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買妾（10）

  王氏深深看了一枝花一眼，嘴角彎了彎，搖了搖團扇，看向青芷：「你娘不會生，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虞家絕了後，就給你爹買了個人，恰好你來了，你先替你爹看看吧！」

  青芷嫣然一笑：「是，祖母！」

  她抬眼打量了姜秀珍一番，然後笑著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秀珍從來沒見過這麼好看的女孩子，怯怯看著青芷，輕輕道：「啟稟姑娘，我叫秀珍，今年十四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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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芷正要說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忙笑盈盈回頭道：「爹爹你回來了！」

  她迎了上去，親熱地挽著虞世清的胳膊：「爹爹，你不是說要給我買一個比我大兩歲的丫鬟麼？恰好有了！爹爹可不要騙我！」

  虞世清一回來就看到自家大門口圍繞了不少人，一見他過來就笑著散了，原本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被女兒一說，他不由自主道：「好好！都聽你的！」

  抬眼一看，見堂屋裡一屋子人，忙看向王氏：「母親，這——」

  一枝花有些怕見虞世清這樣的正經讀書人，也有些心虛，當下和王氏打了個招呼，也不敢招搖，急急離開了。

  姜秀珍見一個陌生的高大男人進來，有些害怕，低下頭站在那裡。

  王氏還沒說話，虞櫻梨就親熱地走上前，笑著道：「世清，你不是一直沒有兒子麼，咱娘一直為你操心，怕你絕了後，虞家後繼無人，就做主讓姐姐們給你湊錢給你買了個丫頭！」

  虞世清：「……」

  虞櫻梨走過去，抬起姜秀珍的下巴讓虞世清看：「世清，你看看，長得挺清秀的吧！」

  虞世清看向自己閨女，一臉尷尬。

  青芷抬頭看向虞世清，一臉震驚：「爹爹，這難道不是你給我買的丫鬟？」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都哽咽了。

  虞世清看向女兒，發現青芷眼角都紅了，忙解釋道：「青芷，這是——」

  青芷眨了眨眼睛，大眼睛裡立時氤氳了一層晶瑩的淚霧：「爹爹，你昨天說的，說要給我買一個比我大兩三歲的丫鬟！爹爹你騙我！」

  她也不哭出聲，只是含著淚滿眼控訴看著虞世清，花瓣般的櫻唇微微顫抖著。

  虞世清最疼女兒，當下便道：「自然是給你的！爹不騙你！」

  「真的？不騙我？」青芷含著淚握住虞世清的手，眼睛亮晶晶的滿是驚喜。

  虞世清哪裡能拒絕這樣可愛可疼的青芷？當即肯定道：「就是給你買的！」

  青芷笑眯眯道：「謝謝爹爹！謝謝祖母！謝謝五姑姑！」

  她一陣風一般衝過去，拉了姜秀珍就跑了出去。

  虞櫻梨：「……」

  王氏猝不及防，見青芷拉著新買的丫鬟跑了，當即大怒，一把把團扇拍在了方桌上，怒視著虞世清：「你胡亂答應青芷這賤蹄子做什麼？這是我給你買的小老婆，是讓你睡了給虞家生兒子的！」

  虞世清本來因為擅自做主正在內疚，被王氏這麼一說，反倒逆反起來了：「年紀那么小，能生什麼兒子！母親，這件事等以後有機會再說吧，這個先給青芷用吧！我已經答應青芷了，怎麼能改口……」

  王氏勃然大怒，抬手在桌子上用力捶了一下，方桌上的茶壺茶盞被震得直響：「這是我買的丫鬟，我自己不會使喚，反倒給那小賤人使喚？去把我買的人叫過來！」

  虞世清「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卻不肯屈服。

  對青芷這個獨生女，他實在是虧欠太多了，這次不能再虧欠了。

  王氏沒想到這個順從了二十多年的兒子居然敢違逆自己，還是為了青芷那個小賤貨，當即氣得心肝疼，「哎喲」了起來。

  虞櫻梨看看暴怒的母親，再看看倔強立在那裡的弟弟，忙勸說虞世清道：「世清，你看看母親都被你氣成什麼樣子了！快向母親認個錯道個歉吧！」

  虞世清似乎沒聽到一般，直挺挺跪在那裡，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他虧欠青芷太多，這次既然當眾答應了，就得像一個父親一樣不能反悔。

  王氏找不到下台的梯子，便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道：「我好苦命啊，兒子被小狐狸精給蒙蔽了，不孝順我這做娘的啊！我含辛茹苦幾十年，養大了兒子卻養了只白眼狼啊！」

  見弟弟這個樣子，自己的娘也沒法下台，虞櫻梨見不是辦法，便扶著王氏道：「娘，不如去我家住幾日，消消氣，待弟弟回心轉意了您再回來！」

  王氏見虞世清這個模樣，便知道他是鐵了心要違逆自己了。

  她清楚得很，虞世清雖然脾氣好，好說話，可是一旦他真的生氣了，或者要堅持什麼，誰的話也不會聽得的！

  虞櫻梨又勸了幾句，終於把王氏給帶了出去。

  臨出門，她扭頭看了一眼，發現虞世清還一動不動跪在那裡，就知道自己這個弟弟這次是拗上了，只得指揮著兒子賈中玉去牽騾子出來。

  王氏扶著虞櫻梨走到了院子裡，忽然想起青芷把自己買來的人給搶占了，火氣立時又上來了，當即甩開虞櫻梨，衝到西廂房門口，瞪著和青芷一起呆在房裡的姜秀珍：「你是我買的，自然是要侍候我的，給我滾出來！」

  姜秀珍知道自己的身契在王氏手裡，王氏就是自己的主人，只得踟躕著出去了。

  出了西廂房，姜秀珍忍不住回頭看了青芷一眼，發現青芷正在看王氏，大眼睛裡黑沉沉的，似乎蘊藏著一場暴風雨。

  王氏見了，「哼」了一聲。

  姜秀珍打了個寒顫，忙站在了王氏身旁。

  王氏帶著姜秀珍出了大門，理了理衣裙，在虞櫻梨的攙扶下上了騾子。

  虞櫻梨給兒子賈中玉使了個眼色，待賈中玉趕著騾子走了，這才低聲對姜秀珍說道：「你跟著我走路吧！」

  姜秀珍和虞櫻梨一個村，知道虞櫻梨好說話些，便點了點頭，一行人往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