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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初次相遇

2024-06-17 09:43:14 作者: 白衣不渡

  丫鬟婆子嚇得魂不附體,卻不敢伸手去拉,生怕一個不巧掉下去個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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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綰到底只有十一歲,哪裡擰得過快要及笄的蘇茹,片刻就落了下風。

  蘇茹的眼裡透著凶光,這種推人下水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干,連嫡出的小姐都無人問津,她一個庶出的丫頭又算得了什麼?

  心裡想著,手上的勁道越發狠厲。

  蘇綰吃痛,哼了一聲,眼看著腳尖就要離地,好在蘇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的胳膊,那巨大的力道扯得蘇鸞一個蹣跚,另一手抱住柱子才堪堪站穩。

  蘇綰往地上一跌,還沒站起身來,便聽見「撲通」一聲。

  蘇茹已經沿著斜坡滾到了池塘里。

  膽小些的婢女忍不住一聲尖叫,蘇鸞揉著發麻的手臂,一邊領著人往池邊走,一邊安排婆子去叫人。

  蘇茹落水的地方不深,只是猝不及防地嗆了幾口涼水,模樣有些狼狽,伸著雙手在水裡撲騰。

  救援的人來不了這麼快,丫鬟又不會浮水,只好就近找了根兩指粗的木棍去夠蘇茹的手。

  蘇鸞雖不待見她,卻也不能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出什麼大事。

  眼看著蘇茹越來越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水裡,蘇阮輕輕走到了蘇鸞身側。

  即將靠岸的蘇茹鬆開了棍子,卻一把捉住了蘇鸞的裙裾,旁邊的蘇阮也順勢猛推了一把。

  蘇鸞身子劇晃,左右兩隻胳膊卻被人牢牢拉住,她借著那兩股支撐,傾著身子一腳踢在了蘇阮的腿窩上,後者膝蓋一軟,直接栽進了池裡。

  收腳時,她又一臉不經意地踩住了蘇茹攀著池沿的手,轉身時更是狠狠一碾。

  蘇茹一聲痛呼。

  蘇鸞卻恰好順著那隻扶著她胳膊的手臂看到了一個風華月貌的少年,那人十三四歲的光景,黑髮如墨、雙眉若裁,一雙內勾外翹的丹鳳眼,鼻樑斧劈刀砍般挺直,雙唇微抿。

  他的眼眸是獨特的淺褐色,不偏不倚地映著正午的陽光,仿佛藏匿了星辰大海,深邃而明亮。

  他原本寂靜的眼裡因為蘇鸞方才得舉動而生了些笑意,星星點點,光影斑駁。

  蘇鸞顯然也認出了他,毫不扭捏地回以一笑,四月芳菲盡數落在了那雙晶瑩剔透的桃花眼裡。

  見她站穩,葉天凌與蘇闕同時收了手。

  落水的兩人已經上了岸,葉天凌眉頭一皺,撇過頭朝蘇闕道:「那孤本我下次來取。」

  隨後又朝蘇鸞微微頷首,身姿挺拔地領著兩個隨從往影壁那邊去了。

  在場的幾個少女痴痴望著那抹背影,直至身影徹底消失於轉角處。

  蘇闕眉間的戾氣越來越重,他看了一眼渾身濕透、頭上還纏著浮萍的兩人,厲聲喝道:「換了衣服滾去前廳!」

  蘇阮知道,剛剛的小動作只怕已經被他看見。

  印象中,這位嫡長子待人一直禮數周全,偶爾還能笑談幾句,可他現在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兩人裹著下人遞來的衣衫,連頭都不抬地隨著婆子們去了。

  剩下的幾人更是被這聲厲喝嚇得一縮,互相推搡著跟在蘇闕身後。

  蘇綰走在蘇鸞旁邊,看著她有些凌亂的衣裳和手臂上的紅印,低聲道:「二姐,對不起。」

  沒聽她的勸告,又沒防住蘇阮的陰招。

  蘇鸞笑著,搖了搖頭。

  她其實挺佩服沈凝之,即便出身風塵、淪為賤妾,她依然能教出一對率性坦誠的子女。縱使她與李氏斗得再凶,她也從不像李氏一樣,主動將這些旁門左道教給子女、讓他們捲入這陰晦里。

  不將子嗣當做籌碼,這才是一個母親該有的樣子。

  能得蘇豫喜歡的,應該也正是這點。

  當身邊人都戴著假面,枕邊人都互相隱瞞,子女們都投其所好,這份率真赤誠便顯得格外可貴。

  尤其是像蘇豫這種心思繁重的男子,一個全心依附的妻子和一雙不會掩藏的子女,於他而言,這才是一個真正的家,不摻其他。

  幾人到前廳時,幾位長輩的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賀老夫人,她最不待見的兩個孫女傷了另外兩個她最喜愛的孫女,還挑在她壽辰這天。

