍是笑得無奈。

  抹了幾圈,蘇鸞便輸了不少碎銀子,蘇綰這才意識到自己又說漏了嘴,捂著嘴笑得直樂呵。

  蘇鸞笑著說乏了,讓蘇綰替她打幾圈,蘇綰這次卻不幹了,慫恿著許若過去試試手氣。

  蘇鸞亦笑說輸了都算她的,讓許若只管試試。

  許若半推半就地頂了蘇鸞的位置,蘇綰就坐在她手邊替她出謀劃策,兩人倒是相處得其樂融融。

  蘇鸞坐在一邊喝茶,茶盞的熱度剛好蓋住她微涼的指尖,挽琴見狀便裹了手爐遞給蘇鸞,又將屋裡的炭盆撥得旺些,淡淡的火光襯得她眉目之間一片柔軟,蘇鸞招手讓她歇著,主僕二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閒話。

  蘇玥見著蘇鸞得了空,端著笑臉走到了蘇鸞身邊:「年節過完,二姐的婚事就近了,妹妹再想跟二姐說說貼心話就愈發難了,所以有些話還是趕在二姐出閣之前說了才好。」

  蘇玥說著,抬頭看了看蘇鸞的神色,見她面色無異才繼續道:「二姐是蘇家的嫡女,日後更是葉侍郎的正妻、宣平侯府的兒媳,貴不可言,妹妹便是窮盡一生也及不上二姐分毫,還望二姐看在大喜將至的份上,原諒妹妹從前的莽撞無知。」

  蘇鸞看著柔弱如楊柳、又堅韌如蒲葦韌的蘇玥,眸光中輕輕划過一抹複雜,蘇玥上一世能替自己謀樁好婚事,正是因為這份旁人無法企及的隱忍與謙卑,趙曼出身卑微、膝下無子,註定了蘇玥只能在後院的爾虞我詐中活成一顆塵埃,隨風飄搖著沉沉浮浮。好在蘇玥也早早就看清了自己的處境與前路,將趙曼的伏低做小和卑微求全學得入木三分,甚至大有青出於藍勝於藍的勢頭。

  這樣的委曲求全、附炎趨勢或許為他人所不齒,旁人更無法像蘇玥一樣將「卑微」二字刻入骨髓,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上一世的蘇玥才不至於像蘇鸞和蘇綰一般下場淒涼。

  「七妹多慮了,自家姐妹哪有帶出家門的仇怨。」蘇鸞淡淡一笑,「我與你之間尚且如此,你與五妹之間亦是如此,綰姐兒雖然年長於你,但心性卻不如你冷靜沉穩,我離府之後,你可得多多提點她些。」

  話里的用意蘇玥明白,笑著點了點頭:「二姐的話,妹妹記住了。」

  蘇鸞拍了拍她的手腕,道:「葉世子上次過來時送了些生肌散,明日我就讓挽琴給你送過去。」

  「妹妹謝過二姐。」生肌散是蘇玥心心念念的靈丹妙藥,可眼看著生肌散已經唾手可得時,蘇玥卻不像自己預料的那般欣喜萬分,那份喜悅甚至蓋不過她心頭的複雜。

  她抬起眼眸看了看安靜坐於一角的蘇阮,又看了看美貌絕倫的蘇鸞,最後還是低低垂下了頭。

  若非是長房起初式微、若非是四房別無選擇,也許如今的一切都不一樣,她也不必帶著這道傷痕苦等兩年的生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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