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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清理門戶

2024-06-17 09:45:25 作者: 白衣不渡

  壓制著犯人的小廝將那男人轉過半個身子,露出一雙捆在背後血肉模糊的手,手腕處的傷口深可見骨,被麻繩勒得鮮血直冒,已然是被挑斷了手筋。

  「你……」蘇阮被這突如其來的鮮血淋漓給嚇了一跳,指著沈凝之半響說不出話來。

  冷眼旁觀了許久的李氏已經明白這次栽贓陷害再無半點可能,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道:「以前倒是沒發現,你是個這麼有主意的人。」

  沈凝之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眼裡再也瞧不見面對賀老夫人時的謹小慎微:「我可沒有幾位姐姐命好,如果連個主意都拿不定,怕是沒有緣分跟你們進同一個門。」

  李氏目帶寒光地朝幾個家丁道:「看不見這裡跪著個賊人麼?傻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將人帶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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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壓著陌生男人的幾個小廝詢問地看向沈凝之,見其沒有點頭,便牢牢擒著那個男人,沒有半點撒手的意思。

  這男人從何而來、又為何出現在玉清院,二房和四房再清楚不過,沈凝之會用這麼極端而殘忍的手段去封他的口,只是因為時間太緊,她來不及審問策反,不然鼓動著那個男人反戈一擊才是最致命的物盡其用。

  雖然他現在被割了舌頭、挑斷了手腕,但下手之人是沈凝之,誰知道她手底留了幾分力氣、這傷是能治還是不能治?李書憶自是不能將這麼大一個把柄留在沈凝之手上。

  明白其中利害的蘇阮,見狀更是急惱道:「沈姨娘,你這是做甚?」

  「三小姐,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吧。」沈凝之意有所指道,「我玉清院裡出了手腳不乾淨的奴才,自然是由我來處置,與你們二房有何干係?」

  蘇阮自知這事的道理不在自己這邊,卻仍然不甘放棄:「這府中大小事宜皆由李姨娘操持,出了這檔子事,她自然要好好審問清楚!」

  沈凝之姿態從容道:「三小姐這話倒是稀罕,李姨娘執掌中饋確實不錯,可她何時插手過我玉清院的事?我這院裡下人雜役既沒從她手裡領過分文月錢,也沒受過她的指令調派,犯了事自然也不由她處置。老爺三日之後回府,屆時自有決斷,不勞你們費心。」

  蘇阮被噎得夠嗆,只得忿忿道:「這人都被你傷成這副模樣了,再留在玉清院,怕是連小命都保不住了,李姨娘就算再管不了玉清院的事,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蘇府沾上一條人命。」

  「三小姐的話倒是越說越稀奇,這犯事的下人不給點教訓,難不成還要我好吃好喝地當菩薩供著不成?」沈凝之哂笑,「至於鬧出人命這樣的重話,三小姐還是少說為妙,若當真是出了什麼事,只怕這京中無人敢娶這樣一張靈驗的嘴。」

  蘇阮沒料到一貫做小伏低的沈凝之是個這般厲害的角色,聽她說得直白無禮,小臉上一陣清白交錯:「沈姨娘,你不過是府上最末等的姨娘,而我是蘇家的正經主子,說話可得當心著點!」

  沈凝之顯然不吃那套:「三小姐既然嫌我說的話不好聽,那先前我與李姨娘說話時,你又何必攪和進來?你是庶出的小姐,這些事也不歸你做主,不如咱們請二小姐來說句公道話?」

  蘇阮被這話刺得一痛,好半響都找不出反駁之詞。

  沈凝之轉而對上李書憶的眼睛,笑問道:「李姨娘今日來玉清院,就是為了看我教訓這沒規矩的下人麼?」

  蘇阮在一眾下人跟前丟了臉面,正好想著拿蘇綰傷人的事情立立威,只是她還未開口,就被李書憶一個眼神給扼住了喉嚨,臉上騰起萬般疑惑。

  李氏卻懂,沈凝之這是要逼著她做一筆買賣,用放棄構陷蘇綰來換取這個可能會留下把柄的男人。

  趙曼自然也聽懂了這話里的玄機,向來柔順的臉上瞧不出任何不妥,只是默默將牙關咬得死緊,尖銳的指尖也刺破了皮肉,掌心中一片粘膩的溫熱。

  鬥法之人是李書憶與沈凝之,可祭品卻是她的玥兒,那兩人一陣廝殺、沒有傷及對方分毫,卻讓她的玥兒留了一道難以磨滅的傷痕,如附骨之蛆般牢牢攀附在玥兒原本白淨的手臂上。因為她只是個身份卑微的侍妾,既沒有娘家的支撐又沒有不得蘇豫的寵愛,保不住自己更保不住她的玥兒,所作所為皆是身不由己,就連女兒的婚事也被人牢牢拽在手裡,無法動彈亦無法抗爭。

