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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帥哥來混飯吃

2024-06-17 04:06:49 作者: 米可麻

  蘇業文心裡一動,想起早上在果林里,自己不正期盼她這麼叫麼?沒想到一個下午就應驗了。

  既然如此,那在城裡受了幾個時辰的氣,也就不算白受,甚至可當做是好事前的歷練了。

  見對方重重點頭,二丫笑了,她娘也笑了。

  「就是,小孩子大了,哪能還用小時候的稱呼?來來進屋!」娘揭開才掛上的絨布門帘,熱情地向里張羅人。

  蘇業文卻站在一大盆麵糊前,好奇地向里照了個面。

  「我們準備糊新牆紙呢!」二丫將手裡紙包湊到鼻下聞了聞,大喜過望:「好香哪!」

  娘接了來,嗔她:「你沒見紙上頭印的紅字?這是城裡出名的點心鋪子,新月莊的貨呢!」

  二丫心說我哪兒知道什麼出名不出名的點心鋪?也不知他家的跟我比如何?看來得記下這三個字,將來說不準就是個競爭對手。

  娘進屋打點吃食,二丫就陪蘇業文在外頭篩面,才篩到一半,這時便可慢慢完成。

  

  兩人都不說話,一個是不會說,一個卻是因心定神閒,不願開口,打破這份寧靜。

  天又沉暗下來,暮色涌到身邊,如同一團團的氤氳,將兩個全神貫注的少年少女,罩在一種藍灰色的影子裡。

  他們身上的衣衫的諸多色彩,此時好像全被調進了一種透明的顏料,變淺,變暗,沉暗中,有一層隱藏的明亮,這又使得顏色變輕盈了。

  兩人還是不說話,卻十分滿意於彼此的陪伴。

  此時,村里各家門裡,碗筷的丁當聲,小孩子的啼哭聲,貓叫,門響,各種聲音疊出,讓人不由得驚異,原來身邊一向是有這麼多的聲音呀!

  什麼物件都會出聲似的,都是小蟲子,唱著獨唱。伶俐的口齒,清泠泠的音質,嘁嘁喳喳,真夠鬧騰的啊。

  由於他和她的安靜,便愈發將這些熱鬧放大了些的,直到二丫放下曬羅,心裡還有些感嘆,原來身邊的生活,是這樣瑣碎而細微的。

  這一回自己和文哥做了別人生活里的陪襯,卻也因隱進去,沒叫人發現似的,生出些隱秘的快樂來。

  娘在屋裡叫了:「外頭好了麼?好了就讓文哥後頭洗手去!」

  二丫忽然想起什麼來:「呀!叫你陪我做活竟忘了時間!這會子該到你回家陪三姨吃飯的點兒了吧?!」

  出乎二丫意料之外,蘇業文竟然搖了搖頭。

  「怎麼了?為什麼?!」二丫大為不解,立刻追問。

  蘇業文指了指東南家的方向,豎起手指做了個三字,然後指指腦袋,做個苦臉,然後又擺擺手,做打髮狀。

  「你三姨頭疼?」二丫立刻反應過來:「所以呢?不吃飯了?趕你出來好清淨清淨?」

  蘇業文點頭,收起食指中指,改成豎立大拇指。

  二丫還沒說這算什麼,娘匆匆掀起帘子出來:「三姨不舒服了?不是又犯頭疼病了吧?」

  蘇業文猶豫一下,似乎在想該不該認?最後還是微微點了點頭。

  娘慌張將身上布圍裙一拉,塞進了二丫手裡:「哎呀我得看看她去!她常年有這頭疼的老毛病!常趕活計熬夜,又是跟繡繃作伴,那一線線辟分,一針針上下的,哪一樣不費眼力?!」

  蘇業文的手已經伸到了一半,是想攔下不讓的意思,可二丫娘哪裡聽他的,這時這瘦筋筋的婦人倒顯得難得的幹練,下定決心似的拔開他,拔腳就向院外去了。

  小院裡,頓時只剩下二丫,跟蘇業文兩個人。

  夜色漸起,天空本是暗的,深灰的藍,卻有些浮塵,肉眼看不見的顆粒,叫些微光映著,便透黃了,輕輕漂浮在他和她之間。

  二丫捏著娘的布圍裙,想說什麼,忽然斷了思路,於是愣在原地,眼神有些不定地飄。

  有些尷尬似的,蘇業文背著手轉了一圈,其實田老五家他自小到大來過無數次,現在卻沒見過似的,左右打量。

  院外兩株,是老五家祖輩種下的,自然是常青不敗的,可畢竟比從前還是凋零了些,疏落地掩映著家外的院牆,就連這牆,也比從前矮了一截,牆基的一周的青磚往地里埋了埋。

  明兒得空,替她理一理就好了。

  蘇業文在心裡打定主意,這時才發覺背後好像沒了動靜,回身一看,果然二丫不見了,卻從屋裡傳來碗碟的聲音。

  他笑了一下,心裡猛地覺得很舒坦。

  怎麼說呢?三姨對自己很好,不過吳家,到底不算自己的家,進進出出,除了三姨外,那些人的眼神

  他雖不在意也當不存在,可總是個如芒在背。

  三姨再體貼安排得再妥當,到底她當不得所有人的主。再說,他被丟到這鄉下地方來,本就是個磨礪,有些臥薪嘗膽的意思在。

  因此沒有一天舒心,唯有跟這個傻丫頭在一起時除外。

  跟二丫在一起,他可以不用去想自己為什麼會落得這麼悲慘的命運,可以不去想為何生得人人讚譽卻無一用之地,可以不去想,為什麼別人可以暢所欲言,自己卻只得無聲無息?!

  難道到死,都得這樣憋屈嗎?!

  好在,怎麼說呢?老天畢竟也不是樣樣事都做得絕對而狠厲的。

  不是還有個田家二丫,可供他平定心氣,順服精神嗎?

  從前還小,有些事混沌而過,故意知道也不去想,那時的她呢,也正好是個迷糊蛋,總之大家一起取樂,玩笑而不顧他人眼光。

  現在大了,不能再裝得稻草堆里的鴕鳥一樣,她呢?又正好神智精爽,甚至機靈可人聰明伶俐了,彼此交流毫不費力,不因他的不開口,因顯出一絲一毫的不妥不適。

  想到這裡,蘇業文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氣,又長長地吁了出去。

  每月一回的進城,實在是讓他和三姨受盡煎熬,什麼時候菩薩保佑,他能不必去見那幾張晚娘臉,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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