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一千兩銀子

  莫雪不知道劉掌柜心裡在想什麼，提著竹簍子跟著姓謝洵進了後院。

  跨過天井，轉過一處屏風，遠遠的莫雪便見看見一個年約二十許青年男子纏著繃帶趴在竹榻上。

  身旁一個大夫模樣的人正在一點點將他傷口揭開上藥，淡淡的血腥味宛若一縷絲線，緩緩鑽進了莫雪的鼻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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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雪叫那血腥味刺激的鼻尖有些痒痒，聳著鼻子小狗般嗅了嗅，就聽身旁的謝洵道：「公子，我把人帶來了。」

  那被稱為公子人聞聲回過頭來，十分俊美的一張臉，鼻若懸膽，鬢似刀裁，唇色因為失血過多顯得有些蒼白，卻掩藏不住眉眼間的矜驕之氣。

  莫雪兩世為人，見過長得好看的人也不在少數，但要說長得這麼好看的，也只有齊縣令家的那個叫齊驍的小公子能與之比肩了。

  但齊驍年歲尚小，還沒長成，所以細算起來，還是這位林公子好看些。

  那位林公子像是對於自己受傷這件事情十分不滿，望見莫雪微微的呲了呲牙，有些怪異看著謝洵的道：「你剛才說賣石蛙的，就是這個小東西？」

  那眼神仿佛在說，連個三歲小孩你都哄騙不了，要你有什麼用？

  謝洵叫自家公子看了有些不好意思，推說著朝莫雪道：「姑娘，這就是我家公子，我要買你這石蛙就是為了給我們家公子補身子的。」

  莫雪對於他叫自己小東西這件事情並不在意，掃了他一眼便提著那簍子石蛙遞到他面前：「這個人說你要買我的石蛙。」

  那林公子見莫雪是個半大娃娃，本沒將她放在心上，但聽她說話口氣還挺張狂，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他直起身子，低頭看見竹簍子裡濕噠噠黑乎乎的三隻大石蛙，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厭惡的神色，罵道：「什麼了不得的山珍，黑石頭疙瘩似的，拿走拿走。」

  莫雪聞言微微一怔，暗道這姓謝的小哥把自己叫過來，滿以為他們家公子能出的比劉掌柜多些，沒成想他竟是個不識貨的？

  得，既然人家說她的東西是黑石頭疙瘩，那她也不跟人多廢話了，哦了一聲，提起竹簍子就要走。

  謝洵見莫雪二話不說就要走，急忙開口道：「等等！公子，您別不識貨啊，這麼大的石蛙我活了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呢，只怕京城裡的達官貴人，甚至是宮裡的主子娘娘們也沒吃過這麼大的石蛙。何況這石蛙能解瘡毒，調理內虛，正合您現在的病症啊！」

  一旁幫他包紮的老大夫聞言也湊過來看了一眼，對著莫雪的三隻大石蛙嘖嘖稱奇：「這石蛙山上多是有的，但這麼大的石蛙卻著實少見的很，瞧這個頭得有兩三斤吧？罕見，罕見……」

  又附在林公子耳邊低語一陣，聽的他濃麗長眉皺了又緊，緊了又皺。

  許久才見那林公子打量著莫雪和她的竹簍子，將信將疑的道：「這東西當真這麼神奇？」

  莫雪卻沒工夫等他們思來想去，直白的開口道：「買不買？不買我走了。」

  林公子見莫雪這個賣家竟比自己這個買家還不耐煩，倒是少見的很，抬了抬胳膊將她叫住：「你等一會兒，小丫頭片子性子怎麼這麼急，要都像你這樣，這世上的人還能做的成生意？」

  莫雪叫他這話說的一愣，方才不是他叫嚷著說她的東西是石頭疙瘩，叫她拿走嗎？怎麼這麼會兒又變卦了？

  她轉頭望了望林公子，思慮了半晌，屋子裡人都看著她，正當人們以為她要說出別的什麼的時候，就聽她開口道：「那你到底買不買？」

  「……」

  林公子一陣無言，跟小孩子說話怎麼這麼費勁呢？

  見自家公子面色不好，謝洵在一旁開口道：「小姑娘，我們家公子的意思是，你這石蛙到底要多少錢才肯賣？我們要肯定是要的，你說個實數。」

  林公子這才鬆了口氣，暗道還是自家從小跟到大的護衛有眼力，深知他心中所想。

  莫雪也跟著鬆了口氣，兜了這麼大個彎子，原來是想問價。

  她前日與莫庭軒上易市置辦東西的時候，見那些掌柜老闆們都是往高報一個價，再由客人砍價，你來我往，達成共識。

  她不知道這三隻石蛙到底價錢幾何，但看劉掌柜出價的樣子，這石蛙價值絕對不低於一百兩銀子，按照慣例，報價就應該翻個幾倍……

  打算好了這些，莫雪轉頭望著林公子，緩緩的說出了一個讓人驚心動魄的價格：「一千兩銀子！」

  或許是她的語氣過於平淡，表情過於嚴肅，眼底一絲波瀾也無，屋內三人一時竟然沒反應過來，都直勾勾的瞪著莫雪。

  莫雪見大家都這麼看著自己，心中閃過一絲困惑，這些人是被她的報價給嚇著了嗎？翻十倍也確實是有點多了，要不給降一點？

  但如今買主都沒還價，她自降價錢不太好吧？

  就在莫雪以為自己要被人罵獅子大開口的時候，去見對面那三人交頭接耳抱作一團嘀咕了起來，竟是當真在商量她說的價錢的可行性一樣。

  莫雪幾次想開口都沒插上嘴，就當她以為這些人是耍她玩的時候，卻聽那個叫林公子的開口道：「好！一千兩就一千兩，但我現在沒有這麼多銀票。先給你一百兩銀票，外加這塊美玉做抵押，待我回京之後再派人帶著銀票來將這塊玉贖回，你覺得如何？」

  說著從腰上解下一塊玉佩丟給了莫雪。

  莫雪下意識的伸手抓住，只見那塊玉佩色白如雪，細膩柔潤，且觸手生溫，上頭深深淺淺刻著些她看不懂的花紋樣式，說是玉佩，倒不如說是個玉牌，一看就價值不菲。

  但讓莫雪驚奇的不是這些，而是那玉牌上隱隱散發的靈韻之氣，正是她從勾玉山中獵物的血肉里吸收到的靈韻。

  幾乎是握住這塊玉佩的一瞬間，莫雪心中方才因林公子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而躁動的心就沉靜了下來，連帶著昨晚砍柴趕路的疲憊都一掃而空。

  謝洵見林公子將那玉牌丟出去，臉上顯出一絲怪異的神色，掃了林公子一眼道：「公子，您怎麼把這個給她？」