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收服

  如玉立即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大小姐饒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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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靜雲柔柔的聲音，聽不出喜怒，「饒命？我是閻王爺嗎？既然你喜歡大小姐，我明兒就稟明了母親，讓你去伺候大小姐。說不定以後你就是皇妃身邊的一等丫頭了，到時候再給你配個侍衛，你覺得呢？」

  「奴婢一直跟著二小姐，怎麼能去伺候別人呢。二小姐，饒了奴婢這一回吧。奴婢一定改掉胡說八道的壞毛病。」如玉苦著抱住靜雲的腿。

  靜雲大力踢開她，「少假惺惺的了。你在我這裡沒有前途，去別處吧，我可消受不起你這樣的丫頭。在你心裡，我是不值一文吧。」

  「不是的，不是的，二小姐，奴婢會一直伺候您的，您別趕奴婢走。」如玉哭得稀里嘩啦。

  外面的張嬤嬤聞聲進來，「這是怎麼了？二小姐，是不是如玉犯了什麼事？」

  「她弄疼我了，而且嘴巴也不好，說不定會給我惹麻煩，嬤嬤你知道該怎麼辦。」

  「二小姐放心，老奴這就帶她去東跨院。」

  「二小姐，二小姐，張嬤嬤，饒了我這一回吧。」如玉哭喊道。

  「來人，把她嘴堵上，拖去東跨院。」張嬤嬤一揮手，兩個粗壯婆子就進來，拖走了如玉。

  靜雲嘆了口氣，「真是晦氣，我竟連丫頭的心都收不住了，連她們都敢小瞧我。」

  「二小姐這話說的，誰敢小瞧您，快別亂想了，早點睡，明早還要起來練舞呢。老奴會幫您全部擺平的，明個兒再請夫人給您派個聰明的丫頭來使。」張嬤嬤安慰道，她剛才在外面都聽見了，二小姐心氣高，肯定容不得別人超越她，再說靜雲是自己從小照顧到大的，等於半個女兒。那大小姐不過半路來的千金，竟然也敢擋著二小姐的青雲路，真是不自量力。

  芙蓉院罰個丫頭，不過一件小事，但是下人們都傳遍了，聰明的丫頭都覺得去二小姐那裡伺候非常危險。

  曾嬤嬤辭去女師傅一職，她覺得靜姝等人的規矩學得差不多了，田氏也不再挽留。田氏向丞相說了幾位武將夫人上門求醫的事情，直言相府千金出門診病實在有失體統，又不是江湖郎中，誰想見就能見？況且武將家裡多有男丁，一個未出嫁的姑娘老是往人家府上跑，影響不好。丞相從長遠考慮也同意，勸靜姝少接這些問診的事，靜姝自然應允。

  木秀於林風必催之，名聲太響絕對是負累。

  火熱的夏天，即使是夜晚也是熱浪陣陣，今夜是墨竹守夜，她也沒睡著，正扇著扇子。姚黃忽然慌張跑進來，「主子可睡下了？」

  「應該還沒，你這是怎麼了？」

  姚黃喘著粗氣，直接闖進內室，跪下，「奴婢擾了主子清淨，實是不該。只是，只是奴婢的娘奄奄一息，奴婢斗膽請主子看一看，一眼就好。」

  靜姝確實沒睡，在床上做伏地挺身呢。她掀起帳子，下床便見姚黃滿臉焦急之色，臉色都是水珠，不知是汗還是淚。

  「快帶我去。」

  「大小姐，您現在出去？動靜太大，怎麼交代？」墨竹問。

  「當然是女扮男裝，你跟我一起。這裡交給墨琴。」靜姝梳了個公子髮型，換了身青衫。

  三人沒有走任何門，又從狗洞爬出去了。姚黃第一次知道相府還有這個狗洞可以鑽。西北角門後方有一輛破爛的牛車。牛車總比走路要快，但也走了一個半時辰，就在寅時正，她們到達位於京郊的兩間破草屋子。

  「你的哥嫂呢？」靜姝問。

  「他們有自己的宅子。況且有郎中說，我娘的病會傳染，他們就更不想管了。」姚黃說道，「大小姐，您戴個斗笠再進內室吧。」

  靜姝戴上斗笠進了內室，一個頭髮乾枯，手臂纖細，臉色蒼白的老婦正劇烈咳嗽著。

  「娘，這是我伺候的大小姐來看您來了。」姚黃介紹道。

  「咳咳，奴，奴婢，咳咳。」老婦想起來。

  「不必行禮了，老人家。」靜姝坐在床邊把脈。片刻之後便摘下斗笠，「不是傳染病，也不是肺癆，不過是傷寒之症，被誤診為風寒又久病不愈，導致痰液阻喉，肺氣不通，又營養不良，因此越拖越嚴重。」

