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啞婆的身份
2024-06-17 04:16:21
作者: 雪下秋蟬
「這是什麼藥,不會吃死人吧?」姚黃嚇得後退一步。
「當然不會,夫人可沒這麼蠢。這藥不過是使女人不易有孕而已,不是毒藥。」田嬤嬤拍拍姚黃的肩膀,「放心去下。」
「為什麼要給大小姐用這種藥。」
「當然是讓她出嫁以後,因為生不出孩子,過不了好日子被夫家嫌棄咯。誰讓她敬酒不吃吃罰酒,把夫人害得這麼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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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知道了。」
「那你快回吧。」
「恩。」姚黃轉身就跑起來。
見她走遠了,田嬤嬤才又笨手笨腳攀爬東跨院外的籬笆牆。
瀟湘院內,墨竹拿著姚黃手上的藥仔細看著,白色的粉末,也沒氣味,「主子,這藥真這麼厲害嗎?」
「也許吧,拿去處理了。不是說東跨院禁足了嗎,田嬤嬤怎麼還能出來?」
「主子,田嬤嬤是爬牆出來的。」
「她這年紀沒摔死啊?」墨竹問。
「沒,身體應該還不錯吧。田嬤嬤這些年在府里,缺德事也沒少干,可是目前為止,福報好像還不錯。」
「我還是信報應這一說,田嬤嬤這人老討厭了。」墨竹噘嘴。
「姚黃、墨竹你們兩個來府里多久了?」靜姝問。
「奴婢今年十六,十一年前就來了。」姚黃答道。
「奴婢今年十一,五歲就來了。」墨竹答道。
「你們來的時候,這瀟湘院是什麼樣子的,有人打掃嗎?有沒有什麼下人原本是這裡當差的,後來去了別處的?」
「主子,奴婢剛開始不在夫人院中當差,是在繡房幫忙的,瀟湘院沒來過,偶爾經過都是院門緊鎖著的。平常也不讓下人們來,說是瀟湘院不吉利。直到您來了以後,這裡才被重新開啟。」姚黃認真答道,「您是不是對先夫人的事有懷疑?」
靜姝默默點頭。
「主子,我聽過一個傳言,不知真假。那年奴婢剛被買進府來,在大廚房打下手,聽一個老廚娘說過,有個三等丫頭清明節晚上躲在瀟湘院燒紙錢,被抓到了,然後就被發賣了。據說那個丫頭就是原來瀟湘院的丫頭。有說她是為自家人燒紙錢,也有人說,她是為先夫人燒紙錢。」墨竹補充道,「好像關於先夫人的事,大家都避開不敢談。就算有一兩個婆子敢說,也是酒後說得模模糊糊的,要是夫人知道了,還不把大家的皮都扒咯。」
次日,靜姝仍舊去棲霞院學習管家,午膳也在那裡吃。姚黃端著盤子從花園經過,突然衝出一個人一把抱住她。
「美人姐姐,想死我了。」唐致遠緊緊抱著姚黃。
「大少爺,你快放開奴婢,奴婢正在做事呢。」姚黃手裡還拿著盤子。
「急什麼,我們到這邊來。」唐致遠把她往假山洞裡拖。
「大少爺,我要喊人了。」
「哈哈,你不敢。就算喊也沒事,你拿兩份月錢,難道不明白另外一份是什麼意思?母親早把你許給我做通房了。雖未過明路,那也是遲早的事。」
「大少爺,您別這樣,我真要喊了。」
「喊吧,到山洞裡再喊,美人姐姐,想死我了。」
「您不是已經有兩個通房了嗎?」
「早睡膩煩了,還是姐姐你最漂亮。」
兩人已經在假山洞口了,姚黃用手阻擋著唐致遠的臉頰。唐致遠不耐煩了,甩了一個耳光在她臉上,「臭婊子,給臉不要臉。本少爺沒多少耐性,識相的就自己先脫起來。」
姚黃剛想說話,卻見一個蒙面的婆子從假山頂跳下,在唐致遠身後,用磚頭拍了他一下,唐致遠暈了過去。
姚黃趕緊蹲下,摸摸唐致遠的後腦勺,還好沒有出血。
「快走吧。」蒙面的婆子拉著姚黃往繞出假山後,往一條偏僻小徑跑去,這條小徑是在草地上的,依稀可以發現稀稀拉拉的枯黃草渣子,已經被人踩成一條小道。
「你是誰?多謝這位嬤嬤了。」姚黃說道。
「安排我見大小姐,我要單獨見,不能讓你們院子裡的人看到我。」婆子將臉上的蒙面巾拿下來。
姚黃訝異,居然是啞婆,「你會說話?」
「記住我的話。若是安排妥當了,就到浣衣房,找藉口讓我出來。」
姚黃當機立斷,「現在就可以,你能出府嗎?從大廚房廢棄門口鑽出去,再找個狗洞,這狗洞直通瀟湘院正房的後面空地。」
「行,我找時機過來。」
「嗯。」
姚黃回到瀟湘院的時候,盤子也沒了,衣裳也有些皺褶,臉上汗津津。
「你這是怎麼了?」墨琴問。
