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大獲全勝

  「民婦有話說！」肖七七微低下頭，沉思了一下，走到范田面前，「里正欠著我家的銀子，什麼時候還啊？」

  

  「什麼銀子？」范田被她一說，語氣有些心虛了，眼睛也看向別處。

  肖七七冷冷一笑，回頭看向莫城，「里正這是不認帳？」

  說著，她對著段縣令施了一禮，「縣令大人，民婦的丈夫身上有范田一家欠我家銀子的欠條，今日可否請縣令大人為民婦做主，將這銀子要回來？」

  「說你們開荒的……」

  「無妨！」師爺剛一開口就被段縣令打斷了，他揚起下巴看著公堂外站著的男人，面上蒙上一層疑惑，「你去拿吧！」

  肖七七施了禮，便扭過身跑到莫城身邊。

  她背對著人群，衝著莫城吐了吐舌頭。莫城微微揚起嘴角，將欠條遞給她的時候捏了捏她的手心。肖七七微紅了臉，拿著欠條就跑回來了。

  這小互動沒有別人注意，坐在案前的段縣令卻看了個真切，不由得微微皺起眉。

  肖七七將欠條遞給師爺，師爺又將欠條呈給段縣令。段縣令看都沒看，就問肖七七，「他欠你多少銀子？」

  「五兩二錢！」

  「你胡說！你分明說過那一兩銀子抵了債的！」范田脫口而出。

  他聽肖七七說五兩二錢就急了，生怕段縣令真的讓他還了。

  肖七七也作出著急的樣子，「我什麼時候說一兩銀子抵債了？」

  「拿開荒令的……」范田的聲音忽然停住了，自己在說什麼啊！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嘛！

  肖七七卻趁著這個機會追問道：「開荒令？開出開荒令都是里正的職責，你憑什麼就抵了一兩銀子的債了？」

  他瞪了肖七七一眼，這個臭丫頭竟然給他下套！

  他慌忙跪下來，哭天搶地地嚎著：「縣令大人明鑑，這丫頭陷害我啊！」

  「放肆！公堂之上，豈容你撒潑！」那師爺指著范田怒道。范田嚇得一激靈，趕緊捂住了嘴。

  段縣令聽著公堂之上兩人的對話，饒有興致地看著肖七七。

  初見，只以為是個模樣俊俏的女子，但京城的美女多了去了，他也沒覺得她有多突出。可今日看她幾句話就把范田帶下溝了，他忽然覺得她很不一般。

  莫城雖然人在公堂之外，可卻一直注意著公堂里的動向。看著段縣令毫不掩飾的打量目光落在肖七七身上，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段縣令看得入神，忽然感覺到一道充滿敵意的目光，他看過去，與莫城四目相對。

  兩人都毫不退讓，靜默中，做著無聲的戰鬥。

  忽然，段縣令笑笑，拍了一下驚堂木，「此案判決如下，責令范田三日內歸還欠莫肖氏的銀子。莫家開荒田地由師爺親自丈量，依照律例繳稅，即刻啟程，不得延誤！范田身為里正不能以身作則，索要賄賂，罰銀五兩，師爺回府復命之日一同上交！」

  說完，又拍了一下驚堂木，威嚴十足，「退堂！」

  肖七七沒想到事情這麼順利，臉上掩不住的喜色，「謝縣令大人！」

  「回家量田去吧！」段縣令說著，衝著肖七七舉起手。

  肖七七走過去，將他手裡的欠條接了，深施一禮拜謝過了，便顛顛地跑到莫城身邊。

  莫城順勢握住她的手，對著師爺客氣說道：「我已雇了車，就勞煩師爺這一趟了！」

  他對著師爺說話，目光卻有意無意地看向段縣令，握著肖七七的手微微抬起，確保段縣令能看到兩人親密的舉動。

  段縣令沉了嘴角的淡笑，抬腳進了後堂。

  師爺帶著兩個衙役走到莫城跟前，對著莫城拱拱手，「既然備好車了，就啟程吧！」

  莫城點點頭，請師爺走在前面，幾人剛要離開，范田就從後面追上來。

  「你……你們等等！」他慌慌張張地跑過來，看著莫城和肖七七，老臉有些掛不住，「你們，能不能捎我一段？」

  「一段？」肖七七不由得笑了，他們同村，這一段，不就是把他捎回去了？回村的錢都不想掏，這范田真是打得好算盤啊！

  「不……不是……我……」范田結結巴巴地解釋道：「我來的時候錢袋子被偷了……你……」

  「既然如此，里正就與我們一起吧！真是，要委屈師爺擠一擠了！」

  聽莫城應了，范田尷尬地謝過了，又對著師爺拱拱手。

  幾人出了縣衙，肖七七才明白莫城嘴裡「委屈師爺擠一擠」的話。原來他雇了兩輛馬車。

  本來她還擔心，她一個婦道人家和一群男人坐在一個車上傳出去是不好的，沒想到莫城雇了兩輛車，完全避免了這種尷尬。

  兩人上了車，肖七七立馬急沖沖的問道：「你怎麼提前就雇好了車？還雇了兩輛！」

  「范田作為里正索要賄賂這樣的事，不管縣令信不信，這稅都是要讓親信的人去核實的！否則，這一傳十十傳百，以後的地稅還怎麼收？」莫城笑笑，揉著肖七七的手，解釋道，「因此我就知道，回去的時候，定然要帶個人的。」

  肖七七點點頭，「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

  「你還以為縣令真的信了你的話？若他真的信了，就不會只是罰了范田五兩銀子了！」

  「……」肖七七默，是她太天真了。不過，這稅好歹是不用多交了，范田還要如實將范紅梅欠的銀子還回來，她也是不虧的！

  想到這兒，她忽然仰著頭看向莫城，「你為何要讓范田也上車？」

  「縣令不是不信范田貪污，而是沒全信。你說，若是讓師爺跟他多說幾句，會不會看出什麼端倪？」

  「你是說，讓范田自己露出狐狸尾巴給縣令看？」

  莫城摟著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大手輕輕的順著她消瘦的脊背，「范田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銀子，自然不甘心。有和師爺同路的機會，必然是要好好利用起來的！」

  「可是……」肖七七疑惑，「萬一師爺被他說動了呢？」

  「范田有什麼？他欠著我們家的，又要交十兩銀子罰銀。還有什麼本錢讓師爺與他狼狽為奸？師爺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范田這點小蠅小利哪裡看得上眼？」

  肖七七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看到莫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