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買妾（2）

  青芷並不害怕，微微一笑，道：「啟稟祖母，一共賣了五分銀子，我爹爹都收走了。」

  這是她和虞世清提前說好的回話，免得在王氏這裡露餡。

  王氏聞言眉頭皺了起來。

  虞櫻梨插嘴道：「青芷，你掙了銀子怎麼不交給你祖母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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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於這個雖然不失善良卻特別愛管閒事的五姑母，青芷心裡頗有些厭煩，面上卻是不顯，抿嘴一笑，道：「這些事五姑母不如去問問祖母！」

  虞櫻梨當下看向王氏：「娘，怎麼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王氏的臉一下子僵了起來——她總不能說自己把兒子這些年給的銀子都貼補給老大、老三和老六了吧？

  這樣的話，即使虞櫻梨再孝順，也會生氣的。

  想到這裡，王氏板著臉道：「我知道了。我累了，你們娘倆下去吧。」

  回到西廂房，韓氏和青芷母女不由相視一笑。

  韓氏余驚猶在，撫了撫心口道：「今日居然這樣就過關了！」

  又道：「你祖母今日怎麼這麼好說話？」

  青芷低頭一笑，心道：我抓住了她的軟肋，在拾掇我之前，她自然會消停。

  可是這些話不能和母親說，這些年母親被婆婆、丈夫和大姑子們嚇成了驚弓之鳥。

  母女倆靜悄悄燒了水洗了澡，見正房東暗間臥室的燈熄滅了，這才進了南暗間韓氏和虞世清的臥室，一起看今日的收穫。

  見韓氏還在看舅舅給的布料，籌劃著名給自己做新衣服，青芷便把幾粒碎銀子塞到了韓氏手裡，笑眯眯道：「娘，這二兩九錢銀子您拿著，手頭也寬鬆些！」

  韓氏一時怔住了，眼睛慢慢濕潤了——連丈夫都沒給過她銀子，沒說這樣暖心的話……

  她淚眼朦朧看向青芷，輕輕道：「娘知道了……」

  韓氏把這幾粒銀子塞進了自己的香囊內，拉緊拉繩，然後收好了香囊。

  青芷見娘收下了，心中歡喜，一雙清澈的大眼睛在油燈光中閃閃發光：「娘，以後只要努力，我們的日子會越過越好的！」

  韓氏「嗯」了一聲，垂下眼帘，摸索著手中的石榴紅軟煙羅，默默籌劃著名是給青芷做衫子端午節穿，還是做褙子入了秋再穿……

  母女倆聊了一會兒之後，青芷就回房了。

  今日居然掙了五兩銀子，她真的很開心，正好趁著心情好，多抄寫幾首詞去！

  外面雨聲淅瀝，偶爾響起一兩聲布穀鳥的鳴叫，令青芷整個身心都靜了下來。

  一直抄寫到手腕發酸，青芷這才收起筆墨紙硯。

  臨去洗漱前，青芷特意關上臥室的窗子，從床下最裡面的床腿上取出了她的玫瑰紅荷包，把剩餘的二兩銀子放了進去。

  她拉緊繫繩，用手掂了掂，一想到自己已經擁有四兩銀子，青芷就歡喜得很。

  賞鑒一會兒之後，青芷依舊用舊帕子裹好荷包，然後鑽到了床底，把這個荷包綁在了最裡面的床腿上。

  第二天早上青芷起來，發現五姑母做好早飯已經離開了，不禁有些吃驚，卻沒有說出來。

  虞世清也有些吃驚，和王氏一起用早飯的時候便問道：「母親，五姐姐怎麼走得這麼急？」

  王氏用筷子尖扎了扎虞櫻梨炸好的油條——她這個五女兒勤快是真勤快，只是做飯太油膩了，不如韓氏做飯清淡。

  把油條扎透之後，王氏這才道：「她家裡有些急事。」

  用罷早飯，王氏很自然地看向虞世清：「世清，我這段時間胸口老是悶得慌，你五姐姐認識一個大夫，過些日子帶我去瞧瞧……你手頭若是不寬裕的話，不如先去尋蔡大戶預支三兩銀子。」

  虞世清聞言，胸臆之間有些煩悶，可是又不能反駁自己的娘，過了片刻才悶悶地答應了一聲。

  他這些年的束脩都交給了母親，手裡有的那點銀子不過是抄書掙來的，原本是打算參加文會應酬用的。

  現如今母親又問他要銀子，他只能把參加文會的銀子給母親了。

  虞世清原本用白瓷調羹舀了一調羹小米粥，可是這會兒無論如何都吃不下去了。

  為了迎接後面的鄉試，宛州的秀才們經常參加文會。

  參加文會可以以文會友，交流信息，互相評點策論和詩作，哪有秀才不參加文會？

  他嘆了口氣：「娘，我知道了。」

  王氏皺著眉頭打量了虞世清一眼，心裡還是有些捨不得花銀子給他買妾。

  可是若是給虞世清買個妾，既能噁心韓氏和虞青芷母女倆，還能多個幹活的人，說不定還真能讓虞家有後……這樣一算，好像還不錯。

  昨夜下了一夜雨，早上卻出了太陽，而且很快就變得炎熱起來。

  青芷拿了餘下的雞糞去了後面園子，趁著剛下過雨墒好，給玫瑰施了一遍肥，然後開始給玫瑰打頂。

  所謂打頂，其實是干農活或者養花的行話，就是掐去植物的頂尖，以達到增產壯苗的目的。

  夏季雨水充足，陽光強烈，玫瑰生長很快，必須通過打頂來抑制玫瑰苗的生長，使玫瑰多長花苞。

  青芷忙完自己的活，見母親正把放在棚子下面避雨的麥秸捆搬了出來，忙過去幫忙。

  韓氏抽出一根麥穗捏了捏，從麥穗里擠出幾粒麥子，捻了一粒放入口中嘗了嘗，道：「再曬一天就可以脫粒了。」

  青芷眼珠子一轉，低聲問韓氏：「娘，麥收結束，蔡春和家會不會來交租啊？」

  韓氏垂下眼帘，輕輕道：「這些事有你祖母做主，咱們別管！」

  青芷「嗯」了一聲，道：「娘，我和哥哥養在學堂後院的小雞需要吃小米，我明日買一些去。」

  韓氏笑了：「去年西隔壁胡家種了不少小米，等一會兒我陪你去她家買一些。」

  青芷正要說話，便聽到外面傳來女孩子說話的聲音——「青芷在家嗎」。

  她聽出了是荀紅玉的聲音，忙笑著和韓氏打了個招呼，這就要去前院。

  韓氏也直起了身子：「趁這會兒有空，我去西隔壁胡家買小米去！」

  青芷「嗯」了一聲，和母親一起出去了。

  一出西夾道，青芷就看到荀紅玉和胡春梅正站在院子裡那株夾竹桃前，而王氏正在和荀紅玉胡春梅說話。

  青芷微微一笑，走了過去，和王氏打了個招呼，然後看向荀紅玉和胡春梅：「你們來了！」

  荀紅玉忙上前拉住了青芷的手：「青芷，我找你有事呢！」

  她拉著青芷就往西廂房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