「我,我差點讓大少爺給強了。」
「可有哪裡受傷了?」墨琴過來摸摸姚黃的臉。
「沒有,有人救了我。大小姐還沒回來?」
「沒呢,估計一會兒就要回來了。」
「那我換件衣裳,趕緊去正屋後面等著。」
姚黃將自己遇到的事說給墨琴聽,墨琴想了個辦法將院子裡的灑掃丫頭打發了,只讓兩個粗使婆子在院門口站著。
而姚黃則是在正屋後面靠近圍牆的地方那裡站著,以免啞婆鑽進來找不見人。只是等了一個時辰都不見她來。
靜姝回到內室時,墨琴就迎上來,「大小姐,姚黃說,等會兒有個婆子會悄悄來這裡,可能知道瀟湘院的事。」
靜姝解下披風,坐在碳火旁,「什麼樣的婆子?」
「是那天跟在墨竹後面送衣裳的啞婆。」
「原來是她,怪不得那眼神不太對。那她什麼時候來?」
「不清楚,姚黃一直在後面等著。」
「讓她先進來吧,外面多冷。」
墨竹將姚黃叫了進來,靜姝問,「你先烤烤火。給我說說怎麼會遇到啞婆的?」
「奴婢才從棲霞院拿著盤子回這裡,經過花園遇見大少爺,差點被他強了,還好啞婆幫了我一把。正想請主子做主。大少爺被啞婆一板磚拍暈了,不知醒來後會不會報復奴婢。」
「大少爺這麼噁心?」墨竹的嘴巴微張,很是驚訝。
「大少爺看見啞婆的樣子了?」
「回主子,並沒有。不知大少爺醒來後會如何折辱奴婢。」姚黃擔心道。
「無事,我有辦法。」
此時,窗外響起幾聲敲打的聲音。
墨竹打開窗戶,啞婆從外面跳了進來,拉開蒙面巾,跪下行大禮,「老奴給大小姐請安。」
「你是?」
「奴才原是瀟湘院中三等婆子,是蕭家的世仆,跟著先夫人一起陪嫁過來的。那時專管倒馬桶之事,有時也會接過一等丫鬟交待的事情,平常不在主子跟前晃蕩。因此丞相府內也無人認出奴婢。」
「瀟湘院當時的人都被遣散了吧,你是怎麼去浣衣房的?」
「回主子,老奴是逃出去之後,又被管家買進來的。管家知道先夫人的冤屈,讓奴婢裝啞巴,等著真相揭穿的那天,好做個人證。」
靜姝想起了那個精瘦的會武功的老頭,管家唐正年。
「也是,唐管家在府里幾十年了,什麼事不知道。」墨竹點點頭。
「做什麼人證?我親娘的死,是有人使壞,對嗎?」靜姝問。
啞婆點頭,「兩人有重大嫌疑,一個是田氏,還有一個就是三小姐的姨娘,蘭姨娘。不過蘭姨娘本就是田氏身邊的丫頭,她們兩當時穿一條褲子也是情理之中的。」
「都說先夫人是難產而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本來她們想用藥,讓先夫人胎死腹中,誰知被拆穿了,先夫人身邊的人都是從蕭家帶過去的,有個一等丫頭精通婦孕之術,因此各項吃食都很注意。這招不成,便在夫人生產那日,買通了兩個產婆。本來有四個產婆,兩個是蕭家帶來的,另外兩個是外面請來的一把好手。」
「你怎麼知道是外面請來的兩個有問題?」
「回主子,先夫人生產當日,兩個蕭家帶來的婆子居然拉肚子,無法接生,只能用那兩個外面請來的接生婆,也算是京城有名的。誰知,那兩個產婆在先夫人死後,也都死於非命。至於蕭家帶來的這兩個則是和其他蕭家下人一樣,被扶正後的田氏因各種莫須有的罪名,統統發賣。」
「給先夫人安胎的是誰?」
「那時還算宮裡新晉的太醫,李太醫,都說他醫術精湛。誰知還是治不好。當時先夫人大出血,李太醫趕過來,下了兩付藥,還是沒止住。」啞婆嘆息。
「會不會李太醫和田氏是一夥的?」靜姝問。
「這。應該不會。管家也派人查過,李太醫的身份並無問題,和田氏也不認識。」
靜姝躊躇良久,「有人證還不夠,還得有物證,有沒有方子或者別的什麼東西留下了?」
「有,奴婢早就藏在這瀟湘院裡了。這會兒天還沒黑,等天黑,奴婢再帶您去挖。現在奴婢要回浣衣房去了,免得被人發現。」啞婆準備走了。
「等一等,你就別走了,」靜姝向墨琴道,「你去跟浣衣房的嬤嬤說,啞婆手腳勤快,我要走了。」
「是,主子。」
好不容易等來夜幕降臨,啞婆帶著鏟子等物,在瀟湘院的東北角落的一顆銀杏樹下,大肆挖掘。終於挖出一個陳舊的梨花木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有個包袱,包袱表面已經破爛發霉了,一股霉塵氣撲面而來。
墨竹替她們打著燈籠,姚黃站在五米外放風。
「就是這個。」啞婆把盒子遞給墨琴,自己把坑再填平。
內室中,靜姝把盒子打開,裡面有個罐子和一張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