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吃癟

  得知虞世清病倒，王氏當即坐不住了：「咱們得趕緊回去，免得家產都被韓氏和虞青芷這倆見人給霸占了！」

  虞蘭見王氏自己主動要離開，心中巴不得，生怕王氏反悔，忙吩咐榆錢去讓車夫套車送王氏回家。

  虞秀萍見狀，忙道：「這不行，就單我和娘兩個人回去，氣勢不夠，怕是壓不住韓氏和青芷——你們也知道，青芷那小蹄子最會吵架！」

  她眼珠子一轉，抓住了虞蘭：「七妹，不如你派人去大姐、四妹和六妹那裡傳話，咱們姐妹會齊了一起回去鬧一場！」

  虞蘭有些懵：「不是說八弟病了麼？咱們去鬧什麼？」

  虞秀萍冷笑一聲，道：「八弟一時又死不了，先趁機治治韓氏和青芷倆賤人才要緊！你快去吩咐人！」

  虞蘭沒了主意，便叫來車夫司徒峰和跟溫東的小廝慶安：「我頭暈，須得回房休息，你們聽三姨的吩咐，不用來問我。」

  得了虞蘭這句話，虞秀萍得意非凡，高腔大調指揮起來，不過半日工夫，虞家大姑奶奶、三姑奶奶、四姑奶奶和六姑奶奶乘了溫家的新馬車，浩浩蕩蕩殺向蔡家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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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到中午了，太陽有些毒，不過虞家院子裡的梧桐樹有些年頭了，樹蔭濃密，坐在樹蔭下倒也不算熱。

  虞世清病了一場，沒想到學生們都來看自己，心情很是愉快，勉力支撐著陪學生聊天喝茶。

  青芷忙著燒水沏茶，見爹爹雖然猶帶病容，可是精神還不錯，心裡也鬆快了些，心道：還是哥哥聰明，把爹爹生病的事通知了同窗，這樣大傢伙都來探望爹爹，爹爹的精神也好多了！

  思索片刻之後，青芷想起了韓氏的擔心：萬一祖母和姑母們得知爹爹病重的消息，突然殺回來鬧騰呢？

  她不由想起前世爹爹病倒後姑母們一趟趟回娘家，跟著祖母一起折騰，結果導致爹爹的病越來越重。

  三姑母離開沒多久，按照祖母她們的母女的尿性，祖母和姑母們中午不來，下午也會過來，到時候怕是要大鬧一場……

  看著正和學生聊天的爹爹，青芷抿嘴一笑，心裡有了一個主意。

  青芷打開蔡羽蔡翎兄弟送過來的油紙包，發現都是些乾果，有開口松子、糖炒栗子、五香瓜子和鹽水煮過的薄皮核桃，便拿了四個碟子裝了，又重新沏了一壺茶，一起送了過去。

  鍾佳霖正陪著先生和同窗坐著說話，見青芷端著托盤過來了，便起身幫青芷擺放。

  蔡羽、蔡翎、李真和董翰四個大些的學生，連帶幾個小些的學生，見青芷來送茶和乾果，紛紛含笑道謝。

  青芷福了福，退到爹爹身後站著，預備隨時添水添茶。

  蔡羽明年二月就要參加縣試了，考上秀才後就要去縣學讀書了，因此很關心縣學的情況，便問虞世清道：「先生，縣學的教諭是舉人麼？」

  眾學生對這個話題都很感興趣，都看向虞世清。

  虞世清笑了：「教諭可不是隨便一個人都可以擔任的，自然是舉人，如今咱們南陽縣的教諭正是康——」

  正在這時，大門外傳來「咣當」一聲巨響，打斷了虞世清的講述。

  眾人都看向大門方向。

  鍾佳霖當即看向青芷。

  青芷點了點頭，當即把手放在了虞世清的肩上，聲音微微顫抖：「爹爹——」

  虞世清沒有說話，皺著眉頭看著大門口方向。

  眾學生都愣在了那裡，眼睜睜看著一群女眷簇擁著一個搽脂抹粉穿金戴銀的老太太走了進來。

  蔡羽自然是認識王氏的，忙低聲道：「是虞老太太！」

  眾學生這才明白了過來，紛紛看向虞世清，預備跟著先生起來行禮。

  虞世清眉頭緊鎖，扶著青芷慢慢站了起來，迎上前去。

  眾學生忙隨著鍾佳霖和蔡羽，跟在先生身後迎接。

  王氏帶了大女兒虞筠、三女兒虞秀雲、三女兒虞秀萍、四女兒虞裙和六女兒虞冬梅五個女兒，乘坐了虞蘭命人雇的兩輛馬車，氣勢洶洶而來，想著人多勢眾，正好借兒子虞世清病倒的機會，誣賴韓氏和青芷母女把虞世清氣病，非要當場把韓氏和青芷小蹄子給踏翻在地，好好治一場不可。

