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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藉機敲打

2024-06-17 09:43:45 作者: 白衣不渡

  蘇玥嬌柔一笑,語氣里很是感激:「玥兒也就是隨口一提,難為三姐記得。」

  蘇阮卻顯得十分愧疚:「三姐記得是記得,也確實給你做了一身,想著這次赴宴正好用得上,便想著要給你送過來。你知道的,從錦畫堂到思懿院,正好要經過周姨娘的束蘭院,我想著圖個方便,不如就先給柔兒把百褶如意裙送去。誰知道這丫頭卻偏巧不巧地瞧上了給你做的那身百花飛蝶裙,她性子又倔又急,我實在是拗不過……」

  蘇玥到底只是個十一歲的姑娘,正是愛打扮的年紀,況且她也沒有蘇阮的運氣,能攤上一個當家做主的母親,她露臉的機會可不多,更何況這次設宴之人還是侯府的當家主母。

  她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在看到那條顏色過於艷麗的百褶如意裙時,眸光更是微微一暗:「難得八妹喜歡,便讓與她罷。」

  「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要是柔兒有你半分體貼,我也不至於如此為難。」蘇阮說著,又從丫鬟手裡接過了一支簪子,「你瞧瞧,衣裳她是看上了,這金鑲珠石蝴蝶簪卻沒有相中,這與那如意裙可如何相配?」

  蘇玥小臉一白,一副惹人心疼的嬌弱模樣,她咬著嘴唇試探道:「不知道二姐和五姐的衣裳跟這簪子相不相配,要是可以配上,玥兒便厚著臉皮跟兩位姐姐打個商量……」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蘇阮就搖著頭斷了她的念想:「五房的帳目向來不走中公,衣衫首飾自然也不由中公負責。至於二姐,她是蘇府嫡女,如今宛如姑姑的規矩又立得嚴,她的東西自然是得往好了挑,這月華錦妝花裙和繞珠赤金珍珠釵可是只有二姐能配得上。至於我那身衣裳,用的料子是祖父從濟州捎來的古香緞,雖不是什麼罕見的好東西,但也是份心意,總不好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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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下之意,蘇玥只能收下這身又俗又艷、還格格不入的行頭,毫無轉圜餘地。

  蘇玥努力地彎了彎嘴角:「既是如此,那便順其自然罷。」

  「東西送到了、話也傳完了,我就不打擾七妹妹作畫了,這時辰也不早了,還得跑躺梅合院。」蘇阮說著,又指了指托盤上那件妝花裙,隨後就領著兩個丫鬟穿過了拱門。

  蘇玥將東西拿進了裡屋,趙曼正靠著窗邊一針一線地縫著一件純白的裡衣,聽見響動也沒抬頭,只是問說:「人就走了?」

  蘇玥點點頭,將托盤放到了桌上,她看著那身翠綠色百褶如意裙,衣領袖口還用棗紅色絲線秀了成片的月季,不由連聲冷笑:「這樣一件衣裳,別說蘇柔看不上了,只怕連府上的一等丫鬟都會嫌俗氣。」

  趙曼拿剪子斷了絲線:「她這是嫌你替她做事不夠賣力、故意給你立規矩呢。」

  「不夠賣力?」蘇玥聞言冷笑更甚,「吃穿用度都是撿她剩下的,她自己害人不成,所有過錯都是我攬,她手指往哪一指,我就要像條瘋狗一樣往那躥,還嫌我不夠賣力?」

  趙曼嘆氣:「在你看來,咱們所受的委屈比天還大,可是跟三房那兩個不遺餘力的蠢貨比起來,就相形見絀了。咱們四房和三房就像李氏的左膀右臂,當大多重量都壓到右手上,她自然會覺得左手得了空閒、應該幫右手分擔一些,如此才是平衡之道,否則左手會過於安逸,而右手又覺得吃虧。」

  蘇玥便懂了,比起三房那對連緣由都不會過一遍腦的母女,她們四房確實有些束手束腳。

  「過了秋獮圍獵之後,阮姐兒和長房兄妹就該十三了,離談婚論嫁的年紀也不遠了,李氏這是要手把手教阮姐兒本事了。你瞧瞧阮姐兒今日這拿捏人的手段,捧一個、踩一個,打一棒子後又扔一個甜棗,不是跟李氏這些年的作風一模一樣麼?」

