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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情真意切

2024-06-17 09:46:40 作者: 白衣不渡

  在蘇豫的記憶里,這個嫡女的脾性溫婉和善得像是一株沒有生氣的花草,任由風吹雨打擾得難以安生也不會有半句多話,即便是被蘇茹姐妹欺負到淚眼婆娑,也不敢有隻言片語的宣洩與不滿,言行舉止也從不會有所逾越。可如今,她卻在眾目睽睽之中抱怨起了江州一行的憤懣不滿,想來是應了沈凝之常說的那句話,兔子急了也踹鷹,再沒脾氣的人也有一根不能碰的弦。

  想到這,蘇豫已經對蘇鸞的話信了一半,隨後又帶著剩下的幾分疑慮開口問道:「為父不是讓你帶足了藥材麼?怎的他們還要管你要銀子?」

  蘇鸞聽著那話中的質疑,繼續真假參半道:「女兒到了江州的第一天,大伯母就帶著堂姐來許家管女兒要銀子,說是咱們光出藥材還不夠,請大夫的錢也要一併出了,一開口就跟女兒要五百兩銀子,可女兒此去江州統共就帶了二百兩白銀,哪裡能拿得出五百兩?大伯母就讓女兒管許家借,到時候再讓您還銀子,但許家人說兩位叔伯之前已經騙了許多銀錢,怎麼都不肯再給這五百兩,兩邊各執一詞、互不相讓,折騰了許久才將大伯母送走。第二天,女兒與兄長帶著藥材去探望祖母,可祖母說女兒只帶藥材不帶銀兩是故意糟她的心,還說是女兒私藏了父親給的銀子,女兒見祖母與叔伯不可理喻,就先回了許家,想著等他們氣消了再過府看望,結果第二日,大伯母和三嬸又來許家討銀子,說祖母被那箱藥材氣得病情加重,所以換了大夫換了方子,還說之前的藥材都沒用了,讓女兒直接給銀子省事,說是給了銀子就立刻讓女兒回京城,還能報個虛數管父親多要些銀子,於是就開口管我要一千兩,許家人五百兩都不肯借,別說是一千兩紋銀了,於是兩家人又鬧得不可開交,外祖父也嫌咱們兄妹賀壽不成反添亂,說蘇家人的麻煩事從來都沒斷過,還吩咐府上的家丁以後不許放蘇家人進府。」

  蘇鸞說得情真意切,眼中的委屈不減反增:「女兒也想不出別的辦法,又怕祖母諱疾忌醫,只得每次煎好了湯藥看著祖母服下再走,可這事又惹惱了祖母,連人帶藥一道被扔到了門外。女兒左思右想也找不到兩全之策,只好又將剩餘的藥材抬了回去,那時正趕上外祖父的壽辰,就耽擱了兩天沒去給祖母問安,等女兒再去探望祖母時,那間老宅子已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祖母與叔伯們早已不知去向,女兒輾轉打聽,這才知道祖母他們是連夜離開了江州,事情的起由好似是因為兩位堂姐在鏡兒湖邊遊玩時不幸落了水,又正巧被幾個討不著媳婦的光棍漢給救了,那些潑皮四處破壞兩位堂姐的名聲,這才逼得祖母他們倉惶離去。女兒想祖母應是回了來鳳村,本想著跟過去看看有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可次日就聽到街頭巷尾議論紛紛,說叔伯他們逃離江州之時,還打瞎了兩個無賴的眼睛,這事已經報到青天衙門去了,女兒怕貿然參與其中會污了父親的官聲、讓您落下包庇縱容的罪名,更怕有心之人循著女兒的蹤跡反倒找到了叔伯,這才匆匆回了京城,想請父親拿個主意。祖母退回來的都是些不值錢的藥材,可女兒還是盡數帶了回來,就放在庫房裡頭,您一看便知女兒所言非虛。」

  蘇豫認真聽著蘇鸞的闡述,將她的說辭與隨行小廝們的說辭細細比對,發現幾人口中的時間地點、大致經過基本能合個十之八九,況且帶去江州的藥材此時已經放在了庫房,而許家人又沒打發貴重之物給兄妹二人,足以見得蘇鸞所說大多非虛。

  在蘇豫消去九分疑慮、想要安慰兄妹二人一番時,蘇鸞又補充道:「險些忘了,葉家世子還去江州找過大哥,在許家住了幾日,大伯母上門要銀子時,就被葉家世子撞見過一次。」

  如此一來,便與他得到的消息都合得嚴嚴實實了,蘇豫的眉頭這才徹底鬆開,眼中的疑霧也散了個乾乾淨淨,拍著蘇闕的肩膀道:「這件事是為父思慮不周,倒是害你們受了委屈,還被葉世子瞧了笑話。這樣罷,以後梅合院的月錢開銷多加一倍,再讓帳房撥兩間鋪子給闕兒,算是為父給你們的補償。」