  七姐妹中三姐虞秀萍的身材最為高大最有力氣，也最好事，因此一馬當先衝上前踹開了大門，然後恭請王氏先進去。

  王氏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把簇擁著自己的這五個閨女齊齊檢閱了一遍，這才昂然進入。

  虞筠等人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打弟媳婦韓氏和侄女虞青芷一頓，殺殺這母女兩個的氣焰，好為自己的親娘出氣，因此都氣昂昂跟著王氏進了大門。

  秀珍綴在後面，怯生生也進來了。

  王氏正醞釀著大哭大鬧開始撒潑，誰知一進大門便看到了據三姑娘說「大病在床」的虞世清，接著就看到了虞世清身後跟的一群少年，不由愣在了那裡，即將噴薄而出的哭訴硬生生咽了下去，噎得她幾乎翻了個白眼。

  虞筠五姐妹也都愣在了那裡，直愣愣看著虞世清。

  三姑娘虞秀萍目瞪口呆：「世清，你……你不是……」

  虞世清沒有理會他這些唯恐天下不亂的姐姐們，扶著青芷走上前，拱手給王氏行禮：「母親回來了！」

  他抬眼看了王氏一眼，繼續道：「兒子這兩日身子不適，原想著明日身子好些了，就去迎接母親回來，沒想到母親自己回來了！」

  眾學生都似模似樣地跟著先生給王氏行禮。

  王氏看看虞世清，看看虞世清背後那一群孩子，再看看立在一邊的韓氏和青芷，只得問道：「……你病好了？」

  虞世清垂下眼帘：「兒子不過是旅途勞累偶感風寒，韓氏想法子請大夫為兒子看過了，如今已經痊癒了，只是身子還有些弱。」

  王氏滿腔怒火無處發泄，眼中滿是怒火看向三姑娘虞秀萍——都怪秀萍報的假信！

  虞秀萍也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哭喪著臉站在那裡。

  還是虞筠性格最圓融，當即笑著打圓場道：「世清，你三姐姐得知你病了，怕咱娘擔心，趕緊去告訴咱娘了，咱娘一聽，生怕你有什麼不好，忙催著我們一起看你來了！」

  青芷微微笑了：「祖母真是關心我爹爹，一下子就聚齊了五位關心我爹爹身子的姑母！」

  虞筠：「……」

  青芷這話刁蠻，被青芷這麼一說，虞筠的話就被曲解成了就她們五姐妹關心兄弟，沒來的老五虞櫻梨和老七虞蘭就不關心了！

  虞筠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王氏見狀，誰也不理會，昂首徑直向正房走去。

  虞世清側身彎腰恭請王氏過去。

  五姐妹也都跟著王氏過去了。

  秀珍看了青芷一眼，也跟了過去。

  見目的已經達到，鍾佳霖便給蔡羽使了個眼色。

  蔡羽會意，道：「先生家裡有事，我們就不打攪了！」

  眾學生紛紛應和，告辭而去。

  韓氏和青芷陪著虞世清送學生離去。

  鍾佳霖走在了最後，臨離開又轉身叮囑了一句：「我先回學堂了。先生，師娘，若是有什麼事就讓青芷去叫我。」

  青芷知道鍾佳霖這兩日著實奔波勞累，柔聲道：「哥哥，家裡有我呢，你趕緊回去吧！」

  鍾佳霖也離開之後，虞世清、韓氏和青芷三口面面相覷站在那裡，都不想去面對正房屋子裡那母女六個。

  最後還是青芷先開口了：「爹爹，你累了半日，回房躺下歇息吧；娘，你去灶屋燒茶；我去堂屋看祖母和姑母們有什麼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