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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陰謀陷害

2024-06-17 09:42:52 作者: 白衣不渡

  男子騎馬,女子乘車,蘇鸞被簇擁著坐在正中間,蘇阮說著俏皮話熱絡氣氛,蘇玥瞧著是個性子軟和的,只用錦帕捂著嘴嬌笑連連。

  蘇阮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蘇鸞的臉色,見她時不時搭上幾句,又一臉不設防備的模樣,這才用藏在裙下的右腳輕輕踢了蘇柔一下。

  

  後者見狀便接過了話頭:「二姐,你頭上的碧玉玲瓏簪都有些過時了,現下京城裡最受寵的可是閒月齋的首飾,樣式別致,做工考究,你要是見了肯定喜歡。」

  「是了,二姐生得這般好看,也只有閒月齋的首飾能襯出三分顏色。」蘇玥抿著嘴輕笑,語氣真摯而羨慕,聽不出半分算計。

  蘇阮眨了眨眼睛,模樣俏皮可愛:「爹爹這次可是給足了銀子,你們都好好挑些喜歡的,我早前就看中的那副珍珠瓔珞,你們可不許跟我搶!」

  「三姐能看上的自然都是極好的,我瞧中的那支鏤空蘭花簪肯定是入不了你們的眼。」蘇柔或許是真心喜歡那支簪子,急不可耐地將車簾掀開一道縫,朝著車夫叮囑道,「直接去閒月齋,晚了就挑不到好東西了。」

  蘇阮笑著打趣道:「我瞧那蘭花簪倒是很合二姐的氣質,配你這潑皮倒是浪費了。」

  這句話顯然不在計劃之中,蘇柔的臉上有些掛不住,怨恨的目光從蘇鸞的面容上匆匆划過,嘴裡的奉承也有些訕訕:「二姐是天人之姿,只怕是整個東璃也無人可以媲美。」

  對於蘇阮挑撥離間的本事,蘇鸞早在上一世就徹底見識過了,只是她現在的本事還未及登上後位時的十分之一,落在蘇鸞眼裡也只是小丑跳梁般滑稽。

  但她這副皮囊和嫡女的身份已經註定了她只能站在三人的對立面,因此也懶得花心思去拉攏蘇柔這樣意氣用事的盟友,只是和善地笑著,任由蘇阮的眼裡帶了兩分得意。

  話頭斷了,閒月齋也到了,幾人扶著各自的丫鬟下了馬車。

  蘇鸞瞥了一眼惜月,後者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

  看來是到地方了。

  與其他銀樓金鋪里任君採擷的買賣方式不同,閒月齋里的首飾都是分門別類地放在單獨的錦盒裡,並不輕易示人。占地廣闊的鋪子裡擺了許多桌椅,鄰桌之間有些用屏風隔開,有些以盆景為距。年輕女子們或三五成群,或單獨成桌,各自翻看著桌上的畫冊,看到中意的款式再叫店家將飾物呈上。

  這樣別出心裁的方式顯然深受擁戴,蘇鸞一行人剛好趕上最後一個空位。

  桌上已經備好茶水點心,是上好的碧螺春和當季的玫瑰酥。

  蘇鸞抿了口茶,手指輕輕描摹著畫冊,畫上的五顏六色皆是取色於不同的花瓣,顏色細膩,觸手生香,蘇鸞也不由感嘆這閒月齋的東家倒是個妙人。

  蘇阮和蘇玥已經來過幾次,今天也只是來走個過場,翻開畫冊時卻也忍不住多瞧了幾眼,至於蘇柔,向來喜形於色,對於冊上的首飾更是不加遮掩的青睞。

  她伸手招來夥計,指著一支燒藍鑲金花鈿道:「把這個取來給我瞧瞧。」

  夥計點頭稱是。

  蘇柔又道:「那支鏤空蘭花簪也一道替我取來。」

  夥計應聲退去,回來時手裡卻只有一個錦盒,他微黃的臉上帶著歉意:「姑娘,鏤空蘭花簪剛剛賣出去了,這是燒藍鑲金花鈿,你再看看冊子上有沒有您喜歡的。」

  「賣了?」蘇柔臉色不悅,語氣也有些驕橫,「怎麼這麼巧,剛好賣了?」

  那夥計有些為難,點頭哈腰地賠著笑:「客人什麼時候要,我們什麼時候賣,小的也沒辦法,要不您再看看冊子?」

  蘇柔撇了撇嘴,還想辯駁幾句,卻被蘇阮一個冷眼給瞪了回去,她也知道今天的重頭戲不是一支簪子,可她又確實喜歡,偏偏來了兩次都有緣無分。

  她看了蘇阮一眼,仍有些不甘道:「那就不能再打支一模一樣的麼?」

  那夥計的笑容越發尷尬:「姑娘,閒月齋的首飾都是獨一份的。」

  蘇阮不想讓她這副臭脾氣壞氣氛,便問起了那副珍珠瓔珞。

  這一次,那夥計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姑娘說的可是那副精白的綴了藍寶石的珍珠瓔珞?如果是那副,早些日子就被買走了。」

