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打草驚蛇

  「放心，我知道這邊是杜笙的大本營，我們不會貿然行事。」

  雷歐雖然肌肉爆棚，但明顯有幾分腦子，冷笑道：

  「聽說他被黑水組織評為A+檔次，很了不起啊。

  不過人總有倒霉的時候，我不信他連一點破綻都沒有，只要被我找到機會......」

  他這次之所以向沃德主管申請調遣前來香江，除了進一步搜集情報確認目標外，更多則是伺機復仇。

  博爾頓是他為數不多的哥們，曾向他透露中東那邊有個法老寶藏，早就約好一起發財。

  結果突發不測，一切煙消雲散。

  所以不管於情於理，雷歐都得有所表示。

  此外，他這次來也有詳細行動計劃，那就是從杜笙的女人身上下手！

  

  屆時只要杜笙顧此失彼，稍稍露出破綻，他這支團隊便有足夠信心一擊必殺。

  聽說對方名下資產不少，他只需稍微向都督府某高層施壓，這些東西大部分就能改名換姓，也算間接彌補寶藏的損失。

  雷歐心念電轉，又看向曹家延：

  「杜笙沒離開香江吧，說說他的情況。」

  「這人很了不起，謿州幇、長樂幫、忠青社、新記...前後不過一年多，被他打崩的社団不下一掌之數，打死打殘的龍頭與話事人更是不計其數，目前已經沒有社団敢明著跟洪興斗。」

  曹家延也不隱瞞，將常規可查的情報說出：

  「就連打地下黑拳，杜笙也猛得飛起，暗黑之門前十殺手起碼有三分之一死在他手上......」

  「香江社団這麼沒用？居然不會聯手任他逐個擊破？」

  雷歐冷笑一聲，鄙夷道：

  「還有那些暗黑之門殺手，在大陸酒店掛過名沒有，怎麼一個都沒聽過。」

  他覺得要是自己在香江，絕對輪不到杜笙這麼囂張。

  香江的社團和什麼殺手，實在太沒用了。

  他甚至有點懷疑，黑水組織最近是不是連續挫敗被打懵了，是個人都能評A+？

  要是就這種水準，似乎不太夠格跟自己相提並論。

  曹家延張了張嘴，愈發感覺對方有點不靠譜，但還是勸了一句：

  「杜笙養著一大堆安保，而且捨得砸錢開道，不會這麼容易露破綻的。」

  「放心，我們這次來不一定會動手，也不會讓你這枚暗棋廢掉的。」

  雷歐瞥了他一眼，隱含深意道。

  「我既然被激活，肯定會盡力相助。」

  曹家延笑笑，道：

  「說起來，六年前要不是多得CIA幫忙，我早就死在中東了。

  這次做事謹慎一點，也是為大家好而已。」

  雷歐仔細分辨著他的話，冷冽說道：

  「這邊原本有五枚暗棋，但自從前年辦事處撤出後，其中兩枚即使自毀前程也斷了聯繫，他們大概以為我們CIA鞭長莫及吧？」

  這番話，多少有點警告意味。

  他這次來，也是為了重新梳理暗線，殺雞儆猴。

  「香江這邊打打殺殺太平常，突然死了也不知道。」

  曹家延似乎聽不出那點意味，笑道：

  「而且很多上有老下有小，放不下吧。

  反倒我這妻兒老幼全沒了，可以放得開手腳。」

  他很清楚CIA控制暗棋的手段，要麼是用藥物培養的特工，要麼有把柄被他們抓住，要麼吃了有時限的毒餌...總之離不開威迫利誘。

  「放心，不會連累你的。」

  雷歐確定曹家延還算靠譜，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次事情完結後，我向上頭申請給你移民。」

