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演戲

  雷雨時正帶著姑母家的兩個小表弟在附近的羊圈逗羊玩，見青芷出來，忙招手道：「青芷姐姐，過來看我們用狗尾巴草逗羊玩！」

  青芷深吸一口氣，笑眯眯走了過去，學著雷雨時拿了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撩撥羊圈裡的公羊。

  公羊被撩撥得急了，頂著羊角就撞了過來，卻撞在了柵欄上，發出「砰」的聲音。

  雷雨時看了青芷一眼，見她臉色白裡透紅，大眼睛亮晶晶的，嘴唇跟玫瑰花瓣一般，心裡很喜歡，便試著找話題：「青芷姐姐，我大姐呢？剛才不是和你在一起麼？」

  青芷把竹枝探到公羊面前，口中道：「雨馨姐姐給我倒了一盞蜂蜜水，我不愛喝就出來了，她自己在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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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席上酒意漸濃，女眷們也都開始猜枚划拳，熱鬧非凡。

  王氏和虞冬梅計算著時間，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想到即將到手的白花花銀子，母女倆的嘴角都忍不住往上彎。

  虞冬梅覺得差不多該去了，便故意大聲和韓氏說道：「青芷和雨馨去了後院那麼久，怎麼還不回來？」

  韓氏正擔心呢，忙道：「我們去看看吧！」

  王氏便道：「我也跟你們去後院轉轉，好久沒過來了，還怪想呢！」

  秀珍忙也跟了上去。

  到了後院門口，虞冬梅一眼就看到了立在羊圈前的虞青芷，頓時一驚，當下便道：「青芷，你雨馨表姐呢？」

  青芷扭頭笑嘻嘻道：「六姑母，雨馨表姐在後院裡面呢！」

  虞冬梅見了鬼一般，厲聲道：「你怎麼沒在後院？」

  青芷轉過身子，懵懵懂懂道：「我……我跟著雨馨姐去了後院，可是她要去調蜂蜜水喝，我見她沒說讓我喝，就自己先出來了……」

  她大眼睛裡滿是惶惑：「六姑母，到底怎麼了？您的臉都白了！」

  韓氏這時候也察覺出不對了，忙走到青芷身邊，緊緊把青芷抱在懷裡，身子微微顫抖：「青芷，不怕！不怕，有娘呢！」

  鄉村的女眷們，照例是愛瞧熱鬧的，聽到這邊聲口不對，都跟了過去，三五成群圍在那裡看熱鬧，有的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有的手裡還嗑著瓜子，「咔嚓咔嚓」直響，瓜子皮亂飛。

  虞冬梅和王氏四目相對，大熱天母女兩個俱臉色蒼白，渾身發冷。

  王氏無力地抬起右手，指了指通往後院的門。

  虞冬梅當下衝進了後院門。

  王氏惡狠狠瞪了青芷一眼，也跟了進去。

  秀珍遲疑地看向青芷。

  青芷輕輕道：「秀珍，我爹爹正在外面院子喝酒，你叫他過來吧！」

  秀珍這會兒也醒過神來了，忙轉身飛跑去叫虞世清去了。

  雷雨時眼神複雜看著青芷的背影，沒有說話。

  正在這時，虞世清踉踉蹌蹌跑了過來：「青芷怎麼了？」

  見到韓氏摟著青芷站在前面，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女眷們見到這位傳說中的虞秀才，都好奇得很，自動分開一條路放虞世清過去。

  見爹爹來了，後面六姑父雷震帶著表兄雷雨辰也來了，青芷這才道：「爹爹，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六姑母和祖母走過來，見我在這裡玩，就嚇得臉都白了，非要追問我雨馨姐姐在哪裡！」

  她仰首看向虞世清，大眼睛裡滿是疑惑：「爹爹，祖母和六姑母是怎麼了？雨馨姐姐不就在後院裡麼？她讓我喝蜂蜜水我沒喝，我自己出來了，雨馨姐姐自己留在後院了……」

  虞世清到底是經過一些世事的，想到自己母親和姐姐的為人，頓時有了些不妙的想法，便讓拉著青芷也進了後院。

  韓氏自然也跟了上去。

  一家三口剛走進後院門，便聽到葡萄架方向傳來虞冬梅撕心裂肺如母獸悲鳴般的哭嚎：「雨馨——雨馨——」

  虞世清大步走了過去。

  青芷跟了過去，發現虞冬梅跪在地上捂著嘴哭著，聲音壓抑而悽厲，手裡還緊緊拽著件大紅繡花褙子。

  王氏則一動不動坐在椅子上。

  看到青芷，虞冬梅一下子彈了起來，指著青芷厲聲道：「虞青芷你這賤蹄子，你把雨馨弄到哪裡去了！」

  青芷害怕極了，忙躲到了虞世清身後：「爹爹——」

  虞世清擋在青芷前面，聲音堅定：「青芷，別怕，有爹爹保護你！」

  王氏頹然擺了擺手，道：「先去河邊看看吧！」

  雷雨辰是知道內情的，當即走到虞冬梅身旁，扶住了虞冬梅：「娘，我去河邊看看！」

  虞世清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不放心把青芷留在這裡，便一手拉著韓氏，一手拉著青芷也跟了過去。

  眾人出了那道小門，擠在小小的碼頭上。

  潦河水緩緩流過，河水打在碼頭上發出一陣又一陣澎湃聲。

  王氏扶著虞冬梅站在那裡，臉上已經沒了表情。

  河面寬闊，船來船往，可是那條船是李碧霞的船呢？

  靜默片刻之後，虞冬梅吩咐雷雨辰：「你趕快去城裡找一枝花，越快越好……」

  雨馨的紅褙子搭在椅子上，那她身上穿的應該是和青芷一樣的白綾窄袖衫，她是被李碧霞的人當做虞青芷給帶走了！

  虞冬梅恨恨地看向虞青芷。

  虞青芷大眼睛清澈平靜，似乎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雷雨辰答應了一聲，急急擠了出去。

  他一定要趕在一枝花把雨馨交給買家之前過去。

  虞冬梅恨不得掐死虞青芷，開口問道：「虞青芷，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和雨馨一起呆在後院麼？」

  青芷緊緊依偎著爹爹，聲音里滿是委屈：「六姑母，你剛才都問過我一遍了，雨馨表姐說她進屋去調蜂蜜水喝，她以前從來都不讓我喝的，我怕她喝的時候我見了嘴饞，就自己先出來了……」

  她故意把話和剛才說的不太一樣，可是細節雖然不一樣，大意是沒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