  那頭李書憶已經做出了取捨:「最近日頭不錯,小姐們都喜歡去花園裡賞花遊園,只是府上下人辦事不盡心,經過花園的過道時候不小心撒了些碎石,雖然大多石子都被收拾乾淨了,但也免不了有所遺漏。今日七小姐就在花園裡踩著石子滑了一跤,手臂上劃了一道豁口,我記得五小姐最是活潑,所以特意過來給她提個醒。原本我還要去梅合院送個信,提醒二小姐多加小心,如今正巧碰上了,也省了我再走一趟。」

  「我說花園裡怎麼鬧鬧哄哄,原來是七小姐摔傷了手臂,下次可得當心點才是。」沈凝之說完又看了那滿是血漬的男人一眼,「本來玉清院的下人犯了事,是無論如何都不歸李姨娘管,但今日且念在你好心提點五小姐的份上,這人就由你處置罷。」

  李氏不再多言,領著一干人出了玉清院。

  等旁人退盡之後,沈凝之才迎到蘇鸞跟前:「今日之事,多虧了二小姐聰穎機敏,不然我與綰兒都脫不了身。」

  「我只是給你提了個醒,主意還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只是你這玉清院是該好好清理清理了。」

  府上的下人都是合住,粗使丫鬟住得最差,一個睡房裡要住十來個人,就連貼身婢女也是兩至三人住於一處,一個大活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藏匿在院子裡,玉清院裡的內應必然不止一個。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那些想攀高枝的人,我自然是不能再耽誤人家,誰讓我這小廟容不下那些大佛。」

  蘇鸞頷首,也不再糾結於此事,便問道:「五妹人呢?」

  沈凝之做了個請的手勢,領著蘇鸞往蘇綰的閨閣走去:「那丫頭被我關在房裡了,現在大概正心急如焚地滿屋子打轉。」

  「五妹心性單純,這些事不讓她看到也好,免得她胡思亂想。」

  沈凝之嘆了口氣:「以前總怕她走我的老路,陷在這後院之中難以脫身,可現在這丫頭對人不設半點防備,凡事都由著自己的性子,如今想來,也不知道我的做法到底是對是錯。」

  蘇鸞笑了笑:「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世間之事哪有兩全其美?不過是有舍有得罷了。」

  沈凝之看著越來越近的房門,幽幽道:「但願我的抉擇不會害了她。」

  那頭蘇綰正在房裡來回踱著步子,聽見門口的動靜連忙拉開了房門,沈凝之剛要敲門的手停滯在半空之中。

  蘇綰見到蘇鸞顯得很是高興,一雙眼睛亮晶晶地盛滿笑意:「二姐!你怎麼過來玉清院了?」

  「除了你惹的禍,還有什麼事能麻煩二小姐走一趟?」沈凝之敲了她額頭一下,「堵在門口做什麼?還不趕緊迎你二姐進去!」

  蘇綰這才趕緊讓開了身子,不好意思地笑道:「二姐,快些進來!」

  這不是蘇鸞頭一次來玉清院,卻是她第一次進蘇綰的閨閣,地方雖算不上寬闊,但南北通透、採光倒是極好,書桌的宣紙上還寫著幾個模樣周正的大字,後頭的珍寶閣上放滿了珍稀之物,屏風上描著灼灼芬華的嬌艷桃花,床幔與掛簾也都是一片淺粉,全然一副小女兒的布置。

  蘇綰接過丫頭奉上的熱茶遞到蘇鸞手裡,方才的喜悅也被心頭的擔憂一點點取而代之,她小臉紅撲撲的,七分委屈三分憂思:「二姐,我真的沒有推她,是她先動手拉扯了我,我站立不穩才想借著她的手定住身子,可就是這麼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摔倒在地了!除了綺玉,所有人都說是我誤傷了七妹,就連一個路過的嬤嬤都說是我推倒了七妹,可是我沒有,二姐,我真的沒有用半點力氣。」

  蘇鸞拍了拍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身子在微微發抖:「沒事了,事情都解決了,李姨娘也當眾說了,七妹是踩著石子不小心滑倒的,不關你的事。」

  蘇綰對先前那出大戲一無所知,聞言有些不可置信道:「沒事了?可是二姐,我看到七妹的手出了好多血,整個衣袖都染上了紅色,那樣子好不嚇人,連上門診治的大夫都說她傷得不輕,日後一準要留下傷疤。」

  沈凝之看著蘇綰有些後怕的模樣,心裡著實複雜,蘇綰是她一手教出來的,這副性子也是她精心培養的,這才讓她在爾虞我詐之中沒有半點招架之力、處處受人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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