  「移民出去？挺好的。」

  曹家延目光閃爍，面帶微笑。

  十分鐘後，車輛停在西環一所偏僻清幽住宅。

  「這兒是龍堂名下的財產，目前掛在我名下，之前極少啟用。」

  曹家延介紹兩句：

  「你們先在這裡暫住，周圍有不少外國人出入，不會引人懷疑的。

  要是需要情報支援或幫忙，儘管打我電話。」

  「曹，這次麻煩你了。」

  看著曹家延坐車離去，雷歐並沒有進入住宅。

  相反，他在周圍繞了兩圈，又看了一眼停在門口的兩輛車，對著手下道：

  「檢查一下車輛有沒監控竊聽，先離開！」

  作為主攻手的奧利弗，同樣是二代基因戰士，快速檢查全車，然後搖搖頭：

  「沒有異常，你覺得這裡不安全？」

  「黃皮猴子一向出爾反爾，謹慎一點為宜。」

  雷歐將沉重背包扔上車，性格明顯有別於之前的粗鄙自大。

  儘管他判斷曹家延不會背叛CIA，上頭也拿捏著此人的把柄，但這裡終究不是歐洲、中東等CIA活躍場所，有些事不得不防。

  曹家延回到半途後，臉色變得陰沉不定。

  他雖然有龍堂賄賂的把柄在CIA手上，但如今龍堂已經半死不活。

  雷歐這群外國佬太自大了，不清楚杜笙的恐怖，貿貿然行動多半死路一條。

  而前不久，冠猜霸的下場還在道上流傳，只是給僱傭兵提供彈藥，當晚就被清掃掉。

  有句話叫好死不如賴活著。

  得罪CIA可能會被暗殺清理，還有機會改頭換面回鄉下避避。

  但得罪杜笙，分分鐘會出人命，連資產都保不住！

  神色變幻片刻，曹家延咬咬牙更換電話卡，然後撥出一個電話。

  「嗚嗚，，停，，停一下——」

  杜笙此刻正在陪小猶太練歌，為了趕上新片《五億探長雷洛》的後期進度，大晚上奮進不休。

  不得不說，這妞很有唱歌天分，聲音婉轉清脆，腔調時而高昂悲憤，時而嗚咽低荶，共情能力十足。

  最關鍵是，在杜笙的細心指導下，還學會配合著卡節拍了。

  那拍子聲，聲聲似黃鶯啼唱入耳，不知不覺居然練了一個小時。

  還好赤麂肉的恢復效果不俗，讓小猶太體會到了享樂滋味。

  「叮鈴鈴！~」

  杜笙見小妞聲音有些沙啞，渾身香汗淋漓，笑著給她擦擦臉頰汗水：

  「不宜再練了，保養嗓子，早點洗澡休息吧。」

  小猶太有些疲憊無力的側坐著，一雙遮掩不住的纖細長腿歪在那，沒好氣的嗔了他一眼：

  「都怪你！每次來都讓人練歌，而且一練就練這麼久，長此下去怎麼受得了。」

  杜笙一邊伸手抓起電話，一邊笑著揶揄：

  「我這是為你好，不然以後開演唱會，每場都是一個多小時，你怎麼堅持得住是吧。」

  小猶太沒力反駁，甚至淚牛滿面。

  你這練歌方式可真是太好了。

  她赤著腳丫子下來，抓起散亂的睡裙進了洗浴室。

  杜笙聽完電話後，目光變得玩味。

  「有趣，真是有趣！」

  不過對方遠來是客，自己作為地主怎麼著也得招呼一番才是。

  想了想，他打電話給山下忠秀，讓他帶著一支天啟小隊去一趟。

  根據描述，那群人明顯是基因能力者，其他人出面不太保險。

  而山下忠秀整體戰鬥力比楊添、駱天虹還猛，在整個洪興也就僅次於他以及何光，幾乎接近六星中上。

  只是結果有點出乎意料。

  山下忠秀當即從葵青區趕來，順路帶上一支槍手，半個小時不到就趕往清幽住宅。

  然而包圍後搜索一圈，早就人去樓空。

  「去周圍找那些夜貓子、野鴛鴦問問，有沒有見過他們。」

  山下忠秀皺了皺眉頭，一邊吩咐手下，一邊向杜笙匯報。

  曹家延得到消息後臉色一變，也趕到現場。

  「我放下他們後，就給阿笙打電話。」

  曹家延神色變幻不定：

  「沒想到這群人這么小心，甚至壓根不信任我。」

  他原本想賣個好給杜笙，沒想到兩面不是人了。

  「剛從公海坐快艇來，帶著各種武器？」

  山下忠秀皺著眉：

  「知不知道他們還有哪些能力，能不能辨別他們相貌？」

  曹家延知道不解決這支小隊，自己以後枕食難安，仔細回想拿出紙筆畫了個大概：

  「四名白人三名黒人，隊長叫雷歐，副手叫奧利弗、布爾曼，均身材高大，臉頰有凹陷，手臂明顯可見肉瘤，看到了應該很好辨認。