  「大小姐，還能治嗎？」姚黃問。

  「能，墨竹，你帶銀子了嗎？」

  「大小姐，奴婢帶了。」

  「現在恐怕不行。等會兒我們悄悄回去，然後白天你帶上銀子和我開的方子去京城最好的藥鋪抓藥。」

  「是，主子。」

  姚黃聽後安心了，跪在地上俯首，「多謝大小姐，救母之恩，奴婢沒齒難忘。」

  「你娘住在這裡並不合適，為了長遠之計，我將你娘轉移到我的莊子上，你覺得如何。免得將來夫人發現什麼，秋後算帳。至於你的哥嫂，你最好別告訴他們。」

  「奴婢謝主子安排。」

  靜姝給老人家施針之後，便留下姚黃，讓她看著，然後帶著墨竹先行回府。

  姚黃不在府邸沒什麼關係，她家裡的情況，夫人也知道，何況她是瀟湘院的人，只要靜姝這個主子假裝沒發現，就不會有什麼事。

  靜姝主僕二人悄然回府後，天已經大亮了，墨琴在內室擺膳。

  「有人找我沒？」靜姝從窗口爬進來就問。

  「主子放心，沒有，二等丫頭一個也不讓她們進來。」

  上午，墨竹就大大方方出府，去最好的藥房抓藥，再帶上靜姝的信找到馬掌柜。事情進展很順，馬掌柜找了一批人把姚黃的老娘移到京郊的淮遠山莊裡，這山莊是蕭家產業之一，都是蕭家世仆在看守。

  姚黃感激涕零，但還是要回府，長時間失蹤是會引起其他人懷疑的。

  「主子，都辦好了，藥送去給馬掌柜，馬掌柜說已經安排好淮遠山莊的事了。」墨竹午膳前終於趕回來。

  「那就好。」

  午膳時間，東垮院裡，田嬤嬤正給田氏布菜，「夫人，昨夜，姚黃出了府，今天上午才回來。」

  「許是她娘的病又犯了。」

  「夫人，要不要奴婢去問問她。」

  「不必，跟她聯繫不宜太過，萬一讓那個鬼丫頭知道就不好了。該給的月例銀子，我可是一分也沒少給，她也沒給我什麼有用消息，算是扯平了。我可沒這麼多閒錢去養一個奴婢的一家子。」田氏淡淡道。

  田嬤嬤心下一抖，自己也是個奴婢。

  過了十天，姚黃就興奮得來感謝靜姝，「多謝主子的方子，我娘現在說話比以前有力氣了，她還趕奴婢回來，讓奴婢少去看她，好好當差。」

  「我估計到了八月中旬，你娘就能徹底好了。不過，若是旁人問起來，你就說還是老樣子。」靜姝說道，「盯著你的人還會一直盯著你，因為她們要讓你盯著我。我們必須做到不打草驚蛇。」

  「奴婢明白。」

  「你出去太頻繁，反而惹人懷疑，以後就一月兩次吧，而且要儘量繞路去淮遠山莊，免得被其他人撞到。」

  「是，主子。」

  農曆七月十五，是大盛朝的鬼節。全民都要燒香拜佛，有的人家甚至一家吃素，向神靈表示敬畏。

  荷花廳中，各式素食已經擺上來了。

  「今天的午宴必須大家一起用嗎？為什麼沒有八寶鴨，我最喜歡那道菜了。」若菊嘆氣搖頭。

  若梅拉拉若菊的袖子，「今天是七月十五，鬼節，要齋戒的。」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今天還是大姐姐的生辰呢。」若菊看向靜姝，「大姐姐，不要難過，多吃點素食挺好的。」

  「我也覺得挺好的，素食要是做得好，不比那些雞鴨魚肉差。三妹妹老是吃那些葷腥，小心短壽。」

  若菊掩唇而笑，「大姐姐就是死鴨子嘴硬。您都吃了十三年素齋了，還沒吃夠呢？短壽我是不怕的，大姐姐也不必如此咒我。」

  「我可沒空咒你，別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看來上次讓你禁足抄佛經，你還是沒一點長進，比原來更愚蠢了。」靜姝端起茶碗說道。

  「你。」

  「今天是個齋戒的好日子，大家多吃點，這些素齋都是上好的。」田氏走了進來，靜雲正挽著她的胳膊。

  「對了，老爺和兩位公子在外院獨自開了一桌，我們就吃吧，別管他們了。」

  「是，母親。」

  隨後三位姨娘也進來了，她們只能站著布菜。

  食不言寢不語，膳畢，桌上撤乾淨了。田氏才開口，「再過五日，七月二十，是千金賞。大家準備得怎麼樣了？」

  「回母親，女兒正在全力準備。」靜雲說道。

  「回母親，女兒沒什麼才藝，所以去看看就行。」若梅低聲說道。

  「回母親，我和往年一樣吹笛子就好。不過估計沒戲。」若菊攤手說道。

  只有靜姝覺得雲裡霧裡，「母親，千金賞是什麼？」

  「你不知道嗎？千金賞是每年七月二十都會舉辦的勛貴世家的千金們相互切磋才藝的比賽。不應該啊，絕塵師太沒跟你說過？」田氏有些稀奇得看著靜姝。

  庵堂里哪會管世間俗事，這個鍋，絕塵師太可不背。

  靜姝老神自在地說：「哦，才藝比賽，女兒沒才藝就不去了。」

  田氏卻不答應，「那可不行，你現在是相府嫡長女，不去也得去。今天都十五了，還有五天就是千金賞，再準備什麼才藝也來不及了。哎，不如你當天就裝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