  蘇家兩兄弟今日是來談合的,李氏按著蘇豫的吩咐給他們找了間六七百兩的老宅子,中公的帳上顯示他們十幾年來已經取了近千兩,於是一個子都沒給。

  他們掏了老本買了宅子以後,也沒多少閒錢了,若是蘇豫以後真的斷了接濟,別說榮華富貴了,只怕過得還不如在江州的日子。

  這才剛下了血本送了份厚禮,現在又鬧出這麼檔子事,幾人臉上頗有些尷尬。

  等了好一會,另外兩人也被丫鬟婆子簇擁著進了屋。

  蘇茹的臉色白了白,明顯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陣仗。

  她看了眾人一眼,還不等人問起怎麼回事,便雙膝一軟跪在了地上,她仿佛委屈極了,聲音都帶著些哽咽:「祖母,您要替茹兒做主呀!茹兒雖然出生鄉野,但也是您嫡親的孫女、是爹娘辛辛苦苦養大的女兒,怎能被人如此作踐?口口聲聲羞辱我是鄉間村婦、坑蒙拐騙、搖尾乞憐!就連爹娘感情深厚,也要被說成窮困潦倒、無錢納妾!祖母,茹兒實在是……」

  她越說聲音越沉,眼眶越紅,到最後乾脆咬著嘴唇,只默默地流著淚。

  蘇綰便是再耿直,也知道這兩人在換衣時統一了說辭,一張小臉急得通紅,她指著蘇茹道:「明明是你要搶我的鐲子!是你先罵……」

  罵什麼?要把別人將她母親形容得不堪入目的那些話擺到明面上再說一次麼?

  蘇綰張了張嘴,最終沉默無言。

  蘇芸一臉憤然地將蘇綰的話原原本本又說了一次,看著老夫人陰惻惻的臉色,便把蘇綰動手推人落水的事情說得繪聲繪色,還明里暗裡指責蘇鸞是幫凶。

  「不是的!二姐沒有推人!」蘇綰看著那髒水不斷潑來,甚至濺了蘇鸞一身,不由急聲辯解。

  不等她說話,賀老夫人就板著臉道:「那這些話可是你說的?」

  「是,但是……」

  「那人可是你推的?」

  「我……」

  賀老夫人大手一揮,仿佛下一句話就要定罪。

  一直沒有開口的蘇鸞卻朝蘇綰笑道:「傻丫頭,你這麼著急做什麼?祖母是大家的祖母,難不成還能只聽一面之詞就不讓你把話說完了?」

  眾人一怔,望向蘇鸞的目光不由多了幾分打量。

  蘇鸞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弱不禁風的黃毛丫頭,即便有老夫人偏袒,蘇阮也不能讓蘇鸞把話說完,所以她滿臉真誠道:「祖母,這件事說到底只是姐妹之間的口角,我跟堂姐不也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嗎?今日是您的生辰,可別為了這點小事壞了興致!依阮兒看,不如就算了罷。」

  「算了?」這一次說話的卻是蘇闕,他向來和煦的眼裡凝聚著寒霜,語氣怪異而涼薄,「妾室是否卑賤、庶女是否無狀、她腕上的鐲子又是從何而來,這些自有父親定斷、有老夫人定斷,如何輪得到兩個晚輩指手畫腳?索取不成明搶,明搶不到動手,這就是兩位叔伯教的好規矩?當真是欺我二房無人麼?」

  蘇闕一席話說得擲地有聲,饒是傻子也能聽懂內里玄機,屋中落針可聞,蘇茹兩姐妹眼見情勢不對,忍著懼怕就要出言辯駁。蘇闕卻不再多看她們一眼,只是滿臉譏笑地望著蘇阮:「我以為你敢在背後推人,就應該做好了萬全的打算,如今看來,你好像手腳比腦子要快啊。」

  蘇阮一怔,未曾想他會說得如此直白,隨後又道:「大哥,你誤會了,我是……我是想扶二姐一把的,只是當時場面混亂……」

  「你胡說,我明明看到你伸手推了二姐一把,若不是大哥及時趕到,掉進水裡的就是她而不是你了!」蘇綰說著說著,眼睛忽然瞪得很大,甚至用手捂住了嘴巴……

  若當時落水的是蘇鸞,她們岸上站著一個水裡泡著一個,必然就不是落水那麼簡單……

  只怕不死也要脫層皮。

  「不承認也沒關係,在場的丫頭婆子總有一個能說實話的,吃一頓板子就熬不住了。」蘇闕說著看了一眼那幾個躲在後頭的下人,忽而又輕鬆一笑,「都熬得住也沒關係,宣平侯府的葉世子好似也瞧見了,若是他來作證,以後可就沒人敢上門提親了。」

  蘇阮向來明艷的小臉上血色褪盡,蘇芸踉蹌著退了一步,而跪在地上的蘇茹則是直接坐到了地上。

  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一片難堪的靜謐中,蘇豫神色複雜道:「世子爺來過府上,怎麼不派人通報一聲。」

  「取一本孤本而已,興致敗了人就走了。可若是有人想讓世子作證,我再請一次也無妨。」他的目光緊攝著蘇阮,步步緊逼。

  李氏看著漸漸失去主張的蘇阮,指甲深深刺進了手心。

  蘇豫前陣子已經因為治家不嚴被鄭御史參了一本,這次的鬧劇又被宣平侯府的世子看到,依著她對蘇豫的了解,這次他必然不會保全蘇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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