  至於能力，沒看到他們出手，不過每個人都背著沉重包裹，我看多半是微沖、手榴彈這些。」

  「不錯，這邊會派人留意的。」

  山下忠秀鬆了口氣，他可不想杜笙交代的第一件事就辦砸：

  「對方既然是CIA派來的，多半還有其他渠道得知消息，你身邊有足夠防護能力不？」

  曹家延有些惆悵，這CIA真特麼是索命閻王，道：

  「你們聯誼安保還有人手嗎，我僱傭一支作庇護好了。」

  他很清楚CIA不僅滲透手段厲害，連特工也是一絕，自己手下不太夠看，眼下只能割肉了。

  山下忠秀哈哈一笑，拍拍他肩膀寬慰道：

  「那你路走寬了，選擇我們安保公司絕對物超所值！」

  他派人送曹家延去一趟聯誼，保證能讓對方歡歡喜喜大出血。

  畢竟目標可是CIA吶，放眼整個香江估計都沒幾個安保公司敢接手這種生意，價錢方面當然要高出一大截。

  「忠秀哥，有人說看到兩輛車往金鐘方向開去了。」

  山下忠秀聽到手下匯報，又仔細搜索一圈，然後直奔紅磡隧道而去。

  第二天一早，杜笙吃早餐時，山下忠秀與曹家延一起到來。

  「笙哥！」

  「早啊，吃了沒，沒就讓吉祥多添兩雙筷子。」

  杜笙對著曹家延打聲招呼，笑著指指座椅。

  曹家延臉色有些複雜，昔日作為副手的毛頭小子，如今無論聲勢地位都在他之上了。

  不過江湖就是如此，誰有能力誰出位。

  而且接下來還得對方庇護，這更要加深合作關係。

  他客套兩句，跟著入座。

  「說說看，怎麼回事？」

  杜笙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拭嘴角。

  山下忠秀將昨晚凌晨時發生的情況，逐一詳細說明。

  曹家延昨晚付出了一大筆開銷，有些憤恨道：

  「我越想越覺得，六年前發生的事，很大可能就是CIA設局讓我跳進去，坑殺我荃家還讓我心甘情願當豿！」

  說到最後一句，幾乎咬牙切齒。

  「這的確是CIA慣用手段。」

  杜笙撇了他一眼：

  「你能醒悟過來，可見還沒有遲。」

  曹家延臉色青白交加，道：

  「阿笙你打算怎麼做，我配合你。」

  杜笙想了想：

  「你之前說雷歐幾人前來，主要是為了打探有關我的情報，以及清掃那幾個失聯暗探？」

  曹家延點點頭：

  「CIA主管沃德曾讓我交一份有關你的情報上去，估計是你影響到CIA的某件事了。」

  CIA目前的工作重心一直放在西歐、中東地區的囯家及勢力上，正常情況下除非想要策反，否則不會勞心勞力對付無關輕重的人。

  他猜測杜笙多半摘了CIA瞄上的果子，又或者搶了沃德女朋友。

  杜笙自然不會告訴曹家延相關真相，似笑非笑看著他：

  「這麼說，雷歐現在最想殺的，是你們這幾位違背CIA的人？」

  現在看來，CIA還不完全確定中東事件與自己有關，不過有抓人立功打算。

  倒是曹家延那邊，昨晚鬧成這樣，以CIA的關係網，雷歐多半已經知道身邊又多了一個二五仔。

  此言一出，曹家延的臉色快成苦瓜了，嘆氣道：

  「我已經繳了一個月安防費用，接下來看你們了。」

  「放心，守護每一位客戶是我們聯誼的宗旨。」

  雖然憑空多了一筆進帳，但杜笙也不想放任一個定時炸彈在周圍，想了想道：

  「不過想要抹掉隱患，你還得冒一點風險。」

  曹家延已經不奢望報復CIA，但威脅一天不除一天不得安寧，咬咬牙道：

  「你指條路吧，就算當誘餌都行。」

  杜笙深深看他一眼：

  「按照你平時的生活方式就行，我會安排人手替換你手下。

  不過對方可能有狙擊槍，外出得注意一點。」

  曹家延忐忑離開，真的有點枕食難安了。

  杜笙沒有管這些，思考派誰接手。

  聯誼安保裡面，槍法與戰力最好的是艾倫，吃藍綠丸的情況應該能達到六星半。

  但他被打上CIA叛徒標籤，派他出馬風險太大，還有可能追溯到自己頭上。

  其次就是天養生了，但這位作為基地負責人，事務繁多。

  最終，杜笙視線落在又想找自己切磋的山下忠秀身上......

