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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送上門的樹洞

2024-06-17 04:06:50 作者: 米可麻

  蘇業文在二丫家裡盡抒鬱結時,吳家三姨正躺在自己屋裡的床上,香爐里的安魂香縈縈繞繞,在鼻息下凝而不走,反愈發攪得她心煩意亂。

  今天自然少不了又去了蘇家,七姨娘的身子從上個月更不好了些,老爺也不講究著請個好郎中來看,大太太更是愛理不理,倒是二姨娘還念著些,可惜她也是泥菩薩過河……

  「三姨,外頭田老五家的來尋您說話,您看,您起得來不?」

  一個老奴在外回話,語氣十分恭敬。

  是自小伺候她的徐大,家裡除了文哥,就他跟自己最貼心了。

  不過田老五家的,這時候來又做什麼?

  文哥不用說,定是在她家跟那丫頭玩呢,難道他漏了什麼風出去?!

  

  想到這裡,吳家三姨勉強撐起身來,向外喊了一句:「叫她進來,再掌起燈來。」

  本來她一個人在屋裡,又是躺下養神,自然屋裡屋外一片漆黑,這時徐大便拎了點火棒進來,二丫娘則躡足跟在他身後。

  「你怎麼來了?」吳家三姨走出外間,指著凳子叫坐,燈下看二丫娘的臉色,見是慣常的焦慮,便放下心來:「敢是聽說我又犯了那頭疼的病?其實沒事的,一個月總要犯上個把回,習慣了,也不礙事,歇兩天也好。」

  說著眼角餘光瞥見繡棚上一團線被風吹亂,便趁勢坐了下去,輕輕理開。

  二丫娘只坐半拉屁股邊,因下午做麵糊的,怕身上衣服污了身下的繡墩,抬眼只見簾幕半垂,案上香爐里燃著一炷綠香,窗前迎亮安一張大花繃,含胸低頭坐一個人。

  她大氣不出,直到吳家三姨直起腰來走出,方才陪上笑臉:「就算習慣我也不安心。三姨你也太過費心,早起送了那些,又給丫頭送錢去。」

  三姨坐到她對面,淡淡地道:「錢是你的手工費,有什麼費不費心的?你來得也好,新活計也到了,你一會帶回去,省得我叫徐大再跑一趟。」

  二丫娘嘆了口氣:「那錢我數過了,只怕也多。三姨你總這樣,我心裡過意不去。」

  三姨不接這腔,正好徐大送了茶水進來,便端起茶盞,碧綠的菊花蓮心湯,苦而清。

  「還忙得過來麼?」一杯茶下去,三姨反問二丫娘:「果林里的活不輕,還有家裡,也得好好歸置。錢多你就請個僱工,這村里雖有不老實的,憨厚的也有幾個,一會我叫徐大報幾個名兒給你。二丫雖能幹,到底還只是個半大丫頭,你更出不得大力,。粗活還得有人來扛著才好。」

  其實這話里,也有替文哥打算的意思,雖說上回二丫的話是大道理,讓她反駁不得,可還是不忍心讓那雙本該執掌大業的手,舞弄農具。

  雖說現在他不能如願,可將來的事,誰知道呢?

  家大業大的祖業,總得有個人繼承不是嗎?!

  二丫娘人本不笨,又總是懷著小心對人的,立馬聽出吳姨的弦外之音:「當然好,三姨替我們這樣打算,哪有說不的道理?」

  既然說我們,自然也包括二丫在內了。

  因此二丫娘就沒敢吱聲說不了。

  接下來,三姨也沒什麼話說,看起來神色也懶懶的,茶碗放下蓋,竟有個送客的意思了。

  二丫娘心說自己幹什麼來了?就算要走,也得把安慰的話送到位不是?免得回去,自己心裡又不安,反正跑也跑一趟,被她嫌棄也嫌棄一回,最多再嫌嘴碎,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他三姨,你這頭疼雖說習慣了,可一個月鬧幾天也不是什麼事,每每進城的,你就沒請個好郎中來看看?我恍惚間聽人說過一句,城裡如今來了個什麼從前宮裡的太醫,還開了個太醫館,你就不請他瞧瞧?」

  吳家三姨好笑起來。

  自己的頭疼病就因進城而起,還請城裡,還太醫?!

  「你說的那個人我知道,」三姨淡淡地道:「他真要有本事,也不能從宮裡退下來了。五嬸你知道的,外頭的風言風語最聽不得,哪有一句是真的?」說到這裡,忽然眼皮一跳,不知怎麼的,嘴裡就冒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出來:

  「最近,可有我家文哥什麼閒話麼?」

  二丫娘大吃一驚:「三姨,你這話從何而起?文哥他一直好好的,哪有人說他什麼閒話?」聲音陡然轉低:「也就是初初來時,關於他身世的那些,不過如今他都這麼大了,說也沒什麼新的,慢慢自然就淡了。」

  三姨默然下去,轉頭看向窗外,二丫娘隨了她的眼神,也看了過去。

  三姨所住小院,其實在吳家大院裡位居偏角,進入另有小門,若鎖進穿堂的角門來,就算獨立於外了。

  從大院過來,進入的台門並不寬,裡面卻很深,有三進平房院子。因絲織忌油煙膻氣,她的繡房,跟外頭所隔的一進,庭院就格外的敞盪。

  石板地上排有幾行大水缸,養一種小小的睡蓮,花事未啟,水面上空空落落,除引之外,別外草木。

  庭院兩端都垂掛竹篾簟,機房內鋪的是一種青磚,本是用於臨河房屋,隔水吸潮,用在繡房,也是取同樣性能。

  三姨看著看著,忽然眼底有些發熱。

  檐廊底下,坐一個小人兒,伏身專注,不知在做什麼。若定睛細細一看,才發覺是個十四五的丫頭,穿得很好,綾子的衣裙,白底上一朵朵粉花。

  那是多少年前的自己了,從來不去外頭開繡繃的,只那一回,就種下了禍。

  二丫娘愈發侷促,不知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引得三姨滿臉愁容?手腳沒處放似的,一直向身體裡縮,終於弄出些細碎的響動來,這才讓三姨掉轉過頭來。

  「怎麼你口裡,也叫起文哥來了?」

  二丫娘怎麼好說是自己女兒的意思?只得陪笑解釋,啞巴不是大了麼?總提著人家的缺陷叫名兒,孩子心裡不舒服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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