  蘇玥冷冷一哼:「李姨娘也就能拿捏咱們這兩房,以前還多個蘇鸞,現在只怕就跟五房一樣,輪不到她插手。」

  趙曼卻是不大讚同地搖了搖頭:「咱們被二房拿捏,是因為娘的出生就擺在這裡,一個通房抬的侍妾,既無積蓄又無倚仗,膝下更沒有子嗣,自然只能跟著當家的步伐走。若是娘的肚子爭氣,能讓你有個兄弟相依、又或者你索性就是個男子,不用將終身大事交付到李氏手裡,娘都不會是現在這般境地。可三房不一樣,周元珊的出身不輸李氏多少,又有兒女傍身,但凡是有一點腦子,也不至於仰人鼻息。李書憶的娘家雖然家底豐厚,也替咱們蘇家攢了不少銀子,但李家的根基多在濟州,而周家不一樣,是盤踞京城多年的世家,官階跟財力雖不及李家,但要是論起人脈,卻不知道比李家強出多少。可周元珊愚不可及,背著父母珠胎暗結之後,竟因為一時之氣就跟家裡斷了往來,她本該是與李氏平起平坐,卻自己斷了自己的前程,她也不想想,若不是你爹看上了她的家世,以她這般模樣、脾性,怎麼能入得了你爹的眼。」

  趙曼早就想到不能讓李書憶一門獨大,否則以後的日子只能是如履薄冰,便勸著周元珊主動跟周家示好、修復破損的父女關係。可周元珊偏是個扶不起的劉阿斗,看了周文培幾次冷臉、又被自家姐妹一通冷嘲熱諷之後,便回蘇府大發雷霆,後來更是連周家門都沒再進過,生生拖斷了最後一些關係。

  蘇玥認真聽著,也不覺有些感慨,尤其是周氏眉宇間常年難消的那兩道褶子。

  趙曼撫平了裡衣上的褶子,又工工整整疊好放進了柜子里,良久才道:「只是,我到底還是看走了眼,從未想過被李書憶打壓了十幾年的鸞姐兒,竟是個深藏不露的主。她家的闕哥兒我是知道的,將來必然不是池中之物,只是他畢竟有所顧忌,就像娘要顧慮著你一樣,他也要顧慮著那個性格綿軟的妹妹,卻不料,鸞姐兒才是一頭披著羊皮的狼。」

  「最近發生在二姐身上的這些事,確實有些蹊蹺,以前就是往地上放個圈,你多推她幾下她就能踩進去,但現在不論二房怎麼下絆子,她都跟個沒事人似的。」蘇玥努力回憶著,腦海里幾次浮現起蘇鸞那張驚塵絕艷的臉,「可仔細一想,她好似又跟之前沒什麼不同,依舊安安靜靜、柔柔順順,話也不多。」

  「她這副羊皮都披了快十三年了,自然不急著揭下來,更何況,也不是人人都能看到她皮囊下的本體,比如三房母女、比如你祖母,又比如你爹。」最後一句話被趙曼拉得又細又長,宛如這臥房裡的冰塊般讓人遍體生寒。

  蘇玥不可置信道:「三房跟祖母向來是目光短淺,可我爹……」

  趙曼卻是輕輕一笑:「這就是五房的本事了,替鸞姐兒遮住你爹的眼睛,再捂住你爹的耳朵。否則,你以為五房憑什麼能得到長房兄妹的青睞?」

  蘇玥聞言,背上爬上了一層寒意:「娘,如此說來,我們是不是站錯隊了?二房既不像五房一樣得寵、又不能在長房手中討到好,將咱們看成奴才還要處處為難!甚至還比不上蘇鸞對五房有情有義!」

  「你說得不全錯,但也不全對。以目前幾次交手來看,二房確實是處處落了下風,長房的為人處世也比二房有過之而無不及。但你想過沒有,就算二房次次失利,可他們在蘇府的地位卻沒有半分動搖,因為長房背後無人可依,而二房身後卻有李氏一族,只要李家不倒,二房就能在蘇家屹立不倒。」趙曼說著,伸手替蘇玥撥了撥額前的碎發,「更何況,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咱們與二房共乘一條船都要處處受制,若是站在二房的對立面,李書憶可不會像蘇鸞一樣敵我分明,她可是個睚眥必報的人。再者說了,鸞姐兒再有本事,遲早也是一盆要潑出去的水,她比你年長兩歲、又是蘇家嫡女,屆時她拍拍屁股走人了,你的婚事卻落到了二房手上,那才是真正的人間煉獄。你娘既沒有李氏那樣的出生,又不像沈凝之一樣能得你爹的喜歡,唯一能做的,就是謹小慎微著替你求一門好親事,只要你能風風光光地出了蘇家門,娘的心愿就算是達成了,至於以後的報應也好、輪迴也罷,總算不到你身上去。」

  蘇玥靜靜聽著,眼眶發紅。

  趙曼拍了拍她的後背:「以前我總是在想,當初想著法子要用金簪栽贓嫁禍的人是阮姐兒,忙前忙後的人又是柔姐兒,為何鸞姐兒最後卻選擇將簪子藏在你的房裡?現在我總算是想明白了,你可知她其中的深意?」

  想起那日的屈辱,蘇玥眼裡的水光漸漸散去,卻緩緩浮起一層恨意。

  出主意的人是蘇阮,操刀的人是蘇柔,最後被推出來的人卻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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