  而且安全起見，在未清除隱患前，他還得派人防護妞們的安全，讓她們暫時減少出門。

  與此同時，香江仔某個廢棄倉房。

  嘭！

  雷歐一腳將面前重達數百斤的石墩踹飛，眼中怒火洶洶燃燒。

  「豿娘養的王八蛋，找死！」

  昨晚只是小心為上撤去，沒想到曹家延那個黃皮猴子，竟然真的背叛CIA。

  有這麼多把柄在CIA手上，他怎麼敢啊！

  這無異於在自己團伙面前當場抽CIA的臉。

  那仇恨，簡直比杜笙擊殺博爾頓還要可惡！

  因為曹家延擺明不將自己等人放在眼內。

  「隊長，該怎麼做？」

  奧利弗、布爾曼放下飯盒，站起來活動手腳，安靜地下庫傳出一陣咔喀骨骼聲。

  「我聯繫另一個暗線，你們做好準備。」

  雷歐雖然憤怒，卻還沒有失去理智。

  現在最主要的，是盤查清楚杜笙的情況，然後才輪到解決私事。

  他拔打一個號碼，問了幾句，就聽對方搖頭說道：

  「杜笙行蹤一向飄忽不定，而且實力強大，我們無法安揷眼線。

  至於他女人，張丹丹與阿彤算是賢內助，你有想法的話可以去北角捷達公司總部看看。」

  說到這，頓了下又提醒道：

  「我不想招惹杜笙，那就是個瘋子，以後你別再找我了。」

  說完，不等雷歐反應直接掛了電話。

  雷歐臉色陰沉握著手機，他沒想到香江這邊的人如此忌憚杜笙。

  別說讓他們出面幫忙對付，就連提供幫助都縮手縮腳。

  難道杜笙真有這麼恐怖？

  他還真有點不信邪。

  雷歐想了想，對著眾人道：

  「按照原計劃行事，先綁劫那兩個女人！」

  這樣既可以引蛇出洞，也可以讓杜笙放不開手腳，事後逼問也方便。

  至於曹家延，等晚點再料理也不遲。

  隊伍里的攻擊手奧利弗一邊檢查武器，一邊問道：

  「昨晚那姓曹的背叛我們，這位會不會也？」

  「不會，而且提供的信息跟以往情報對得上。」

  雷歐沉聲道。

  之前為了配合黑水組織通緝杜笙，搜查過此人相關的交際、資產、朋友等事宜。

  只是香江、濠江這邊作為盟友鷹國、葡國的殖民地，他們CIA並沒有大肆布局，一時間有點捉襟見肘而已。

  當天中午，雷歐一行人開車來到北角渣華道，在捷達總部附近兜了兩圈，最終在停車場鎖定一輛粉色法拉利。

  要是情報沒錯，這輛車是那兩個女人的其中之一座駕。

  出於特工經驗，雷歐很清楚周圍起碼有八名保安巡視，且出入口安裝了先進的監控設備。

  更別說那群快遞人員，脫去戰袍一個個都是好戰分子。

  『謝特！』

  雷歐掃了一遍，沒看到死角。

  這意味著想要動作就得硬闖，而他們的外貌太容易暴露了。

  按照他原先的計劃，在法拉利車底安裝定時炸彈進行威脅，既能規避風險又能迅速脫離現場。

  但現在難度有點大。

  雷歐仍不死心，帶著兩名手下偽裝外表來到總部對面的高樓，拿出望遠鏡觀察。

  趴了一個多小時，不知餵飽多少蚊子，這才看到阿彤離開辦公室進入視野。

  但讓雷歐不爽的是，那女人身邊跟隨著兩名穿黑西裝的彪悍女子，目光巡視左右，還將有可能遭到射擊的角度全擋住，一看就知道是受過訓練的安保。

  「隊長，對方很謹慎，看來只能強擄速戰速決。」

  『狙擊手』角色的布爾曼收起長條盒子，沉著臉說道。

  雷歐看了一眼天色，沉聲道：

  「等她們下班，先分析一下撤退路線，以及......」

  然而他們有所不知的是，剛才他們駕車在總部附近兜了兩圈，已經引起天養思的注意。

  這群白人下車後雖然舉止如常，但初夏季節不僅穿長衫，還頭戴兜帽，明顯有別於眾。

  天養思曾經可是僱傭兵一員，再聯想到杜笙一早讓她隨身駐防，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當即拔打電話：

  「笙哥，這邊有些情況......」

  杜笙聽完，眯起眸子道：

  「我安排人來，你那邊一切照常，先別打草驚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