  若是放在以前,蘇鸞大約會覺得這些沾滿銅臭的東西壓根彌補不了心裡所受的委屈,可時過境遷之後,她反倒覺得這些俗不可耐的黃白之物比蘇豫那幾分惺惺作態的親情要真實得多,況且蘇家的底子本就是靠著許如梅的嫁妝和性命才集聚而起,遲早都要盡數歸還,如今不過是討些利息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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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本就對蘇豫的不公有些芥蒂的蘇綰,見他又是拿銀錢俗物了事,對蘇鸞兄妹連日以來的委屈和賀老夫人之流的荒唐無狀都只是一筆帶過,再聯想起他在緊要關頭的捨棄之舉與他對二房眾人的縱容包庇,心裡免不了生出幾分不受控制的寒意。

  蘇鸞將她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待得蘇豫錯看目光望向了蘇阮和李聽柳時,便輕不可察地朝蘇綰皺了皺眉,後者這才察覺到自己險些失態,連忙低著頭裝作整理衣擺之態。

  蘇豫排除了疑慮,神色與語氣都鬆弛了不少,話中帶笑道:「二丫頭跟闕哥兒離京這麼些日子,想來還不知道府上來了位遠親,聽柳在京中無所倚仗、你們幾人又年紀相仿,要多多走動才是!」

  蘇鸞溫和一笑:「三妹方才已經引薦過了,說是李姨娘的遠房表親,要在京中暫住一些時日。」

  「暫住」二字一出,知道李聽柳來京是別有深意的幾人多少都變了些臉色,有那麼一瞬間,蘇豫幾乎要懷疑蘇鸞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可當他面帶審視地望向那個貌美如花的嫡女時,蘇鸞臉上的笑容很是和煦,絲毫看不出半點破綻,末了還朝李聽柳柔和一笑,是初次相見時賓主之間該有的模樣。

  而被蘇鸞扣了頂帽子的蘇阮也是無可辯駁,總不能當著眾人的面說李聽柳是他們替蘇闕相的寒門媳婦吧?直言不諱說是為了阻斷蘇闕的飛黃騰達、必要時更是可以拿捏住蘇闕的子嗣?這些話顯然是一句都不能說,蘇阮也只能認了「暫住」二字是出於自己口中。

  調整好了情緒的蘇綰也笑道:「遠到是客,既然李家姐姐要在府中小住一陣,咱們自當像待自家姐妹一般待她,這才對得起她不顧山高路遠地往京城走了這麼一遭。」

  自攬月峰一事之後,蘇柔與二房已經徹底決裂,蘇阮起先還以為她是受了委屈、犯了倔,等事情過了再好吃好喝地哄著,總是翻不出天去,卻不想蘇柔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蘇阮如何示好也不肯回心轉意,無奈之下蘇阮也只能就此作罷。二房和三房關係緊密之時,李氏尚且瞞了她們諸多事情,更何況此時已不復從前那般光景,李聽柳的事就更不會向三房透露一字半句,而周元珊和蘇柔就是想破腦子也參不透這其中奧秘,更不會想到蘇豫會和李氏聯手,早早就打起了蘇闕終身大事的主意,故而這五房之中,也只有三房母女將李聽柳視作一個不痛不癢的外人。

  李聽柳與蘇柔本是沒多少關係,偶爾遇上了也只是點頭一笑,連句寒暄都顯得多餘,李聽柳若是老老實實寄居在蘇家,自然是礙不到蘇柔什麼事,可李聽柳偏偏是個野心勃勃、不肯安分之人,處處裝得知書達禮、溫柔豁達,攬得一片下人追捧,而脾氣暴躁、衝動易怒的蘇柔少不了要被當成反面例子拿來對比。除了樂當好人之外,李聽柳更是四處顯露本事,日日在院子裡撫琴作畫,在蘇豫跟前也是出盡了風頭,一連幾次都得到了蘇豫的誇讚,以至本就對蘇柔不滿的周元珊時時刻刻念叨她不成氣候、不求上進,甚至連個小門小戶家的庶女都比不上。

  如今見李聽柳處境尷尬,不由也要踩上一腳解解氣:「五姐說得正是,李家姐姐好不容易才來趟京城,定然是要好吃好喝地招待著才是,要是伺候不周、有所怠慢,李家姐姐怕是要懷念起濟州山山水水、著急歸鄉了!」

  李聽柳來京無異於是寄人籬下,對這些冷嘲熱諷的言論更是敏感,她再想擺脫庶女的烙印、趁機躍上枝頭,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深閨少女,本就心懷有異,聽著這些言辭愈發刺耳誅心,一陣羞愧難堪之中,李聽柳也明白了李氏在蘇家的日子並不像李家人口中那般如魚得水,她眼下所受的擠兌又何嘗不是李書憶被撕下的臉面?

  她是李家的遠親,就算一心只為自己籌謀,但在其他人眼裡,也是與李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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