  「那我再看看冊子。」蘇阮也沒有多問,只是轉頭朝蘇鸞笑道,「二姐要是有喜歡的,就趕緊讓夥計取來,這裡的東西可緊俏著呢!」

  「我瞧這支珍珠鎏金簪倒是合適二姐,正好配上那身煙羅紫的縷金挑線紗裙。」蘇柔將手裡的冊子遞到蘇鸞跟前,柔聲細語地說著這釵子的樣式和做工。

  蘇鸞也很明白,她挑一支什麼簪子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們要通過這支釵將那個古怪的匣子送到她手裡。

  於是她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既然五妹覺得好看,那我就選這支罷。」

  蘇阮聞言也飛快地挑了一支白玉蝴蝶簪。

  蘇玥相中了一支五彩翡翠簪,笑吟吟地讓夥計將這幾支簪子取來。

  唯獨蘇柔抱著那本畫冊東挑西選,一副難以抉擇的模樣。

  蘇阮仍舊是笑,眼裡卻帶了三分警告:「你之前挑的那支燒藍鑲金花鈿就挺好,與你平日的打扮也相配。」

  蘇柔指著另一支珠花簪還想再比較一番,被桌布掩著的膝蓋卻狠狠被人踢了一腳,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只好支吾道:「三姐覺得這支好看,那我就要這支。」

  蘇玥調和著:「我也覺得這支簪子模樣精巧。」

  蘇柔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

  夥計端著錦盒過來,幾人裝模作樣看了實物,都是一副頗為滿意的樣子,蘇闕見狀便道:「這四支簪子全要了,那副金鑲東珠耳墜替我單獨裝起來。」

  幾人的臉上終歸有了縫隙,四房趙氏只有蘇玥這麼一個庶女,而另外兩房也是女大男小,一個膽小懦弱,一個不學無術,平日裡更是指望不上。

  蘇柔看著那副耳墜,語氣也有些發酸:「二姐倒真是大哥心尖上的人。」

  蘇闕只是一笑:「阿鸞的上個生辰我沒趕上,這副墜子算是遲到的賀禮了,你們慶生時,大哥不也是一個沒落麼?」

  那也沒有這副耳墜金貴。

  蘇柔心裡想著,嘴上卻也不敢明說,只是看向蘇阮時才恍然道:「險些忘了,三姐的生辰也是同一天!」

  她本是想替蘇阮討個禮物,卻不想蘇阮的臉色卻漸漸沉了下去,向來俏皮的杏眼裡也結了層薄薄的寒霜。

  蘇柔無知,其餘幾個人卻心知肚明。

  蘇阮與蘇鸞兄妹同歲,出生也只晚了小半個時辰,只是那時許如梅還拖著一口氣占著當家主母的位置,李氏不過是個貴妾。同年不同時,同日不同命,兩兄妹是嫡出,而蘇阮只是一個生不逢時的庶女。

  東璃律法所定,勿以妾為妻,即便李氏在許如梅逝世後又生下了蘇秦,但隔著嫡長子蘇闕,李氏也不能扶正。只是李氏娘家勢大,對蘇家也多有助益,故而蘇豫一直不曾續弦,李氏名頭上雖只是貴妾,手裡握的卻是當家主母的實權。

  蘇玥見氣氛逐漸凝固,笑著打趣蘇鸞道:「大哥與二姐是腳跟碰著腳尖出世,聽接生婆子說,出娘胎時還手拉著手,這是大哥變著法子管二姐要賀禮呢!」

  蘇玥生得柔媚,聲音也輕輕柔柔,說話時帶著一股江南水鄉的軟糯,很難讓人反感。

  上一世,她就是披著這層柔弱的外衣,與蘇阮一唱一和將蘇鸞騙得團團轉,最後也借著李氏和蘇阮的風頭為自己攀了門好親事。若非是趙氏出身低下、無母族支持,而蘇玥又無兄弟可依,這鳳冠也不會安安穩穩落在蘇阮頭上。

  蘇玥只覺得那雙燦若星辰的桃花眼又深又靜,仿佛可以看透人心,洞察一切,可是一轉眼又只剩一灣波光粼粼,溫婉而怯弱。

  倒是蘇闕朝著蘇鸞笑說:「她的賀禮我可難得等,能煮碗長壽麵我就知足了。」

  蘇鸞作勢摸了摸錢袋:「那便依你,我也好省點銀子。」

  蘇阮也緩過了神,臉上笑意如初,轉身對夥計說:「去拿幾個精緻的首飾匣子過來。」

  夥計喜笑顏開地轉身欲走,蘇柔又叮囑了一句:「匣子一定要別致。」

  蘇鸞惘若未聞,只是低頭看著茶盞里浮浮沉沉的茶葉。

  夥計來去飛快,熟練地將匣子擺成一排,其中一隻的顏色比另外幾個要淺了不少,雕工也要精湛許多,落鎖的地方還嵌著一圈細碎的寶石,樣式大方討喜,尤其打眼。

  仔細一看,那隻匣子比尋常的匣子要高出些許,蘇鸞伸手掂了掂,重量也與其他匣子不同。

  蘇阮笑得燦爛,將那隻匣子往蘇鸞跟前推了一些:「二姐的眼光倒是極好,這些匣子裡也就這隻出挑。」

  其餘兩人也各自拿了只尋常匣子,將簪子裝得妥妥帖帖。

  惜月的手肘輕輕碰了一下蘇鸞的肩膀,後者卻神色如常地接下了那隻匣子。

  幾個人出了閒月齋又沿著街邊的鋪子買了些胭脂水粉和各色小吃,申時過半才動身回蘇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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