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送上門的?
2024-06-17 04:13:17
作者: 米可麻
文哥邊聽邊微笑,心想老天總算沒完全拋棄自己,自己能碰上這麼個新丁,至少從今開始,在蘇府里不是孤身一人了。
「你肯不肯只聽我一個人的呢?」文哥一隻腳邁出門檻的同時,忽然轉身,問了明童一話。
明童雖年紀不大,卻十足伶俐,見文哥這麼問,馬上殷切地跪下來回:「大少爺這是什麼話?奴才被買來就是伺候主子的,只是沒有機會。如今得上天垂憐,有大少爺垂青,小的還有什麼話說?肝腦塗地,死而無憾!」
文哥不由得笑了,又踢他一腳:「還不至於!快起來,牽了馬來,咱們到新月莊去!」
一聽是去新月莊,明童情不自禁咽了下口水:「想是老爺要吃什麼,少爺孝心虔了,親自去買?您請這裡等等,小的立刻就去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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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他新人靠主,巴結得緊,眼不錯就牽出兩匹高頭大馬,文哥笑著上馬,一揚鞭,領頭跑出去老遠。
明童在後頭連追:「少爺小心!這馬性子野,許久沒人騎了,您手裡繩子拎緊些!」
文哥不理,由著馬兒跑了半天,長長地吁了口氣,這才覺得春風拂面,心情舒暢了。
蘇家大宅位於城下西南,就是穿心河那一拐圈起的地面,街巷縱橫,曲折深長,相互彼此四通八達,大小樓閣,鱗次櫛比。
文哥跑了一陣才覺得路不太好認,好在明童也上來了,領著他繞出阡陌似的巷道,走進城中。
然而,到了這裡,馬就更撒不開蹄子了。
道與街,街與巷,巷與坊,織成了網。網眼裡,不知不覺之間,生長出短里長里,高屋矮屋,連起來,這張網便越來越細密。哪怕是最小的那個結子,走進去,頓時都像是開了鍋,店鋪門臉挨門臉,招牌擠招牌,吆喝叫買聲不絕於耳,嬉笑怒罵,聲聲入耳。
到了這裡,文哥已覺得眼睛不夠用,眼花繚亂之際,更不知自己身在何處,這才覺出明童的話太有道理,自己一個人出來,確實不行。
明童在前頭熟門熟路地開道,他是這裡土生土長的,家裡本來賣豆腐,後來遭了災,爹娘染病相續離世,他一個人撐不起門面來,只得賣身葬親,入了蘇府。
再回到這裡,他就跟回家似的高興,穿小街走小巷,很快將文哥領進了一條幽靜的岔路。
條石鋪地,兩邊民宅,多是白牆、青磚、黑瓦,有幾座宅院闊大,台門要高於左右,顯見的是有身份家世。
「這裡就是新月莊後門,穿出去,頭一家就是他家正門鋪面!」
文哥大喜,忽然想起什麼來,拎著韁繩正欲狠抽一記的手,慢慢又垂了下去。
萬一她在,自己要跟她說些什麼呢?不告而別,是乎無情,貿然出現,又是無禮,若解釋起來,總是自己不好,不解釋,更是生硬。
思來想去,隨便怎樣,自己都只有錯而無對處了。
「少爺,您怎麼不走了?」明童不知他心思,只奇怪近在咫尺,怎麼主子還猶豫起來?
文哥說不出話,若有所思,馬兒便樂得逍遙,也慢慢踱著,好在巷子裡無人,左右搖擺著走s形,倒也無妨。
不過這份貌似的悠閒沒走上多久,一個老虔婆忽然從一家後門裡竄出,沒想到這裡會出現兩匹大馬,不知是不是碰瓷之心大起,馬兒還離得老遠呢,她就哎呀一聲倒下了。
文哥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好在明童伶俐,一下就跳下來,並很快攏住了自己和文哥的馬,然後沖那婆子做個鬼臉:「媽媽,今兒生意不好,想別的歪門邪道呢吧?」
眼見馬嘴馬腿在離自己大半截就離住了,婆子只好爬起來訕訕地笑,又替自己找藉口:「我才不是想訛你們啊!我是怕我這才收到的一套頭面,生生讓你們給碰壞了!」
頭面?!
首飾?!
文哥心裡忽地一動,猛地從馬上跳了下來:「什麼頭面?拿出來我看看!」
老虔婆噓起眼睛來看他:「這位爺是?」
明童笑道:「這是蘇家大少爺,他要看您的東西,您就是福運到了!」
這老虔婆本是走人家後院,專替太太奶奶們囊中羞澀時,典當些箱底貨,換現銀子的。如今才從人家收到一套,還沒捂熱就聽見有主顧上門,當然是心花怒放。
再說了,蘇家大少爺,那可是個新進炙手可熱的貨!
別看流言蜚語到處傳,人家正經已經由大太太承認了,那就是嫡嫡的蘇家子嗣,別的不去管他,錢是不會沒有的吧?!
於是從懷裡套出個布包,揭開來請文哥過目:
原來是八件一套頭飾:一件金絲絞紗挑心頂花,一對西番蓮梢銀簪,一對金玉梅花,一對金絞絲燈籠簪,一支犀玉大簪,兩朵點翠卷荷——大如手掌,綴大珍珠六顆,一雙珠嵌金玉丁香耳墜,一對寶嵌大環。
雖不是時新樣式,看起來有些年份了,可拿去重鑲重打,分分鐘搞定是很容易的,關鍵成色很不壞,分量也足。
文哥初進門那晚,除了帳簿,蘇清鶴也給了他一筆銀子,數目不小,一來算是多年在外的補償,二來,也算是給他打點門面,畢竟現在是蘇家少爺了,總有要用錢的地方,知道他也必不肯向太太伸手,因此給他方便,不至於一時虧空。
文哥本不想收,過後卻沒有猶豫,讓人送到了自己房裡。
反正都是自己的,為什麼不收?再說,又何必呈一時之氣,讓別人得了便宜?
這樣一想,便心平氣和了。
這頭面貴氣而端莊,當然並不完全符合文哥的心意,可一時半會,他又尋不到合適的首飾鋪,再說城裡人多口雜,他又正處在風口浪尖上,上老字號去賣,人家少不得各處傳話,自己倒不怕,只恐於二丫不利。
一想到這個在心裡念了十幾年的名字,文哥的心,驟然間,輕輕地,疼了一下。
好像一隻小手,拽住了身體裡最柔軟的地方,扯了一把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