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望子成龍

  這一頓飯吃的是賓主盡歡，下山的時候江氏用芭蕉葉包了好些煎好的溪魚讓李榮虎帶回去。

  李榮虎哪好意思連吃帶拿，連連推辭：「嬸子，這哪行啊？我吃了你們這麼多飯菜，怎麼好再拿你們的東西？你們自己留著吃吧？」

  江氏笑道：「沒事，這東西山溪里多的是，庭軒和雪兒會去抓的，這鍋是我特地給你炸的，新鮮的才好吃，隔了夜復炸一遍的話肉就柴了，趁著天還沒黑，趕緊拿回去給你爹娘和妹妹嘗嘗，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榮虎還想推辭，但掃了一眼莫庭軒四個兄妹，發現他們都捧著吃的圓滾滾的肚子有氣無力的癱在炕上，讓給他們吃的話不得已又咽了下去，謝過江氏之後，捧著那些炸魚下山去了。

  李獵戶家正準備吃飯呢，見李榮虎回來，母親梁氏忙招呼道：「你這孩子，這麼多天沒回來，一回來就往外跑，快去洗手，馬上要吃飯了！」

  妹妹李榮煙聞言笑道：「阿娘，您就別操心大哥了，您看他那個樣子分明是吃飽喝足了回來的，嘴邊的油花都沒擦乾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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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榮虎嘿嘿的笑了兩聲，有些歉意的對梁氏道：「娘，對不起，我去山上找庭軒他們，嬸子留我吃飯，我就沒推辭，害您白等我了……」

  梁氏是個溫和良善的人，聽到李榮虎充滿歉意的話，哪還能還能說出什麼重話？無奈的道：「雲娘也太慣著你們了，什麼好吃的都填了你們幾個的嘴，他們家現在日子不好過，你往後少去人家家裡吃飯，沒得害他們餓肚子。」

  榮煙也在一旁幫腔道：「是啊大哥！你自己飯量你又是不知道，你一去把人家飯都吃了，庭軒哥哥他們豈不是要餓肚子了？」

  李榮虎聞言哈哈大笑起來：「這你們就想多了，庭軒從小就比咱們賺錢，現下雖然住在山上，但不用往家裡交銀子了啊，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買什麼就買什麼，山上食材又多，吃的也不比咱們家差呢！我就蹭頓飯，他們不會被我吃垮的。」

  說著將手裡的油炸小魚遞給母親梁氏：「娘，這是江嬸子特地讓我帶回來的炸溪魚，臨下山的時候現炸的，還酥脆呢，趕緊讓爺爺也父親也出來吃吧，可好吃了呢！」

  正說著話呢，李榮虎的爺爺李鐵山和父親李軼煬一起從外頭進來了。

  李榮虎忙向二人打招呼：「爺爺！爹！我回來了。」

  「喲！榮虎回來了？最近在學堂過的怎麼樣啊？先生都教了些什麼啊？」李老爺子看見孫兒回來，眼睛立刻笑成了一條縫，和藹的抓著李榮虎的手噓寒問暖。

  李榮虎一一作答，扶著爺爺坐在了飯桌上。

  李軼煬是個嚴肅的人，素日裡對李榮虎管教也頗為嚴厲，聞言掃了他一眼，板著臉道：「年紀也不小了，整天就知道在外頭瞎玩，原想著讓你明年下場一試，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恐怕是沒指望了！」

  一家人聽到李軼煬這麼說都有些無奈。

  李家祖傳幾輩都是打獵的，偏生傳到了李獵戶這輩發達了，不僅掙下了五間大瓦房，還有數十畝良田，一家人吃穿不愁，衣食無憂。

  俗話說的好，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李軼煬見如今朝廷重文輕武，再加上他們家如今家境殷實也不必再以身涉險去山上打獵維持生計，於是便令家裡的獨子走文路，從小送去村塾里讀書認字。

  為此他還給村塾捐了全套新的桌椅板凳，大大的給金沙村的人長了一回臉。

  但李榮虎骨子裡流的就是獵戶人家的血，從小喜歡打獵練拳勝過讀書寫字，讀書反倒是馬馬虎虎，混了個末流。

  不過好在他人品端正，為人孝順謙和，先生知他已經盡力，素日裡也不過分苛求他。

  梁氏見李軼煬一見面就訓斥兒子，不樂意的道：「科舉考試又不是唯一的出路，你要是不想讓兒子將來上山打獵，好好教他習武，將來托人給他找個大戶人家看家護院的營生，不也挺好的嗎？要不然去給人當個帳房，也算是學以致用。」

  李軼煬聞言立刻苦了一張臉道：「你你你！你這是婦人之見！我李軼煬的兒子怎麼能去給人當護院看家呢？當帳房就更丟人了，天天看人臉色不說，但凡有個什麼差池還得挨罵擔責。我花這麼多錢送他去讀書，到頭來就是為了讓他去過仰人鼻息的生活的？」

  梁氏不知道李軼煬為何這麼固執，明知道兒子不是那塊材料，非得逼著他走科舉之路，不悅道：「這些都是你的偏見，帳房和護院怎麼了？都是自食其力，靠真本事吃飯，怎麼到了你嘴裡就成了下賤工作了呢？」

  李軼煬覺得梁氏目光短淺，根本不理解自己望子成龍的心不耐的道：「我跟你說不清楚，總之榮虎你往後別出去亂跑了，安心在家讀書，整日裡就知道玩，把心思都玩野了。」

  李榮虎見父母又為自己將來的前程吵架，立刻勸解道：「爹，娘！你們都別吵了，再不吃飯菜都涼了！」

  李軼煬火大的拍了下桌子道：「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我們為什麼吵架？還不是因為你不爭氣？」

  李榮虎被李軼煬這話堵的有些啞口無言：「我……我也沒怎麼樣啊，又不是沒好好讀書，這不是因為明天休沐嘛，先生提前半日放我們回來，我想著庭軒一個人管著一大家子人的生計，去山上幫幫他。」

  榮煙和爺爺李鐵山互看一眼，都有些無奈。

  榮煙開口規勸道：「爹，您要對哥哥有點信心啊，雖說哥哥貪玩了些，但該做的課業一次也沒落下，先生也都是夸的，說不定明年下場就給您考個秀才回來光耀門楣呢？」

  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榮煙這話一下就說到了李軼煬的心口上了，臉色一下就緩和了：「還是你懂爹的心思，爹也不是教訓你大哥，可他是這麼大的人了，也該懂點事兒了，好男兒應當志存高遠，一輩子在這山窩窩裡打轉有什麼出息？」

  李榮虎忙表態道：「是是是！我一定好好用功，不瘋玩也不瞎跑了，都聽爹您的行了吧？」

  梁氏聞言瞪了李榮虎和李榮煙一眼：「你爹這臭脾氣都是你們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